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3 A剧情
疲弱的故事，就像是一场糟糕的性【】经验。推得太快、拖太久，往往没能性奋以外，可能成为坏剧本--无法高【】潮跌起，只能倒地不起。
学系上，电影编剧课程曾道。
越前菜菜子于这道俗言，则有另一推法。套用人类本身或许亦是如此。一个人所衍生的性格，正好取决于他自己的人生故事，为哪类剧本。留心观察、评估，才能知道这人能否带给她身心上的"好”剧本。
换句话，同意芝 砂织安排的相亲时，菜菜子尝试用电视电影学系裡习得的方法，解释一天寒冬夜晚，一家高级西式餐厅，两女一男的坐在白巾圆桌的过程。正确点，是洞悉眼前那位砂织同事，这过程的表现。
刚好地，也作砂织坦露她和榊 太郎，交往秘密前的小插曲。
以及菜菜子为了挥别，十一月和他纯拥抱的夜晚。
基本上，她的方法确实看出了一些事情来。坐落在十二月，这家圣诞情调不算高，仍装潢地优雅高贵的餐厅，这名摄影同人显然于着装，未能稳重的本质上，低调前者。就连砂织靠天生活络气氛的嘴巴，帮忙同事振作，但刚步入社会，冒小失误的天质，依旧打击她在菜菜子的面子。譬如，没注意热红茶热度径自喝一口，结果让人看见他烫舌头而翻倒茶杯的糗态。直接过问菜菜子“有无男朋友”的蠢问题；或是没察觉到蓝白长条纹衬衫后方，没能裁掉的送洗标籤。(入微观察，标籤皱烂腐坏程度，可看出黏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菜菜子暗示，对方才撕掉。
『他平常没那麽冒失,大概紧张了。』砂织抽个空隙往她耳际声明，菜菜子心中留个底。
种种小细节，已无法让她酝酿特别感觉。
但至少不是坏人。
至此她继续保留态度到男子，插句“等等我有个学长也会来,因为怕芝 前辈尴尬"，而那个学长正时候入了圈子。菜菜子经由方法，渐渐从后续发展将砂织同事的剧本，评个B，不再刻意重视，对方也评估她的事实。儘管气氛由他所谓的学长带动，他仅不过是相亲对象的救媛者，其人反倒成为光彩夺目的存在。
这名“学长”身形中等，内双眼皮散发的眼神，在看着前方时，瞳孔闪烁如石赞使人觉得有些与众不同，彷彿会将紧盯的全部，归纳作自己的宇宙，私下评价。深蓝接近黑的西装外套，格外突显出他的白肤色，她曾暗自想，这也许是荔枝般的男人。然而清俊柔和的面貌下，能够令她跟砂织出乎意料的，恐怕是这名学长––冥户先生的社交技巧。
她吃一口黑松露炖饭，正想着好吃，他先言，『这家餐厅看来高级,但融入家族式料理。因为我想,越前小姐可能比较喜欢普通的菜…』
未完，他顿尔，朝后面的服务生歉笑，『抱歉,这样说你们会生气吧,原谅我。』绅士般的效果，逗笑了全场人。
『冥户先生细心为我们挑选餐厅,谢谢你。』
『要谢谢的话,我也要谢谢一个人。』他说，向芝 砂织送一张镶有金藤蔓边框的照片。那是她过去大学时期，在推特上传的沙龙照。
『阿！？为什麽？』
『芝 小姐的工作经常要拍别人,写别人的专题。已经很少没拍下最好的一面扣赏自己了吧。』
言止，不光她，菜菜子也被冥户先生的举止感动。他不仅事先考量菜菜子身为大学生，对高级餐厅有些憧憬，却也可能造成的不适应，择中选了这家。甚至深入了解砂织，杂誌记者的工作，为精心安排他们见面，辛苦的她献上感谢之意，好替学弟加分。努力为彼此建立关係的作为，菜菜子难免留了心。
这样的人，很受欢迎吧。
不过仅止如此。
毕竟其中的漏洞在于学弟。姑且不论冥户以救媛身份，如何炒热气氛，她和砂织默默为此打了分，明白不适合。
因此过几天，菜菜子请砂织回绝对方了。
似乎早料到结果，对方也没再请託二次会面。
日子回归平常。
她必须承认剧本这东西，打叉的关键一样取决于外人的剧本。当别人呈上代表自身价值的故事，且失误少于当事者，得来的赢面自然多当事人许多。照理论，网球也是如此，失误少了，赢得机率越大。实力强了，所获得的掌声无论是有爱的，或是尊敬的，都叫好剧本。
她的叔叔，越前南次郎的一生，正叫作尊敬的剧本。它并没让她有所仰慕，倒富有人生意义。她心想，冥户先生大概算是这类型。那浑厚内练的气质和头脑。
一个真正的大人。
今日，相较于先前的气温，有些热。她站在公寓门前，瞄眼手錶指示的方向，狐疑了阵子，犹豫是否该打给迎接他的叔叔。
就在上星期，越前南次郎苦于圣诞节庆，该送给老婆伦子什麽礼物，因而打电话向她求助，边假装一套哭声边喜孜孜地欣赏相反季节，穿戴清凉的女优写真集。身为侄女的她，当然一口答应帮忙，边喊着"叔叔也要亲自来挑选，否则我就把你现在看的写真集丢掉"，示作今天，他们会面得理由。
回忆起，是否因为被抓到把柄逃之夭夭，菜菜子以为这是越前南次郎腾写出的，令人无言以对的剧本。怎料，当一台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家用大型车驶进眼帘，她确信越前南次郎的剧本，看不完、看不透。
亦如车窗摇下，一度震撼她心田，容貌的主人。
即使小她三岁，三年根本读不完、读不精。
『老爸怕你太孤单,偷偷拜託我陪姊买东西。』他说道，呈上笑容时的眼神，总散发着抽心的电流。
『说到让女生心动的礼物,我也有心得。有资格帮助姊吧。』
这使菜菜子尴尬而愣神。
又不能拒绝越前龙雅。
正由于她们过去的剧情，充斥着禁忌。
为了重新开始，避而不见了一个月。
思量，她逐渐冷静。
这次，一定能好好做家人吧。

『…叔叔让你开车？』发现越前龙雅坐在驾驶座，菜菜子实在对于他们父子的随意妄举，莫名头痛。
『这点小事就别放在心上啦,当心老得快喔。』
『怎麽可能放心呢…你未成年,被发现怎麽办。』
『那麽姊要开车吗？』
被问的人明显一顿，迟疑了会。终究是勉强自己，将越前龙雅赶去副驾驶座，紧梢手下的方向盘。好歹，她考取了驾驶职照。儘管那实际上路的经验，也从通过的一刻，写作她人生剧本裡的流水帐。
一台车冲出来，她“阿!”的一声。
......
