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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的野犬
第一章
阴暗潮湿的小巷，堆满了恶臭的杂物。
穿黑色大衣的青年倚靠着墙坐在一个不易被看见的角落，他垂着头，半边脸隐在黑暗中，半张着嘴，费力地喘息着，他的手臂垂落在身侧。
忽然，青年只觉得嗓子里一阵酥麻，他下意识抬起手捂着嘴猛烈咳了起来，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股刑天在青年的口腔内漫延，红色的刺目的血从青年的指缝中流出。
青年看着自己满手恶心的液体，冷冷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青年能感觉到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流出来，他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地丧失，他想自己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很弱，太弱了。
忽然，青年直起背脊，警惕地看向那个巷口，在惨淡路灯的衬托下，那个巷口尤为的恐怖阴森。
他听见鞋子踏在积水上发出的声音，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这是否也证明了自己手里的那份情报是真的呢……青年瞳孔缩了缩，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高挑的身影，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离开的理由是否正是如此？
脚步声渐进。
青年紧绷着身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一个身影慢慢出现在青年的视线中。
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满意地看着青年的脸上出现了自己预料到的表情。
青年瞳孔里的身影清晰却也仿佛是幻象，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握紧拳的手指松开后竟然还微微颤抖。
男人勾唇浅笑，语气听上去就像是抓住猎物的猎人那样的愉快。
“找到你了，芥川君。”
“日前，港口黑手党组织内发生一起暴乱，某高层成员叛逃组织，下落不明，警方……”
江户川乱步拿起遥控器干净利落地关掉了电视机，往后一仰，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上。
与谢野晶子从诊疗室出来，江户川乱步看了她一眼问道：“里面那位治好了？”
与谢野晶子一边脱下自己的手套一边回应：“算是吧。”
“哦？算是？”
医生耸了耸肩“太宰在里面。”
“哦~”江户川乱步露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诊疗室。
太宰治坐在病床旁地椅子上，床上的青年闭着眼陷入了昏睡中，脸色惨白与死人无异。
太宰治抬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将青年放在外面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他想起中原中也在芥川龙之介做出那事情之后找到自己和自己说的话。
“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看他死掉吗？”
“哈，芥川这家话还真是可怜，孤注一掷地喜欢着一个永远不会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人。”
永远，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吗?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芥川龙之介。
究竟是谁，才不被注视啊。
呵。
中岛敦和泉镜花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与谢野晶子正和江户川乱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楞了一下。
“哦呀，敦回来了啊，”江户川乱步从椅子上跃下，“怎么样，找到什么消息了吗？”
中岛敦摇了摇头“黑手党那边和警部都在找他，我们……”
后面的话因为看见男人从诊疗室里出来而自动消了音。
太宰治看着中岛敦，眯了眯眼，“敦回来啦，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可，怕。
中岛敦咽了咽口水，“不，我什么也没……”
“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交给警视厅？”中岛敦身侧的泉镜花突然开口，她冷冷地看着太宰治，隐在宽大和服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就连与谢野晶子都惊讶地看向她，中岛敦讷讷地喊了一声“镜花酱……”
太宰治瞥了一眼泉镜花，笑道“镜花你好像很讨厌这位病人啊。”
泉镜花只盯着他看，在触到对方半点笑意也无地双眸后，心里忽然生起阴森的寒意，她恍然明白，大概，太宰治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我……”泉镜花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宰治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默默看戏的与谢野晶子，“呐呐，与谢小姐帮我一个忙吧。”
与谢野晶子愣了愣，用了敬称呢，太宰。
落日的余晖洒在横滨的海面上，天边一两只海鸟掠过。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卡其色风衣。
中原中也没想到被通缉的“逃犯”这么明目张胆地与自己见面。在看见那人身上熟悉的衣服后，中原中也的脚步顿了顿，太宰的衣服？
芥川龙之介看见他后，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副熟稔的语气让中原中也瞪大了眼。
“呦~中也~”
太、宰？！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中原中也狠狠地磨着牙，强忍着压下了将眼前这个人狠揍一顿的冲动。
太宰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隔着一层假面皮，手指的触感并不清晰，“与谢小姐做的面具。怎么样，很精致吧。”
语气里的洋洋得意让中原中也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嘛，我说，中也，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
“嗯？”
