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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一章
在这个尘世间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阿暮的心里是快乐的，因为从此不必再沉沦在对他缠绵不尽的倾慕中。也许，也许死去的灵魂能在另一个时空遇见他呢。也许吧，这真是一种缥缈至极的妄念。但无论如何，这深刻于骨血、却永远无法触及的爱恋总归要结束了，这就是解脱，真好！这个喧嚣的尘世在阿暮逐渐合上的眼帘中一点一点消逝，从此，永别！
死去的世界果真是这样寂静吗？阿暮只觉得周遭除了冷冽的风声拂过之外，竟无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再度睁开眼，只觉一片黑暗，唯远处有一道极浓烈的红光从夜空中直直灌注下来，映照着近处浓郁的黑暗，说不出的肃杀诡异。空气中隐隐有一波接着一波幽怨的灵体急速地飘过，东奔西撞地迅速飘忽间，依然是那么狰狞可怖，只是毫无气势，仿佛在极力寻找着躲藏之地。
看着这些灵体擦着自己的身体、脸庞飘忽而过，怔在当场的阿暮，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哪怕天地间充斥着压抑无比的死气，像一股无处不在的阴郁力量笼罩着她，令她恍惚置身地狱，她也觉察不出任何恐惧。
她只有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五味杂陈，震惊、喜悦、悲伤、着急！太多太多次看过长街之战的影像，几乎在看清楚周遭环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置身在了何处，竟然真的来到了渴望已久的这个时空吗？那么他在哪里呢？他在哪里！
阿暮朝着天降红光的方向急急奔去，但是没跑出多远，那注光就消失了，这下四周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突然慌乱无比，四周连视物都困难，陡然没了方向，怎么去找他呢？一定要找到他，找到那个恐怕已经神志失守的人。
她还是向前奔跑着，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想到那人现在的状况，心里再次剧烈闷痛起来，痛过多少次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还是会这样痛。
路好像没有尽头，直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刹那间映入眼帘，阿暮陡然间觉得呼吸一滞。
“天下间又重得千百年的太平！”
“玄心宗主万岁！”
“祖师爷，你看到了吗，是金光呀，我没有辜负玄心正宗，没有辜负天下苍生，你看到了吗！”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像个孩子，一头红发已经变得散乱不堪，身后的黑色披风迎着风兀自张扬着。
她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任凭泪水流满脸庞。
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漫长的长街之上，只有两个人。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移动了步伐，她就跟着他；他在原地叫闹，她就停下来。
不管将来如何，宗主，我都将追随着你，无论你是何模样，我真诚地感激上苍将我送到你的身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总能陪在你身边，我的宗主，你的身边至少还有一个我！
九天之上，数道声音响起。
“还不够吗，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他这样一个人疯癫了，确实很残酷。”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的……劫数。”
“够了！要试炼一个人的意志和真心，在他清醒的时候施加一切磨难考验，要远比令他在混混沌沌中度过更残酷。”话声刚落，一声轻笑响起，“他这个倔脾气，让他浑浑噩噩度过这生，岂不是便宜了他，当初可是他自己愿意堕入凡尘去领受这一切的。”
“口是心非，帝君这是心软了？”
“勿再多言，真正的劫数还在后面，他这样混沌下去，后面的劫数怎么化解？地狱里时时刻刻经受红莲业火灼烧三百余年，他承受的已经够了，剩下的，凭着他自己去吧，是何结果，还是他自己的选择。”
于是，一道清辉从天而落，彼时，人间正值旭日东升，太阳的光芒一寸一寸扫过这人间世道，领受光芒的人世间，一切还如往昔，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章
在这个尘世间平静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阿暮的心里是快乐的，因为从此不必再沉沦在对他缠绵不尽的倾慕中。也许，也许死去的灵魂能在另一个时空遇见他呢。也许吧，这真是一种缥缈至极的妄念。但无论如何，这深刻于骨血、却永远无法触及的爱恋总归要结束了，这就是解脱，真好！这个喧嚣的尘世在阿暮逐渐合上的眼帘中一点一点消逝，从此，永别！
死去的世界果真是这样寂静吗？阿暮只觉得周遭除了冷冽的风声拂过之外，竟无一丝一毫的声音，她再度睁开眼，只觉一片黑暗，唯远处有一道极浓烈的红光从夜空中直直灌注下来，映照着近处浓郁的黑暗，说不出的肃杀诡异。空气中隐隐有一波接着一波幽怨的灵体急速地飘过，东奔西撞地迅速飘忽间，依然是那么狰狞可怖，只是毫无气势，仿佛在极力寻找着躲藏之地。