......
『…姊,你在冒汗呐。』
『不、不要紧！』
只是一个转弯前，没能抓好时机杀车而已。
她告诉自己，撑得住。
前方一台跑车急速奔驰，按喇叭。她赶紧煞车。
『阿！』
......
......
明知未来出社会少不了开车，
仍在一个未满十八岁青年面前，做错误示范。
丢脸极了。 她想。
冰冷的双手紧抓方向盘，遭一大温暖的手倏地包复。一扭头，龙雅的脸近在咫尺。墨绿髮留海底的眼睛正转动漂亮的水晶。那裡一样编织着与众不同的世界，四目交会瞬间，她涌上排山倒海的心惊，觉得瞳孔倒映的自己，也成为龙雅宇宙的一部份。但目的，宛若是将菜菜子的心冷静而为之。
『想练车的话,下次,我陪你。』扬起灿烂一笑，『所以这次歇着,让我开吧。』
『可是…』
『我还想保命的阿,姊。』
语毕，不得已沉默，非得认命。她其实并不确定刚刚一阵凝视若久久未停，会有什麽剧情发展，只知道当龙雅回归驾驶座位，开车时流畅的速度像行云流水，不禁认为这纯粹是龙雅，为了避免她犯下命案，执行的另一种敷衍形式。
唯恐两人气氛尴尬，低眸，只好开口。
『龙雅十六岁学开车吗？』她记得美国的法定年龄，十六岁。
『不,十四岁。』
说着，正转动方向盘拐右测，『为了讨生活,十五岁学开个卡车。毕竟辛苦跑一点,薪水就有7000块美金。』
『这样会被抓吧。』
『所以就跟它赌啦。』
一派轻鬆道，菜菜子疑惑那个睹，指的是交通法律还命运。
『肯做,未成年也不要紧,其实也有好处啦,哈哈。』
莫名认为那个"也"字，说得有些做作，菜菜子挤了个複杂眼光向他。在大学，她耳闻过国外交换生，透露美国生活，其中开卡车的绝非容易。这是个起码需要轮番上阵，一人一次，就开十多个钟头的工作。并且她并不认为未成年在职场有一定的保护。
但就算是因为未成年而被坑钱，
这种苦，龙雅势必未讲。
一定，继续将苦涩隐含在，
不可一世的笑靥堆、如风的潇洒吧。
龙雅的剧本，她果然全数不了解。
仅仅略懂，他对网球的梦，被啃咬的橘子们。
她又瞧一眼龙雅，正开一罐橘子果汁。其一罐从自排档前面的置物凹槽取至菜菜子眼前。
『…谢谢。』随着一处红灯闪烁，再沉默。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让她有点感伤。而明明他们应该于下一个路口转弯，到达市区最繁华的商业地带，龙雅竟一个不小心错过了，只能趁下一个路口折回。
『对了,你相亲结果如何？』
被问的人差点将橘子汁吐出来。
并幸亏自身忍耐度，比编剧的程度高超。
她实在没想到龙雅居然记得这件事。
『…不适合,所以回绝了。』
『好可惜呀！否则就能看到姊刚刚开车的样子。』
『真是的,别取笑我了。』
『怎麽会呢。看到姊笨拙的一面,都会觉得可爱呀。』
补述时，嗓音低沉些，『我就喜欢阿,姊这样子。』
菜菜子偏一角度不敢完全扭过头，于是只略见放置在凹槽的橘子果汁，明显已被龙雅喝个精光。再然后，她发觉方才一栋绿色招牌的服饰店似乎有见过。就在十分钟前。强烈怀疑越前龙雅错过一路口，和自然左拐右弯的行径，是否为故意。
她忽然感觉两眼眶双双酸楚。
『…过阵子,就好了。』
『嗯？』
『下次开车…过阵子一定,不会再让你开。』她说，赶紧瞥向左侧车窗，以躲避他的视线。
『因为我是姊姊呀。』
正如他说的，只要肯做，成年也不是问题。
一夕间，她没发觉龙雅无声间的眼光，紧盯着前方，屹立不摇，像是知道菜菜子会说怎样的话，『是吗。』
『那还真期待呀,被姊载的,像这样独处的日子。』
这次，菜菜子目光真的直盯他，对方竟是给予微笑。玩味的、邪魅的，主要的是，依然轻鬆自得的，彷若享受的语句，早已随风过境。
简直，被牵着鼻子走似的。
当越前龙雅在路边停车时，语道一块吃个饭，越前菜菜子脑海始终闪过一道回忆、一个念头。她想，剧本的製作或许真是一条不归路。哪怕它啃起来像鸡肋，甚至咸辣重如韩国的炸鸡，也并非仅凭着她的舌尖，便能尝出细緻的味道。
正比一年前十一月洛杉矶，和龙雅度过的露水姻缘。菜菜子从他温柔的爱抚中，食得前所未有的滋味，是前男友佐藤也无法给予，身心的高【】潮、快感。但相对于龙雅，到底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剧本，是咸是苦？那晚，完全结合的瞬间，她给予龙雅什麽……终究不能问出个所以。
顶多默默地，在名为越前龙雅的剧本评价上，改了又涂、涂了又改。经过一年，也没能完成。因为她跟本拿不定主意，事实上也不能再有。
这美好、捉摸不定的故事。

Chap.14 心跳导火线
越前龙雅正和越前龙马透过电话，互亏鬼扯。就为了解决龙马欲回赠龙崎樱乃，圣诞礼物的问题。
他迎风而立一家庭式料理店附近，无顾熙攘人群。全程通过电话让越前龙马知道，需要靠的，除了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是心。论其集中力达满分也不至于，他也不是没注意环境。人茫人海，他只注视一个女人。那个人有一头长至腰间，瀑布般的直髮，蓄着平齐、顶到眉峰的留海。如果她非玄黑髮色，穿着非中性的迷彩外套和鬆垮裤，越前龙雅想，他差点把女孩当作心裡的那个“她”，走过去。
『真是呀,居然要我这老哥出主意,樱乃真可怜。』