“你要找的犯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还不把他抓住吗？”
“什、什么？”中原中也愣住了，他盯着眼前这个顶着别人的脸的前搭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了两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卑鄙啊。”
太宰治弯起眸子笑了笑，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评价。
芥川龙之介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侦探社，不可抑制地，脸上露出了某种古怪的表情，像是夙愿得以完成的喜悦也像是惶恐不安的神情。当他发现太宰治并不在时，面上的表情一时又变得有些落寞。
福泽谕吉推开推开诊疗室的门进来时就看见病床

森鸥外眯着眼打量起这个笑盈盈的家伙，无奈地耸肩“你还真是卑鄙啊。”
太宰治笑眯眯道“承蒙夸奖。”
“就这么笃定我会同意吗？”
太宰治看向他，仍带着笑容，眼里却是冷意，“一个你本来就猜忌的部下和你想要销毁的秘密，首领大人，这个选择可一点都不难啊。”
森鸥外闻言，瞳孔缩了缩，哼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太宰君你啊……所以，你故意暗示芥川君来查你离开的原因以此来威胁我舍弃芥川君？”
太宰治微扬起下巴，眼里露出淡淡的讥讽，“杀死前任首领的证据文件……”
森鸥外忽然一脚踹向太宰治，太宰治猝不及防，生生接下这一脚，向后退了几步，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嘴里一股血腥味。
森鸥外扯了扯嘴角，“太宰你啊，无论怎么教，体术都差劲得很呢。”
太宰治双眼泛着冷冽的光，“哈，首领大人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太宰治捏了捏手指，“无论再怎么差劲，别忘了，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啊。”他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森鸥外的脸狠狠地给了一拳，森鸥外吐了一口血。
芥川龙之介看见面前的人后，不由停住了脚步，拦着他的正是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这时，芥川龙之介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微微侧身，是中原中也。
从刚刚他心里便有些疑惑，高层的办公区域的守卫为什么这么的不堪一击，此刻，他察觉出这是一个圈套。可是，他不知道，太宰治，在这个圈套里扮演得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尾崎红叶拔出伞中的刀，金色的夜叉浮在她的上空。
芥川龙之介冷笑“罗，生，门。”
黑色的凶手张着血盆大口从他的身后蹿出。
森鸥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白色的手套上立刻沾上了污秽的红色，他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仍旧一脸笑意的太宰治，生出了杀死这个人的想法，太宰治仿佛对他内心血腥的想法浑然不觉，他歪了歪头，露出失望的表情“啊呀啊呀，芥川君怎么还没来呢？”
芥川龙之介操控着黑兽抵挡着夜叉和中原中也的攻击。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有些烦躁和不安，他抬眼望向走廊尽头那间紧闭着门的首领办公室，皱了皱眉。他很少来这里，上一次也不过是为了去太宰治以前的办公室找他离开黑手党的原因，没成想，在办公桌的暗格中发现了太宰治整理的一部分文件，尽管只是一部分，但是他也能从中知道森鸥外的上外是个阴谋，而太宰治，很有可能因此离开。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耳边空气被破开的声音，尾崎红叶的刀指向了自己的喉咙，再往前一寸即可穿破他的血管。
“在打斗时走神，太宰就是这样教你的？”尾崎红叶冷冰冰地发问。
当芥川龙之介破门闯入后，他看见浑身是伤的太宰治正被森鸥外踩在脚下，。芥川龙之介的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几乎是下意识，他发动异能，凶恶的黑兽蹿出，冲着森鸥外而去，森鸥外灵活地躲开，黑兽来势汹汹，紧追不舍，却也破绽百出，完全是凭着本能操控，全无策略可言。
太宰治从地上爬起，重重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芥川龙之介才回过神来。男人脸上的伤，嘴角的血迹，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和心脏的抽疼。
森鸥外冷笑“看样子，学生和老师要联手杀死我了是吗？”
芥川龙之介皱着眉，没有出声，他看向太宰治，他仍不知道，太宰治是猎物还是猎人。
太宰治擦去唇边的血，走向芥川龙之介，芥川龙之介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罗生门在身后待命。
太宰治看向芥川龙之介，扬起嘴角，在目光瞥见他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后，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原样，他走到芥川龙之介身后，“芥川君，让我看看你的能力。”话音未落，他将芥川龙之介向前推了几步。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芥川龙之介早已冰凉的血液，他一向暗沉阴森的眼里蹦出光亮，几乎是太宰治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罗生门发动，黑兽迅速攻向森鸥外，开始厮杀。
太宰治看着芥川龙之介挺拔的背影，他知道，芥川龙之介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他静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学生如何让自己见证他的强大。
可是，这一点，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芥川君，早在我将你带出贫民窟，我便知道了。
龙之介，我有话想要亲口告诉你，活下来，听我说。
森鸥外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黑兽，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一直清楚，芥川龙之介是由太宰治带回来的，是由太宰治亲自教导的，他一直都很清楚，芥川龙之介从来不属于黑手党。
他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只属于太宰治。
凶兽直冲森鸥外的命门而来，他露出笑容，“Vita Sexualis.”
