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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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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兰下意识地捂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将弓背回身上后,缓缓向倒在路边的少女走去。
“那个,真的非常抱歉...”
从背后传来支吾的声音,兰止步回头,是方才挡在她面前的少年。
“若不是我,巫女大人也不会...”话还没说完,泪珠开始从他的眼眶溢出。
兰怔在原地一秒。面上的不知所措在转身的那一刻化为乌有。她将手掌附在他头上,来回揉乱少年的头发,然后蹲下,与他平视,“没事的,”她学着记忆力那个男人做的一样,“你只是想救那个人罢了,这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少年抬头,两眼汪汪地看着兰,“您会原谅我吗?”
兰将双眼眯成缝,嘴角翘起,点头道,“当然。”
那时当然。
若无任何情感,何来的责怨,抑或谅解。
慢慢起身,站起,兰小心翼翼不拉扯到伤口。
“巫女大人!”
她二次回头,迎面而来的是那位村长。
“谢谢您帮我们驱魔。”他勾腰,朝兰行了个礼。
兰摇摇头,“没事。”
毕竟,将它引过来的正是自己啊。
“对了,”兰张嘴问道,“那女孩,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她用手指了指倒在一旁被人抬到屋檐下的少女。
“不是的。”人群中,一名男子回复到“好像是...啊!”他想起这女孩是那妖怪带来的孩子后,大惊。周围的人也随着他的提醒回想到。以女孩为中心,她半围内的人纷纷躲了开来。
“是嘛。”兰踱步到她跟前,曲腰,将腾出的手从肩上伸到背后,抓住女孩的手往上提,扛米袋一样,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来帮您吧。”村长走到兰身后,准备把她肩上女孩放下。
“没事的。”兰委婉道,转身。
他看着那双纯粹的金眸,一时恍神。
“村长大人,”站在一旁的女子推来推愣神的男子,“除妖的报酬还没给呢。”
“啊,对了!”他小跑,追到数米外的巫女跟前,“那个,报酬的话、”
兰移开一直附在伤口上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小摊,“一些粮食,和几件这个女孩的和服就够了。”
“好的。”他伸手,抱住兰顶在肩上的少女,“因为和服必须要量身,您就借此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我明白了。”兰见对方坚决,无奈,朝他点头,“那么,打扰您了。”
天色暗下,邪见背倚在阿哞的侧肚,数着树上地一万七千六百五十八片叶子时,耳边传来草与鞋底摩擦的飒飒声。他的眼睛刹那从两条黑杠转为两颗大爱心,他猛地转首,“杀生丸少~~爷不是。”
“啊,变回两条黑杠了。”兰看着邪见的颜变,不由感叹。
邪见难得没有理睬她的吐槽,双眼/线,直盯在兰德肩膀上。安静地僵持良久后,见对方不备解释,他终于开口“喂,女人,”他抬爪指了指兰的肩上,“那是什么?”
“衣物。”兰一脸笑得灿烂。
“衣物,”邪见学者她挤出一脸灿烂,“才不是!”他甩下自己头顶的帽子,“那个!那怎么看都是人类吧!”
兰将身上的女孩放下来后,背对着邪见几秒后,唰的转身,朝邪见竖起个大拇指,“正解!”
感受到从脖子往上用到头顶的怒火,邪见那光滑的脑袋上蹦出了数个井字。
“啊,杀生丸大人!”完全没有发觉被怒火焚烧的邪见,兰仰头看着那幽雅身姿下降,而他的眉宇中好似沉淀着稍些不悦。
看来是没有找到啊。
杀生丸落地后第一句就是“往西”,无视掉一旁一脸哭诉样的邪见,他撇了一眼躺在阿哞旁的少女,看向兰,挑起一边眉。
“不会添麻烦的。”兰低下头,声音压得低沉,“大概,或许吧。”
杀生丸飘过她腹部包裹着的伤口,嘴边带着蔑笑,“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兰紧紧握拳,没能还之以嘴。
“嘛,”杀生丸转身,“若是拖了后腿的话,你就***吧。”
兰抬首,看着眼前那高傲的背影,上下点了点头“嗯。”
黑幕完全拉下,为了追上宝仙鬼,今夜将为不眠之夜。北方的森林中,没有昆虫的鸣乐,一路上只有草叶发出的沙沙。
往西吗?
兰坐在阿哞背部的尾端,鞍上躺着熟睡的少女。她看着那睡颜,不由蹙起眉。
果然是...吗?
她抬头望着夜空,从胸前袋子内取出篠笛。
北方的夜晚,带着寒意。她闭着眼,从唇缝中流进木笛中的单音,随着她修长的手指抬放,拼凑出一曲,与晚风为伴。脑中不时被强制勾起的回忆,让那本干净的音色中参着混浊。眉宇间沉淀的情感,乱了她的气息。吹出的乐,凌乱,却一击,一击,敲在心头最柔软的那一片。
杀生丸用余光瞥向阿哞的方向后,目光投掷远方乌漆的一片。
今夜无月,唯有点缀的萤火,与黑暗。
-----------------〔兰〕篇完-----------------


39楼2017-07-31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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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两更


    来自iPhone客户端42楼2017-08-19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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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篇
      (一)
      从小时候有记忆开始,总感觉自己在寻找些什么。
      在寻找着谁。
      有时候因为太想念那个谁,白昼袭来惊醒时,会发现枕边湿了一大片。而自己的脸,因为布满的泪液而变得紧绷。
      不快点找到不行,那位大人一定在某处等着她。
      但,那位大人究竟是谁呢?
      怀着这样的情感,角田铃成了中学一年级的学生。
      “铃!”
      远边跑来的少女向铃挥了挥手,“要开始上课了喔!”
      “嗯!我马上来!”