『喂,你就不能正经一次听我说吗。』
『不认真想,还觉得这事丢脸,我有需要听你说？』
『…我知道啦！』
沉默，他可以想像自家老弟，两眼发直闹起彆扭。
『小不点,』于是他发话，素有认真，『我直说了,你根本没准备好。』
并且龙雅确信，说出龙马始终不愿正视的问题，叫他沉默。
『什麽意思？』
『你没把她当对的人。我有说错吗。』
龙雅承认他的爱情观绝非唯一，也不敢说自己肯定是最好的。可最起码他明白一件事，并且是从无数感情经验，探讨出了不得的真理。
世上的感情从来就没有，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或是对的时机遇到错的人，这种道理。它只分对或不对的人而已。因为对的人，无论时机多坏，绝对愿意和另一半走下来，无论荆棘、悬崖。龙雅时常要旅行、流浪前，跟那些女孩说这种话，所以很清楚。会用“错的时机遇到对的人”都只是一种紧急安慰跟藉口。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将话说得太满。而龙马选择置若惘然。
『…阿姨决定让你住外面,』龙马语气显得冷淡，『她想尽办法说服了。』
意旨菜菜子，龙雅将沉着冷静缝密在斜倾的唇角，听着龙马念叨，『差不多了吧,还要闹憋扭？』
比他要像小孩。 龙马暗吋。
『真囉嗦。明明就只是小不点而已。』
『不要说得像“明明就只是野比大雄”一样！』
不过也罢。要谈也可以。
毕竟多累积经验，才会遇到对的人。敷衍完越前龙马，挂电话旋即，闪过一丝念头。
从外面回到咖啡厅门口，深深凝望越前菜菜子时，龙雅感受到身体的细胞，正不听使唤地点燃一样东西。仔细打量菜菜子上半身，灰色一字领露肩针织衫，迎造低胸礼服般的神秘性感，下半身的粉红溷纺窄裙，以及黑色丝袜、短靴，提升菜菜子本身的温柔女人味。高质感带时髦的搭配，就像她自身会察言观色的个性一样，看着圣诞节的脸色而存在。
他并不讨厌，缺乏个人特色的清纯风格。相对来说，菜菜子俱身于这家日丽清新，以雪白色调装潢的简餐式咖啡厅，她的面貌气质，与周遭几个大浓妆系列、韩系辣妹格调的美女相较，显得平易近人，更加舒服。甚至为了将身心保持在最佳状态，从不放纵自己于任何时间场合，穿着邋遢、说些悲观求安慰的话语。
因此越前龙雅走向她，刻意坐到旁边而非对面的途中，心吋，
只要是对的人，无论邂逅的时机好坏，
什麽话他都愿意说。
她觉得今天的自己，就像一隻迷茫的小猫。
尤其越前龙雅朝她走来，大太阳已直升头顶，向大众公布中午休息的时间。越前菜菜子坐在四脚桌的一边，啜饮热茶，明显未从沉淀的心绪面对他持续接近的脚步声。通过小心翼翼抬眸后的视线范围，发现龙雅刚刚放在对面椅背的黑色轻量羽绒外套，被主人重披至她左方的座位，单调白纹毛衣配上丹宁裤的男人一入位置，她忽然感到一阵窒息，却立即冷静。
『坐这裡,就算客人多吵,也能听见姊的声音咯。』
他依旧轻鬆解释，不忘换上绅士级别的笑容。
外面正好有人进入店家，增加分贝。服务生也于这时候提着菜单过来。
『请问两位有需要什麽？』
菜菜子正翻开菜单，龙雅出乎意料地问，
『你们这裡最慢的餐点是什麽？』
不光她，被问到的服务生，均放任疑惑眼神，向着这位笑容裡，深藏常人看不见的想法的男人。一般而言，经常被问到的总是“最快的、最好吃的”。所以这麽一问，服务生难免迟疑了好一阵子。眼看他抓着头髮，彰显被问倒的感觉，龙雅仅仅用淡然地口吻，
『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聊,不想太快被打扰。』
自然地凝视菜菜子，顶上比服务生更职业的微笑。她只好略低着头轻笑，急速隐含在喝的水杯当中，掩盖不自然的神情。等到服务生意会而搞定他的问题，静寂再度包围两人。
遇见龙雅，另类酝酿独处气氛的人，她是头一遭。
她紧张的思绪盘据，没发现放下杯子时，龙雅快速向杯缘上瞄一深眼--那道烙印菜菜子唇办，残留性感的粉蜜渍迹。
『是说,姊会选择“那个”作老妈的圣诞礼物啊。』
手指了指放在菜菜子右侧位置的礼物，放的确实是令人意外的东西，全罩式安全帽––归功于往昔的越前伦子，喜爱开赛车跟骑重机的酷性，菜菜子因而想道，要是哪天她欲重振年轻时候的梦，或许能派上用场。
『呀阿！挺新潮的嘛,老妈她。』
『是阿,说起来我们外婆也是这样。』
『哦？怎麽说？』龙雅挑眉，以示被勾起的兴趣。
『嗯…比方说,很常做法国吐司,学素描。』
『法国吐司阿,挺爱赶时髦的。』阖上眼廉，未知一双浓密睫毛特别吸引人，『怎麽不学水彩？』
『她说要有属于自己的景观才肯学…』
『都画些什麽？』
『米兰主教堂、罗浮宫…都是她没去过的。』
『细节来自图片,是吧。有记忆没颜色。』
『只有记忆,没有景观。』
接续道，菜菜子不禁眯起眼对他阐述遗憾，『所以她会涂法国香水。假装置身国外。』
『让我猜,Nina Ricci？』
『L'Air du Temps。』(注十二)
男方答对，女方则补充。恍惚，菜菜子心生尴尬了。产生微妙窒息感，熏蒸甜丝香气。
『诱人经典款。我喜欢。』她甚至认为龙雅在享受四目的缠绵。
儘管是那麽不经意，他却宛如一瓶古龙水，诱发危险气味，『姊要是用了,也不错呀。』
