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她在学校的大道上瞎晃，含笑听她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大堆义正言辞的拒绝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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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辈，很抱歉，我不喜欢你。”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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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点头，坦荡荡地说，“可是我很喜欢你啊，你不要跟我试试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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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清子一摊手，觉得自己刚刚的话白说了，满是无奈，“请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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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心的？”他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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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在大学两年里换了九任女朋友，这种事不是人尽皆知吗？”她看了他一眼，“怎么看都是不靠谱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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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不知道我名声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他笑得开朗，又偏头，“只是不多谈几次恋爱又怎么会知道哪种适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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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清子语塞，觉得走得有些累了，索性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歇了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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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会选我呢？好的那么多。”她随口一问，默默喝了一口瓶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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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能让他看中也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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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好看啊。”他陪她一起坐下，眼神真诚，倒是毫不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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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一口气没能上来，接着就呛了一口水，狠狠地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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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极其复杂地看着上原，伸出手极有义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满是同情，“待在这样的理科大学，真是苦了前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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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改天我带你出去看看什么叫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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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开玩笑。”他不为所动，认真打量了她一番，“我分得清什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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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以前没人告诉过你吗？你真的很好看，尤其是眼睛，非常亮。”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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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清子答得干脆，又喝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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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人说过她不好看，也尤其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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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辈喜欢人就只看脸的？”她低头盖上瓶盖，表情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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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很坦诚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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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说喜欢，不是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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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是可以之后再了解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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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只能说服自己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她把水放到地上，起身。

“前辈，很多时候，你抱着什么态度去对待别人，也许就会换来对你同样态度的人。”她极力耐着性子，“或许是我们的认知有差别，但对于我来说，喜不喜欢一个人起码要先了解他的全部再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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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优点，当他的缺点你都能接受时，才可以下结论。”她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或许前辈你应该认认真真地找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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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人不会是我，这些就是我想说的了。抱歉前辈，我还有课，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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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拢了拢外套，走得很是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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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教训得如此彻底，可是偏偏她说得礼貌又得体，让他发不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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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原地，低头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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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有一点说得也算是有道理。连续与九任女朋友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两人在后来的相处中性格完全不合，并且发现对方有无数的缺点。矛盾不断，自然走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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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追求女生上并没有多上心，对待清子自然也是。巧克力是要别人买的，情书是请别人代写的，鲜花是在花店里随便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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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从来只是结果而已。

三///
那次谈话之后的几周上原树没有再招惹她，清子过得无比清闲，直到她和几个新社员一起被提升为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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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结束后她被上原树单独留了下来，他拿着一份通知，抬眼看她，对上次的事只字不谈，“本来应该是学生会的事，但他们忙不过来，所以拜托给社里了。文化艺术节需要三张海报，以油画为主，你再找几个帮手，周三之前就得上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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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接下任务，又问：“只是……我一直有个疑惑，请问之前的那些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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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全是上一任社长留下来的烂摊子，不说素描和油画，连水彩都只能是凑合的水平。”他皱了皱眉，“估计也就能画好机器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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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部都给撤掉了。”他扬头，“美术社不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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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认真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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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清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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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的副社长有六个，单独把你留下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看着她，“理科大学的学生普遍没什么艺术细胞，你是这两年里我发现的绘画水平最高的一个。美术社需要有人接手，我也就必须要找到担得起下一任社长职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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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王位继承感是怎么回事？清子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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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定你为下一任社长是公事，跟我的私人感情没有关系。”他把通知单夹进皮质的笔记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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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聊聊私事了。”他转过身来，脸上浮出笑意。

“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会先试着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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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你这个目标定得是不是有些随意……”清子讷讷道，“我都说了我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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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挑眉，“我认认真真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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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以此为借口，缠了她一年多，一直到现在，死活都甩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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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许多理工男纷纷含泪跑来与她握手，感谢她终于阻住了上原树的女子后宫计划，拯救了整个东理大的单身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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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清子头疼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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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积雪甚至盖过了门口的台阶。清子站在窗户前，静静看着外面似棉絮的雪绒花纷纷洒洒，染白整个大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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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正垂头削着一根铅笔，“后天是圣诞节。”他抬头，“不想去哪里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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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她揉了揉额角，“我差点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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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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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想好，大概还是和往年一样，去听圣诞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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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的话还没说完，外套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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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歉地笑笑，开始翻找手机，“抱歉，我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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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掏出手机，一抬手，看向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她脑袋里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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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只有在青春的学生时代喜欢一个人时，才会连对方无意看自己一眼都会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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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清子还是觉得自己一直没有长大，因为心还待在那样的时代里，从来没有往前走过。