      铃将双手放在嘴旁当喇叭,回应到。她把搁在大腿上的画具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橡皮屑后,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花朵,自语到,“看来今天没办法画完咯。”
      “快点,第一节是松本老师的课,迟到的话可能要站走廊的唷。”少女拎起铃放在水泥地上的书包,看着她开始忙手忙脚地将画具收拾起来。
      铃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荠先去吧,等我的话会迟到的。”
      荠看着眼前绑着斜马尾的少女急匆匆的样子,不由的笑到,“两个人站走廊总比一个人站好吧。”
      “荠~”铃伸出双手预备抱住眼前这位天使,不,已经是菩萨的境界,却被对方一手按住头,制止到。
      “快一点!”
      “是!”
      在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教室门被猛地“嗙”的一声推开。荠和铃两个人喘着粗气,看见室内突然定格住的同学,相视一笑。
      “赶上了呢!”荠松了一口气,回头,而在看到铃身后的人时脸部僵住。
      铃朝荠眼前摆了摆手,“荠,怎么了?”
      “角田铃,藤咲荠。”
      听着背后传来的凉意,铃终于明白。
      “两个人到操场跑两圈!”
      松本老师抬起手臂,朝窗外指去,“GO!!”与她口中的单音节同时迸发出的,还有那如风一般的气势。
      “欸~”铃拉着荠的手往台阶跑去,“不是走廊吗?”
      四月还带着一些寒意,漫漫的操场上,两位身着水手服的少女在樱雪翩飞中,卖力着移动着双脚。时不时袭来的春风除了凉意外,还伴着淡淡的甜香。
      “我快不行了!”荠放慢了步伐,有些踉跄的走道一旁草地边,大字倒下。
      铃小跑到她身旁,低着头看着她,“还有四分之一圈,加油,荠!”
      看着面前头上几乎没什么汗水的铃,荠表示不解,“铃,妳不累吗?”
      “嗯?”铃原地小跑,回首侧头。
      “妳不累吗?”她从草地上爬起来,做了一下拉伸后,开始跟在铃的身后。
      铃摇了摇头,“不会啊,我有常常练跑。”
      “真的假的。”荠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特意慢下的铃,“我还以为妳只是喜欢画画,看花养花的文艺少女呢。”
      “我很喜欢画画和花喔。”她扭头看着荠,露出一副灿烂的笑。
      算了,跟她讲了也不明白。
      荠谈了一口气后,在离终点一百米处,开始尽全力的冲刺。
      “啊,荠真狡猾!”看见眼前丢下自己开始加速的好友,铃也不甘落后的追了上去。抚摸过她脸颊的风,带着一些冷冷,仿佛梦中那位大人一样——看上去如冰山一般,冷峻,但实际上是位十分温柔的大人。
      “你在傻笑些什么啊?”荠拖着身体,在此来到草坪上,倒下,喘着大气。
      “我呢,之所以会锻炼身体是为了不成为那位大人的包袱。”铃在荠的旁边坐下,抬头看着漂浮的云朵。
      画也是——为了留下那位大人的模样。
      “喔~所以说,”荠看着望向远方的铃开口问道,“那位大人是谁呢?”
      铃收回目光,对上荠的眼。那琥珀色的瞳仁中闪烁着情感,让人怜惜。许久,她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哈?”荠从草地上站起来,一只手压在铃的脑袋上,“妳可不要被什么奇怪的萝莉控大叔给缠上啦。”
      “才没有的事呢!”她鼓起腮帮子,撇开头。
      “哈哈哈,抱歉抱歉。”荠用手拉起铃,“今天回家我请你吃可丽饼吧!”
      “加冰淇淋和布丁的?”铃两眼发光,仿佛刚出生不久的小狗,用泪汪汪的双眼望着主人一般。
      “…嗯。”荠在心里为钱包默哀三秒钟后,迟疑的点了点头。但抬头看着眼前拍手蹦跳,笑得天真烂漫的少女,还是值得吧。她不由跟着也扬起了嘴角,然后突然想起本来要问的邀请,“对了,铃。”
      “嗯?”铃拍手的动作停住。
      “这个星期天,日暮神社有祭典,一起穿和服去看吧?”
      铃合起掌,侧头,“嗯,一起去吧。”


      43楼2017-08-20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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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晚霞沉淀下的绯红色,堆积在最低的那片云上,仿佛将那朵朵轻浮压垮。阵风不时绕进她的发丝,那温度卷气她心中的缱绻。栗色的眸子中不时反射出的景色,让她止不住的动起了指间的画笔——幽绿的森林中心,伫立着一棵被洒下的阳光沐浴的大树。灰黑色的线条,勾勒的一笔一画,真实到让人落泪。
        到底是哪里呢?
        “铃!”
        耳边传来一阵暖气,和些些瘙痒感。她从画中回神,扭头看着眼前身着淡紫和服的少女,“荠。”
        荠用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草地上一把拉了起来,“真是的,”看着她手中的画本,荠翘起双唇,“不要在这种人多的地方画画啊。”
        “抱歉,抱歉。”铃拍了拍屁股,“找了很久吗?”
        荠看了一眼铃画本上绘出的树,点了点头,“而且打你电话,你又不接。”
        “欸?真假的?”铃将手伸进和服袖袋内,摸索了一番后,将手机拿了出来,“啊,真的,六个未接!”她双掌合一,置脸前,“真的对不起!”
        看着铃一脸歉意,荠摇头叹气,自己果然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棉花糖摊,“作为惩罚,你去给我买一个超大的吧!”
        “是的,”铃将手举到太阳穴,向荠敬了个军礼,“荠大人!”然后朝着人群堆,迈步前行。
        在挤过第三十七个人时,铃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个,请给我一个超大的棉花糖,谢谢。”
        她把从钱包中取出的硬币交给老板后,被一阵花香引住。
        这个是...
        “这附近有紫藤吗?”铃接过老板递来的棉花糖后,问道。
        老板摸了摸下巴,侧头想,“对了,神社的后面有一棵百年的紫藤”他拍了一下脑袋,“但是,现在才四月初,应该还没开吧。”
        “是嘛,谢谢”铃朝他点头致谢后,开始往来的方向走回去。
        还没开吗?
