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州水患的处理近日已有了新进展,此次朝廷派人抢修的防洪堤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每日亲临现场督工的元湛,也因此晒黑了不少。卿尘有一天看着他,又举着手臂在他脸旁比较了半晌,故作深沉地说:“这位殿下,我很是为您担忧啊。您可谓是肤色沉凝,面如黑炭。等您回京的时候,我估摸着那帝京的人都认不出您了。”她抱了抱手臂,又抬起元湛的手看了看,“你父皇肯定要想啊,朕养了这么多年的白湛湛,怎么现在跑回来了一个黑湛湛?”她压低了语调,还抬手捋了捋想象中的胡子。元湛又好气又好笑地捉住她胡乱比划着的手,说:“我管别人做什么,只要有你认得我,就行了。”说着慢慢凑近卿尘的脸庞,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他说话的气息蒸得脸颊开始发烫,鼻尖触到了鼻尖,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也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碰到他的唇瓣。元湛捉着她的手,眼波流转,也不说话,就那样与她呼吸相闻,看着她白玉般的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她连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孩子气地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便放开手,不再逗她。卿尘转过头小声地吁了一口气,顶着那头乱发,低头假装忙别的去了。元湛有点无奈地看她仓惶而出的背影,心想:还是太急了些么?他低头随手翻了几页抵报。轻盈地脚步声又从门边响起,朝他的方向过来。他盯着手中的文字,也不抬头。卿尘端了一个托盘过来,轻轻地放在他桌上,淡淡的药香弥散在空气里。他用眼角偷偷瞧她,她敛眉,用葱白的手揭开托盘上青瓷盅的盖子,再用勺子柔柔地搅了一下,勺子和瓷盅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听得他心里痒痒的。“这是翠玉琉心,有祛湿安神的功效,别忘了喝。”她说完,便起身向外走。“等等。”元湛喊住那个又想偷偷溜走的姑娘。卿尘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这个是用什么做的?”他舀了一勺“翠玉琉心”,闲闲地开口。卿尘看他一眼,“用了翠碧、琉角、薄叶······”他尝了一口,听着她泠泠的嗓音报出的药名。“唔,味道真是不错。特意为我做的?”“嗯?那个······我给大家做的,我看最近大家都挺辛苦的。”喝汤的人顿住,“那,可否请尘大夫单独为我做一份药膳呢?你方才说我肤色沉凝,面如黑炭。那尘大夫能治吗?”卿尘扶额,接话道,“既然殿下有这需求,卿尘定当义不容辞,为您精心调制药膳佳品,包您用后肤如凝脂,面如冠玉。”“咳咳”元湛很没风度地呛了一口汤。“那我就不打扰殿下了,我要为殿下好好研究研究。”元湛从呛咳中停下,卿尘早就跑得没影了。接下来的日子,卿尘果真每日给元湛“精心调制”湛王专用药膳,至于口味如何,也只有湛王知道了。在召州的日子就这样悄悄地向前滑了一大截,水患的情况也逐渐好了起来。然而,元湛最近收到的几封加急件都上报说,因为效仿了召州治水的方法,厉州水患已有所缓解,但是流民和瘟疫的问题仍未见好转,元湛与几位大臣商议,决定把召州后续的事务提前处理完成,不日便启程前往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