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梁往事】
————★————
【无情山庄】
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颜子渊满意的点着头,绅士着萧允离这一身装扮,点评论足道:“你这一身出去还不知迷死多少妙龄少女呢?哪家的公子生的这般俊俏?”
他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随意的呵呵笑着。
可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却高兴不起来,悠悠道:“这身衣服一换上,我就要和过去十二年的平静说再见了。”
萧允离看着屋里那把琴,在这个时候琴却成了她最大的依赖和最知心的朋友。
每一个音律每一个旋律,生生勾起了那段往事
七岁那年,萧允离哭的梨花带雨的在母亲床前,哭泣道:“母妃,母妃,父皇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婉贵妃脸色苍白,眼角默默地留着眼泪,无力道:“入了皇家这道门我就知道这一生注定是等待,可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了,怨了,恨了,等了,否则生命会像一口枯井了无生趣,所以洛儿,不要难过。”她伸出另一只手牵过萧策的手,嘱咐道:“策儿,妹妹脾气倔,你要做一个好哥哥,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萧策含泪点头:“母妃,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
她看着门口,眼神渐渐地绝望了,这一生到死也在等待,萧洛和萧策让人去找皇上,可是到她闭上眼睛地那一刻他都没有来。
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萧洛瘫坐在地上,痴痴的看着她的母亲,身体的一点一点的冰冷,她的父亲还是没有来,她突然起身,带着疑惑奔向雨中疯狂的朝着皇上地寝宫奔去,门口的侍卫们拦着她,可是她就像疯了一样冲着,喊着,直到她费劲全部的力气推开那道门,看见他和辰贵妃一起亲密,她的眼神愤怒,憎恨质问皇上:“为什么不去见母妃?”
放肆,还有没有规律,出去。”梁帝生气的怒斥着
她再次发生质问:“为什么不去见母妃?”
“你没看见辰贵妃身体不适吗?”
“身体不适会死吗?”
“放肆。”
“母妃死了”她是平淡的说出这一句话,萧策赶来拉着萧洛就往外走去,萧洛甩开他的手,再次对这梁帝强调:“母妃死了,她一直在等你,等来的却是遗憾,是死不瞑目,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你陪着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可是为什么不愿意抽出一点点时间去看看母妃,人之将死你何其忍心。”
梁帝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身后的萧策看着眼前得一切,了然于心,恨恨的看着他所谓的父亲,拉着萧洛就要走,萧洛在萧策身后乖乖的就像一个木偶。
从踏出房门那一刻,他们兄妹两的命运再次发生了改变,包括对这个父亲的的感情渐渐淡去
葬礼过后,萧策因为辰贵妃散播他母亲的怪坏话,找她理论,得罪了辰贵妃被梁帝打了二十大板,11岁的萧策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萧洛眼角哥哥受委屈,母亲被谣言,一怒之下大闹辰贵妃寝宫,辰贵妃哭着找梁帝告状,梁帝一时糊涂信以为真命令萧洛给辰贵妃道歉,萧洛不愿意,梁帝生气梁她软禁起来,任何人不得见,萧洛被大监拉走的时候,问了一句:“父皇,真的是人走茶凉吗?你口中的爱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母亲死了,没有了父亲的疼爱,他们兄妹二人瞬间就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兄妹分离,萧策几次想见萧洛都被侍卫挡回去。
那半年里,辰贵妃得宠,挑拨父女之情,萧策是大梁皇帝唯一的儿子,所以辰贵妃嫉妒暗中陷害,那一年他们受尽了欺负,梁帝忙于朝政疏忽了他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梁帝居然说她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小小年纪就善于攻于心计,后来萧洛变得沉默寡言,萧策从小就聪明,他开始学着如何在虎狼窝里生存,他目前唯一的筹码就是梁帝的独生子
无意间萧策路过太医署,听见两个太医偷偷议论着,说辰贵妃一直服用的药里有毒,萧策浑身一颤,原来自己的母亲并非死于疾病,而是被人损害,
萧策仔细想了想,那段时间辰贵妃的姐姐从大魏来探亲,还送了些东西给辰贵妃,从那以后母亲的身体就开始不舒服,这样想来,恐怕他们都脱不了关系,大魏?难道毒药是从大魏带来的?
梁帝闲暇下来,终于想起了他曾经那般疼爱女儿,想起那日她问的:“真的是人走茶凉吗?”
梁帝去探望她,她却变了,问十句也不回答一句,两眼无神就像丢了魂魄一般,太医找来都说是婉贵妃去世受不了打击,梁帝气的把太医都关了起来,他意识到这段期间对于萧洛的疏忽,下令解禁,所以每天得空都会来看她,也会带上萧策陪她说话,可是来不及了,心死了怎么还能活过来。
那天晚上萧洛偷偷跑到萧策的房间,抓着他的手,仿佛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涩涩道:“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吧!”
萧策一愣,问:“去哪里?”
她可怜兮兮的道:“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就在这里。”
萧策看着她,替她擦了擦眼泪,“你真的决定了吗?”
