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比武聆密（下）
耳畔过于嘈杂，却听得他在我耳边道：“若一定要现在报仇，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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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声音那样清朗如溪，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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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的流程粘贴在玉砌红漆的石柱上，想要赢得招亲，先要在十招之内赢得萧公子萧玉荣，再同萧灵比武。连胜两人，才可赢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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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看客兴致勃勃，可若真要说有胆量上台一试，各个都是有心无力。不是说那萧灵不够惊才绝艳，只是输了比武，颜面扫地不说，看架势，萧府的武学又极为精湛，若是一时失手，免不了浑身是伤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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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只有交头接耳的窸窣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场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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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送柳絮，暗香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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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萧府比武招亲若是再无人应战，莫不是要成为全城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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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觉暗自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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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有华柳飘拂而来，我忽的听得羽灵神长剑出鞘，一个跟头就跃上了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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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唏嘘一片，我听得有人赞叹少年胆量好气场足，也有人咋舌觉得少年心性必输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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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个来。”羽灵神挺身站着，冲对面迎风而立的萧公子喊道。少年身姿挺拔，额前碎发在清风中扬起，直教我想起九天的灵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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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萧公子乍是一愣，又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盛气蓬勃的少年，墨扇一扬，摆开了迎战的架势。我心中不由纳罕，那萧公子持一洒金折扇为武器，与羽灵神利剑对峙，无疑是麦芒锋尖，又为何如此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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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一响，比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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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从来剑招缭乱，速奇劲狠，划破葳蕤就往萧玉荣眉心凌厉而去，后者却侧身一闪，五指一张墨扇轻抖，十枚毒针瞬间向羽灵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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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扇子里有暗器！”我惊呼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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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连忙收招，银剑一横，堪堪将毒针尽数弹出。他向后短短一跃，调整气息架起剑法，残影霎时又与萧玉荣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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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堪堪僵持几个回合，风中洋溢着的柳絮已被逐一劈落，碎碎地撒在擂台之下。看客皆是惊叹，不过街头比武，竟有此一出精彩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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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萧玉荣得武学真传，步履轻盈招式独特，但毕竟是世家公子，习武自然是规矩得紧，而羽灵神顿入江湖历练也有了时日，见过武林中太多千奇百怪的招式谋略，了解何时出招须阴狠果断一招毙命，何时又须变化莫测迷人碍眼。从技法变幻来说，不难看出他已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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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个回合，我只看得羽灵神捻了个口诀，便侧身往萧玉荣身后探去——我记得此招。此乃羽氏剑法之一，名为移风动影，出招速奇，阴狠毒辣，用口诀留下残影扑朔，刀剑却刹那间往对手后颈凌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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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留声。萧玉荣转身间，利剑已略过他披散身后的长发，刀剑无眼，割下一缕青丝徐徐飞扬。看来羽灵神故意放远了一寸出招距离，否则锋尖锐利，三两下过后，就不再是一缕头发那般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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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不过是时间问题，喜悦之余，我不得不担心，若羽灵神赢了招亲，岂不是定要娶萧府的萧灵小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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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见好就收吧。我向羽灵神使了眼色，只见他冲我勾唇一笑，放慢了步伐想要脱身结束比试。可谁知萧玉荣见缝插针，在羽灵神稳住气息的同时，五指间的毒针又尽数向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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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暗器，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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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剑正想冲上擂台上，却看见一抹窈窕倩影持剑而出，挡在羽灵神身前，劈落迎面而来的毒针。定睛一看，竟是那萧府的小姐，萧灵。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殊不知哪个该死的带头叫起了好，台下响起一片起哄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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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哥哥，真的是你？呵哈~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你了。”萧灵收起了剑，对着羽灵神笑靥如花，就仿佛是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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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太多嘈杂，我听不清羽灵神和她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少女说罢开怀一笑，便向着台下喊道：“诸位，今日招亲之事就此作罢，因为……”萧灵双颊顿时绣上两朵红云，声音就像早春歇在枝头的灵鹊，“我已经找到我的如意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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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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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客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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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清台上羽灵神的表情，只有少年挺拔的身姿远远的映在烟云竹树之间，夕阳在他们身后殷红如血，少年衣袂飘飘，无限风流，少女身姿绰约，灵艳无双。我突然明白什么是门当户对，什么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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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胸仿佛前所未有的空荡，我只觉心突然钝钝的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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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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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就逃，只想尽快让自己抽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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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赐我生前最后的芳华，赐我一个深深的梦。梦到了锦衣少年，梦到了袭人花香，梦到了清水芙蓉灯，梦到了漫天烟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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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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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请你不要来找我。我怕若我再看到你，就再也离不开这个镜花水月般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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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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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枕狂魔龙龙Ω at一下之前催文的小伙伴～～谢谢你的支持w最近可能会更得比较多？要艾特的可以留个名～(￣▽￣～)~只要你的ID不是特别难打23333