少女的笑就像是白骨上开出的花，她歪头看向芥川龙之介，忽然想起自己画过的一幅画，她眼里空荡荡的什么情绪也没哟，张口说道“去死吧。”
太宰治愣住，他总算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从他见到森鸥外的那一刻起，爱丽丝就不在他的身边，他抬起手想要发动人间失格，爱丽丝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狞笑道“太迟了。”
爱丽丝快速飞向太宰治，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兽，爱丽丝轻笑，一个闪身，躲开了黑兽，芥川龙之介措手不及，“太宰先生！”声嘶力竭的吼声和黑兽贯穿太宰治的胸膛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太宰治重重倒下，胸口的鲜血流出，在

太宰治重重倒下，胸口的鲜血流出，在地板上肆意流淌。
芥川龙之介双眼发怔，口中喃喃“太宰先生……”
他“如愿以偿”地杀死了太宰治，可是，他的心脏疼得快要裂开。
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回避的情绪此刻像是被充气太多的气球爆炸了一样，在他心里炸开，所有的都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他躲不过去了。在太宰治真的被自己杀死了这一事实面前，他无法再回避自己的内心。对太宰治深深的执念已然化为刻骨铭心的爱意。
不只是想得到那个人的认可，他更加贪婪地想得到那个人的心。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走到芥川龙之介面前，“芥川君，做的不错，干净利落，漂亮极了。”
倒在血泊中的太宰治闻言哂笑，他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猎物。森鸥外早就猜到芥川龙之介找到那份文件或多或少有自己推波助澜的原因，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将计就计，趁机除掉自己，而芥川龙之介，很显然，参与了整个计划。
疼痛让太宰治无法聚焦自己的视线，芥川龙之介在他的严重只是个模糊地身影，他看着他，露出某种欣慰又心疼的笑容，这个由自己教导的学生已经长大了。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一点点流逝的生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最终只是无声的笑笑——耗尽最后的力气而露出的笑容，他只是希望芥川龙之介能读懂这个笑容背后，是与他一样的心意。
龙之介，我有话，要亲口告诉你。
我……
太宰治合上了双眼。
“林太郎，他死掉了~”爱丽丝语气愉悦，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
下一刻，却是尖锐刺耳的尖叫。
“啊！”
黑兽化为的荆棘穿透少女的胸膛，将她高高举起，又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森鸥外双目充血，眼角迸裂“爱丽丝！”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黑兽很快包围了森鸥外。
芥川龙之介咳嗽了两声。
黑兽涌上，咬断了森鸥外的双腿，然后，穿破他的后空，森鸥外瞪大了眼，倒在了血泊中。
芥川龙之介垂着眼，他慢慢走到太宰治面前，双膝跪下，将太宰治的尸体揽进了自己的怀中。黑兽化为的荆棘围住了芥川龙之介，尖锐得烦着阴冷的光的荆棘尖端冲着他。
他紧紧地抱着太宰治慢慢冷却的身体，眼眶变得通红，发烫，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太宰治的额头，一滴水顺势滴在了太宰治苍白的脸上。
太宰先生，请等我一下。
芥川龙之介轻轻动了动唇“罗，生，门。”
“人间失格。”
锋利得足可以毙命的荆棘在迫近的瞬间消弭，芥川龙之介怀中的尸体化为绿色的晶莹的雪在空中飞舞，他缩了缩瞳孔，在雪中看见了那个男人和福泽谕吉。
他恍然，这一切，刚刚所经历的一切是细雪造成的假象。
太宰治看向身侧的社长，对方点了点头，太宰治这才走向芥川龙之介，在看见对方眼里的水汽后，愣了愣。
居然，哭了。
嘛，好像过火了。
“芥川君，”太宰治朝跪在地上的芥川龙之介伸出手，“欢迎加入武装侦探社。”
芥川龙之介愣住，什，么……自己怎么会……
太宰治难得见他这副呆傻不知所措的模样，心情大好，太宰治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他直接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附在他的耳边道，“我有话想要亲口告诉你，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看向他，心脏不可控制地跳动得飞快，他甚至感到难以呼吸。
“你愿意和我殉情吗？”太宰治的声音温柔得让芥川龙之介第一次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阳光的。
他张了张口。
“只允许你说愿意，明白吗？”
芥川龙之介的眼中分明有泪。
“是，太宰先生。”
唠个嗑：这个算是计中计吧，不过我是文科生死逻辑虽然下一章会有解释，不过也不会很完美，希望大家不要太介意。
细雪和森鸥外大佬的技能我做了架空处理，和原著有出入，请见谅。
另外，来扩列啊，小仙女们，不要留我单机啊QAQ

在乎我的吗……
