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末
零
爱的背后是无比巨大的恨意。
壹
蓝染惣右介第一次看见平子真子的时候，是在中央灵术学院。
说到具体时间，蓝染根本记不清。只知道学院有时会有队长级别的人到来，不管队长们是来代课还是演讲，那都是件比较轰动全校的事。
就是那之中的某一次，他看见了平子真子。对方耀眼的发懒散地搭在身后，队长的羽织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头发随着脚步晃动之间，羽织上的“五”字若隐若现。
有人在旁边兴奋地嚷，“快看快看，那是五番队的平子队长哦。”
平子队长啊。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之后蓝染以绝对优异的成绩毕了业，进入五番队，再以温厚谦虚的姿态理所当然地受到很多人的好评。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当年在中央灵术学院那般，在五番队里维持着一贯的优秀，即不能过于表现早已过人的实力，也不能任自己没落于人后。
在队里混熟了后，有人打趣地拍他的肩，“哎呀蓝染你那么出色，说不定不久后那空着的副队长位子就归你了。”
他笑地谦恭，“请不要开我玩笑，这话被听到，我可是会被人怨恨的。”
不久后蓝染就真的成了副队长。
有在学院里同年的人道贺，也有队里某些人的嫉妒。但不管怎样，蓝染自己一点都不吃惊。
贰
或许在旁人眼里，五番队的日子一向如此波澜不惊，这都要拜那个随性的队长所赐。可惜这个随性的队长在某个层面上来说是个棘手的人，相当棘手。
他在蓝染刚入队，打过第一次照面就直接唤他“惣右介”，音调懒散如同冬日正午的暖阳。被唤的人一开始并不习惯，愣了两秒的神后才应了声。
本来蓝染以为，可能队里的所有人都是被平子那样亲昵地叫的，但后来他才了解，队里的很多人平子根本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当上副队以后，蓝染才开口询问这个话题。
“记得平子队长刚认识我就直接叫我的名了呢。”他以一种极其平淡而谦逊的口气开口，就像在向自己的上司请教一个问题。
“是因为我让您印象深刻吗？”他问。
走在他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看他，本是整齐披散的金发因抓头发的动作而起了皱。
“啊啊是啊，惣右介可是相当特别的。”平子回答他，在[相当]两个子上拉长得可以拖出一片光影，然后便如己所愿地捕捉到自己的副队眼睛后闪过的刹那阴霾。
叁
让一个人停止对另个人猜疑的办法，有很多很多。
蓝染轻松一想便能想出好多条。更何况他们的队长向来并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总有几条能适用于那个人。
可惜没这个必要。
所以蓝染在一天之中的大多时间都能看见那个人，包括工作时和不工作时。
例如本是在走廊上匆忙地走，却忽然会被平子拉过去。后者以轻微的力道抓着他的手腕，手心干燥而冰凉，嘴里理所当然地念叨着“我们三缺一啊三缺一，惣右介快来。”
蓝染完全可以甩掉平子的手，抱歉地笑“平子队长，我还有工作啊”，可是他并没有。并非出于想玩乐的心理，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也想看看自己的队长玩乐时的模样，是否会一扫日常的懒散。
可惜平子在看蓝染连赢几局后还是那样懒洋洋地歪头望他，一如温暖的日光，平静的湖面，镶嵌融洽，不起波澜。
“惣右介，你真的有不擅长的事么？”语气倒隐隐透着一丝不服气的不爽。
“有哦，很多呢。”蓝染一如既往地平和，似乎刚才赢的并不是他。
再例如，托了某个懒散队长的福，不得不工作到很晚。有时拜之所赐的那个人会探个脑袋进来，室内努力燃烧的烛火在那探进来的脸上蒙上一层明晃晃的光。蓝染抬头望去，看见那人用手揉着眼，一脸的困倦。
“惣右介还在工作吗？…那么晚了还是去休息吧。”
他虽然想说也不知是谁害的，但还是挤出了一个温良的笑，“不用了，我不累。”
这时那人拖着毫无精神的步子走近来，木屐在木制地板上走踏，发出的声响在这样的夜里称得上清晰。
平子真子随意地举起一打文件翻了翻。骨节分明的手上，黄澄的光亮随着不远处灯光的摇曳而忽闪。
“都是些可理可不理的事啊，明天再看也没关系吧。”
“还是不要那样做比较好，毕竟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
这时他的队长似是很挣扎地看了厚厚的很多打文件，再看看自己有礼的副队，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啊没办法…那我帮你吧。”
他的队长就是这样若有若无地试探他的底线。
比任何人都亲近，比任何人都疏远。
就因为这样，才遥不可及。
就如现在，他站在离平子五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对方的羽织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羽织上的“五”字在金发后若隐若现。
他突然想起在中央灵术学院第一次看见平子真子的时候。
“你站在那别动就好。”他的队长一扫往日的懒散，拔出斩魄刀若无其事地对着不远处的大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