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旗鼓,首先……看向了菲尔梅妮娅。
于是。
“我叫做菲尔梅妮娅·斯汀格雷。现在是作为水明殿下的弟子。”
“诶?哇!那就是我的师妹了!”
海德玛丽像是将之前的不满一扫而空,发出了非常明快的声音。看到她蹦蹦跳跳地靠近,菲尔梅妮娅无法掩饰地困惑起来。
但是,相比之下海德玛丽还是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
悄悄地,蕾菲尔靠近水明的耳旁。
(水明君,她好像相当地……孩子气呢。)
(没办法,这家伙和看起来的不同就是个孩子啊。)
(咦?)
这一点之后再说吧。也不是非要现在说的紧迫的事。
“莉莉安娜·赞德克。和菲尔梅妮娅一样,来自异世界,成为了水明的弟子。”
“这孩子也是?”
海德玛丽弯下腰,盯着莉莉安娜的脸看。
面对毫不顾忌的海德玛丽的视线,怕生的莉莉安娜困惑着后退。她一退,海德玛丽就紧紧地跟上去。这么不断重复,在周围打转似的缓慢移动。
“那、那个……那个……”
“不用这么不安也没关系哦。”
“啊呜……”
莉莉安娜站住后,海德玛丽变换姿势,从不同的方向、角度观察着她。就好象不断改变角度进行确认的摄影师一样。最后她向紫色的双马尾伸出手,甚至确认其发质来。
“怎么了突然间?”
“恩。看到莉莉安娜妹妹,激发起我的创作欲了。”
“啊啊……原来如此。但是到此为止了。”
莉莉安娜的外貌有着太多的属性了。幼女,异世界风的洛丽塔装扮,双马尾,而且还有眼罩。对嗜好制作人偶的海德玛丽而言是很好的素材。
水明告诫着海德玛丽挪开她的手,强行结束了对莉莉安娜的观察。
“蕾菲尔·格拉姬斯。我不是魔术师所以不是水明君的弟子,不过是他的同伴。”
“…………?”
海德玛丽做出了和先前二人不同的反应。
她端详着蕾菲尔,可爱地偏过头。
然后走进蕾菲尔,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身体。
“……那个、”
蕾菲尔困扰地出声。
海德玛丽的行为虽然失礼,但态度十分孩子气,让人难以斥责。
但是她之所以会做出如此行为——不,对这个世界的魔术师来说,想不对蕾菲尔产生极大的兴趣是不可能的。
“注意到了吗。”
“与其说注意到了,蕾菲尔小姐你难道……”
蕾菲尔回应了海德玛丽的困惑。
“精灵。用这个世界的说法好像是spirit吧。严密的说,只有一半是吧。”
“异世界好厉害,简直是神话等级。”
海德玛丽面无表情地发出感叹。对此蕾菲尔皱起眉。
“有那么令人惊讶吗?虽然在我的世界也是很罕见的……”
“因为精灵的存在可是很不得了的啊?在这个世界,精灵从一百多年以前就已经从地上消失了。”
“但是这边的世界也有召唤的技术吧?用那个召唤出来的话应该也不少见。”
“精灵本身是不少见。我所震惊的是存在的形式哦。召唤只是暂时的,可是蕾菲尔小姐不一样吧?不需要必要的祭品和魔力就能存在于此,也不会消失……不如说有一半已经是作为人类而存在的了。”
海德玛丽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情绪高涨。
“好厉害啊。我忽然对你们的世界感兴趣了。”
“这、这该怎么说,该说承蒙夸奖吗?”
蕾菲尔这边稍微有点被海德玛丽的兴奋压倒的感觉。
另一边水明则是为这份兴奋泼冷水一样烦恼地叹气。
“但是魔术方面吧……”
“干嘛啊那副表情。难道是在懊恼吗?”
“这么说来菲尔梅妮娅,你在这边也能用吗?”
“请稍等。……是的,好像没问题!”
“是吗。那么先稍微,在这里试一下以前用的。”
水明让菲尔梅妮娅在现场使用魔术。
初美闻言,不由得惊慌失措。
“等、在这里使用魔术!?”