也不知像这样跑了多久，双腿酸胀地不能站直，我才发现自己到了凤安城郊外一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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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副日薄西山的景象，如血残阳在青山间一副仓皇的样子，明明是暮春的光景，我却只觉有一股七月流火般萧索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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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的时候，寒夜的风凄凉得紧，依旧是这样蝉鸣四起的初三夜，可到头来又只剩我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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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从前的方寸山上种着一株野桃花，枝头琳琅，飞红绚烂，一阵春风便是一场花雨，能把整座山都染成昳丽的殷红。我问师父此花何处来，师父却只道我命中有一劫，与这桃花紧紧相连，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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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五年前方寸山的灭门之灾便是我命中之劫，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劫是上天予我的如梦似幻，是两年前桃花林中的“飞来横祸”，是心头挥之不去的片片粉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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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深浅处，匀作浅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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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大约是半夜，我本暗自在心中与羽灵神做了了断，可谁知他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少年见我醒来连忙搀扶，满眼尽是欣喜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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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难为了羽公子，怎不去赶紧与你萧灵妹妹相认？”不知为何，千思万绪到嘴边，只化作这般尖利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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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霎时一愣，却终是淡淡一笑，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神情。“我道你是为何生我的气呢，竟一路跑了这么远，原来是因为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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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不是她的如意郎君么？你们经历过的风花雪月，我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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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将右手举过头顶：“我发誓，不管过去如何，也不管未来怎样，我就只爱你一人。我只是不曾想，有生之年阿英也会为我吃醋。”柔柔月光穿过他修长的手指，我暗暗别过脸去，羽灵神却抓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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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曾救过萧灵一命，她险被豺狼虎豹所伤，我为救他还中了猎人的陷阱。你看，还记得这道伤吗？”他撩起衣摆，我见到他腰间一道狭长的疤痕，竟是两年前我与他初遇那日，为他包扎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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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曾在我居住的那片桃花林，救过萧府的小姐。那为何娇生惯养的萧府小姐会出现在杳无人烟的桃花林，定是萧府的人知晓那里有方寸山弟子尚存，带领人马前来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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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仇雠的丑恶嘴脸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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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你既对萧府小姐有恩，那我求你帮我一个忙。”不等他回应，我又道，“让我和萧府公子萧玉荣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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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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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里遇上萧府的人，是上天赐我最难得的一个报仇机会，比武招亲时，我看见萧玉荣身上的玉佩，他正是当年血洗我方寸山的带头人。你也说过萧府人多势众重兵把守，硬碰硬占不到便宜，所以我想通过成亲这个办法，在新婚之夜对萧玉荣下杀手，为我师父报仇。”我只记得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颤抖，甚至不敢再望向少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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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离世，若想隐瞒弑夫之事，你就要为他终身守寡……阿英，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我从没想过，你对终身之事，竟也如此决绝。”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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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留恋吗？”少年的眼眶已然红了一圈，我只觉胸口前所未有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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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凶险，若我不能成功报仇，若我死在了萧府之人的剑下，我希望……你可以最后帮我一次。”少年如炬的眼眸中倒映出我泪水涟涟的双眼，我强忍悲恸对他道：“我欠你的一切，下辈子一定尽数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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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天穹是铁青色的，山风凄紧，少年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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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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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终是启唇道：“好。”