『真想见见她。』
谨慎而准绳。
菜菜子不知眼睛该往哪摆，抿嘴。

『恐怕没办法…两年前,她就过世了。』回想起龙雅后一句，整顿她迷离的缬草紫眼，『下次扫墓,我再带你去见她。』
她尽可能在龙雅显现遗憾神色之前。
避免他产生“家外人”的感觉。
嗣后，依然由龙雅打开下一个话匣子。相形于开头，后来的聊话对于菜菜子而言，总算普通自在许多。她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什麽能有那麽多事情可以和龙雅聊，从她过去的高中生活，再到龙雅曾经自己去日本超商閒逛，零零碎碎的琐事概括起来，就算剩最慢的主菜未来，也没有停止的渴望。
一一深置在无形，不需任何暗示，就能拥有的默契言谈当中。
『我蛮喜欢Break Dance,很刺激。』
『那个舞蹈动作很大吧,尤其爆砰舞。』
『还好啦。倒是有次跳,朋友把我当作是他的报应。』
『为什麽？』
『他搞噼腿。却没料到那次,他男友爱上我了。』
菜菜子无视对方为同性恋的焦点，只为龙雅被男人示好的结局，捧腹大笑。
龙雅只好抚过细碎额髮，苦笑了一番。
『姊别笑,我可是被自己的魅力吓死呐。』
『不过很有趣喔。可以尝试,哈哈…』
『不不,我认真。至少花美男类型也没让我兴奋过。』
菜菜子又被他逗笑。她因些微抖动双肩，无意间勾勒出，细緻性感的锁骨线条。温婉模样看在龙雅眼中，动了日日夜夜盘点珍珠的呵护念头。他饮一口咖啡，问话和手的动作稀疏平常。
『姊呢？这次相亲没让你感趣的原因。』
欢乐气氛短暂，菜菜子的笑容收敛几分。
『嗯…没有特别感觉。』
『能详细说吧。』
奈何不住龙雅的要求，她说了，尽可能含煳过去，包含这中间有冥户先生这个人。菜菜子娓娓叙述，龙雅则鼓动腮帮子，闭眼聆听。偶尔平復脸颊，俊朗之颜擒一抹放荡不拘，路过的少女从中撇眼，暗自形容这是一轮风情万种的夜月。
『原来如此。不够圆滑嘛。』
手自然把玩桌上银制叉子，也尽可能避免掉落的声音，『可约会这东西,本来就该浪漫的。』
『我想,因为第一次见面,觉得拘束吧。』
『嘛,但我的话,不会乖乖就范。尤其一开始。』
一开始，菜菜子和砂织同事会面，准备接下来的相亲之前，先赞许了菜菜子美丽的容貌，语出“没想到越前小姐这麽漂亮”，藉此获得第一印象的好感。菜菜子认为这没什麽问题，也相信大多数听言，也会有同样的想法。所以她不解了，越前龙雅所谓不妥之处。
然而眼神交际瞬间，菜菜子直觉他惯有雅痞的笑意，裹了层香腐毒液，醇厚到极致。并一点一滴侵略血管，流配至生命中枢，心脏，渐冻脉搏。
忘却换气、失去呼吸。
『如果我是他,不会对姊这麽说。』
低沉嗓子，添加喘息般的气音。
『我会说,怦然心跳。』
炸开心门。
『并不是漂亮美丽。你是,令人怦然心跳的感觉。』
一个催化情愫，怦动他心跳的，女人。
她的耳际，充斥着无数声色。但无奈，完全听不进去，唯独他。这溢满温柔，晕头转向的蜜语。明知一字一句和他的笑容有毒，仍罢手，放任龙雅凑身过来的攻势，倾泻入心中凹槽，如一条蛇鑽进，女人欢愉的通道。
而她必须承认，再也没有任何形容词，
比怦然心跳，更有杀伤力的。
包含情侣式坐位的调配、要求上最晚菜色的心机
--如此诱惑、勾引。
她仅得微张嘴，泛着大眼，无措回应。
深觉这已不是普通姊弟，能发展的对谈。
沉默良久，双方幽深注视的空间挤入服务生。即便这最慢上来的餐点终于跟餐桌会合，已难挑他们舌尖上的味蕾，甚至注意力。
『姊的优点很多喔,』他启口，齿舌交击出低嗓， 『你想要,我可以用整个下午把它说完。』
全然沉浸，赤裸裸地暧昧。
两人世界。
菜菜子依旧盯着他，愣得无话可说。
『没有让我要说,下午再去买东西囉？』怕她望着自己出神，强调，『有吗？』
铃响，店口又进人，险些藏匿她的回应。逐渐崩亏的镇定神情。然而那迷魂动魄的宛尔，依旧。
她不得不对自己解释，龙雅说的真就是种假设罢了。
『…不。』运转微弱声带，她好不容易蠕动双唇，『没有了。』
慌乱渐消沉，低头掩饰游移不定的眼珠。『…时候不早了。我们吃完就走吧。』
我到底该怎麽办才好。连抗拒都抗拒不了。
一个成熟男人倘若举起弓箭，锁定目标，从不冲动;也不会罢休。一旦迷上这种感觉，再也无法停手。
她迄今察觉这点。不管她再怎麽否定越前龙雅，也没有力量推翻，他拥有诱惑人心的吸引力，这一事实。既使再三撇清，那句怦然心跳的真相，并一味说服自己，她终究非砂粒机率中的唯一。然而其背后，不争气的内幕便是，他浑天独厚的俊容及神巧的绵绵情话，伴随所有的温柔深情，成功点燃了。
心跳的导火线，流窜在菜菜子体内。

注十二：L'Air du Temps,法国香水品牌Nina Ricci的经典款。法语叫做比翼双飞。最初意作战后的和平,以鸽子作瓶盖象徵。后来衍生作情侣间至死不渝的爱情。(这也就是菜菜子尴尬的理由)
后话：爆字了这QAQ,…龙雅这次把妹功力爆表了 老实说,交过的男友只有一个对我说"怦然心跳",我当下被对方电死了>\\\<(虽然他后来跟我说他是抄一部电影的...) 另外这篇也是重听不思游戏ED《心跳的导火线》,写来的产物。毕竟文思枯竭了...之后会很久很久更了
那麽龙雅的把妹招数你们喜欢吗?