        但,这香味应该是紫藤啊。
        她边在心里嘀咕边举着手中的棉花糖,以防掉落。等她回神的时候,身旁已经毫无一人。
        “欸?”铃左顾右盼了一阵,“这是哪里啊?”
        就在她准备掏出手机时,不远处一抹光带走了她的注意。
        萤火虫吗?
        脚下不自觉地随着那飘渺的微光前行,而那幽香越发得浓厚。铃抬首,眼前这开得放肆的藤花,串串的花束宛如紫色的瀑布从顶倾泻而来,像是太过满实而不慎溢出的情感一般。她的木屐踩过那落下的紫雪,一步一步,发出“亢啷亢啷”在这静谧中回荡。缓缓抬起的手臂,拉起淡橘色的和服袖,铃将手掌轻轻附在那粗糙冰冷的树皮上,闭上了双眼。
        这是什么感情呢?
        从她合上的双眼缝中,落下的泪珠,有些留在了她䊹长的睫毛上,有些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滴在盖地的花瓣上。
        藏匿于那铺天而来的紫色中,一名男子依靠在树干上,双腿交叉坐在树枝,低眼看着身下乌发的少女。他头上的黑罗冠,以及身着的黑唐草纹与墨绿的绔,诉说着他作为神主的身分。
        “这是妳的意愿...吗?”
        他手扶着紫藤树,缓缓的站起身来,抬头看向挂在春夜中那轮未满的明月。洒下的皎光映在他的双眼。浏海微微遮住他的右眼,露出的左瞳,在那光的反射下,闪着澈透的金色。
        就在铃沉浸在这片平静时,从袖子口传来的震动将她惊醒。她慢慢睁开眼,一手正准备伸进袋内时,手腕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铐住。她低头,爬在树干上的藤蔓缠住了自己的手。
        欸?
        什么?
        在铃分神困惑时,盘延而来的枝条将她重重裹住。一开始她还奋力的挣扎,但渐渐的不知为何,觉得藤蔓并非是想伤害自己。而这包裹住的气息,还有一点安心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铃的脑袋闪过这念头,便失去了意识。


        44楼2017-08-30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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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更,会把坑填起来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45楼2018-06-01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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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好痒。
            脸上被毛茸茸的软体扫过的感觉让铃皱了皱眉,紧闭的双眼也随着颤抖的睫毛,慢慢睁开。
            好大的树。
            铃举起手,试图抓住什么般。回想起什么,忽而从草地上猛地坐起。落在她脸上的青虫因惯力,被她甩了出去。
            森林?
            她眨了眨眼,睫毛随着眼皮的上下摆动,扑扇。放大的瞳孔,闪着困惑。她摇摇头,两手拍击着脸颊,试图让自己从这现实中清醒,但两颊变得像苹果一般红肿时,眼前的景象仍未改变。
            “不是梦?”她扶着草地支撑,缓缓的站立起来,一边呢喃。她环视周围一圈,果然,这不是她刚刚待的神社内。
            那么,这是哪呢?
            就在她用手指按住太阳穴,努力思考的时候,草丛中发出了飒飒声。铃扭过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个,小姑娘,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是个上年纪的妇女。
            “欸?嗯!”铃应声后,小心的避开割人的利草,便朝着妇女的方向走去。
            妇女穿的和服与历史教科书中某个单元的服饰有些相似。铃的脑袋开始冒烟,思考的速度跟不上眼前的景色——黄土为地,用马拉着来往的两轮车,扛着锄头在田里干活的青年,与草木搭盖而成的小屋。
            “请问,”铃诺诺道,握紧了搀着妇女的双手,微微伸前了下巴,看向妇女,“这里是哪里啊?”
            妇女有些一愣,“你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村…村子?”铃睁大了眼睛,脑袋有些僵硬地扫视了一下,皱眉,然后头如波浪鼓一般摇起。
            “不是吗...”妇女拉长了尾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将手搭在铃的肩膀上,“那你就跟着我吧。”
            从妇女的指间,铃感受到一丝寒意,她木讷地站在原地直到听到背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她欲回首一望,却被眼前的妇女催挥手促道,“快点,小姑娘,我们走吧。”
            “慢着!”
            铃扭身看去,前来的是一名巫女。
            欸,是真的?
            对方从箭筒中取出一枚箭,上弓后,对准了自己的方向。
            怎么了?
            大脑变得混乱,发出的嗡嗡声让她没有办法好好理清视野中映出的一切。但随着那巫女的举动,人潮中的氛围显然从刚刚的慢悠变得紧绷,像是锁起的眉头,垂下的眼皮,泛起的眼白,小声的交耳谈论。
            就在铃观察着他人脸上的情感时,带着她的那位妇人发出一声尖叫,躲到一名青年的身后。
            “那个...”
            铃上前准备阻止巫女,但回头时,看见妇人嘴上裂开的笑容,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她将目光转回巫女上,只见对方渐渐的滑落在地,弓箭也随之弃于地面。
            这样下去不行的!
            她握紧了拳头,下订决心后,朝前迈步走去。忘记自己身着着和服,被裹缚着双腿,她跨太开的脚步,把自己给绊倒了。铃抬看向面前的巫女,一个侧身翻,躲过了妇女的突袭后,她释怀的吐了口气。余光瞟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孩,引起她的注意。
            金色的线?
            铃上前走去,而少年却逃开,跑道巫女与妇人之间,挡住。
            “不要杀了这个人!”
            在他的话脱出口后,巫女慎在原地。她的瞳孔有些放大,动作与神态完全定在了那一刻。那表情,仿佛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动弹不得,唯有被拉扯下陷。
            妇女的手变成黑色的利爪,惊吓,让铃愣在了原地。但看到那爪子伸去的方向,她狠狠摇头,回过神,朝巫女大喊了句,“危险!”