看着这些灵体擦着自己的身体、脸庞飘忽而过，怔在当场的阿暮，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哪怕天地间充斥着压抑无比的死气，像一股无处不在的阴郁力量笼罩着她，令她恍惚置身地狱，她也觉察不出任何恐惧。
她只有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五味杂陈，震惊、喜悦、悲伤、着急！太多太多次看过长街之战的影像，几乎在看清楚周遭环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置身在了何处，竟然真的来到了渴望已久的这个时空吗？那么他在哪里呢？他在哪里！
阿暮朝着天降红光的方向急急奔去，但是没跑出多远，那注光就消失了，这下四周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突然慌乱无比，四周连视物都困难，陡然没了方向，怎么去找他呢？一定要找到他，找到那个恐怕已经神志失守的人。
她还是向前奔跑着，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想到那人现在的状况，心里再次剧烈闷痛起来，痛过多少次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还是会这样痛。
路好像没有尽头，直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刹那间映入眼帘，阿暮陡然间觉得呼吸一滞。
“天下间又重得千百年的太平！”
“玄心宗主万岁！”
“祖师爷，你看到了吗，是金光呀，我没有辜负玄心正宗，没有辜负天下苍生，你看到了吗！”
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像个孩子，一头红发已经变得散乱不堪，身后的黑色披风迎着风兀自张扬着。
她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任凭泪水流满脸庞。
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漫长的长街之上，只有两个人。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移动了步伐，她就跟着他；他在原地叫闹，她就停下来。
不管将来如何，宗主，我都将追随着你，无论你是何模样，我真诚地感激上苍将我送到你的身边，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我总能陪在你身边，我的宗主，你的身边至少还有一个我！
九天之上，数道声音响起。
“还不够吗，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他这样一个人疯癫了，确实很残酷。”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的……劫数。”
“够了！要试炼一个人的意志和真心，在他清醒的时候施加一切磨难考验，要远比令他在混混沌沌中度过更残酷。”话声刚落，一声轻笑响起，“他这个倔脾气，让他浑浑噩噩度过这生，岂不是便宜了他，当初可是他自己愿意堕入凡尘去领受这一切的。”
“口是心非，帝君这是心软了？”
“勿再多言，真正的劫数还在后面，他这样混沌下去，后面的劫数怎么化解？地狱里时时刻刻经受红莲业火灼烧三百余年，他承受的已经够了，剩下的，凭着他自己去吧，是何结果，还是他自己的选择。”
于是，一道清辉从天而落，彼时，人间正值旭日东升，太阳的光芒一寸一寸扫过这人间世道，领受光芒的人世间，一切还如往昔，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夜的荒唐不堪，金光终于疲乏下来，倚在街角静静地坐着，带着无限迷茫的神色，阿暮在他对面不远处坐着，看着他的眼睛里再无往日的神采，只觉得心被一阵一阵地捏紧揉捏。突然，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一瞬间，那道清辉注入金光额间。刹那间，那混沌茫然的神色瞬时褪去，眼神中寒光乍现。但只一瞬，又黯淡下去。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来回浮现，金光站起身，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抵在掌上，磨出鲜血，却浑然不觉，面上虽然还保持着平静，身形却因为脑海中画面的冲击站立不稳，明显地晃了晃。似要跌倒的时候，阿暮急急奔了过来，伸手扶道：“宗主，你没事吧？”
金光灰败的眼神扫在阿暮身上，马上便移开了，用力甩开了阿暮伸过去想扶住他的手，摇摇晃晃往前走着。阿暮无奈，紧紧地在后面跟着。
一走一跟，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金光终于停在城外一片不见人迹的树林里，倚着一棵老树坐了下来，只是出神。
阿暮此时的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一天下来片刻不歇地跟着他，不知他要去哪里，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片刻不敢停步，片刻不敢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生怕跟丢了他。
金光倚着树干坐着，脑中思绪万千，越想把昨夜那一幕幕忘记，那些画面就越是萦绕在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啊！”金光厉喝一声，一拳重重击在地上，右手顿时皮肉绽裂，他是下了死劲儿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怜惜自己。