划向接听键的手指迟钝了几秒，她把手机缓缓贴向耳边，轻轻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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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了一秒，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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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是她在每个采访里听了无数遍的声音，他久违的少年音里添了些沉稳，“我是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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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清子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是看不见自己的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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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东京时间十三点半，隔着十四个小时时差的美国，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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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吗？”清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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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做了个梦。”他的声音里有几分疲倦，“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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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走到另一扇窗前，“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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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了很久，“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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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突然发出很低的笑声，“只是梦见你说你想要吃成猪，我怎么劝都不听，还叫我不要拦你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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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脑补了一下画面，“……你最近是不是看《西游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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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说梦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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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抿出笑，“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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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说：“嗯，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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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兀地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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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传来轻轻的吸气声，她回过头去，看见原本在上原树手里的美工刀掉在地上，手指上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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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她惊得一怔，急忙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口，割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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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最近正在准备一幅参赛的作品，比赛很重要，要是因为伤口而受影响，可能没办法完成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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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边的抽屉里翻箱倒柜，寻出一个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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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不干净，我先帮你清洗伤口。”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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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只是小伤。”他低着声音，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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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人却顿了顿，问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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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越前，我这里有些事，可能要麻烦你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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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沉默了半响，“好。”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带上原在一边的水槽冲洗伤口，擦干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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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削铅笔好歹注意一点，明明是个要画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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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膝坐在高脚凳上，低头安静地注视着她帮自己贴创可贴，笑了笑，“我们这样，倒是很像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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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没好气地贴完创可贴，瞪了他一眼，“别瞎说，你要是完不成参赛作品，高桥老师该犯心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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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不说话，看了一眼她搁在桌上仍在保持通话的手机。他刚刚只是分神了，在看见她以那样柔和的语气跟电话里的人说话时，连眼里的笑意都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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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知道对方是谁，也能看出些什么，那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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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来都不是她不给他机会的问题，而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入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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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既然圣诞节没有安排，和我吃个饭吧？”他笑得很温柔，“我马上就要离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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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再次拿起手机后，套上手套，出门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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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让你久等了。”她轻轻解释道，“刚刚有人割伤了手，已经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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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声音沉静，“你是在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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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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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风声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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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打了个喷嚏，往围巾里缩了缩，“唔，是有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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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听见他说：“早点回去吧，外面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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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个声音却莫名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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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鞋面上的雪籽，“嗯，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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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越前。”她笑了出来，“东京下雪了，白茫茫的很好看，你一定没有见过。要是哪天你回日本，我就带你去富士山看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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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感觉到那边的僵硬，越前轻轻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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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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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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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歪了歪脑袋，“那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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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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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别的话语，此后是很长很长的沉默。清子走在漫天大雪中，雪花沾满头发，他若不说再见，她也不会先开口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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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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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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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越前停了停，“东理大和MIT其实有交换生的合作交流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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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握着手机，在广场中央兀地止住了脚步。

删除重发了一部分，因为第二章里莫名被吞了一大段文，导致剧情很牵强。刚发现，已经进行修改啦~

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看到你更文了

四///
美国，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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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握着手机靠在窗前，窗外是正浓的夜，冷风肆意地刮着，这里很少下雪，他不太知道雪的样子。微微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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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他撑在窗台上，望着川流不息的洛杉矶发了许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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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他其实是梦见了国中时候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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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样一身绿白色校服，站在图书馆木窗旁的书柜前踮着脚尖放书，看到他走过来，便扬起下巴促狭地揶揄：“越前，这次明明是你在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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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醒了，撑着身子坐起，看着偌大空旷的房间，竟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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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有些想念这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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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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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他这么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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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低头稍稍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腕，尖锐的刺痛感从骨头里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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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天前就一直是这样，因为训练过度，摔倒在地时伤及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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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提前修完了功课的所有学分，快要达到毕业的要求了。三年内学完四年的知识，很多人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在精英云集的M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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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早能转为职业运动员，他做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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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终究遇到了最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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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势严重，他被教练从学校被遣送回家休养，这个消息对于媒体暂时还处于封锁状态，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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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到床边，弯腰打开一个箱子，在最下方找到了一张卡纸，翻开，满是签名，她的在最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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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的人一定会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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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娟秀的字迹，写在她自己的签名下方，旁边画的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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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坐着看了那张卡纸许久，慢慢往后倒下去，睡在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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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时候说他改变主意了，她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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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她拥抱的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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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用手掌轻轻覆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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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消息他其实全都知道，因为桃城的传信。这也是他所拜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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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迟迟不肯决定去哪所大学，是因为不知道她会报考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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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桃城发简讯告诉他，她考入了东理大，他第一时间查找了那所学校的官网，其中与美国的留学生交流项目里，就有麻省理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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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选了这所，他以为她会来的。身为特招生的他不具备交换生资格，他只能等，等她来，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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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东理大和MIT其实有交换生的合作交流项目。”他终于问了出来。