            利器插进巫女肉体时,铃的细眉拧起,她冲向前的步子被之前那少年挡住。
            “碍事。”他投下鄙夷的眼光后,那双淡紫色的瞳仁与她双眼对上。
            感受到从脑后袭来一阵迷糊感,随后,眼前一片黑,全身无力,铃落倒在地。


            来自iPhone客户端46楼2018-06-02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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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要什么时候醒来啊?”
              随着身体的一起一伏,朦胧中,耳边响起谁说话的声音。铃的脸上拂过一阵暖气。她用力抬起厚重的眼皮,微弱的光从眼缝中挤了进来,入眼的还有一抹绿色。
              “啊!”
              看清那是张脸后,铃伸手将其推开,从阿哞的鞍上猛地坐起。
              “妳这个小鬼...”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推倒在地的邪见,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额角爆着青筋。
              “嘛嘛,”兰一手挪开邪见再次拉近的脸,无视掉他的头顶冒起的怒气,朝少女摆出了个笑脸,“抱歉呢,邪见爷爷的确是长得有点...”话还没说完,她低下头忍俊不禁。
              “不,不是...”铃委婉道,朝邪见低眉,抬起的双目,无意看向坐在一旁的巫女,“啊…”从嘴间不禁发出一声。
              兰瞟眼,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方才呈现在脸上的稚气顷刻散去。
              那半阖的眼直勾勾地盯向铃,让铃感觉好似粘在蜘蛛网上的猎物一般,动弹不得。
              “怎么?”女巫嘴角依然保持上扬的弧度,开口道。
              “刚刚在村子...”铃的声音浅浅,显得有些卑弱。她撇开头,看向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看着面前少女移开了视线,兰知趣,收回了放在对方身上的目光。她抬起头,双手撑在阿哞的背上,上身后仰望向青空,从鼻腔应了声“嗯”,继续道,“是不久前在那村子里见到了。”
              “伤口呢?”铃回想起自己昏厥过去前的景象,急忙问道,两眼扫过巫女的腹部。
              欸?
              没有?
              那雪色的白衣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已经没事了。”兰看着少女一脸疑惑解释道,“并没有多么严重。”
              “但是...”
              铃记起当时确实看见那利爪插进巫女腹部,那并非什么小伤啊。
              “真是的,”走在一旁的邪见气还未完全消去,碎碎念,“擅自跑到人类的村子里,尽然带回这么大一个麻烦。”
              听着一旁绿色的生物说出的话,铃有些在意,“人类的村子...”她嘴里重复到,脑筋转了一会后,看向一旁观望天空的巫女,开始发问,“那个,这里到底是哪里?”
              兰收回投向远方的眼,转头回答,“快到北国的边界了吧。”
              “北国?”铃小声喃喃,心中的猜测最后得到了证实。
              果然,这里不是她待的世界。
              “你从哪来的?”兰抬起腿,一蹬,从阿哞背上跃起,落到地面,开始徒步行走。
              “那个!”铃抬起头,声音渐渐放开,“您或许觉得荒谬,觉得我被撞坏脑袋了也说不定,但是请相信我、”她与巫女的双目交接,“我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人。”她全盘掏出后,双手开始上下挥动,忙着解释,“也就是说...那个...所以就好像从天空之城落下来的...不对,不对,也就是...”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怎么...”邪见耸肩,说到一半的话被兰打断。
              “我相信妳说的。”兰看着手忙脚乱的少女,淡淡到,“也没有要怀疑妳的必要。”她看着少女身着的橘色和服,“那身华丽的装扮,并不像是这里的人。”
              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和服,笑起,“这是和荠一起去祭典才、”她突然想到什么,“荠呢?”她牵住巫女白衣的袖角,“她在这里吗?”
              大概理解少女的疑问,兰摇了摇头,“我问过村长,只有你一人而已。”
              “是嘛。”铃一只手捂在心口,松了口气。“对了,”她想起还未问这巫女的名字,“您的名字是?”
              “兰。”
              “兰姐姐,”铃把这昵称在口中咀嚼几分后,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走在一边的兰瞟了一眼莫名发笑的少女,一连不解,“怎么?”
              “没什么,”铃上下晃动着垂下在阿哞侧腹的双脚,过了一会才说到,“兰姐姐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写在纸上的话,是种花的名字呢。”她停顿一下,嘴角又染上笑意,“而且还正好是我的生日花呢。”
              “喔,是嘛。”
              虽然不知少女的话为何意,但她猜大概是那个世界的术语吧。兰看着少女眉开眼笑,随口符合道。
              投入在那小小的命运感中,铃并没有注意兰敷衍的态度。
              铃兰,她的生日花,也是她最喜欢的花。不论是那洁白的铃铛花,还是素雅的清香。
              果然,这就是命运吧。
              “我的名字叫,铃。”她从双唇中吐出。
              她说出的话语由风作为媒介,传散开。耳边沉稳的脚步声猝而,止住。适才两阵踢踢跶跶的脚步,只剩下左侧绿色妖怪的独奏。


              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18-06-0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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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邪见拖着步伐,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迈进,抬头,朝着天空又喊了句,“杀生丸少爷!”
                “他不会回你啦,”兰口中叼着一根细草,再次提醒邪见。
                “喂,兰!”邪见一双痘痘眼,下面挂着两行泪,一脸哭样看向坐在阿哞后头的兰,“你不是鼻子很灵吗?杀生丸少爷在哪?”
                兰拉过自己的脚腕,双脚盘坐,摇了摇头,“杀生丸大人不是那种到处留下自己气味的人吧。”
                一字句吐出时,咬在齿贝间的细草上下不停晃动。
                差点说出的“又不是狗”,被她狠狠吞了回去。
                的确是条狗啊。
                嗯,还是条大狗。
                “杀生丸少爷!”无视掉兰的片句,邪见继续着他那无谓的举动。
                铃听着左右两个人的谈论,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拉了拉兰的上衣,“兰姐姐,杀生丸少爷是谁啊?”