阿暮急忙上前，想去查看他右手的情况，却被他迎面而来的冰冷目光镇住，那目光里当真是一片冰寒，毫无温度，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他用这种目光注视。
原本想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可是在金光的冰冷目光和慑人气势下，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默默退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她本来想远远地投过目光来看着他，但突然想到以他骄傲的性格，必然不喜欢这个时候被人注视，她心里清楚，因着昨夜看到的一切，她的存在，她在身边的如影随形，恐怕都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燕赤霞、诸葛流云等人毕竟现在不在这里，她就成了那个唯一见证了他笑话的人。于是心下酸涩，默默地低下头去，不去看他，只是还是暗暗地十分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许太多太多的思绪夹杂在一起，不断狠厉地冲击着金光的心神，即便意志坚强如他，也承受不住，或者，他有意不去想的努力终于有了片刻的成功，他的眼神逐渐再度放空。
他原本绷紧的身体这个时候终于放松下来，于是向树上倚靠的动作更大了些，只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突然又令他心烦气躁起来。
他的仪止形态从来都是那样雍容端正，无论坐立，时刻都是端肃挺拔的，何时会倚物而坐了？罢了，极度的疲乏感从神智复明的那一刻就席卷着他，太累了，累得不再想动，姑且就放纵这一回吧。
金光灰败的眼神扫在阿暮身上，马上便移开了，用力甩开了阿暮伸过去想扶住他的手，摇摇晃晃往前走着。阿暮无奈，紧紧地在后面跟着。
一走一跟，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金光终于停在城外一片不见人迹的树林里，倚着一棵老树坐了下来，只是出神。
阿暮此时的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一天下来片刻不歇地跟着他，不知他要去哪里，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片刻不敢停步，片刻不敢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生怕跟丢了他。
金光倚着树干坐着，脑中思绪万千，越想把昨夜那一幕幕忘记，那些画面就越是萦绕在脑海之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啊！”金光厉喝一声，一拳重重击在地上，右手顿时皮肉绽裂，他是下了死劲儿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怜惜自己。
阿暮急忙上前，想去查看他右手的情况，却被他迎面而来的冰冷目光镇住，那目光里当真是一片冰寒，毫无温度，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他用这种目光注视。
原本想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可是在金光的冰冷目光和慑人气势下，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得默默退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
她本来想远远地投过目光来看着他，但突然想到以他骄傲的性格，必然不喜欢这个时候被人注视，她心里清楚，因着昨夜看到的一切，她的存在，她在身边的如影随形，恐怕都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燕赤霞、诸葛流云等人毕竟现在不在这里，她就成了那个唯一见证了他笑话的人。于是心下酸涩，默默地低下头去，不去看他，只是还是暗暗地十分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许太多太多的思绪夹杂在一起，不断狠厉地冲击着金光的心神，即便意志坚强如他，也承受不住，或者，他有意不去想的努力终于有了片刻的成功，他的眼神逐渐再度放空。
他原本绷紧的身体这个时候终于放松下来，于是向树上倚靠的动作更大了些，只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突然又令他心烦气躁起来。
他的仪止形态从来都是那样雍容端正，无论坐立，时刻都是端肃挺拔的，何时会倚物而坐了？罢了，极度的疲乏感从神智复明的那一刻就席卷着他，太累了，累得不再想动，姑且就放纵这一回吧。
第二章
正月十六的月亮已然升起。望着那轮满月，金光的思绪突然被拉到今天一路行来所见所闻的一切上。整整忧心了二十年的天魔冲七煞终究是过去了，人间还是一如往昔，熟悉的长安城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看着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来来往往，白日里自己是什么感受呢？一步一步走在其间，虽然心里窘迫万千，一心一意想要避开所有人，但是心底还是觉得……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吧。
这人间世道真得了千百年的太平了！