“母妃死了,父皇抛弃了我们,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了,这个皇宫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味,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们走吧。”
萧策比她年长怎么会不懂,可是他不能走,他要替他的母亲留在这里,他要让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得到报应,他要找到那个杀害母亲的凶手,“洛儿,我不能走。”
“为什么?我不想在这里步步为营,勾心斗角的活着,我不想你成为皇宫争斗的牺牲品。”
萧策看着萧洛,七岁,短短时日让她看的那般明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可爱,眼里充满了怨恨,他不相信这是她活泼可爱的妹妹,他要报仇,他不能走。
“母亲的一生不能就此画上句话,我会让那些给过我们屈辱的人,得到应有的代价。”萧策愤恨道
萧洛摇摇头:“哥哥,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母亲走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踏出这个门,就再也回不来,我绝对不会轻易给别人腾出位子。”
萧洛似乎察觉萧策脸上神色凝重,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如何承受,难道让她背负着仇恨和她一起在这里斗下去吗?
萧洛追问:“是不是和母妃有关系?”
萧策安抚她:“洛儿,别胡思乱想。”
片刻的时间萧洛放下手中的包袱,道:“你不说,那我也不走了,我陪你一起斗。”
“不,你要走。”萧策道
“为什么?”
“你走了我才能无后顾之忧,才能放手一搏。”萧策转过身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紫色荷包,上面绣着一只蝴蝶和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植物,萧策将荷包塞到萧洛手中,交代道:“你拿着这个去蝶谷找公孙鄂,他看到东西会照顾你的。等有一天我有能力了,我会接你回来的。”
“你早就想好了?”
“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已经想好了,送你离开,洛儿,我们不能一起留下来,我是男子也是兄长,应该承担起该有的责任,辰贵妃现在只手遮天你就在这里没有好处,我不一样,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忌惮的。你走后我要很久不能跟你联系,以免暴露行踪,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萧洛一直拼命的摇着头,“辰贵妃现在怀孕了,他会对付你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萧策走过去打开门,走进来一个侍卫,是婉贵妃生前很信任的侍卫上官清,萧策交代他一定要将萧洛带到蝶谷。
公孙鄂曾经受过她母亲的恩惠,留下信物,若日后有事相求,必当全力以赴报答。
他们的母亲在离世前两日将这事和信物交给了萧策,嘱咐他们若是无路可去,可去找他,可是萧策选择孤军奋战留下来。
“我不走。”
上官清抱着萧洛强行的离开了。
兄妹就此依依不舍的分别了,萧洛带走无限仇视的眼光看望这个她住了七年的地方,看着她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那些回忆却成了一颗颗刺,扎的鲜血淋漓
萧策发誓她会回来的。
然而萧策让侍卫护送是正确的选择,因为真的有人追杀他们,就在踏入药王山的地界杀手就出现了,侍卫将萧洛藏了起来,“上官叔叔。”李洛惊慌道
“公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到蝶谷,记住一会发生什么千万别出来,记住了。”他交代完就回头去对付那些杀手,她被藏在草丛里,透过缝隙心惊肉跳的看着外面厮杀的场景,突然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目赤红的瞪着双眼看着上官清被杀手一刀一刀的虐杀,她浑身颤抖,不是畏惧而是愤怒,而是恨。
她一直躲在草丛里直到夕阳落下,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她才蹑手蹑脚的走出来,跑到上官清尸体旁,压抑着声音哭泣的晃动着上官清的尸体,“上官叔叔,上官叔叔。”眼泪早已模糊了眼睛,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鲜红色。
天际仿佛被炸开了一道裂缝,雨水倾盆而下,年幼的沈离洛握紧了手中的香囊,发誓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然后踉跄的站起来,顺着那条曲直的小路走过去,全身都被打湿了,她却未感到一丝凉意,反而心中怒火燃烧了她整个身体。
这场雨浇灭了他对生活对生命的希望,让她重新审视人生。
手指微微用力,“砰”琴弦声的断裂,将萧洛从过往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心绪不宁的喘息着,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凝重的气息。
“如此心浮气躁,不像你。”颜子渊坐在一旁已经很久了,她却丝毫未察觉。
“你怎么来了?”她清冷问到
颜子渊虽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脸上却显露出一丝担忧的神情:“你最近总是神情恍惚的,我担心你出去以后照顾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当年的事情,总该有个结果,有些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萧允离毫无表情得冷淡道
“你要记住你现在是萧允离,而不是萧洛。”
颜子渊看着她的面容,从未见过她从此坚决,“当年你母亲确实不是死于疾病,而是被人下毒杀害,辰贵妃母家是大魏贵族,是七皇子元彻的姨母,这件事和别人有没有关系还得你自己去查了,你想到接近他们的办法了吗?”
“先进去骁骑营再说吧。”
“骁骑营都是男子,你要多加小心。”
“那么多人想着箭术教头一职,你不怕我选不上?”
“你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萧允离看向他,当初无意结识颜子渊,知晓他的本领,让他帮助自己查当年之事,渐渐的他们成了无话不聊的好朋友,好知己,他懂她,心疼她,于是乎他卯足了劲的帮助她。
除了师父,除了萧策,他大概就是她这个世上唯一信任之人了吧。
夜,凉风吹过他们的面颊,一切因果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