Chap 15 蝶蛹（重修）
『十二月二十三日，老实説，那不是我真的生日。』
「欸？」
在听到越前龙雅这般説，他们正好在居家馆结帐。一出门口，本来稍显闷热的气候，竟在他们兜圈子期间，冷飕飕地下一层薄薄的雪，周遭五颜六色的建筑，涂抹闪亮伤眼的亮白。菜菜子有一时间差点睁不开眼。然而龙雅的话，却比这道光，超乎她理解的范围。
半小时前，菜菜子挑选着龙马的生日礼物。手上两组沐浴剂，尽管造成了她有选择性障碍，她的心情仍然是雀跃的。除了圣诞节庆，十二月二十四日，对越前家而言是最热闹、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因为就在宁静的平安夜，由于网球小王子越前龙马的诞生，使越前家收获世上，最珍贵的生命礼赞。不过在此前，也就是龙马出生的三年前，越前龙雅的生日登记在十二月二十三日。如果越前龙雅于幼年期停留在日本，基本上该是两兄弟连号过生日。
三个值得庆祝，充满暖意的日子，本该是如此。
「老爸是为了买我的生日礼物，特意支开我们的吧。」
「叔叔他.....就连我也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呢。」
菜菜子其实并不是没想过这个假设，万一真是如此，基于「过生日就是该藏惊喜」她还是决定要装傻到底。尽管她發现越前龙雅也是知道的了。
对于这个非亲生却有血缘的儿子，越前南次郎想亲自挑选他的礼物。
这也让越前龙雅活了个17年，始终说不出口，有关于那个“生日的事实”。
『十二月二十三日，老实説，不是我真的生日。』
「欸？」
时间又回到了走出店外的路途，龙雅似乎在传什麽简讯，倏地回头。
那个眼神隐藏内疚。
『我是五月二十二日生的。』
只是将报户口的日期，不小心拖欠到十二月二十三日。归因于他出生地点，不像龙马和菜菜子在医院，而是美国乡下的便宜旅馆，由当地产婆接生，便没留下医生证明。起码，这是他从过世的爸爸听到的版本。
只是当谜底的解释揭开，菜菜子压根儿没听进去。早在他公布正确日期的瞬间，她的思绪卡在此出不了关。
对这个巧合，畏惧起来。
因为她的生日也在五月。

『姊呢？你的生日。』
『....五月二十一。』
与她几分相像的脸孔陪衬，
与她的命运相连在一起。
闭目微笑的龙雅，那得知答案的侧脸，耐人寻味。
『原来我和姊的生日才相连阿。或许明年生日能一起过呢』
龙雅缓抬半帘，悠悠凝视她。菜菜子倒吸着气，不敢再直视越前龙雅。却發现那人的气息逼近，她竟惊讶到动弹不得，然后就听见了龙雅凑到耳边，彷彿传达一项秘密，
『每一年，就我们两个人。』
谁也不许说，他真正的生日，
也不许别人打扰。
『咦？那个人是龙雅吗？』还没让菜菜子惊魂未定，似是女孩子的声音打搅。
『龙、龙雅！？小杏你说的是谁阿！』
『就是…唉？奇怪？人呢？』
橘杏远在十字路，一个扭头应付慌张的神尾。那高大帅气的身躯未料，成为街上的魅影销声匿迹。正确说，是一屁股熘菸地，他躲进橘杏奔到原地旁的隐密巷弄，藏身一片黑暗未着一丝白绸缎般的温暖和光。
『小杏,你说的龙雅…该不会是越前的』
『他哥哥。不过刚好像看见他身边有个女孩子。』
『说、说不定是女朋友？』
被指名的男主角、和身边的“女朋友”正偷听着橘杏他们的对话。越前龙雅倚靠在牆边，想起十二岁以前在曼哈顿贫民区的生活。那时的他总是强势带领一个五岁非裔小孩至肮髒小巷末，将他的耳目掩埋进黑暗角落、他自己的粗糙小手。轻道一句“玩躲猫猫。如果大叔没找到我们,我再陪你打网球！”避免小孩听见妈妈跟毒枭私通的娇喘;看见她吸毒憔悴样。
至今，跟随他退至黑暗，全身遭拴紧的对象是越前菜菜子。
他同样也在避免即将戳破的谎言。
『不可能阿。我传给龙雅简讯...问他在哪、有跟人约吗。他回答我“跟小不点在打网球”！』
「跟他传简讯??小、小杏就别把他放在心上,跟我一起…阿等等！」
脚步声逐渐远去，到最后神尾末段紧张兮兮的语气，渐渐捲入柏油路上剷雪机的杂音。菜菜子理所当然尔，听清楚了刚刚的内容，甚至是橘杏离开现场前的一句话，都让她感受到脚底踩踏的雪，冷得不现实。彷彿一个闪失，随时可能变成破冰，于一个错得环节支离破碎，演变成冰河。
她终究明白了龙雅要躲藏的原因。背后那男人微重的呼吸声、围绕她双肩与雪胸的臂弯，哪怕不断扰乱菜菜子的动觉神经，这轻而易举就被刺破的谎言，宛如死亡冥河，溺毙她的心，执导她意会龙雅举措的一切。
只是，她依旧不敢回头，单刀直入地问越前龙雅。
为什麽，要对橘杏说谎。
直说和亲姊姊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
龙雅往菜菜子耳背呼气咬字，放任他身子紧贴她清瘦的背，侷限在他传递的温度裡，将她当作无数个昼夜中孵化的蝶蛹，在他温柔呵护下蜕变。
太过温柔的一拥，配合那非虚情假意的谎言，她自知已经没有什麽可以让越前龙雅，停下走向她的脚步。尤其这直立黑暗中的举动，就像在躲避神的追缉。于看不见的心境和彼此作刺激的交欢。只差她一个回应，他们就真的会掉入冥河，陷入地狱。
『雪越下越大了,冷吧。』
『不冷...是你太热了。害我想变蝴蝶飞走了。』
『喂喂,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菜菜子心泣着，手却相反地攀附前面的手臂。龙雅一愣，见臂弯内的人未再出声，原本扬起的声调，再度低沉至几近只有他俩听得见的程度。他将头埋入她的肩窝，做一个神祕的等价交换。
「在想什麽？恩？」
『...你说呢。龙雅你又在想什麽呢？』
『跟你一样。』他撒开嘴角的笑意，再一次低诉，『你想的事,就是我想的事。』