只是这太平，与金光何干！他苦笑一声，凄苦之感瞬间在心中蔓延开去，阿暮虽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满心里都是悲凉。
罢了，罢了，终归是得了太平，这天下苍生终归是有了安宁！
蓦地，金光眼神一紧，七夜那句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回响在他的耳边：“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地狱？金光握紧拳头，咬紧牙齿，因为他想到了他另外一句话：“你已成魔！”
“不可能，不可能！”金光兀自出声，阿暮循声望去，见他已经站了起来，又是那种茫然的神态，一遍又一遍说着“不可能”，心下一紧，正要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心下却明白金光口中的“不可能”是指什么。对于他，她太过熟悉和了解了。
“玄心奥妙诀不是妖魔能练的武功。”七夜的话来来回回在金光脑中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玄心奥妙诀会没用？为什么！”
阿暮看着金光，只看见金光运起那再熟悉不过的玄心奥妙诀起手式，迅速向前方空地击去。那一击没有任何回响，因为那其中已无一丝一毫道力。
“为什么会没用？”金光突然厉声嘶喊道，随即便是一阵充斥着苦涩的大笑声。
他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歇下来。又听见金光声音凄苦地说道：“祖师爷，是，是我痴心妄想，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你对于我的期望，我算是辜负了。不，你对我，有什么期望呢，一切不过是我痴心妄想！”
“我金光一生尽忠职守，忠于玄心正宗，到头来，到头来不过是天大的笑话一场！”
“我自以为我创下了玄心正宗开山立派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我以为是我领着玄心正宗护卫了苍生安宁，实现了祖师爷的遗训，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我这过去二十年算什么呢，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笑话！”说罢，他又大笑起来，直到笑乏。
阿暮听见那笑声，只觉得扎心异常。
等到那笑声停止，又听见金光声音，这回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疲乏：“罢了，玄心正宗所求不过人间世道的安宁，现在天魔冲七煞已过，弟子金光虽不才，但却是一片丹心。祖师爷，大劫已过，这世道人间已不需金光残命，金光就此了断残生，就让我这可悲的一生就此终结吧！”
说罢，立时举起右掌，就要拍向自己头颅。
正月十六的月亮已然升起。望着那轮满月，金光的思绪突然被拉到今天一路行来所见所闻的一切上。整整忧心了二十年的天魔冲七煞终究是过去了，人间还是一如往昔，熟悉的长安城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看着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来来往往，白日里自己是什么感受呢？一步一步走在其间，虽然心里窘迫万千，一心一意想要避开所有人，但是心底还是觉得……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吧。
这人间世道真得了千百年的太平了！
只是这太平，与金光何干！他苦笑一声，凄苦之感瞬间在心中蔓延开去，阿暮虽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满心里都是悲凉。
罢了，罢了，终归是得了太平，这天下苍生终归是有了安宁！
蓦地，金光眼神一紧，七夜那句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回响在他的耳边：“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地狱？金光握紧拳头，咬紧牙齿，因为他想到了他另外一句话：“你已成魔！”
“不可能，不可能！”金光兀自出声，阿暮循声望去，见他已经站了起来，又是那种茫然的神态，一遍又一遍说着“不可能”，心下一紧，正要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心下却明白金光口中的“不可能”是指什么。对于他，她太过熟悉和了解了。
“玄心奥妙诀不是妖魔能练的武功。”七夜的话来来回回在金光脑中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玄心奥妙诀会没用？为什么！”
阿暮看着金光，只看见金光运起那再熟悉不过的玄心奥妙诀起手式，迅速向前方空地击去。那一击没有任何回响，因为那其中已无一丝一毫道力。
“为什么会没用？”金光突然厉声嘶喊道，随即便是一阵充斥着苦涩的大笑声。
他的笑声在林子里回荡中，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歇下来。又听见金光声音凄苦地说道：“祖师爷，是，是我痴心妄想，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你对于我的期望，我算是辜负了。不，你对我，有什么期望呢，一切不过是我痴心妄想！”
“我金光一生尽忠职守，忠于玄心正宗，到头来，到头来不过是天大的笑话一场！”
