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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外 竹林
飞鸟从群竹间穿过，消失在翠绿色中。石桌上摆着沏好的两杯茶和那本陈旧的账册，束和田品迟分坐两边。
田品迟（拿起茶杯喝茶，觉得淡然无味，蹙眉）：“且不说你没有合理的理由去推辞王君的这份‘赏赐’，吕公是什么人？能让你这么……（斟酌用词的样子）威胁？”
束（面色友好）：“之所以没有直接请求觐见王君或者……（笑）去找陆公，而是请表哥替我向吕公转交，就是因为知道吕公……（同样斟酌用词的样子）最重羽翼。”
田品迟重重放下茶杯，站起来快步走了几圈。
田品迟（停下，看着束，语气认真）：“你最初用‘束先生’这个身份在外行走，给了你第一个机会的是吕公。”
束看着茶杯状似出神，面目仍旧平和。
田品迟（走到束身后停下）：“你不敢亲自把账册给吕公，因为你怕他当场……（抿唇）毁了你。”
束眨眨眼。
田品迟（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我不会帮你。”
束深吸一口气，没去看田品迟，拿起茶壶给对面的空杯满上。
两人面对面沉默一会儿，田品迟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束（笑）：“何必这么快下结论……”
田品迟（饱含怒气地打断）：“当年你无意拿到这本账册却没有还回去，就是为了给今天留条退路，可这退路——一样下作！”
束终于慢慢收了笑容，直直盯着田品迟。
束：“韶东田家书香百年，敢问田大公子若是落入我如今境况，可有甚风雅的办法脱困！”
田品迟平复怒气，整整衣襟，与束对视一眼又移开。
田品迟：“韶东陵南每隔三代世结秦晋之好，阿真，我们少时已有婚约。”
束第一时间侧了侧头，好像刚才听错了什么。反应过来，又觉得好笑，咧着嘴角。她站起来，朝后面走了几步，走到一根粗壮的竹子旁边，转过身，倚着竹子，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田品迟。
束（不敢相信）：“韶东田郎找李二娘子履行婚约？”
田品迟：“旨意下达之前，李氏幼女若已然婚嫁，王君也不会再多逼迫。”
束沉默良久。
束（垂眸，轻声，语气平静）：“如果我说，作为妻子，我见不得表哥身边那么多女人呢？”
田品迟（挑眉，语气欢喜）：“阿真你答应了？”
束没有应答。
田品迟（想到刚才束的问句，奇怪地看她一眼）：“这有何难，不过姬妾，遣去别院就是了。”
束（垂眸，轻声）：“有人若是非要留下呢？”
田品迟（手一挥，袖子一甩，拿起茶杯细品）：“不听话的留着作甚，发卖出去或者干脆打死了也无二话。”
束（声音更轻，几不可闻）：“田郎家宅礼法分明，想必也不能同意女眷外出行走的咯？”
田品迟（蹙眉，语重心长道）：“阿真，年少贪玩终有尽时。”
束不再说话，她用身体重量压了一下身后竹子，利用反作用力站直，走过来将账册收好，转身就走。
田品迟：“阿真！”
田品迟连忙放下茶杯站起来，不忘拂去衣裳折痕，这才迈步追过去。
两人都走开一段距离后，默从竹子上滑下来。他走到石桌前，拿起田品迟喝过的那个茶杯，用茶壶里的茶水将其细细洗干净，用力到手指关节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