“我知道。”她的声音停了半响，“可是那个项目的名额是给理工学院的，我在经营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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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的手僵住了，眼前竟有些看不真切，“没事，我只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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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样不坦诚的人，一声不吭，只好自己一个人在不动声色里把清子默默归进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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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突然的决定，也是他人生中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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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为了同时平衡她，网球和学业三者，他只能精确地计划每一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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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和她会在一起。只要她过来，只要他过去，不管怎么说，她不来，他毕业之时也会去找她。所以忙着修满学分，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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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没底气了，像他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也会有没底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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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选择其他人的可能，她刚刚在电话里那么紧张的态度，到底不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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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她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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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这么躲着是不是很逊？卡鲁宾。”他偏头看向蜷在身边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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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在电话里问他：“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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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缓缓睁开眼睛，听见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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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好。”他轻轻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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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突然很想见你。

日本东京，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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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掐着时差点给越前发的生日和新年祝福信息还没有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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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在屏幕上看了看，把手机塞进大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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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上原树从路上走来，她才推开寝室一楼的玻璃大门迎接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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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笔直地立在她面前，轻轻地笑，“怎么这么早就等在这？迟到可是女性特有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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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习惯不守时。”清子迈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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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很滑，上原稍稍护了她一下，“明明才二十一岁，思想老成得像个活了半百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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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二十岁。”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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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预先在西餐厅订了座位，服务员尽职地引着他们走到一个双人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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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帮清子拉开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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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她颔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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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内放着温馨氛围的圣诞节歌单，陆陆续续有餐点送上来，清子却望着手里的刀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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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树撑着头静静看她，她的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毛衣，几根发丝散在耳廓旁，给她平添了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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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追过一个人这么久，更没有在追求过程中如此老实本分，丝毫没有过越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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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把话说得那么坚定，他本是打算放弃的，只把她当个普通后辈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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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之后的某个傍晚，他因事赶回美术室，随意瞟了一眼窗内，竟然迈不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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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在身上系了一个围裙，长发随意挽起，嘴里横叼着一支画笔，左手托着颜料盘，右手在立起的画板上涂涂改改。微微弯着身子，眼神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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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待画画倒是很虔诚。这点加深了他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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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就看出她画的是美术社的展览图。上原的眉头一皱，这明明是他交给那些副社长的任务，跟社员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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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下级是什么德行，把任务全推给新社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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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轻轻添了几笔，这才直起身子，拿下嘴里的笔，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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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看着她的笑一怔，某个东西在心底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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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他就是视觉动物，这点改不了他有什么办法。

似乎是想到自己当时毛躁小子的模样，上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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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清子一顿，轻轻地往后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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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对她做过的唯一一个亲昵的动作，她却轻易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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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她答应他的请求，无非是想答谢自己作为社长对她的照顾。若是还有其他的，也只能是一些无法回应他心意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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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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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原以为像你这么容易心软的人，一定很容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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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预计一向很少出错，但在你身上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我觉得，嗯，怎么说呢……”尽量掩饰语气里的失落，“大概就是丢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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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愣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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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情，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她……在他这样的位置也同样待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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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给了他认真一次的建议，但她却无法回应他的心意。这么久以来，她对上原树都抱有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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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出场的顺序真的很重要，我第一次这么觉得。”他笑，“昨天与你通电话的那个人，你很喜欢他吧？抱歉，我故意说了些小心思的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我会尽量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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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细细吞咽的动作一滞，“啊，那个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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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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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他低头切了一小块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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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保持沉默地吃完了整顿饭，走出餐厅，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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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在外面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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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回去太晚，一定要注意安全。”上原细心地叮嘱，“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愿意在最后为我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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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点头，“前辈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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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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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转身走出几步，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回头看他，“谢谢你，上原。真的，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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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前辈，不是社长。是上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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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突然想，第一次和她说话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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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社长的位置，让她通过了面试。她带着笑鞠躬，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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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她这件事，以道谢开始，以道谢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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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素来上扬的嘴角终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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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忍住，上原快步走过去，手穿过她的头发，揽过她的肩，把她拥进自己宽大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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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声音落寞如雪，“清子，我会很想你。”

本周的可能就更到这里了噢 。@熏紫嫣1 @穆琅玛普莫里 @芳·草·园 @暴雨特技 @明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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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很有感觉啊啊啊啊啊，棒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