芥川龙之介愣愣地看着太宰治，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出来。
“让我心甘情愿上钩的并不是那份没用的文件，而是你这个小笨蛋君。”太宰治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忽然在芥川龙之介耳边炸开，他看着太宰治，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他想起刚刚太宰治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你愿意和我殉情吗？”
太宰治见他这幅仍不敢相信的模样，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自己以前对他所做的那些事让这个冷漠自负的青年竟然害怕成这样，自己再三的表白也不敢相信，太宰治觉得内疚。
“还是不明白吗？龙之介。”
“我说了，我想要你和我殉情，明白吗，我的小笨蛋君。”
“我……”
“我说过，你只能说愿意，因为如果你不愿意和我殉情，我会很难过的，”太宰治垂下眼，“就像你看见我和敦在一起时那样的难过。”
他知道！芥川龙之介在心中惊呼，他知道自己曾撞见过他和人虎在一起，也知道自己的心脏因而疼得难以忍受，他甚至知道自己对他的禁忌的感情，太宰治什么都知道。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丧失了语言功能，他只是讷讷的喊了男人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必说，自己所想的，所想要做的，诚如男人所说，他从头至尾都非常清楚。
“芥川君，”太宰治冲着他露出了芥川龙之介不曾看过的笑容，不，他看过，和人虎，和侦探社的那些家伙们在一起时，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可是这笑容从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以至于，如今，当他真的得到时竟有些恍惚。“我来接你回家了。”
芥川龙之介的心脏跳动得极快，他咽下一口口水。
太宰治冲他伸出手。
芥川龙之介看着那只突兀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手，手腕处缠着绷带。
芥川龙之介曾经也期待过当自己倒下时，太宰治可以向自己伸出手，将自己拉起来，可是他得到的永远都是冷漠的旁观，和恶毒的语言，太宰治永远只是冷冰冰的对待自己，他甚至会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肚子上狠狠踹一脚。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他害怕，是自己执念太深而产生的幻觉，他更害怕当幻觉破灭，他又孤身一人时的冰凉和死寂。
可是，这样的幻梦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啊，他没办法，真的没有办**制住自己不去投进这样的幻梦里，哪怕这是深渊，他会坠落，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也不想在孤独地久久的凝望着太宰治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他不想要再体会那样的痛苦和绝望。
是啊，他就是，不怕死啊。
芥川龙之介抬手轻轻放在了太宰治伸出的手上。
手掌贴在一起的瞬间，太宰治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猛地一拉，芥川龙之介猝不及防向前踉跄两步，被太宰治紧紧抱在怀里。
太宰治的怀抱对芥川龙之介来说是陌生的，但是如同他想象般的温暖，他感受着对方衣服蹭在自己脸上的触感，心里发出一声喟叹，这个怀抱，是真的呢。
芥川龙之介扯了扯嘴角，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并非是讽刺的笑容，那是夙愿得偿的，放下一切防备的笑容。
即使之后自己面对的就是死亡，也无所谓了。芥川龙之介心想。
哪怕这样的温暖只有一次，也足以心满意足。
有些人给予的温暖，是穷尽一生而渴望拥有的，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对得起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唠个嗑：写得自己有些难过。
嘿呀，我也想要得到先生的温暖啊，可是，他说我，恶心啊。【笑】

是在这里吃饭的每个人的神情，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轻松。
“你下次可以来试试看有什么喜欢的。”太宰治的声音在芥川龙之介耳边响起，他下意识去看男人，对方却专注于吃着自己的螃蟹，灵活地拆开蟹腿，用小锤敲碎，再用筷子取出其中的蟹肉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芥川龙之介低低应了一声，他忽然想要吃吃看螃蟹，可是他也很明白，这种突然的欲望倒不是觉得螃蟹有多美味，更恰当的应该是太宰治有多美味。芥川龙之介被自己这样大胆又不知羞耻的想法弄得有些耳朵发烫，他低下头去，安静地吃自己的套餐，不一会儿，太宰治夹了蟹肉放进他的碗中，芥川龙之介的头更低了一些，他毫不怀疑自己刚刚那样丢人的想法已经被太宰治窥出一二来。