@恒宇▫ @冰雪青橙 @抱枕狂魔龙龙Ω

我死了～(￣▽￣～)~最近突然很多事情所以没空更文qwq抱歉啦各位qwq
我明天或者后天更吧谢谢dalao们的顶帖

@两世情缘🍒🍒 @清月庭- 不好意思(T ^ T)晚了w

对了我说一下，就是各位，很想看的话催文我会努力写，但是无所谓看不看的话，就不要催啦

那个那个 我国庆把它写完哦，对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结局啊

九、
秋夜的月是冷清的，众客喧嚣的满座觥筹，还映照着葳蕤处落下的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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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站在萧府会客厅转角处的红漆石柱后，一尺之余宽的柱子恰好挡下他风中站定的背影。少年的身前是如水的月华，绵绵流泄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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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在石柱上，偶尔一阵风，吹过他额前的发。不远处的大堂是满座交错的的劝酒嬉笑声，混杂在风里，像是平镜秋水间偶尔荡起的一阵涟漪。
羽灵神透过萧府大院看着远处漆黑如墨的山树影子，想着自己亲手把英女侠交付给萧的那一刻，不知怎的，心头一颤，突然就想起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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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直不是一个愿意怀旧的人，毕竟诗文里也都说，旧事，那是已经过去了的东西，求不得，也忆不得。可谁叫四月里桃花开得太好，哪一夜的好花好月，哪一夜的树影横斜，花丛里那位孑然一身的女子，清凌凌地往那一站，就这么站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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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什么时候？那一年的桃花林吗？其实缘分若是要往前推，还是可以再早上几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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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是羽府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虽说懂得诗书六艺，才貌出众，但却不愿继承父亲的意志、继承羽家百年的基业。用父亲的话来说啊，那就是暴殄天物。家里上到庙堂之上做王爷的叔叔，下到门前剪花的仆从，哪一个不是苦口婆心地劝，可这位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上一秒满面春风地应和，下一秒就往青楼里跑。偏偏少年生来一副好样貌，招姑娘喜欢，一杯青稞酿的功夫，就是花前月下还闲白露短，揽得一怀抱的莺莺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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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什么时候改邪归正的，羽灵神自己也记不得了。只记得父亲常同他说道，借着酒劲，就会说到当时名扬天下的方寸山，说到方寸山呢，自然就会说到那位玲珑的妙人，英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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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如何习得礼法，如何苦修武功，如何成为方寸山的骄傲。起初羽灵神也只是随意追问几句，可后来说到她天赋异禀，有一身奇功异法时，他立刻来了兴趣，后来也是因为她，拜入了方寸山隔壁凌波城二郎真君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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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那一日桃花林里的初遇，有没有自己的私心呢？大约是有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惨遭灭门的英女侠，眼神仍是那样干净，当看向他时，心里总是像春日枝头发颤，微微的，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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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生活在官宦世家，见过太多张扬的庸脂俗粉，太多肮脏的功名利禄。只一眼，她的清澈，她的苦难，让他放下少年心性和玩世不恭的棱角，把所有的温柔如数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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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父亲口中，他是不思进取，但好歹也是那位叱咤风云的羽将军手把手交出来的，能差到哪儿去？从陪着她居住在乏味的桃花林，到教她武功，帮她报仇，再到为了她的毕生心愿割舍下私情，用一只本该用来执掌大权的覆雨翻云手，无数次宠着惯着她，成全她无数次的任性，其实自己也根本没考虑太多，只不过是阿英想的，那就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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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她啊，就是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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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头一次有了自己做错的感觉。因为放开她的手的那一刻，心前所未有地绞疼了起来。对他而言，帮她报仇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羽家一脉相传的独子，百年基业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本事在比武招亲那天手刃了萧玉荣，怎么可能没有本事凭借羽家的权势打压萧氏满门？可偏偏，阿英就是不愿。从灭门，到习武，拎着一口气活到今天，不过也是要亲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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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还分你我吗？羽灵神心里登时有些无奈的不爽。这种情感从他遇见她第一眼起，好像就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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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席快要散去，夜里的风冷冷的。远方绵延山岭透着依稀的红点，大约是寺里未熄的焚香。他想不起来了，什么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夜，这样的冷，他红着眼问英女侠，对自己难道没有半分留恋？她回答的是，是什么来着？好像说什么来世把欠自己的都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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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嗤笑一声。谁要你还啊？他低低笑了两声，有些无奈地想，自己这算是被骗感情了吗？想不到啊，羽灵神，以前伤过莺莺燕燕的心，倒都由英女侠一个人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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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身影从羽灵神身后窜了出来，羽灵神一个反射，伸手就掐住了来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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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羽哥哥！”萧灵双手掰扯着羽灵神绷紧在她脖颈处的手指，失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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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立刻松手。好在这一手留了些力气，否则萧灵一身的金贵细嫩，保不齐就这样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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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缓过气来，瞪大双眼看着他：“——”
（猜猜萧灵会说什么！）
A、羽哥哥，英女侠就要和别的男人入洞房了你怎么还不去抢回来！
B、羽哥哥，别想那个女人了！！跟我在一起吧！！