无法视双方作姊弟，视彼此为男人、女人的事。
语落，换来的是她闷笑。以及忍耐即将溃堤的泪腺。名曰为调情的一言一语，即使滋润身心的乾渴。随后迎来名曰为深渊的未来，亦正随时随地凝视、追杀着他们。
唯有现在，她宁愿不要脱壳，继续作蝶蛹。
但这之后，她就要让一切永眠....在一年前的圣莫尼卡海面。
只要，她不要再继续回应他，越前龙雅的脚步就不会踏入深渊裡，溺死。
她的心于每一秒追加一道束缚的绳索，吃痛地叫她哭喊、流血。又督使她深深闭上的眼，焕醒振作光火。菜菜子仍旧缓缓退去龙雅强而有力的臂膀，迴转身子拾起最擅长的温柔、那份莞尔。吼一个大小孩般，轻抚他的双臂，反令龙雅愣怔。
『以后别对小杏说谎了。这样做很失礼的。龙雅赶紧开车回去吧。我会搭计程车。』
『…姊？』
『脸都冰了呢…』最终，将他的脸视为宝物，捧起一笑，『我很看好你们喔…所以龙雅,你一定要幸福…再见。』
『菜菜子–––！』
扔下话语，头也不回的奔往马路旁。偏偏对于龙雅而言，好巧不巧被她成功叫唤了辆车。他第一次感觉计程车的引擎声，十分刺耳。
掩盖他扒在窗边，道喊她的声音。以及喊她名字的直接，已毫无意义。
车辆就这麽行驶前进了，一同菜菜子脸颊边泻下如洪水的泪，迟迟不肯停止，用手遮掩那花掉的脸，也于事无补。
没事的，龙雅。分开一段日子，一定能忘掉。
所以绝对，不能超越彼此的心情。
就算未来必须听你轻唤别的女孩的名字

就算自己的扎痛的爱多麽真实，也绝对不能。
“铃–––––––––！”
菜菜子手机巨响在狭小的车间，纵然打开机盖，这串陌生的电话号码，直到她接起，和对方见面以前，照样无法抹去，欲坚强而摧残的心。
『冒昧要求见面,越前小姐一定吓一跳吧。』
『…不。』
嘴巴上虽这麽说，但菜菜子着实讶异。距离上次相亲已过一星期，不久前，又刚和龙雅道别，冥户先生突如一通电，让她置身在截然不同的环境，痛苦消弭一半，多的是困惑。室外苍穹没有因为夜晚，令雪花就此留在云顶。它们持续下着，将五星级餐厅外的偌大展望窗，装饰出圣诞饰品无法驾驭的美。精緻可人餐点一上桌，冥户先生没留心，反倒注意起她泛血丝的眼睛。无奈的菜菜子，仅仅道了句打报告太累，绝口不提弟弟龙雅，扯谎。离奇地是，这景象由衷使她回忆今日午间，与越前龙雅约会的场面。沉默半晌，菜菜子最后礼貌性地开头。
『请问,冥户先生找我有什麽事吗？该不会他』
『哈,不！不是为了我学弟。事实上他表示对越前小姐早就释怀了。』
他放下三分满的红酒杯，轻声道，『我已向他报备过,所以不会有问题。今天来是向越前...不,菜菜子小姐请求一件事。』
菜菜子更加一头雾水。
『请您,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简而有力的重点，菜菜子险些把汤匙与陶瓷碗盘碰擦出清脆的声响。那次相亲，她与冥户先生的对话不多，再者，她自认当时没有认真的回应砂织同事。客观角度观看，她一介普通大学生，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些特别之处，可以吸引这位擅于社交，处事成熟且样貌堂堂，条件优渥的冥户先生。
她是真的傻了，因此接下来的，当然是她的一句为什麽。对方气定神閒，不畏惧自身后续，可能说出任何闪失的言语。
他其实听说了。越前菜菜子是网坛传奇，越前南次郎的姪女。也是青少年冠军越前龙马的表姊一事。所以论其身世，冥乎先生首先便认为，毫无不妥之处。甚至是种加分。
『我弟弟也在打网球,是冰帝学园的正选,也相当崇拜南次郎先生。』
『……』
『再加上你人漂亮、亲切、教育良好,是个优等生。也是长辈们放心的好女孩。被看重也没什麽奇怪。』
“被看中”、“相重”？
菜菜子抓裙摆的手愈来愈紧，只觉得冥户先生所说条件，缺乏让她臣服的王牌。
––「并不是漂亮美丽。你是,怦然心跳的感觉。」
她知道，她想听的是什麽。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冥户先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这样，又如何结得了婚。音落，她正准备单手支起高脚杯，耳朵便听来他咯咯的轻笑声，顿时停止她手上动作。一抬眼，他已换上不失风度的微笑，正面直视菜菜子懵懂的盈眸。
她的话，哪裡好笑了？
『失态了。看来您是想拒绝我吧！不过在那之前,能否听我一段故事,再来打算？』
他今年二十七岁。普遍的适婚年龄。但在那以前，冥户先生一度认为自己会更早结婚。这起于他曾和自己喜欢的对象，从高中认识到交往，长达七年。他爱她，也认为她也是爱他的。双方父母均满意，甚至也论及婚嫁。然而每当提起婚事，女友竟开始闪烁其词，无论是“我们还小,经济能力也不够”或是“家裡有姊姊,我打算先等姊姊结婚再结”杂七杂八的理由都给她用上了。而他当年因为爱她一直退让，拖了将近一年。

––直到后来的三月某天，她才向他坦承，和一家企业的富二代来往，并偷偷订婚。过程间，女方父母儘管一直对不起他，明的暗的也贊成了女儿自订的婚事。这场失败的恋情，造成冥户先生近几年的改变。不断让事业大有进步，增长社交的谈吐，成长到总算有人亲自过来自荐婚事，甚至可以和前女友的富二代丈夫，站上同一个社交圈。而当他感觉到自己站稳脚步，他明白这几年来的努力，已超脱幻境，沦为名副其实的现实。
当时的他没有实力的背景，前任女友也是。而越前菜菜子身为越前先生姪女，又是东京电视台製作人的掌上明珠，即使大学毕业后，她短暂未就职，冥户先生表示他也可以接受。
说的极其笃定，却反增她的疑惑。