“是啊。没事,这里是我家的领地所以没问题,不用担心。”
“就算用魔术也不会暴露吗?”
“没错没错。不如说不这样的话,更早以前就会被你发现了吧。”
“……不要在我家旁边连日举行可疑的仪式哦。”
“不要讲得我好像是狂热团体一样。话说那就是我们魔术师的工作啊。”
“那个……那么要开始了——真理之焰!(Truth Flare)”
菲尔梅妮娅轻快地念出咒文,当场使用了魔术。
因为只是轻微的行使,因此是省略了用场的简易版。
魔法阵——自然是没有出现。这是在异世界的,接受水明的魔术教导前,菲尔梅妮娅的『真理之焰』。
白色的,比一般的火焰的温度稍高一些的火焰飞舞着,照亮了八键邸的庭院。花草在夜晚的黑暗中取回了原本美丽的色彩,一切都色彩斑斓起来。
一般人见到这幅神秘的美丽光景,会流露出一两声感叹吧。然而海德玛丽流露出的,是低声的沉吟。
“……唔,怎么说呢,感觉比较微妙吧。不过是有什么外部的干涉吗?”
“是被称作元素的不及精灵的……现象吧。就是这个在干涉着术。”
“现象?”
“有的吧?就是那个,那个啊,叫平行世界法则理论的。”
“那个?因为其他世界是被不同的法则所支配的,所以将其他世界与这个世界连结起来,就能让那边的现象在这边发生的超理论。”
“没错就是那个。所谓元素就是,那个『产生与这个世界相异的现象的法则』,是与这个世界不同的法则之一。”
“好厉害啊。那个,明明是被批为『无法观测异世界所以不可能』的纸上谈兵的理论。”
“这就证明了其实是做得到的了。”
“是水明君的功劳呢。”
“别踮起脚来敲我脑袋。我是哪里的废柴警官吗?”(不懂梗,也不知道是实际动作还是某种比喻……)
和海德玛丽一唱一和的水明马上又回到了说明中。
“而且,以法则的类型来看是被相当限定的。恐怕是对异世界进行加工的神格在原本的法则之上,追加了外部的部分/元素的法则吧。”
“然后刚刚这个,就是异世界的主流魔术吗?”
“没错。在那边,是被叫做魔法。”
水明如此说道,初美不禁歪过头。
“呐水明,那个叫法和这边有什么区别吗?魔术和魔法。”
“从细微的内涵上说是不一样的。魔术指的是操纵神秘的技术,而魔法指的是神秘的法则。不过,基本上两方都能用『神秘』这一综合性的词语概括——”
神秘一词,涵盖了全部普遍意义上的不可思议。以日本来说,就是妖怪和鬼物一样的说法。不限于魔术、魔力、法则,一切都可用神秘代替。
“不过,在这里威力又更下降了呢。”
“……这么一说也是呢,的确比不上平时的威力。”
菲尔梅妮娅所生出的白炎,与使用的魔力相比,其威力——也就是热量意外地小。要想这其中的理由的话,
(果然和我一样吗。)
这和水明在那边的世界无法发挥出全力是一样的。
在那边的世界『基于这个世界的法则的魔术』的威力会下降,同样的在这边的世界使用『基于那个世界的法则的魔术』的话,威力也会下降。
总而言之,就像是离得太远而无法收到电波一样。
因为信号不良,原有的规格无法发挥。
“那么,从我教授的魔术开始。”
“——白炎薙!(Truth Flare)”
和键言一同,这次散发着白色魔力光的魔法阵在菲尔梅妮娅的脚底展开,一面回转一面伴着白色的电流扩大。最终空中也生成同样的魔法阵,眩目的光线自天空朝地面击出。
末尾拖着燃烧空气的声音,将黑暗劈开的白光。白色魔力光消失的同时,其残渣飘落下来的景象,如同粉雪纷落的夜晚一般充满幻想。
“哦哦——不一样呢。刚刚是将火焰引入术式中,这个是好好地用术式生成火焰,产生干涉。”
那边世界的魔法里充满了元素/element。因为元素作为魔法的媒体,所以其效果无论如何都会限定在一定的型态中。
以菲尔梅妮娅的真理之焰来说,其媒体为火。
只要对手准备了『对火的对策』,令媒体消失,就会让其无力化。存在着这样的风险。
但是,如果那并非是以元素或者现象为基础,而是术式——也就是从意义上、概念上生成的火焰的话,就无法简单对应。以术式为基础的话,不解明其魔术体系就无法击溃魔术,就算用水对应,也只能令其弱化而无法消灭。
“而且术式的架构非常完整细腻呢。”
“承蒙夸奖。”
菲尔梅妮娅向海德玛丽的夸奖表达感谢。也许她想表现得一如既往,但脸上的得意之情无法隐瞒。
另一边,初美见状好奇道。
“我虽然不太懂,是很厉害吗?”