“我自以为我创下了玄心正宗开山立派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我以为是我领着玄心正宗护卫了苍生安宁，实现了祖师爷的遗训，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我这过去二十年算什么呢，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笑话！”说罢，他又大笑起来，直到笑乏。
阿暮听见那笑声，只觉得扎心异常。
等到那笑声停止，又听见金光声音，这回的声音却充满了无尽的疲乏：“罢了，玄心正宗所求不过人间世道的安宁，现在天魔冲七煞已过，弟子金光虽不才，但却是一片丹心。祖师爷，大劫已过，这世道人间已不需金光残命，金光就此了断残生，就让我这可悲的一生就此终结吧！”
说罢，立时举起右掌，就要拍向自己头颅。
“金光！”阿暮一声疾呼。
金光听得这一声呼喊，心下知道是从昨夜一直跟着自己到现在的女子所发，却并未放在心上，动作不过瞬间一缓，举起的手掌又要落下。
“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一切吗？”阿暮厉喝道。
对于这个人，这个时候任何卑微的请求都毫无用处，唯有诛心之话，或许可以阻止他求死的决心。
果然，金光的动作再次顿住。
手放了下来，阿暮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一切吗？”
“本座逃避什么？”
“你不要以为死了就不用面对燕赤霞他们，就可以把玄心正宗的挑子撂下，怎么，之前说要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不了就要死吗？死了就能证明吗？”
“放肆！不知所谓！”
“我才没有。”阿暮强自镇定。但是看见他被自己惹怒，心下又不是滋味，于是语气再也忍不住和缓下来。
“宗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你……我知道你暂时功法全失，或许不想面对玄心门人，但是无论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天魔冲七煞虽然已经过去，但人间就没有其他妖魔肆虐了吗？你既为玄心门人，难道明知这世间尚有妖魔肆虐，却要枉顾责任，只顾着自己一己的荣辱伤痛吗？”阿暮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金光的神色，可惜，除了眸光微有波动之外，他并无任何神色变化。
但阿暮还是相信这番话能打动他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至于神色变化，他那么骄傲，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且见过他那般不堪的女子面前轻易露出被说动的神色呢。
金光目光冷峻，眼神直直地落在阿暮身上，虽未言一语，但是强烈的威压却不断散发出来，阿暮不由得心神一凛。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金光曾经在宁家给予宁母的那个凝视，当时还自调侃“宗主求瞪”，好嘛，今日求仁得仁了，阿暮苦笑。
良久，金光撤去眼神，席地直直坐了下来，阿暮知道这个时候要他转变想法，还需要一个过程，因此不再多言，走开几步，想着应该是他可以接受的距离了，才重又坐下来。
困乏，实在困乏得很，但是不敢睡，生怕一旦睡去，醒来身边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于是不断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和腿，以求保持清醒。
树林里，除他二人，再无他人；除了不知名的昆虫时有时无的鸣叫外，再无其它响动。
月色清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稀稀疏疏的月华，照得地上一片斑驳的银白色，那银光投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周身笼罩者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映照着他的眉眼身姿，显得圣洁而美丽。
不过，此情此景，阿暮无法生出半点旖旎想法，只是觉得心里发闷得紧。眼下是阻止了他伤害自己，但以后又会怎么样呢？不过，即便是再不堪艰难的日子，自己都会陪在他身侧，阿暮内心暗道。半宿无话。
待阿暮再度睁开眼睛，却看见金光正双手掐诀，修练功法，看样子，不是玄心奥妙诀；看样子，连普通功法，金光都丧失了，因为他明显那么沮丧，满眸子都是黯然。
金光听得这一声呼喊，心下知道是从昨夜一直跟着自己到现在的女子所发，却并未放在心上，动作不过瞬间一缓，举起的手掌又要落下。
“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一切吗？”阿暮厉喝道。
对于这个人，这个时候任何卑微的请求都毫无用处，唯有诛心之话，或许可以阻止他求死的决心。
果然，金光的动作再次顿住。
手放了下来，阿暮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为死就能逃避一切吗？”
“本座逃避什么？”
“你不要以为死了就不用面对燕赤霞他们，就可以把玄心正宗的挑子撂下，怎么，之前说要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不了就要死吗？死了就能证明吗？”
“放肆！不知所谓！”
“我才没有。”阿暮强自镇定。但是看见他被自己惹怒，心下又不是滋味，于是语气再也忍不住和缓下来。