                巫女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铃看着毫无反应的兰,以为对方没有听清她的话语,又重复了一边,“杀生、”
                “那位大人是...”兰插道,停顿数秒,低首,句词在心中揣测几分后,才拉开一脸惺笑,继续开口,“有洁癖的贵公子。”
                一旁竖着耳朵听的邪见对于兰这个回答,显然不满,它举起人头仗,开始长篇论论它心目中的杀生丸少爷,“杀生丸少爷呢,可是最强的。他,可是称霸整个西国的大妖怪!”
                看着邪见唾沫星子乱飞,对背后坐着的少女手脚比划的样子,兰不由合上双眼,决定养神。
                眼皮才阖上数秒,从不远处飘来的微弱妖气迫使她睁开。
                兰用手指勾起弓弦与剑筒,将其顺着手臂抬起的弧度,滑落至肩膀。
                “邪见,铃,待在这里。”
                她起身,从阿哞尾部一跃而下,往前行相反的方向,跑去。脚下速度不减,她抬手从剑筒取出数枚矢,同时上弓。在于尾随而来的几名妖怪相会时,紧绷的弦,被她放开。
                三只紫白色的光直线型,穿过掩饰的枝叶,逐渐分散,朝三个不同地方的妖物袭去。
                还未搞清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肉体逐渐消失,化为虚无的尘埃。
                看着眼前的魂飞魄散,兰将弓背回身上。
                随着离北国边界越来越近,前来追逐的妖怪也越来越少了。
                但是,并非完全没有...
                兰偏头,瞟了一眼剑筒里还剩下的箭。
                已经寥寥无几了。
                她低头,左手附上了腰侧挂着的太刀。
                脑中闪过那个乌发少女的影子。
                皱眉,摇了摇脑袋。
                看来越快离开北国越好啊。
                抬头仰望着无暇的清空后,她收回目光。脚下步伐渐渐加快,往方才落在原地的一行人而去。
                “啊,兰姐姐回来了。”
                少女翘着双脚看着从树林中浮现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如春意。
                踩过遍低的枯叶干枝,兰点头避开那双闪着光芒的琥珀瞳仁,淡淡了一声“嗯”。
                “刚刚怎么、”
                铃的问题还未说完,四周突而卷起的一阵风。
                不用眼睛去观看,兰也知道是谁。
                感受到心中没由地一紧,兰一瞬感觉像是变成一个束手无策的孩子望着眼前的景象崩塌一般。她注视着白发因风的流动飞舞四扬的男子,胸中荡漾的感情是好奇,抑或恐惧,她不知。只是单纯想知道,他那双金色的眸子中,会倒映出什么样的影子。
                罢了。
                宛似白流一般的秀发完全垂落后,杀生丸并没回头,只是在原地停顿片刻后,开始脚下的步伐。
                “杀生丸少爷!”邪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上杀生丸的裤腿。
                他那带嗲的声音激起兰全身的鸡皮疙瘩,使她从呆然中回神。
                “往西,可以顺道去个地方吗?”
                她将弓与箭筒放在阿哞的身后,走到离杀生丸一米远处,问到。
                被问者侧头,先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脸上闪过略微的不悦,但并未开口任何。脚下一跃,腾空飞起。
                “谢谢。”
                兰染上笑颜,转身,一脚跨上阿哞的背后,将一直坐在鞍上的铃围在双臂间,两只手牵着缰绳,朝怀中的少女道了句,“抓好。”
                “但是…”
                铃的声音中带着些焦虑。
                “没事,”兰在她耳边小声道,“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稳坐在阿哞上的铃连连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抬手朝背后指了指,“那个⋯⋯”
                “啊…”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还被落在地面的绿色小妖怪正朝着她,不,应该是朝杀生丸挥手呢。
                身体已经很自主的习惯把他的噪音隔开,导致现在常常自然的把它的存在给忘了。
                “没事,”兰把额头处一滴汗用白衣袖口擦掉,“邪见爷爷是在和我们说拜拜呢。”
                铃下巴搁在兰环住她的手臂,望着底下快变成一点的邪见,“但是,它刚刚好像是说等等它诶?”
                果然不能小看小孩的听力吗。
                “铃,”兰突然指名,“你要相信邪见爷爷不只是个跟在大妖怪后面的废(会被河蟹)物。”
                她那装作严肃的语气,让铃不由地点了点头。而就在她享受着把烦人的包袱丢下时,从前方不远处一阵犀利的眼神朝她刺过来。
                “唉,”她朝靠在她胸前的少女叹了口气。
                少女闻声抬头,“怎么了?”
                “坐好。”无奈被那锋利的目光刺到迫不得已,兰最终认输,“还是要把落下的东西间捡回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18-06-05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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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三个人挤在阿哞的背上上,而中间夹的正是兰。前一个后一个,使得她动弹不得,没有办法,只能任凭身后邪见那短小的小爪子拍打在自己的背上。她摆出一脸讪笑——
                  毕竟,不痛不痒。
                  天色在打闹中不知不觉中已经蒙上夕晖的绯色。不远处的白色身影被染成了粉色,在风的摇曳下,那条白色的毛绒,彷佛越拉越长,越拉越长,最后缠上谁的心头,在谁的脸庞上洒上一圈如落日的颜色。
                  怀中的少女依然窝在兰的心口,从那空腔传来的沉闷感,让兰有些不适。她先前试图坐回属于她的尾端,只是考虑到这狭隘的空间,少女的安全性,以及阿哞的承受力,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念头。
                  “兰姐姐这样坐着不舒服吗?”
                  感受到倚着的身躯小小的挪动,铃抬头,望着兰。视野中,她只能看见对方的下颚,看不见她的脸,和那金色的眼眸。
                  “嗯?...啊,没事。”
                  没想到自己细微的举动被铃抓住,兰摇了摇头,声音中藏着僵硬。
                  “不舒服要跟我说喔,”铃收回仰目,眼光扫到不远处的那抹被浸成绯色的身影。
                  胸口不知为何莫名悸动,在那抹白色不偏不歪的正好卡在了她的心坎里。
                  其实一路上她一直很惊讶,自己竟然如此容易的就接受了这里的世界观――背着弓箭除魔的巫女,天上飞的地上爬的妖怪。这一切细想都觉得荒谬的事,她竟然坦然接受,并没有任何牴触。
                  是因为惊吓到已经感受不到的地步了?
