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从来没有为这件事后悔,那漫长的十一年里他后悔过很多事情,唯独对这件事他从未有过丝毫的悔意。那是韩述生生念念的温暖和割舍不断的纠缠,而他亦不会舍得去割舍,哪怕那是再不堪再不齿。只因为那是顺从本心的渴求,不关乎道德。
韩述想,哪怕用所有的一切去换取那一晚那一刻的缠绕和温情,他也愿意。所有的一切,无论什么!
然而上天对韩述终究是仁慈的,尘埃落定,依然带给他心心念念却无法企及的幸福和温暖。面对谢桔年,韩述从来都是无力的,尽管他从不愿承认,可是他无法不对自己的内心诚实。十一年后再见到她时所有的纠缠,其实也只是他在穷途末路的唯一选择。他无能为力,即使向来骄傲如韩述,也会有他的软肋。而谢桔年,就是他的那根软肋,让韩述放不下,忘不了,想起她来心总是隐隐的疼。
所以,在此后的日子里,韩述一直是感激的。他感谢命运对他的厚待,让他有生之年还能获得他无法企及的温暖。
晚上睡觉,韩述喜欢从身后抱着谢桔年,两人从头到脚紧紧相贴,整个的把她包裹起来。她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书上书,这样的睡姿是两颗心靠得最近的。韩述喜欢这样的说法。可是谢桔年极不习惯他这样的温情。然而韩述在这件事上超乎寻常的固执。她挣开,他抱回去,她又挣开,他再抱回去,也不怕惹她生气。谢桔年回头瞪他,看到他固执如同孩子的脸和眼睛,沉默却坚持,仿佛是执意要得到妈妈怀抱和亲吻的孩子,不能如愿就不肯罢休。
谢桔年的心就那样突然的柔软下来,她不知道韩述为什么要这样,也不愿深究原因。后来却是谢桔年习惯他怀抱的温暖和有力的心跳后,渐渐感觉到一种踏实和安稳。
可是,这天晚上,连一贯对他放之任之的谢桔年,也感觉到韩述的反常。他更加的温情,却也异乎寻常的狂热,对她纠缠不休。带着孩子般的固执和坚持。
平静下来后,谢桔年一动都不想动,只感觉到韩述从身后拥着她,很紧很紧。似乎是害怕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的孩子,难怪说男人骨子里其实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谢桔年意识模糊的想。可是他又带有无限温情,又似乎是庆幸或是对某种强大力量的感恩。这种感觉让谢桔年疑惑。
“怎么了?”谢桔年迷迷糊糊的问。
韩述的呼吸近在耳畔,平和沉稳,带有年轻男子特有的力量。他的头埋在谢桔年的脖颈,她的头发又长长了,柔软的倾泻在韩述的脸上和身上,那样浓密的纠缠,仿佛生生世世的牵连,永远都割舍不断。
“桔年……”
“嗯?”
“我爱你”
在谢桔年游荡在梦境边缘的时候,听到一声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是来自自己心底深处的近乎叹息般呢喃的缠绵。她只感觉到心中突然有一种模糊而又清明的触动,似乎有一抹凉,之后便是无尽的熨帖的温暖铺满心间。
谢桔年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缠绕着自己的有力的怀抱,和那呢喃在耳边的温柔。“原来这样好”谢桔年这样想到,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终于沉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