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三

二

一

当当当！

第二章 梦魇
——这是过去与未来的路口
西芙尔成功地——至少是看上去成功地——躲过了边境线上的血色守卫狼。族外狼绝不能越境！西芙尔心想，不！我不是族外狼！我从没有像他们那样残忍、野蛮，我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生在了错误的地方，只要到了边缘之地，躲起来，等一段时间后假装是自由狼，加入一个部落，找个伴侣，生一窝小狼……自己就可以融入绝地之狼的生活。
西芙尔没命地跑着，每离开极地一里格，仿佛就离她所梦想的部落生活近了一些。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边缘之地狼部落的队形盯上了。
“你说有族外狼越境了？”麦肯部落的年轻族长里艾姆·麦肯愤怒地吼道，“快组成队形，派最精锐的狼，决不能让族外狼在边缘之地撒野！”
“可是许多狼都在准备参加啃骨狼的队形呢！”有狼嗥道。
“那就让啃骨狼顶上他们的位置，追捕族外狼比参加啃骨比赛要紧急！”凯希莫——老族长邓肯的伴侣——说道。
“嗷——呜——”阿拉斯翠林麦肯部落的领嗥狼兼打头狼——很少有母狼的肺活量达到这种水平——发出了召集队形的嗥叫。字面意思是“振作起你的骨髓”。嗥叫发出后不久，队形各成员从四面八方赶来。随着族长一声令下，麦肯部落有史以来阵容最强的队形出发——目标族外狼！
就在在麦肯部落召集追杀自己的队形时，西弗尔刚刚成功抓到了一只很肥的雪兔，来作为自己到边缘之地后的第一餐。领嗥狼的嗥叫引起了她的注意，两只尖尖的三角形耳朵机警地竖了起来，作为族外狼的她虽然听不懂具体意思，但从骨髓深处传来一阵战栗——快跑！！
不知道是什么使她在第一匹麦肯狼冲出来前开始狂奔，此刻她的内心别无其它，只有一个念头——逃！队形已经很近了，西弗尔都能感觉到几副狼爪已经快踩着自己的尾尖，几口獠牙就悬在自己脊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母狼一头扎进旁边的荆棘丛中，顾不上浑身的刺痛，没命地奔逃。
队形的交流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对于西弗尔来说，就像沉默的死神，荆棘丛生的道路沾满了自己的血，就像……通往幽冥世界的死亡之路，荆棘，鲜血，死神的广阔披风！狼神啊！不要啊！
西弗尔从噩梦中醒来，浑身的毛似乎都湿透了——雨被风吹了进来——外面电闪雷鸣，正下暴雨。西弗尔连忙看向自己的小狼，她生怕小狼被淋湿冻坏。随后，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小狼身上干干的，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母狼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充满爱意地舔了舔狼崽湿润的、乌黑发亮的鼻尖。
就在美丽而善良的族外母狼西弗尔舔吻爱子时，边缘之地最优秀的领嗥狼，麦肯部落的阿拉斯翠林，正在解读天火启示。
这次的天火之舞与边缘之地常有的“吉鲁颇哈”，也就是寻常的闪电不同，这次是罕见的“及司法”，据说每一百年才有一次——直直劈向大地的青蓝色电弧。阿拉斯翠林头一次被自己的解读震惊了——同时有两种情况，不停地变换，绕晕了这匹老母狼。无奈，她只好叫来自己的学生——迪莉娅。
“迪莉娅，”阿拉斯翠林缓缓开口，“今天的天火之舞很罕见，可以说是百年不遇。你接受领嗥狼训练已经快一年了，你来试着解读一下吧！”
迪莉娅恭顺地点了点头，回道：“嗯，我试试看。”
迪莉娅脸上的表情急遽变换——紧张，好奇，疑惑，恐惧……她连连看向自己的导师，眼神充满了委屈与无奈。良久，阿拉斯翠林打破了沉默：“你解出来了什么？”
迪莉娅将尾巴夹在两腿之间，耳朵向后贴在头上，跪在地上做出顺从的姿势。
“你这是干什么？”阿拉斯翠林被迪莉娅这番行为惊到了。
“我……我……没解出来……”迪莉娅看到自己导师阴沉的表情，将尾巴夹得更紧了，“对……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你真的没解出一分吗？”
“不是，我看到了两种界限很模糊，但指向都很明确的信息，它们……”迪莉娅犹豫了一下，抬眼瞄了一下自己的导师，就像最低微的啃骨狼一样。
“继续。”
“它们截然不同，但都和一件事有关。”
“什么事？”阿拉斯翠林近乎绝望的问，难道……月蚀又把TA带回来了？
“月蚀,还有炭火——瑚儿炭火！”
阿拉斯翠林只觉得眼前涌起一片黑雾，迪利亚的解读完全正确——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但这消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她感到脚下的大地失去了硬度，变得如同猫头鹰的绒羽，如同兔耳青苔一般绵软。失去意识前，她看到惊慌的迪莉娅，似乎也看到火山环深处的瑚儿炭火的光芒；她听到爱徒恐惧的哀嚎，也听到来自遥远过去的神秘呼唤……
“阿拉斯翠林！”迪莉娅以为是她的过失气坏了导师，“不要！”
朦胧中，一只斑点猫头鹰的叫声，在一片恐怖的明黄之中传来：“抓紧了，我亲爱的王子，抓紧了……”
前路，不知是福，是祸。
那天边的，是世界的黎明，抑或是狼族的落日？