                  还是她早已知道了这…
                  想到这里,铃连忙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想法。
                  也许自己只是累了,放弃做无谓的思想斗争。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吻过她肌肤的每一寸,如此温柔,如此熟悉。然后眼皮越来越重,一股睡意扑面而来,如这春风一般。铃合上双眼,小小的脑袋枕在兰的胸口,迷迷糊糊中意识变得飘渺。隐约中,她感受到一双金色的眸子注视着自己。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带着哀伤,注视着自己。
                  等少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妖艳的红色已经蜕变成承载万物的黑暗。唯独今夜,满月悬挂,点亮了这片荒然。铃揉了揉睡眼,等回神后,往四周瞅了瞅。
                  “邪见爷爷,”她朝盯着眼前燃烧柴火的邪见问到,“兰姐姐呢?”
                  看了几圈,她还是没有看见那位黑发巫女的影子。
                  “哈?”邪见的语气里明显的带着不满,“谁知道啊。”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它那绿色的小爪子很自觉地往一旁的森林指了一下,“杀生丸少爷也是...”
                  “那边吗...”铃无视掉邪见嘟起小嘴抱怨,往它方才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欸咻”一声从阿哞背后爬起,“我去看看。”
                  木屐磨蹭着的草叶发出窸窸窣窣,铃拖着木屐走到森林入口,一只手附在一棵老树上。
                  “好美啊。”
                  绿色的星星点点洒落在树林间每一个缝隙,像是与现实隔绝,独自的一片星空。
                  铃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生怕打破这片宁静。黑眸中映出萤火随着空气每一次流动漂浮的景象。她轻轻抬起手,伸出食指让那随波逐流的小虫停在指尖。
                  在她陶醉于眼前这份绿意时,不远处的笛声似吹拂的微风一般,毫无违和感地融进眼前的世界。
                  “感觉⋯⋯”她将视线移开那一闪一闪的微光,望向幽森的更深处,然后把手收回,放置胸口,低下了头——
                  心脏就像被谁紧紧握在手心。
                  方才准备停在少女那白皙肌肤的萤火虫扑扇着羽翅,又回到自然绘出的画中,留下少女一人站在原处。
                  “啊,对了,兰姐姐!”
                  等铃回神时,悠扬的笛声已褪去。
                  她语毕后,往那片墨绿的更深处走去。那一身镶着金丝的淡橘色和服,以及绢绣的菊花在这片原始的森林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来自iPhone客户端53楼2018-06-09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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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若说西国与北国有什么差别,那对她来说必定是那些盛开的花朵。
                    铃用鼻子狠狠吸了几口,小小的鼻翼因此微微扇动。
                    穿过弥漫白色浓雾的峡谷,也就是兰之前所提到的边界,铃可以感受到西国那侧绽放的花。若不是北国地域带着寒意,不然她可不会忘了现在已步入盛艳的晚春了。
                    “到了。”
                    兰从阿哞背上下来后,朝她递过一只手。
                    “嗯?”
                    少女望着那手,有些疑惑后,才恍然。
                    “谢谢。”
                    “啊、”
                    两人很有默契同时发声,然后又很有默契的行动——
                    一个将手伸出,一个将手收回。
                    “啊。”
                    “啊。”
                    又是两个异口同声。
                    一个将手收回,一个将手伸出。
                    两个人哑言半会,直到一旁一直被当成空气的邪见开口吐槽。
                    “你俩在搞笑吗?”
                    绿色的小,老妖怪瞥眼看着二人,脸上满是不屑。语罢,便转身,屁颠屁颠地跟着已经前行的杀生丸身后,吧嗒,吧嗒地踏着他的小步伐追了上去。
                    铃脸上带著有些尴尬的笑容,侧头看向兰,却发觉对方也已经转身。
                    “这是入口。”
                    抬头,本以为会转身离去的巫女回首,望着自己,用手指指着被雾掩盖的窄道,慢慢道,“所以说,小道太险,最好不要坐在阿哞背上。”
                    她略懂,点点头,小心从阿哞身上滑下,而心里则不由庆幸,还好前些天换上兰给自己的衣物,不然要走这种路……她顺着兰意,俯视——
                    蟠延逶迤向下蔓延的山路,窄狭得只能一个人行走。前方不远处的路就已经被厚重的白雾遮掩。看来,只能扶靠着沿途的山壁,摸索前方的路了。
                    “我牵着阿哞,妳走前。”
                    兰想了半天后,最后才做此决定,“我会在后面......保护妳的。”
                    最后的几个字她轻轻吐出,被白雾匿迹。
                    一步步,探测前方是否还有前进的路。铃两只手都覆盖在一侧的岩壁上,躯体贴在石壁,摩擦着崎岖的纹路。袖口布料吸饱了水分,黑色长发也因此黏成一搓搓,耷拉着。或许因为如此,她感觉每迈出一步,脚下变得越发承重,身体从脊椎开始满开凉意,止不住打抖,额角却冒着珠珠汗粒。
                    如果从这里掉下去的话......
                    她努力克制自己脑中的想法。
                    专心,专心。
                    兰掐指一算走过的路程,一只手附在壁面,缰绳滑落到她的手肘窝,毛糙粗绳时不时搔挠着她的肌肤。
                    快到了吧。
                    她目光放到跟前不远处的少女。
                    若不出什么事的话,再过一刻(大约十四分半秒)就到了。
                    一串留下的汗珠顺着眼巢,进到铃的眼睛。恐惧让她变得麻木,她没心思腾出手去擦拭。
                    这样下去还要多久?
                    试着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她停下脚步,试着深呼吸。
                    “怎么了?”