十、救
萧灵缓过气来，瞪大双眼看着他，“羽哥哥，英女侠就要和别的男人入洞房了，你怎么还不去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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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直直地看着她，一双赤如琥珀的眼里似是要滴出血来，他哑着声音道：“你也希望我去抢阿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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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一愣，敛了目光，月华打在她轻颤的鸦睫上，一副凄凄楚楚，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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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哥哥，你别这么凶地看着我......从比武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她很喜欢你。虽然我从没觉得她哪儿漂亮，哪儿好......”萧灵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一脸阴郁的羽灵神，赶紧接着说，“我这么说她你别生气！但我看出来了，羽哥哥自然也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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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话就快说。”煽情的话被羽灵神无情打断，萧灵睁大眼睛，强忍着眼泪，道：“羽哥哥，从我们那次桃花林一别，我等了你两年，你凭什么先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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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霎时有些无语，他轻笑一声，微微附身，正视着萧灵泪水涟涟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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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曾让萧灵魂牵梦绕的眼睛，那双救她于性命攸关时笑得初雪融化的眼睛，此刻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想要把那年江南桃花林的飞花杳杳全都化成雪。“我可没让你等我，而且，我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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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风像山风一样凄寒，把羽灵神额前的发吹拂起来，露出的眉宇间是清俊的，也是阴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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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他又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没有去抢回阿英的决心吧。我去找她了，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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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转身就走，向着院内洞房的方向。他走得健步如飞，走得决绝，走得每一声脚步都踩在萧灵的心上——直到听见身后萧灵尖利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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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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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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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去，月光下的倩影仍旧纤弱而单薄，身后萧灵的声色变了，她沉着声音，像是孤注一掷般，道：“你这样去，绝对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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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羽灵神不说话，她继续道：“我知道，英女侠和我兄长成亲，根本不是什么情投意合，其实，就是想要了我兄长的性命，好为她那黄泉之下的师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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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神色一变，闪现到她的身后，匕首架住了她的脖颈，压着声音道：“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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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咽了咽喉咙，狠声道：“连我都知道她的阴谋，我兄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所以，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英女侠，等着把这方寸山最后的祸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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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羽灵神冷笑一声，手腕使劲，匕首就在她柔嫩的脖颈处划出血痕，鲜血汨汨流出，猩红夺目。“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解决萧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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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萧灵颤抖着声音，她没想到羽灵神为了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竟可以连命都不要。“萧府守卫森严，你这样去，只是送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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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羽灵神架着自己的胳膊送了一些，萧灵舒了口气，道：“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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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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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救出英女侠后，你要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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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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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闭上双眼，嘴角勾起弧度，纤纤十指握住了羽灵神攥着匕首的手，她柔着声音，把脸靠在了他的胳膊上，“羽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始终，想要的，仅仅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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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抓着匕首的手没有松开，“如果真的能救出她，我跟你走。说吧，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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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刻钟，萧府值班的侍卫换岗。这时候的守卫比较薄弱，算是有机可乘的。你那时候进去，用这个，”萧灵递给他一管粉末，“这是焕明散，只对习得萧氏功夫的人有作用。你点燃后，会让萧府的人暂时失去所有武功，你就可以把英女侠救出来。到时候，莺哨为暗号，你先带英女侠出去，我来帮你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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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接过焕明散，若有所思地看了萧灵一眼。