“话说回来太宰，”与谢野晶子喝了一口清酒，用手托着下巴，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太宰治，“你今天倒是没有缠着老板娘要殉情呢~”
太宰治剥蟹的动作一僵，他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青年，然而青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专心致志的吃饭，那模样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竟然透出一丝乖巧来。
“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有了长期的殉情对象了啊。”太宰治状似漫不经心的回答，用余光皮瞥着芥川龙之介，但对方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似乎他的眼前只有自己的晚餐。太宰治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晚餐结束，互相告别后，太宰治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的芥川龙之介，问道“不回去吗？芥川君？”这句话里满满的危险意味太过明显，芥川龙之介忍不住抬看向他，回哪儿去？
“以前的住处自然是不能去了吧，黑手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既然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作为你曾经的老师，现在的同事，我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所以……”体术极差只能靠着异能糊弄人的太宰治带着笑意看向芥川龙之介“住我家里吧。”冠冕堂皇的话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芥川龙之介只是愣了几秒，便一如既往地顺承地应下“是，太宰先生。”
路灯发出暗淡的光芒，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影子早已经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来。太宰治看着一直沉默的青年，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与谢野小姐说的话没错哦，我以前的确是会缠着老板娘殉情。”
芥川龙之介垂下眼，他努力忽视的疼痛因为太宰治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而苏醒，折磨着芥川龙之介，他不知道这是太宰治在恶意捉弄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他清楚太宰治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芥川龙之介停住脚步，太宰治也随之停住。
路灯的光落在芥川龙之介的脸上，让他整张脸变得有些温软，太宰治看着青年，努力压下心中的冲动，静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太宰先生的事情，在下无权过问。”芥川龙之介一脸认真地回答。太宰治明白这不是芥川龙之介因为生气或是别的情绪而说出的答案，而是在他心里，他就是这样想的，在他心里，他从未相信过自己之前所说的话。
太宰治笑了起来，那双眼却冷冰冰地看着芥川龙之介，“既然芥川君的心中是这样想……那么，芥川君觉得，你自己对我来说算什么？”
芥川龙之介看着太宰治那双寒气肆意的眼睛，只觉得有一只蛇爬上了他的脚踝，慢慢地爬上他的背脊，让他不禁毛骨悚然，
他知道太宰治在生气，却并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可是他明白太宰治生气多半和自己有关系，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面，心中却狠狠唾弃自己，自己就这么没用吗，就只会让先生生气吗，自己究竟是怎样无能……
“芥川君，不回答我吗，在你的心里，你觉得自己对我来说算是怎样的存在？”太宰治的语气下意识地带上了黑手党时期的阴狠，让芥川龙之介条件反射地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他回答，”对于先生，我是很麻烦的存在。“

**贴吧，又吞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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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芥川龙之介洗漱完以后，躺在了太宰治的床上，身上盖着的也是他的被子，整个人仿佛被太宰治的气息包围了一样。
他抱着被子，有些出神。太宰治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从浴室里出来，便看见自己的小笨蛋君抱着自己的被子在发呆。
床铺有些下陷。
感觉到有人靠近的芥川龙之介立刻警惕地抬头，却对上了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想什么，芥川君？”
“……”芥川龙之介沉默着，躲开了对方探究的目光。自己被太宰先生的气息包围这种羞耻的想法，他是无论怎样也没办法说出口的。