第三章 小狼 小狼
小狼斯卡尔一天天长大着。不久，他也像其他小狼崽一样，开始向往洞外的世界，开始用乳牙探索周围的一切。
西芙尔几乎每时每刻都呆在小狼身边，唐纳每天都派狼给她送吃的，所以她只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哺育小狼之中。而唐纳呢？沉湎于族长的权力中，幻想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能夺回属于麦锡的一切。
就这样，斯卡尔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度过了他生命中最初的几个月，已经断奶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教我打猎呀？”斯卡尔仰头用清澈的眼眸望着西芙尔。
“嗯，还不到时候呢！你的牙还没长全，爪子也还不够锋利，连田鼠都还抓不住呢！”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的牙已经很坚固了，爪子也很锋利了，我要学打猎！我不想再吃你反刍的肉糜了！”小狼做出扑咬的动作，向身前的空气挥舞着爪子，萌态十足，“也许我们可以去边缘之地，你说过那里很棒的，那里有狼，有熊，有猫头鹰，还有火山呢——我还没见过火呐！”
“是啊！火山中还藏着一件宝贝呢，叫做‘瑚儿炭火’，还记得妈妈给你讲过的守卫之狼的故事吗？”
“记得，他们是边缘之地最高的管理层，负责守卫瑚儿炭火！”斯卡尔叫道，在母亲面前跳来跳去的，“也许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呢！”
“不，神圣守卫团的成员都天生残疾，而你很完美，不会被选中作为守卫之狼的……”西芙尔又给小狼讲起了故事。
“传说第一位有炭火的猫头鹰国王瑚儿和狼族约定，在下一任被选中的国王产生前，由神圣守卫团负责看管，他们会被赋予神奇的力量，以前的残疾会变成优势，被诅咒的会被祝福，当炭火被取走，他们便可以选择，成为任何动物。但是，他们都选择继续为狼，不过是完整的狼……”
“妈妈，我们去边缘之地玩儿好不好？我好想看看火山环，还有守卫之狼啊！”斯卡尔在母亲身上蹭着。
“妈妈很想带你去，可是……我们……”西弗尔内心犹豫着，但边缘之地诱惑着她，还有她心爱的小狼，“好吧，我们可以去，但只有一小会，可不能让你爸爸发现哦！”
“嗷——呜——”小狼欢呼着，尾巴甩动着，“出发！边缘之地！”

