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早上的太阳，寡淡的温度，说不上暖和。
但只要是低温中的微弱存在，就能让人在寒意中生出温暖的力量。
今天是陈信宏离开的第七天。
温尚翊在初冬的光线中醒来，内心平静。
只是，身旁的位置空着一大半。
第七天，似乎没有第一天那么难以接受了。
他赤着脚下床，走到衣柜前，挑选今日的出门着装。
翻箱倒柜中，一件黑色毛衣落入眼中。
唯独这件毛衣，你没带走？
温尚翊从一片狼藉中抽出毛衣，平摊到床上。
虽是两人共用的衣柜，衣服上却沾满了他的气味。
温尚翊拿起袖口，凑近鼻子闻了起来，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鼻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这件毛衣，陪阿信度过了几个冬天。
是工作第一年的生日那天，温尚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诶，你明知道我不穿毛衣，干嘛送我毛衣？”
“特地买的。”
“气我哦。”
“卫衣已经够多了，换一种风格啦。”
“毛衣穿着很刺诶，我不习惯。”
温尚翊那会的性子还是激进的，但是又不能直说自己的计划，只好霸道地甩出一句：“送你穿你就穿，别挑三拣四的。”
完了还非常嫌弃地加了句“跟吃东西一样。”
陈信宏没搭理他，只打算把它放在衣柜，做压箱宝。

温尚翊拿起毛衣的衣领，比划在自己齐肩的位置。
果然，他是比自己大了不止一码啊。
想起阿信第一次被自己怂恿穿上的那天，他还会莫名来气。
不管说了什么好听的，那个人就是不肯自己动手。
最后还是趁他在某个迷迷糊糊的睁眼时刻，半哄半抱地给他套上脖子的。
“诶你干嘛？我都说了我不穿。”阿信用力推开怪兽，阻止衣袖把手也套上。本身就有起床气，这么一闹更加生气了。
怪兽只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没给好脸色。
“买都买了，穿一下是会死哦。”
“那你给我一个非穿不可的理由。”陈信宏不甘示弱。
真是火上浇油！再开口时怪兽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是会害你还是毒你啊！哪有人这样对待男朋友精心挑选的礼物的。”
阿信看到怪兽反着自己的方向，撇过一张通红的脸，被他气的。
不过，他刚才说“男朋友”...那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陈信宏心中窃喜，为了这三个字，他愿意忍。
“好好好，我穿我穿。”
于是，他撅着嘴把毛衣穿起来，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呶，行了吧。”
怪兽撇了一眼，确实好看。
不过他只淡淡回了一句“嗯”。
“痒死我了。”
***
不知是被毛衣吸引着，还是被他身上的气味吸引着，怪兽鬼使神差地，把覆盖到自己屁股长度的毛衣，往身上套。
其实毛衣原本没这么大的，只不过穿多了，洗多了，免不了要变松弛。
说来也是奇妙。
后来，这件毛衣经常被阿信拿来做内搭、外穿，几乎成为陈信宏冬日穿衣的单品top3。
而原因却是，怪兽的计划，失败了。
他从朋友那儿打听了才知道，怪兽刚上任就把某个项目做得很不错，领导相当开心。于是当众许下承诺，要奖励他一次冰雪古城7天游的机会，还允许带家属。
可是因为一个差错被眼红的同行举报，又被放大了严重性，奖励不但取消，还多了一堆批评和质疑的声音。
阿信这才知道，那个7天游是他想给他的惊喜，而毛衣是他还不能确定时的提前预热。再说了，以那边的低气温，没有毛衣怎么行？
得知怪兽没说出口的遗憾，阿信反常地、频繁地穿着那件毛衣，费尽心思讨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