“与其说很厉害,不如说给人很稳重的印象吧。”
“在这方面随便敷衍的人有很多呢。”
使用魔术的人虽然懂,但初美和蕾菲尔看起来不太明白。
“以前水明君应该说过『魔术不按照正确的顺序就无法行使』吧?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就像是绘画一样。连细节都能顾及到的人和并非如此的人,让这两人画同一幅画。即使远远看去好像都一样,靠近看的话,应付了事的人会暴露出粗糙的部分。这就是细心的人与其他人的区别。”
“对魔术而言,如果对粗糙的部分置之不理的话,就会被人钻空子。所以,魔术越是重视细节越好。”
被钻空子。以刚刚的绘画作为例子的话,就是被指出粗糙的地方得不到好的评价吧。
突然,莉莉安娜轻轻地拽了几下水明的袖子。
“水明,这个魔术反而变强了呢。”
“那毕竟是使用了这边的法则,这是理所当然的。”
水明说罢,蕾菲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等等,也就是说,水明君的力量也?”
“是吧,应该恢复原状了。”
水明平时也毫不松懈,时常用魔术强化自己。因此在那边的世界难免弱化,但回到这边的世界后就能够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此刻,除了水明和熟知她原本实力的海德玛丽,其他人的眼神一瞬变得蹊跷起来。
称不上是责备,但像是看着欺诈师一样。
“…………”
“…………”
“…………”
“…………”
“干嘛啊你们四个。”
一问,作为『水明嫌疑批判会』的代表的初美出声回答。
“水明,你是更夸张的怪物吗?”
“怪……不要叫人怪物好不好。”
“至今为止,说了那么多谎,还敢,这么说。”
吐露出混杂着恶语的愕然声音的,自然是莉莉安娜。
“关于水明君的实力,我可以从头说给你们听哦。不过,我也想看到软弱地抱着头的水明君啊。还有凡事都惊慌失措的水明君,惨叫的水明君,捶胸顿足的水明君。”
“呜咕……”
海德玛丽的话几乎全都说中了,令水明无从招架。尤其是在阿斯忒尔王城加梅利亚时的混乱模样,水明也自觉太过惨烈。
“可是,如果海德玛丽小姐也来我们的世界的话,也会这样吗?”
“我?对我来说,是无缘的事呢。”
“……?水明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对这边世界的魔术师而言,魔术的弱化是无法避免的?”
“玛丽的技术是以玛丽自身为基础的。只要她自己存在就没事。当然,如果有要在魔术中使用的道具的话就会产生问题了。”
“毕竟必需的东西全都收在『房间』里呢。”
海德玛丽所使用的魔术,在这个世界被分类为『原创魔术』。不属于既存的任何一个系统,是她在这世界上所创造的法则。因此,魔术所必需的媒体与现象,都随她的心意而定。
闻言菲尔梅妮娅和莉莉安娜都惊愕地看向海德玛丽。
“也、也、也、也就是说……”
“开山鼻祖,一类的人。”
“恩,是这样呢。”
没错,也就是说创造了全新的魔术体系。
不过这也不是特别罕见的事。使用原创魔术的人,大约数十年会出现一个。只是,问题在于不被淘汰地留存下来。能够不被抹消,从淘汰之中延续下来的魔术,如今才会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