第四章 血色守卫团
极地边境上，数十座瞭望骨堆矗立着，每座骨堆上都站着一匹执勤的血色守卫狼，着边缘之地与极地——文明与野蛮，正义与邪恶的边境线。血色守卫狼都是由各个部落中选拔出来，从小接受训练的战士。他们个个身型巨大，威风凛凛，对敌人毫不手下留情，只要有族外狼胆敢越边境半步，立刻杀无赦。
母狼西弗尔带着小狼来到边界时，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斯卡尔则一脸天真的问：“妈妈，你怎么啦？你在发抖吗？你在害怕吗？”西弗尔舔了舔小狼，不怎么真心地笑了一下，说道：“没有，妈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是啊，往事。西弗尔心想，这是自己第几次来边境了？每当来到边境时，她的心中便会升起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渴望到边缘之地的狼部落中去，她渴望体面、文明的生活。然而，血色守卫团太忠于自己的职责了，每次她试图越境，都会被咬得遍体鳞伤，甚至有几次差点送了命。除了那次，她进入了边缘之地，但……遭到了部落队形的追杀，被赶了回来。一个月后，她遇到了唐纳。他说自己来自于边缘之地，还为她治伤，替她舔舐那化脓的伤口。后来她就和唐纳牵爪了。她爱唐纳吗？在怀着斯卡尔的深夜中，她无数次这样问自己。也许她想要的，不过是有个部落而已，唐纳也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力，但斯卡尔出生后，唐纳好像变了——他不在着迷于调教手下，甚至，他还和斯卡尔一起玩过几次。谁知道呢？
“妈妈，”斯卡尔的叫声打断了西弗尔的思绪，“妈妈，你在哭吗？我做错什么啦吗？”
“没有啦，”西弗尔温柔地抚摸着小狼柔软的侧腹，斯卡尔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走吧，你爸爸要是回窝找不着我们就该着急了。”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边缘之地吗？”小狼在地上打滚以示抗议。
“嗯……下次吧，”西弗尔不安地望了望骨堆上的血色守卫狼，“今天不是个好时候。”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已经冬天了，猎物都迁走啦，妈妈怎么教你打猎呢？”西弗尔撒了谎——即使有猎物，她也不能带斯卡尔去边缘之地。
“冬天？是不是那个会下雪的季节？……哇！妈妈，那是什么？”斯卡额被突然出现的雪花吓了一跳——下雪了。
“哦，斯卡尔，你看，这就是妈妈给你说过的雪！”西弗尔笑了，“等雪积的多了，妈妈教你在雪地上印模啊。”
“哇！”
“不过我们要先回家哦！”
“好吧……可是……”小狼一脸不情愿
“快跟妈妈回家，没有可是，不然……”西弗尔露出尖牙，在小狼眼前晃了晃，“咬你哦！”
（多年以后，当斯卡尔回想起那个飘雪的冬日，仍会感到骨髓刺痛。如果他能早些发现自己的特别之处，就能早些知道议庭中的变故，如果他能早些知道家已不是家，他绝不会顺从的跟妈妈回去，回到那黑暗的狼群，哪怕被妈妈咬，哪怕伤口深可见骨，他也不会回去）
当西弗尔和小狼踏上归途，他们不知道，变天了，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马兰？菲亚？你们还活着？！”
“是啊，哼哼，你混的还蛮不错嘛，唐纳，”马兰轻蔑的笑着“族长大人？啊哈哈哈哈哈！”
“少说废话，你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马兰亮出冷森森的獠牙“当然是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白狼已经在血色守卫团服役一周，代表麦纳马拉部落。就在几个月前，她把自己曾经的部落驱逐进了这西部荒蛮之地。她是艾尔米德，天生不育。艾尔米德早就注意到了那对母子，至于为什么对他们如此着迷，也许是因为自己永远无法像那匹金色的母狼一样，和自己的小狼嬉闹，也许是因为那匹族外母狼和它的狼崽身上有种不同于其他族外狼的气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指使她跟着他们，来到了极地深处。
鼻子告诉她，这对母子来自于那恶名昭著的部落——现在已经不是部落的麦西。她感到自己的骨髓悸动了一下，胃里翻腾起来，她曾是麦西部落的欧贝，因为不育。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漫天大雪使得毛色纯白的她几乎隐没在其中，又是处在下风处，不必担心被发现。她很好奇，她想知道，污浊之中如何生出圣洁来，这对母子为何能生活在那残暴的族群中。隐没在风雪中的群星眨着眼，沉默地注视着这一片白色混沌。