十一、夜色撩人
侍卫换岗的时候，月亮还是在中天上的。羽灵神趁着月色，翻墙而入。点燃了焕明散，袅袅绕绕的，烟气充盈了整个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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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里的一间房，正是新婚之夜的洞房。红烛光透过窗纱，遮掩下一整块的月色。羽灵神在窗口停了半晌，翻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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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杯酒杯摔裂在地上。一袭红衣的英女侠坐在床头，看着明目张胆破窗而入的熟悉身影，一脸惊恐。羽灵神露出了只在他的阿英面前才有的招牌笑容，道：“阿英，你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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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荣持着折扇，正欲与羽灵神一决高下，忽然双膝一软，差点跪下。羽灵神上前，匕首死死抵着萧玉荣的喉咙，压着声音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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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灵给的焕明散起作用了。羽灵神心道，那丫头还真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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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我有让你救我吗？”英女侠红着眼，看着少年清俊无双的面孔，一时胸中的愠怒竟不知往哪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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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你今天......可真漂亮。”他看着她，红衣桂冠，珠钗云髻，身影在眼前起了一层朦胧的雾。“如果，你能像这样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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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兄，你能别把我这新郎官当空气吗？”被架着的萧玉荣满脸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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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不会。只是在你死之前，我要让你死个明白。”羽灵神勾唇一笑，手下力度确实毫不含糊，把失去功力的萧玉荣架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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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死”一字，萧玉荣登时软了身子，他本以为羽灵神来只是夺爱而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想要了自己的命。“羽......羽兄，你放了我，我现在立刻让你和英女侠毫发无损地离开，你如果杀了我，我萧府的援军很快就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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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句，我就先把你声带割断。”英女侠站起，狠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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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荣立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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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荣，听好了。此生，你有三不该。”羽灵神冷了神情，声音掷地有声。“一不该为了私欲，带领兵马屠方寸山满门。都说杀人偿命，你杀了方寸山万千人，你这条命，怎么也不够还。”说到这，羽灵神看见英女侠眼眶泛红，心下一恸，想着这事肯定是划着他的阿英心里伤疤了，便转声道，“二不该留着萧灵，养虎为患，她那丫头今天能出卖你，明天就能出卖你们萧家。三不该，就是连方寸山最后一个弟子，都要赶尽杀绝！”羽灵神手腕一用力，匕首瞬间飞射而出，只眨眼间，就深深扎进铺着金纹红毯的地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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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杀你。”羽灵神道，“阿英，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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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睁大着双眼，泪水却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砸落，她抓起匕首，一步一步向萧玉荣走去，铮铮有声，恨意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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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给方寸山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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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鲜血四溅，满目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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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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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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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伸出手擦去她面颊溅上的血，柔柔地看着她。洞房的烛火还未烧尽，萧玉荣死得安静，悄无声息，风从檀窗外入，烛火扑棱棱地映照着他俊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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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看着他，轻声道：“我本是该死之人。是你教了我武功，给了我生命。他们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我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话音未落，就被一吻封住了唇。少年灼热的气息喷涌而来，唇齿交缠间，英女侠挣扎着想要说话，声音又被淹没在沉重的喘息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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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莺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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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松开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烧红的脸颊。灯烛哔剥地爆了一声，他眼神一暗，微哑着声音道：“阿英，要报答我的话，就在这吧。”
......

十二、云雨
羽灵神松开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烧红的脸颊。灯烛哔剥地爆了一声，他眼神一暗，微哑着声音道：“阿英，要报答我的话，就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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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听了，只看着他，露出罕见的略有茫然的神色来。羽灵神忽然觉得阿英这样顺从的模样，像是一盏烧过了时辰的瓷，凉的彻骨，教他直想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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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看着他，眼神清明得像装下了幽旷的山水。羽灵神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有一辈子，没有见着眼前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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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灵神......”怀里的人蹙了眉，清凌凌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是这样的一个蹙眉，叫羽灵神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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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仍然是好像墨一样的沉，秋夜偶尔有风，从幽窗潜入，弄得案上烛火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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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羽灵神声音暗暗哑哑的，几乎快要哽咽，“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内容是略带霸道的，可语气里却是教人心软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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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英女侠的心思，从遇见那天就堂堂正正地摆着，少年有为，生来便是荣华富贵，一手遮天，没什么要不得，可偏偏此刻怀里的人，就是他心里求不得的杏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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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羽灵神确是被折磨得累了，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一双眼睛幽幽微微的，泛着倦态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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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心里突然就响起许多的声音。不知怎的就想起初遇的光景，也是这样明媚轻浮的少年郎，也是这样有如枝头颤动的心跳，只一眼，一个恍惚，心里就一直拓了这么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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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相遇始，肉麻的话就被羽灵神说了遍。少年觍着一张怎么看也丰神俊朗的脸，说阿英你是我的白月光，我的朱砂痣云云。她那时怪羽灵神脸皮厚比城墙，但这样腻人的话，自己其实是听进心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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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越想就越发觉得愧疚起来，那时候，仇恨拦在眼前，其他的东西都是灵山的芙蓉，是碧落的灯盏，实在是不真切。但其实心里都明白，眼前的人......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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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可就是这轻轻的一声叹息，像是拨弄了羽灵神不知哪根绷紧着的心弦，细细密密的，一阵轻若春雨的吻就啄成了绵绵的柔情，落在她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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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觉得脑海嗡的一声，无数的声音伴着嘈杂响起。他现在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他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晦暗的灯影下，除了烛火偶尔的哔剥，只听得他低哑的喘息。呼吸相融之下，带着绵绵的心火，催起她心底恰到好处的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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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就随他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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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能听见她心底的声音，两道心跳缠缠绵绵地靠近之时，羽灵神伸手，去解她身上繁复的纱。红纱是柔情的，也是糜乱的。一层层，素净的白，绮丽的红，都是蕊蕊将绽的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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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落入深渊的轻舟，他手间逡巡的温度是流泄而出的水，淹没了，窒息了，嘈杂也如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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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了他的手碰到她内衬的腰封时，她才吓了一跳，猛然按住他的手，“羽灵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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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听到了，于是笑着说，“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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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她抓着，不再动了。晦暗的烛光下，他就这样轻轻地喘息着看着她。这样的进退维谷，才最是磨人。他越是温柔，她便越想起她往日的狠心，往日的无情，心里就越是痛楚。忽然风吹过，窗棂噼啪地响了一声，英女侠卯了劲，捋开他微握的手掌，颤抖着放在自己的腰上。轻声道：“你现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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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身上人忽然来了劲，猛地把她按在床上。
.
此刻，划破一切的是一声突然的尖叫。英女侠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门口处站着的身影，纤纤的，娇弱的，正是萧灵。萧灵眼神惊恐，悲恸，似是下一秒就要有狂风暴雨袭来。
...