太宰治笑了笑，不再追问，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就准备睡觉了。
“先生……头发还是擦干睡觉比较好。”芥川龙之介看着他说。他依稀记得樋口曾经说过头发不擦干睡觉会头疼，虽然，他也每次简单地擦几下就糊弄过去。
床头的壁灯温暖的光落在那人的脸上，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倒有几分教训丈夫的妻子的样子，看得太宰治恍惚了几秒。
太宰治将毛巾递给青年，“既然这样……麻烦你了，芥川君。”
芥川龙之介看着自己手上的毛巾，忽然觉得这毛巾仿佛有千斤重，他却不得不抬起手臂，将毛巾搭上太宰治的头发，然后，动作有些僵硬地给对方擦头发。芥川龙之介的动作太轻了，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过太宰治在他心目中也的确是昂贵的可望不可求的珍宝了。芥川龙之介从未干过这样的事，太宰治以前教导自己的不过是如何在黑手党中残忍地活下去，如何用自己的异能贯穿敌人的胸膛。这样生活上的事，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学着别人的模样，努力伪装出一副生活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擦着太宰治的头发，无比仔细地抹去每一根发丝上的水珠。
“真温柔啊，龙之介。”太宰治发出一声感慨。
芥川龙之介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擦着头发。他并没有回应。
“你说那些熟悉你的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大吃一惊，哈哈哈。”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情愉悦，语气也不由地变得轻快。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们不会看到的。他们不是太宰先生，我不会这样对待他们。”
在芥川龙之介的心中，世上的人分为两类，太宰治和别人。
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如太宰治所说的温柔也好，可爱也好，都只是太宰治一个人的。在别人面前，他只是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操控着罗生门杀人不眨眼的头号通缉犯。而在太宰治面前，他也只是芥川龙之介，怀揣着爱和不安和敬意。
太宰治眯了眯眼，自己的小笨蛋君真是格外地会撩拨自己啊。
天旋地转之间，太宰治将芥川龙之介压在了身下。
芥川龙之介一手仍然紧紧攥着毛巾。
太宰治看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脸上。他低下头，吮去了这滴水珠。芥川龙之介被太宰治的这一动作弄得僵住，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太宰治，仿佛受到了惊吓。太宰治见他这副模样，无声笑笑，从他的身上下来，躺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身边。
“被吓到了？”
“太宰先生……”
“龙之介，从你答应和我回来，你不就应该清楚我会做什么吗？”
芥川龙之介眨了眨眼，耳朵有些发烫，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是不善言辞的，尤其是面对太宰治。
“不过你放心，”太宰治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在下……”
“所以，少撩拨我。”太宰治一边说道，一边伸手关掉壁灯。
芥川龙之介愣了愣，自己，撩拨？什么时候？还未等他想明白，自己就被太宰治拉进了怀里，抱住，而后，男人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用着极其撩人的语气说道“晚安，小笨蛋君。”
芥川龙之介的身体颤了颤，低低道：“晚安，太宰先生。”
清晨，闹铃响起，太宰治快速地伸手按掉后，勉勉强强地睁开眼，怀里的青年还在睡，青年睡觉时下意识地蜷缩着四肢，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努力给自己安全感。
太宰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在青年的额头落下一个吻，便轻手轻脚地放开青年，自己起身去准备早餐。
太宰治并非是什么会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他也只能做到勉强不让自己饿死罢了。从冰箱里拿出吐司，放进面包机里，自己笨手笨脚地煎了两个鸡蛋。看着油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太宰治弯了弯嘴角，真是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给别人做早餐，明明每天早上都是蹭谷崎润一郎的爱心早餐。
唔……爱心早餐……
太宰治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忽然客厅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太宰治将煎好的鸡蛋放进盘子里，青年也正好站在了厨房的门口。
“龙之介，起床了？”他背对着青年，手上忙活着给吐司涂上果酱。