剩下的到明天发

西弗尔几乎是在以冲刺速度跑，金色的身影在雪花中若隐若现。冰冷的空气中，血腥味愈来愈浓烈，她内心的不安也愈发强烈。她很庆幸自己把小狼落在了身后——小家伙应该饿了吧？走这么久，累坏了吧？看不到自己，有没有着急呢？她脑海中盘旋着小狼的呼唤声，但为了他的安全，她必须克制住自己回去找小狼的本能，继续向前。她爱斯卡尔，她必须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哪怕要付出生命呢。
唐纳在马兰的凛冽攻势下占尽下风，处处被动挨咬，已是遍体鳞伤——一只爪子已经被咬断了，只剩几根血淋淋的筋脉相连，累赘地摆动着，毫无生机；耳廓也被咬缺一块，鲜血顺着脸留下来，滴在洁白的雪地上，仿佛朵朵盛开的罂粟；一只眼睛也被马兰挖了出来，只剩黑洞洞的眼眶。
“认输吧！”马兰吼道，尾巴平举，同身体形成一条直线，那是狼即将扑咬的信号，“投降吧！交出首领的位置，兴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血红色真的很适合你啊！独眼狼！哈哈哈！”
“决不！”唐纳不屈不挠地向马兰扑去。他知道，自己今天绝对会死在这儿，作困兽之斗，无非推迟黑色的死神降临的时间而已。
而就在马兰青白的獠牙刺入唐纳脖子上维系生命的大动脉的前一刻，一道金色的闪光将马兰推到了一旁。
“西弗尔！”
马兰的力量终究还是要强于母狼的，不久，就把西弗尔踹到了一旁，但西弗尔依旧扑了上去，和马兰扭打作一团。
唐纳本可趁机逃跑，换做从前他绝对会这么做，尽管断了一只爪，瞎了一只眼，还缺了半只耳朵，但奔逃起来仍可以摆脱追击，让西弗尔独自迎击对手。但他没有，他拖着被鲜血染红的躯体将伴侣从马兰的爪下解救出来。
尽管遍体鳞伤，唐纳内心还有更强的信念支持着。他曾经是如此渴望权力呀！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赔上了一个女儿，只为族长宝座。可斯卡尔的出生改变了一切。他本想将他作为自己获得更大权力的工具，但渐渐的，他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竟然爱上了这毛茸茸的小球，喜欢他在自己身上轻蹭，痴迷于他的呼唤——爸爸。是啊，他虽然曾经当过一次爸爸了，但直到那一刻，他骨髓深处沉睡的父性被唤醒了，他努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没错，这就是——爱！这个词像花一样在他脑中绽开。爱原来这么美妙。
他浪费了大半辈子来追求权力，现在，他应当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啦！
“不！”看着唐纳的脖颈被撕开，鲜血喷涌而出，西弗尔尖叫。
“快跑！快！带着斯卡尔！”唐纳吼道，他知道自己爱西弗尔，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她争取时间。
唐纳眼中的绿光渐渐暗下去，西弗尔呜咽着，向林中跑去。
“追！”马兰向狼群吼道。
可唐纳竟死死地咬着马兰不放，任凭身体被利齿撕裂。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唐纳想到的是斯卡尔，他的儿子，曾经问过他的一个问题：“爸爸，你说灵魂之谷是什么样的呢？”
孩子，爸爸马上就可以回答你了。