@冬天的樱花🌸 @英英真爱粉😘 @九朝月-

十三、雨过天晴
此刻，划破一切的是一声突然的尖叫。英女侠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门口处站着的身影，纤纤的，娇弱的，正是萧灵。萧灵眼神惊恐，悲恸，似是下一秒就要有狂风暴雨袭来。
...…
英女侠被身上这位“正人君子”半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转头看着满脸泫然的萧灵，女孩泪眼婆娑，袅娜娇弱地站着，似是下一秒就要倒落在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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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犹如娇燕般孱弱清瘦的萧灵，然后双臂环上羽灵神脖颈两侧，仰头吻了上去。羽灵神单膝撑着床沿，温柔却又毫无商量余地般地回应着怀中人的亲吻，挽起的珠帘垂落在身侧，又被他勾手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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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落无声，晓夜的微风习习，吹得竹影横斜，窗棂抖动，烛火随风声摇曳了几下，映在红帘上的剪影随着摇晃了半晌。二人吻得忘我，津液交缠声回响在耳畔。直到萧灵的哭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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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先松开，推开羽灵神后直起身来。萧灵跪在地上，看着同样瘫倒在地的萧玉荣的尸体，近乎歇斯底里道：“你们杀了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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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带兵屠戮方寸山满门，如今不过是血债血偿罢了。”英女侠冷眼俯看着萧灵，声音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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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抬起头来看着英女侠，仰视的角度下，面前的女子眉目幽微却不失英气，一身嫁衣如火如琢，就连站在羽灵神这样姿容俊朗的少年身旁，也不卑不亢，毫无姿色被掩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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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羽灵神宁愿放弃一怀抱的燕雀桃花、放弃羽家百年的基业与权势，也要去追随这样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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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你兄长的死是他应得，但你是无辜的。”羽灵神走上前，蹲下来看着萧灵，轻声道，“如今萧府没了顶梁柱，恐怕你日后了无依靠，倘若你愿意，你可以去羽府，会有人照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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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闻言，瞠目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那是她穷尽一生也望不透的双眼，是她宁愿碧落黄泉也想守住的黄纸秋梦。此刻，这双眼就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镌刻着那年桃林温柔如海的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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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良久，又糯着声音道：“羽哥哥，方寸山灭门之灾那年，确实是我兄长领兵屠戮，英女侠的师父和兄长，确实是他所杀。”萧灵正了正声色，言辞中透露着无可置疑，“但是那年我兄长也不过弱冠的年纪，真的有本事谋划一场灭门之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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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闻言神色变了，红袖下的手颤抖起来。羽灵神立刻握紧，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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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女侠平静下来，追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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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看了看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目光很快移开，道：“你们可有想过，方寸山灭门之灾的背后，主谋者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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