                    她听见后头兰的声音,晃晃头,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没事。”光是说出这几个字,感觉好像把所有力气用完一般。全身紧绷的状态,她的牙齿止不住的打颤,不知是恐惧抑或寒冷湿气。
                    就在她用力闭眼后睁开时,耳边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铃!”
                    这个声音是?!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她看见了有着茶色短发的少女。
                    萕!
                    条件反射一样,铃想都没想地将自己的手给递了过去。
                    为什么萕会在这里?!
                    不管在那里看到什么,都不要妄动。
                    兰说过的话刹那在自己耳边响起。
                    啊,难道这是幻觉吗?
                    就在她扪心怀疑时,她感受到一团烟雾顿时拉过自己的手,松散的触感,却强而有力,有些湿润。
                    嘿嘿嘿~
                    有谁在嬉笑。
                    然后她感受到另一只手臂也被谁死死地抓牢。
                    “铃!”


                    62楼2018-06-28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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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朦胧中,兰看见眼前的黑影朝途边的峡谷倾去。将手上的缰绳甩下后,她三两步跑了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她探出上半身,伸出手,将少女的手狠狠扯住。
                      麻烦了......
                      她突然想起昨日悬挂在夜空的满月独轮,心中的焦躁不安蠢蠢欲动。
                      “抓紧我的手。”
                      俯下身,兰一只手撑在小道的边缘,胸口贴在地面,而拽着铃的手则加重几分力道。
                      嘿嘿~
                      烟烟罗那孩童般的欢笑声在耳边回荡。
                      聚集过来了吗?
                      沿边的土壤有些松动。兰可以感受到一粒一粒小石块滚落下去。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她用撑在地面的手伸进白衣胸前口袋内,抽出用纸包裹的一小袋用黑曜石磨成粉末。她单手手指轻轻将包叠的纸拆开,端至嘴前,闭上眼,从唇瓣间吹出口气,将墨色的点点传散至层层迷烟中。
                      趁现在!
                      铃感受到讲自己往下拉扯的那份力量减少不少,而且身旁的浓雾也逐渐退去。兰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生疼,随之,她感受到那依然拉着自己(兰)的手将自己往上跩。就在她脚快落地时,她余光好似瞥见什么小小的黑影,从一旁落了下去。就在她还执迷于那黑影为何物时,她飘渺的双眼对上那迷幻的金色。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她恍然眼前这位巫女把自己放在肩膀上,向扛米袋一样。
                      “不要说话。”
                      像是看出自己的疑问,肩上架着自己的巫女小声道。边说,她脚下的步伐也渐变渐快,而跟在她身后的阿哞也小跑了起来。
                      兰那黑色缠卷一起的长发时不时挂到她的嘴边。她抬手把黏住的发丝,抓开,而正好抬头时,她看见了,兰的身后屡屡青烟现揉成一团乌体,而走过的岩壁路开始塌落。现在贴在自己身体旁,隔着衣着布料的女子额前,脖子都有留下的汗珠。沉闷的热气从兰的领口渗到她的肌肤,带着一股淡淡的盐咸,以及药草味。
                      “到了。”
                      随着兰的声音,铃察觉到背后照过来的日光。一双手突然放上腰间,然后将自己满满举起,从肩上放了下来。但她始终还是脚未落地。
                      “落地时,尽量是往前摔。”
                      “嗯?”
                      她还没搞懂兰话中意思,就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抛了出去。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这从空中飞跃,落下时的离心力于之前学过的艺术体操落地时一致。她在空中旋转半圈后,双脚完美落地,两只手举在空中。
                      嗯,完美!
                      铃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后,脸上爬上两朵红晕,连忙将手收回放回两腿侧。
                      “啊,兰姐姐”
                      她猛地一回头,看见那黑白红相交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
                      兰身后的路已经塌陷无踪,碎落在山峡谷间。她气喘吁吁,后背一起一扶,左手还依然绕着阿哞的麻绳。
                      “兰姐姐,没事吧。”
                      呼吸恢复平静后,兰手仍撑在膝盖,勾着腰。闻声后,才直起身,看向铃。
                      “……没事。”
                      看着少女盈在眼中的焦虑,兰沉默一会儿后才缓声道。
                      而脑中则是回想起方才拉住少女时,从胸口袋内滑出的某样东西。
                      算了吧......
                      她用袖口擦拭着流下的汗。
                      反正,那本非我身之物。只是顺着那还停付在那篠笛上的束缚灵之言,将它留在身边,陪着她(束缚灵)寻找她要寻找的事物,罢了。
                      留恋什么的......


                      63楼2018-06-28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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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今夜不知为何异常的沉寂。或许是习惯了平常当天空被绀碧渲染时,那响起的篠笛声,而如今耳边少了那声音的波动,他既然有少许不适应。杀生丸坐在伫立的青树下,背倚着干,屈膝半盘坐,一只手架在立起的脚膝盖上。金色的眸子瞟过不远处的丛林处,半阖着的双眼,才没睁开多久,又合上,继续闭目养神。
                        邪见见自家主子在一旁休恬,非常知趣地拿着它的人头杖,朝一旁的树边走去。对于今夜的无声,它只是眨巴眨巴地眨着它那大眼睛,抬头一望,舒展了下,“啊~今夜真是安宁啊~”
                        笛声,今晚没有呢......
                        铃停下手中的画笔,揉了揉眼。毕竟借着篝火的微光画了这么久,眼睛也疲劳了不少。她四周环绕一圈,似乎准备寻找每晚能听见的那用空灵音色奏出的苍凉短乐小曲。
                        那时掉落的果真是笛子吧......
                        回想起那时在她眼前闪过的黑影,罪恶感慢慢缠上她的心头。
                        怎么办才好啊?回去的路已经全部塌陷了。
                        她锁起眉头,开始努力思考一阵后,倏忽从草面站起。
                        少了胸前口袋内的那根竹段,兰的心口好像空了不少。她像以往一样,爬到靠顶端的树干上,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初始,她双腿晃荡,晃荡地坐在枝干,只是过一会儿后,她坐如针毡,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继而,又坐了下去。这样反反覆覆数次,她自己都没发觉。
                        说起来,她为何当初会把其携带随身呢?