第六章 泪痕
西弗尔在雪夜中奔逃着，狼狈地。马兰的手下所组成的队形在后面紧追不舍。她知道，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她已经受了伤，而且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可那些恶狼被血腥气所引逗，杀欲正盛。她回想起几年前那可怕的日子，与今天是多么相似！可是，绝地之狼的队形只是为了驱逐她，现在马兰的手下却想置她于死地。
西弗尔并没有原路返回，相反，她将狼群引向了另一条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斯卡尔的绝对安全。
在转向的一刹那，西弗尔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她义无反顾，这是一位母亲的本能。队形越来越近，西弗尔甚至能感觉到有狼在用粗砺的舌头磨砺森白的尖牙，很快，队形的前锋就要踩住自己的尾尖了。西弗尔觉得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并且开始绊脚，因为许久没有进食，自己的体能已经不允许长途奔跑。
忽然，眼前跳出了两匹狼挡住了前路，队形也即刻赶到将她团团围住。
“投降吧，母狼！别像你丈夫那样犯傻！”领头的公狼唇吻带着凝固的血渍——那是唐纳的血，西弗尔心想。
“投降吧，交出唐纳的幼崽，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族外狼，继续活下去！”
“不！”说罢，西弗尔便向马兰扑去。
纵使悲愤是最强大的力量之一，纵使护子的母亲是最强大的战士，纵使正义终会战胜邪恶，但，一匹虚弱的母狼，怎能战胜一整个队形？不一会儿，西弗尔就遍体鳞伤，侧腹更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
眼前的母狼已经必死无疑，马兰决定打道回府——登基仪式已经准备就绪。
西弗尔的鲜血浸染了布满脚印的雪地，冒着热气的猩红在这穷冬烈风中冻结。绿色的眼眸，凝视着冷漠的天空，泪水滑落，无声地点缀在雪上。
斯卡斯加德啊，伟大的天狼座！你可曾注意到一位母亲眼角，那结着霜的泪痕？
然而，在这寂静的夜里，只有泪和血滴落的声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第七章 欧贝？
斯卡尔在朦胧中感到一个温暖湿润的东西在摩挲自己的脸颊，让几乎冻僵的自己感受到了一丝宝贵的热量。一会儿，他闻到了一股肉糜的味道，平时令自己作呕的胃液味，此刻却格外诱人。
艾尔米德发现小狼时，他几乎已经被冻成冰棍了，如果不是自己挖好雪窝用身体给他取暖，小狼怕是要提前见星狼了。她反刍了几团肉糜给小狼补充能量，无奈，小狼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艾尔米德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肉糜一口口地喂给小狼，这才使小狼虚弱的身体渐渐回暖。
小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艾尔米德被小狼的眼睛吸引了——他的眼睛是艾尔米德见过的所有狼中最绿的，而且并不仅仅是绿，说是绿好像很不确切，这颜色……无法形容。
正想着，小狼开口了：“这是哪？你是谁？我妈妈呢？”
“嘘，别说话，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刚才昏倒在雪地中，被冻僵了。”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儿？”
“这……我……”艾尔米德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说？自己是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
“你的气味好奇怪啊，很淡，几乎闻不到，和我妈妈的一点都不一样……”
“因为我是不育的，曾经还当过欧贝，狼们总说‘不育的母狼没有气味’。”
“不育？”小狼疑惑地眨眨眼睛
“就是说我生不了小宝宝。”艾尔米德黯然地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小狼低下了头“生不了小宝宝的话，会很孤独吧？我听爸爸讲过欧贝的故事，她们被大家讨厌，因为她们将残疾小狼从母亲身边带走丢掉。但我觉得她们也很可怜……孤独终老，饱受歧视。爸爸说过我们部落有过一个欧贝，但后来和爸爸的第一个伴侣一起跑掉了，去了麦……什么部落来着？”
“麦纳马拉部落！”艾尔米德彻底震惊了“伟大的天狼座啊，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我的妈妈叫西弗尔，爸爸叫唐纳，是麦锡部落现任族长……你怎么啦？”
艾尔米德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奇怪了，自己离开岗位跟踪族外狼母子，现在又发现原来那是唐纳的新伴侣和儿子！唐纳不仅没死，还当上了族长，真不知道邪恶的麦锡部落在极地是怎么保留下来的。
“我就是那个欧贝，我叫艾尔米德。”白狼对小狼说道。
“我叫斯卡尔，妈妈说我名字的意思是‘星之所在’，但是……”小狼看上去很伤心，“我和我妈妈走散了。”
艾尔米德面对眼前可爱的银色小狼，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淹没了她的全身
“我现在代表我的部落在血色守卫团服役，我一路跟着你们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路跟过来了。”艾尔米德说，“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找妈妈。”
“真的吗？”小狼抬起头，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艾尔米德，“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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