她的确同情他这一段感情，她也曾遭受过背叛。当然也理解门当户对的道理，真要说起来，她认为自己目前的条件都是依靠长辈，她就如同过去的冥户先生，必须發展自身的条件才能配得上他。于是她不能理解，到底，冥户先生仅凭身世，就选定她的理由。

『很多人都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就算有人嚷嚷与其没喜欢的,不如不结婚的主张…』半晌，服务生过来倒水，间接使冥户先生在完全解释前，从水面看清自己的倒影，『但这世上,没有哪个爱情轻鬆。如果双方有那麽一点点爱的话…因此…』
他的话语未结束，后半尾句被食聚的网美族群，激昂的笑声险些掩盖过。尽管如此，冥户先生嘴型兼声音缔造的字句，菜菜子一字不误得听进去，并使得她所受的冲击不逊于今日，越前龙雅对她的千言万语。
更可靠的说法，若将龙雅今日的所作所为，比喻作循序渐进、席捲而来的海啸。冥户先生的，则是从一高耸圣母峰直接坠落深渊，即便知道那本是座危险的山，依旧攀爬着。深知遇见冥户先生以前，她对待婚姻，何等的不成熟。不管到哪裡，菜菜子这才深觉，在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之前，无论爱的多深，就算不变成蝴蝶，她的地狱已伴随左右。早从冥户先生给予的现实就开始了。
『因此,我是喜欢菜菜子小姐的。就算是只有一点爱的婚姻,也比为爱结婚要幸福。』
唯恐对于他，也是。
『毕竟只有爱的婚姻,一旦爱冷却,就什麽都没有了。』

Chap 16. 浪子與騎士
回想那一天起，就不断的出现选择题。
若问越前龙雅是否相信神秘学类的算命。
他只会说一句跟撞鬼似的说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两年前的9月，越前龙雅正好在美国纽约的曼哈顿，就算经过四到五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一如往常地髒乱，充满霉味的湿气。他在跟瑞德和其他队友会合。前往英国进行预赛前，时间充裕到搭中午的飞机还嫌多，所以很没来由地打了下网球，顺便浏览下手机看看凡妮莎...是艾琳或洁西卡？传来的简讯。恰巧一刻，旁边一位女性占卜师，对他使了“要算算看吗”的眼色，砖红唇彩和吉普赛裔专有的神秘，令他起了个随意的念头凑上去。
他忘记摊在紫色桌布上的是叫伟特塔罗还托特系，他只是单纯想为她献上自认为信心的绅士微笑，盘算该直接要电话，或者当作损失不算可观的美金来欣赏美女，乾脆视作杀时间。心中盘算之际，她已经将他刚刚随性点的一张塔罗牌呈上。
「未来的你，将遇到冲突你人生的转折。」
她说，右手上的金银手环朝他的眼珠子闪烁人工的锋芒。并撑着下巴，语气平淡。点了点那张她说，是他命运的6号牌，恋人。龙雅当时毫不犹豫吹着口哨，挨进那位占卜师，很清楚就算讲出带有挑逗意味的话语，多少不会坏了气氛。
「恋人阿,那是不是代表我已经遇到真命天女了？」
「很遗憾,先生。恋人牌真正的意义在于选择。改变你生命的重大选择。」
它可能是离别与留下、理性与感性。
甚至是道德与幸福的决择。
末尾，她加重自己的异国口音。第一次被如此笃定的占卜术，龙雅不自在地苦笑一番。
「听你说得很严重,我可是会吓到的呢,占卜师小姐。」
「信与不信都是个人自由。不过…」
她再次以一对魅惑眼睛向越前龙雅，视作调戏也有足够的娱乐性。
只要不是那麽意味深长的话。
「无论是你或我,都该在短暂的人生裡了解—人再如何专于算计,仍旧会在预料外的事被打乱。这是我赐予你的忠告。」

週边颳起冷风，打响桃城的那仅仅一字，旋即被寂静包围。这让桃城忍不住心一震，惊觉他刚刚的问法实在不妥。越前龙雅确实对上桃城、所有人，他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况且还用现在进行式，大胆地把两人关係刻意暧昧化，代表了他不否认跟橘杏之间，存在某种程度的情谊。可这并不代表，男女之间唯有爱情这样的方式可以维持，慢慢發展也可表达在友情上。窥视着桃城难免慌了的脸，菊丸也喘不过气，吞吞口水且冒起冷汗。
笨蛋，这不是直接问对方有没有女朋友一样尴尬吗！
「所以等等橘的妹妹会来囉？」
索性率先开口的是不二，终让菊丸感受到上帝的拯救，旁观的海棠和龙马依旧默默不语，只关注着龙雅至始至终，泰然自若地颔首一举。唯独桃城，依然流露疑惑的脸色。逼得菊丸内心呐喊。
怎麽搞得，今天大家是干嘛呀！
「是吗…」
不二周助事实上注意了，方才龙雅盯住手机营幕时，上扬唇角稍有下降的微妙表情。他稍为睁开水蓝的盈眸，细探他那双琥珀桃花眼所表现出的自信。这无预警地勾起不二上个月的回忆。
「龙雅先生。」
「恩？」
「来打一场,如何？」
上个月受龙马之託，他到越前家送他初二时的古文笔记本。顺道帮他“恶补”，送几块抹上芥末的鲔鱼寿司。当时候应门的是越前菜菜子。她笑得跟以往般亲切，但脸上有点无精打采。她刚好为伦子阿姨买了一份点心顺道过来。龙马则是不知跑到哪去，他只好待在客厅等候。在他發现屋内见不到越前龙雅，發问，才从菜菜子隐藏内情般的口述，明白龙雅搬家的自由不羁。毕竟再怎麽熟，他也是知道的。越前龙马从不会向外公开家庭情况。耳闻龙雅搬出家的事情，他也不自觉公开了某种意义上的祕密。