青年嗯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等到太宰治要将盘子端出去后他才上前帮他端盘子。太宰治这才瞥见了青年有些红的眼角，呼吸一滞。绝对不是被厨房的油烟熏出来的。
芥川龙之介没有察觉到太宰治的视线，帮他摆好盘后，自己便去洗漱了。他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捧凉水，浇到自己脸上，让自己稍稍清醒了些。
他无法告诉太宰治，当他睁眼后，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时的恐慌和不安。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一面狠狠骂着自己竟然睡得那么安稳，没有察觉到一丝动静；一面又祈祷着太宰治不要再丢下他一个人。
当他

看见那个男人正哼着小调在厨房做早餐时，他身上压着他喘不过来气的害怕与惶恐全部消失，卸去重担的他不可抑制地红了眼角，他甚至感到了双腿的无力，若不是咬着牙撑着，他很有可能直接跌坐在地上。
芥川龙之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皮肤像是受到惊吓了一样，没有一丝笑容的脸被阴霾笼罩着。他原本不是这样弱小的人，在那些孤身一***子里，他不会受到这样的波动。更别说动不动就想要流眼泪的冲动。即使很久以前，在他还在贫民窟时，被街头的恶霸欺负，自己的头被对方狠狠地踩在脚下时他也神情漠然，没有任何哭的欲望。
可是现在，他变得如此弱。
芥川龙之介闭了闭眼。
是因为太宰治啊，他的强大是因为太宰治，他的弱小也是因为太宰治。
芥川龙之介生出了一丝无力感。他害怕这样的关系，这样的美好会破灭，所以他的不安和惶恐被无限地放大，甚至成为了心魔，时时刻刻地扰乱着他的心。他完蛋了，芥川龙之介想，如果太宰治再一次抛下他，他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曾经拥有过和从未拥有过是不一样的。
芥川龙之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前方一片迷雾，毫无希望。
太宰治坐在餐桌上等待着青年，就在他忍不住想去把青年揪出来时，青年施施然地走到了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太宰治看着他，洗漱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然而，太宰治仍然是敏锐地察觉到芥川龙之介眉目里难以掩藏的不安。对方发红的眼角有了解释，太宰治向来擅长玩弄人心，更何况面前这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学生。
太宰治喝了一口牛奶，漫不经心道“做早餐不如自杀。真麻烦，搞不懂直美每天都给谷崎做早餐不觉得麻烦吗？”
“在下可以准备早餐。”芥川龙之介快速地回答。由我来准备早餐，这样，我醒来的时候就不必再面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和无边无际的不安。
太宰治故作为难“啊呀，真的可以吗，龙之介，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不麻烦。只要先生不嫌弃在下的手艺就可以了。”
“你放心好了，我的标准很低啊，只要能吃就可以了。”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完，咬下一大口吐司。看上去心情不错。芥川龙之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低着头，沉默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太宰治一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青年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开口“芥川君醒来后没有看见我，不害怕吗？”
芥川龙之介闻言，瞳孔缩了缩。
“太宰先生……”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考验吗？太宰治不喜欢弱小的人，这一点，他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同样的，太宰治讨厌自己对他撒谎。芥川龙之介不知该怎么办，他只能选择沉默。
太宰治用叉子划烂了盘子里的鸡蛋。
“芥川君的眼睛有点红，不会是背着我偷偷在被子里哭了吧？”他像是打趣一样地说道，若是芥川龙之介此刻能有勇气对上太宰治的目光，就会发现对方眼里是与他一样的无力和挫败。
“并没有。”芥川龙之介回答。
餐桌上的氛围陡然间变得有些怪异。
“这样啊……看到芥川君的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哭了呢，把我吓了一跳，我可不想让你哭啊，龙之介，你不知道你哭的时候，我看着，也会心疼的吗？”
“太宰先生……”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抬头，一头栽进对方的目光里，一时间他要说的话也全然忘记，只是愣愣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芥川君，还是不相信我。”
“我好难过啊。”
太宰治的眼里分明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