                        在与杀生丸相遇不久前,兰似往边穿梭在人类的村子以及妖魔的窟窿间,边算是寻找着她被夺去的事物时,她发现了那只被插在一棵大树前的篠笛。而那棵老藤树的垂下的流苏小心地缠上那只竹笛。人类或许从未察觉,但树木万物是有意识的。万物里,皆有灵。她当时只是好奇罢了。是什么会让平时漠不经心的树灵动了动手脚给保护起来。
                        她朝大树鞠躬后,非常慎重地用指尖触碰着那露出一半地篠笛。而后,她感受到了,从笛身的那一头传过来的执着感情。
                        “你也在寻找什么对吧?”
                        她宛如自语,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摩挲。
                        “我也是。”
                        她纤长的睫毛扑扇下,眼皮微微耷拉下,金色的瞳仁陷入深漩。
                        “我在寻找......被我舍弃的一部分。”
                        嘴角勾起自嘲,她继续到,“可笑吧,分明是我自己遗弃的啊。”
                        暖风拂过,拉扯着她的缱绻,牵起这根线的另一头。不久前那被影遮住,挂在她脸上的种种一瞬吹落。她又恢复成那张孩子气的样子,“跟我一起去寻找吧。你可以将我作为发泄,应该说是传达妳感情的媒体,怎么样?总比在这止步要好。”
                        她把篠笛从藤蔓中拔了出来,“那么,我们就请多多指教喽。”抽出篠笛时,尾头两圈朱色的漆,有些脱落,另一头还是保持着原样。
                        看来妳又被树灵好好照顾着呢。
                        兰用手佛去沾到的灰土,将其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内,便蹦蹦跳跳地往便往北国(与杀生丸相遇的地方)前去。从风中带有着飘渺气味,让她有些在意。
                        也许是失去唯一一个伙伴感到落寞了吧。
                        兰睁开眼,结束了回忆。


                        64楼2018-06-28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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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开始至今天已经更了十篇,相当于三天一篇。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毕竟我在其它吧也有坑要填。现在我已经把电脑内的稿子都放上来了。近期因为没什么事,比较勤,后期开始可能要缓更了。然后最后再感谢一下又关注【铃兰】的读者们


                          65楼2018-06-28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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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满是星点的夜空若是直勾勾地注视,并面对着那在墨色中撒上一抹紫与蓝色的浩翰的话,会使人产生一种扑朔而来的沉闷感。这份虚幻的错觉压在心头,让人不由怀疑是否自己现在就躺在命运的齿轮上,等着被碾碎的砂石。
                            兰躺在树枝,不敢直视美丽到慑人的星空。她唯有将自己的视线隐藏在枝与叶见,透过其微微展露处的缝隙观望着。不时风吹草动的飒飒混着虫鸣合奏在她的回荡,陪伴着她。
                            莞尔,她起身,一脚向前,跳下枝干。
                            “一起赏月吗?”
                            她朝从丛林中缓缓踱步而出的男子(妖)问到,“杀生丸大人。”
                            当然,她明知挂在天边的新月在众星争宠下,自然是不值一提。
                            杀生丸依旧惜字如金,没理会兰道的玩笑话。只是无声地走到离兰的不远处,而后从袖内取出什么后,抛给她,随之转身离去。
                            兰双手接住其物,在定睛看清后,一抹淡笑便化开她唇瓣。弯起的眼角,那深邃漠然的金色中竟荡出几分笑意。
                            “非常感谢,杀生丸大人。”
                            扶袂而去的背影,裤脚少有地沾上泥灰,而白色袖口处则是被什么撕扯过的痕迹,一直完好无损的白衣竟多了两三个破洞。即便如此,他的背影依然孤高洁丽。
                            兰的心口缺失的那块再次被填满,或许该说除了填满外,还多了几分其他。
                            欢迎回来。
                            指腹轻抚过竹身,她的双眸中盈处的那份情,想必她自己也全然不知吧。只是那份温和,在感受到篠笛的变化后,便褪去。
                            是吗……
                            她那张映着暗光的面容扫过的一丝寂寞被飘云投下的阴影遮掩。她抬手,将手中的笛放置嘴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将一切吐入笛口内。
                            静谧中,流出一缕笛声,细长的音节,拼揍的音阶像条弯弯交缠绵连的小溪,幽幽淡淡,想游进谁的心理。
                            今夜的笛声……
                            树下,铃枕在包裹衣服的布袋上,听见这空灵的悠声后,微微睁开睡眼。
                            那平时听上去总是参有丝丝苦闷感情,夹杂迷惑的乐曲,如今……
                            她嘴边染上甜甜一笑。
                            看来已经找到了呢,
                            曾在寻找的东西……
                            听着耳边春风带来的夜曲,杀生丸独自在森林深处,背靠着树。随着这入耳的片段,他眉宇抚平,那张冰山脸上仿佛多了几分柔情,从鼻腔发出一个音节后,他微微调整头的位置,宛后,继续浅眠。
                            一曲完后,兰慢慢抬起眼皮。
                            这就结束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手中的篠笛在一曲完后,化为斑斓光点,宛似萤虫。然后这星点一瞬淡去,留下的只有灰烬,消逝在她的指尖。而她(篠笛的束缚灵)那满载着恋慕执着的感情是否也随之消逝,又或是晃进了谁的心里?
                            原来如此。
                            兰脑中闪过篠笛束缚灵的几片回忆。
                            你要找的,是那位大人啊。
                            若是如此,那么,我胸中这荡漾的这份感情也是属于妳的吧。
                            顺便将它(感情)一齐带走吧。


                            66楼2018-07-01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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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楼2018-07-08 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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