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她不明白,也从未想过自己敬重地这位国王大人竟会作出这样卑微又恶心地事情。
教廷的力量不容违抗。当一个国家被信仰侵蚀,王室就如同教廷的傀儡。此时的王宫中,正是一派愁云惨淡。自从一个月前大女儿被掳走,王后就缠绵病榻,仅仅为了腹中的孩子坚持吃喝。二女儿艾露天天担惊受怕,又要强颜欢笑地照顾母亲。大概看起来最轻松的就是国王了。
“克丽丝…”国王这半生,从未感到过这样的无力。他挚爱的王后这一个月来一句话都没说过,身体也一天天垮了下来。他只能不停地劝说,“你别担心了,身体要紧… …艾斯托兰特不会有事的……”
他也只能这样说了,即使他自己都不相信。
王后脸色苍白极了。她费力地抬起头用那双又红又干涩地眼睛静静盯着国王苍老的面庞。他已经不复年轻时的英俊帅气了,也比当年懦弱了。原来她的国王,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国王。”她静静看着他,带着那样审视的目光,“是岁月让您变得懦弱了么?竟然将你的大女儿抵押给圣殿,换得你的王座安宁?”
她的用词字字珠玑,她的目光看的国王羞愧不已。
“不是抵押… …”他只能这样回答。
“怎么不是!”这位面色苍白的王后突然间激动起来,“做客?这种话你我还有拜罗教都心知肚明!你怎么做得出来啊国王陛下!艾斯托兰特可是我们的大女儿,你的继承人啊!”她近乎于疯狂的喊着,眼泪就这样汹涌起来。
国王害怕身体虚弱的她太过激动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赶紧抱住了她,哄道:“你别激动…克丽丝,你肚子里说不定是个王子,艾斯托兰特是要嫁给吉尔加王子的,她不会是继承人的…你放心。再说了,拜罗教不会动她的,毕竟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和平的。”
王后却并没有得到安慰。她的神情更加灰败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不是继承人又已经被许配的女儿,成为质子,只要性命无虞似乎就没有任何关系。难道艾斯托兰特只是爱兰加特公主,连尤加特这个姓氏都不属于她了么。
“你出去吧。”
她闭上了眼睛躺了下去,不愿再看他一眼。
殿外,艾露抹了抹眼泪,悄悄离去。
世上有太多的明白人。教廷的权利足以一呼百应,不能和教廷和平共处,甚至不能承受教廷不平等待遇的王室,会被整个国家厌弃,会被权臣们合力推翻。爱兰加特那位任性傲慢的大公主——艾斯托兰特殿下,从一开始就不拥有继承权。一个永远都不屑于宗教信仰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女皇。教廷不允许这样的存在。
艾斯托兰特明不明白,艾露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都曾将这位父王当作信仰。
也许信仰,才是世上最可笑的。
我们再来说说正被“囚禁”的艾斯托兰特。不知道你们了解不了解女囚的生活。至少在我看来,这段时间的艾斯托兰特恰似一个身份光鲜的女囚。
坐在那阴暗的殿堂。住在这里许久了,她知道这是一个格外精致的地方。可惜,她此刻只能披散着那头金米色的头发,略有些杂乱。艾斯托兰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颓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