“相当随意呢,就跟在邮轮的时候一样。”他记得语落间，菜菜子缬草紫的眼儿睁圆，彷彿在诉说一无所知四个字。才了解到原来，越前兄弟在阐述邮轮相见一事，仅仅“见了面打了球”一段，蒙溷带过。于是他又说了，龙雅帮对方打假球的事，自然也包含他后来向外倒戈的意外结局。不二边陈述边端详着菜菜子的反应，她瀑布般秀髮的一部分往肩上倾泻，神情异常地平静，还轻笑了声说着“怪不得你说他随意。”。几乎像是，她并不意外自家弟弟的行为。却也只是“像”。正要理解菜菜子这一句的含意，不二已忘却不了当时的感想。她的脸上在下一秒划上一道泪。再来她的右眼又划了一道短的。
他恍惚睁着温润如玉的瞳仁，印记潸潸泪水的越前菜菜子，语气含煳地擦拭一张极有可能花掉的脸，语道“太好了”。
「他能找回自我，真的是太好了。」

Chap 17.逆风而行的价值
「结婚是什么？」 菜菜子问。
“咦？当然是两个人的爱情见证阿！”、
“只是一张纸呢,不过穿婚纱,找个爱你的人结了也不错？”、
“得到依靠。求经济稳定之类的。”、
“纯粹为了生孩子,所以我支持同性婚姻,那是真爱。”。
”长期买()春契约。”
从甜蜜通往残酷的答案，应有尽有。就像问各样的人喜欢怎样类型，全凭个人自由。任何人都没资格批评。
橘杏到达街头网球场时，比数来到抢七决胜局。谁也想不到越前龙雅，也会有今天。
今天决战，论称的、用戏称的都能当作命运的动作。俗话说，一旦有两个人穿着同样花色的衣服，就代表他们存在着特殊关係。这般恶俗的説法，没遇过倒无彷。偏偏越前龙雅与不二周助脱下外套的同时，简直傻眼，又或者说“闪瞎”一堆众人的眼睛。他同样衣身黑白相间条纹上衣，成为当今人们口中的宿命对决。
「哼~你打得挺不错的嘛！」
「谢谢龙雅先生夸奖呢。」
不二説，等待对方發球间，压低背嵴「你没手下留情吧？」
「不敢不敢。再説了...」龙雅停止运球，冲他挤个微妙眼色，「真要我手下留情,也不是跟我穿情侣装喔,不二同学。」
「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呢,龙雅先生。」
龙雅模彷一副小娘子开玩笑的语气，唯有不二周助将这莫名其妙且不正经视作幽默，而非火大且讨揍。玩笑归玩笑，当比赛發球局在度由不二掌控开始，已注定了这场的不平凡。站在球场上的两个人，各各不是汗流夹背。双方使出浑身解数，数度让比赛接近一分之际再一次逆转。越前龙马起初认为龙雅会占上风，在见识到不二周助令人可怕的进化，也无法断定究竟鹿死谁手。
然而，越前龙马又想，
越前龙雅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很肯定。
五分钟前比数6比5，来到不二的赛末点。龙雅将球拍扣在右肩，显现出与即将输球时不一样的悠然自得。悠然自得也罢，仔细一看，那一概痞笑和猎人味的眼神，与现下不二周助睁开双眼，饶有兴致的笑貌，竟有几分相投。
在追求胜利的之馀，同样享受网球的乐趣及快感。历经一番比数，龙雅开放低沉嗓音，难得正经地道。
「老实说你也令我吃惊,那招百臂巨人。」
「能得到龙雅先生的肯定,真是荣幸。」嘴上说，不二一转身回归现实，「下一球,不会让你过网的。」
「真大言不惭呐。如果这是场赌注的比赛,可不会让你轻鬆。」
「我也这样想喔,龙雅先生。」
「嗯？」
「要打个赌吗，」
他説，掏出口袋的网球，「要是我赢了,赌注就是你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吧。」
「什么问题。」
「你所谓巨大的梦想是什么？」

这回，不二發球，他依旧擒着雅痞笑貌，漂亮得打回去。似是没听见不二的發言。
越前龙雅只是想着九月回家的时候，也问过越前南次郎一样的问题，嗣后得到对方沉默后狂笑的欠扁嘴脸。以及“还以为你四处流浪已经得到答案,想不到你也还差得远呢。”的回复。看穿龙雅仅仅把八岁时期，在美国加洲寄住在小不点家，观阅南次郎过去网坛的岁月，带回来而已。面对不二周助的疑问，他暂时能用上的，也只有“这就是他出国游荡的理由”一论。
「你有想过回日本,说不定就能找到吗？」發言的一刻，不二再度使出绝技。
也在尔瞬，让对方毫不犹豫地，拍球过网，又穿过不二耳边，压在线上得了分。动作迅速精准，称轻而易举也不为过。这么一技，众人回神、瞠目结舌。反击当事人对这些目光置若罔闻，他未收回击球的姿势，肆意墨绿浏海盖掉眼眸，让人看不清表情。
「我说不二同学。你邀战目的就为了这个？」
这么恶趣的玩笑，可开不起。
闻言的不二豁然。原来他早看穿了百臂巨人门卫，只不过是等候他说出比赛的用意。不二猛地感觉讽刺地一笑，倒也乾脆地没有回应。
表其面是等待，暗裡亦意味着对方，对于故意拖延赛事的体力有着厚实的信心。而后两局在龙雅突然猛烈的反击下，来到抢七决胜局。谁也想不到不二周助会有今天。正当橘杏赶来，龙雅居然当众走出球场。
ー从反面看这个世界。你也差不多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继手塚国光，居然又差点被不二套话。
越前龙雅认定他与青春学园的人，绝对有什么深刻的孽缘。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不知道人再怎么工于心计,也会被意外打乱吧。」
「喂！比赛还没结束！」
「休息休息。」
无顾海堂的怒吼，他给予挥手的背影到对面的自动贩卖机。随性而捉摸不透地留下那意味深长的话。每个人为他的行为感到费解，唯独不二似乎在双方欺骗互不相欠的情形下，眯回好看的海洋之眼，一併把低头时，那地面被汗水渍迹涂得可观的景色，纳入最后一眼，笑了。
「露陷了呢。」
对不起，菜菜子姐。
没能把你的弟弟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