“宗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你……我知道你暂时功法全失，或许不想面对玄心门人，但是无论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天魔冲七煞虽然已经过去，但人间就没有其他妖魔肆虐了吗？你既为玄心门人，难道明知这世间尚有妖魔肆虐，却要枉顾责任，只顾着自己一己的荣辱伤痛吗？”阿暮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金光的神色，可惜，除了眸光微有波动之外，他并无任何神色变化。
但阿暮还是相信这番话能打动他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至于神色变化，他那么骄傲，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且见过他那般不堪的女子面前轻易露出被说动的神色呢。
金光目光冷峻，眼神直直地落在阿暮身上，虽未言一语，但是强烈的威压却不断散发出来，阿暮不由得心神一凛。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金光曾经在宁家给予宁母的那个凝视，当时还自调侃“宗主求瞪”，好嘛，今日求仁得仁了，阿暮苦笑。
良久，金光撤去眼神，席地直直坐了下来，阿暮知道这个时候要他转变想法，还需要一个过程，因此不再多言，走开几步，想着应该是他可以接受的距离了，才重又坐下来。
困乏，实在困乏得很，但是不敢睡，生怕一旦睡去，醒来身边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于是不断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和腿，以求保持清醒。
树林里，除他二人，再无他人；除了不知名的昆虫时有时无的鸣叫外，再无其它响动。
月色清明，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洒下稀稀疏疏的月华，照得地上一片斑驳的银白色，那银光投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周身笼罩者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映照着他的眉眼身姿，显得圣洁而美丽。
不过，此情此景，阿暮无法生出半点旖旎想法，只是觉得心里发闷得紧。眼下是阻止了他伤害自己，但以后又会怎么样呢？不过，即便是再不堪艰难的日子，自己都会陪在他身侧，阿暮内心暗道。半宿无话。
待阿暮再度睁开眼睛，却看见金光正双手掐诀，修练功法，看样子，不是玄心奥妙诀；看样子，连普通功法，金光都丧失了，因为他明显那么沮丧，满眸子都是黯然。
第三章
阿暮正懊恼自己竟然睡着了，又看金光的眼神，心里发疼，那边金光却留意到这边的陌生女子已经醒了。蓦地起身，冷哼一声，便向树林深处走去。阿暮立即跟了上去。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觉得一开始他走得很快，后来脚步就放缓下来，竟好像在闲庭散步一般。
日子又到晌午，从前天夜里就滴水未进的阿暮，此时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宗主”，阿暮轻呼，金光脚步微滞，继续向前走着。
“宗主，你饿了吗？要不，我们找点吃的吧。”
金光没有任何回应，还是继续向前走着，阿暮只好继续跟着。
傍晚，金光总算停了下来，依旧是闭目端坐。
阿暮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宗主，你在这稍待片刻，我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见金光神色未动，半晌不答话，又不敢就这么走开，只好再说“宗主，请在这等待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别走开”。金光还是不答，阿暮想着他是不会回答的，踟蹰再三，这才走开了。
她走开后，金光睁眼瞧了下她离去的方向，复又闭目。
阿暮不由感叹，这林子真大，但是除了树就是树，不结果子那种，若不然，还能有果子吃。四周转了下，没发现任何吃的，赶紧又回到金光身边。
还好，他还在。
只是，窘迫得很。
“宗主，我没有找到吃的。”她小声说道。
不出意料，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仿佛入定了一般。阿暮心想，这也好，也许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饿了，至于自己，捱着吧。
长夜漫漫，见他始终闭目端坐，阿暮这才敢在不远处细细打量他。
其实这容颜，早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所有的音容笑貌早就刻印在心中，如今，这人竟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如梦似幻的感觉，那容颜也变得熟悉又陌生，真切又缥缈，一切都好像一个过于逼真的梦。
罢了，即便是梦，有梦如此，夫复何求！阿暮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他，连饥饿都浑然不觉了，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甜蜜感，但又自觉这甜蜜感实在不合时宜，便强令自己拂去心中诸般念头。
拂晓时分，不断强忍睡意的阿暮因着一阵由远及近的窸窣声立刻变得精神起来，再看金光，他仍是之前的坐姿，一整夜下来未有半分哪怕是极细微的动作，仿佛失掉生气一般，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布衣少女映入眼帘，正是从远处树林间一路奔过来的人。那两人瞧见阿暮和金光，心下也是一惊。
但看这二人，一个席地打坐，一直闭目，对眼前的一切仿佛未有察觉，一个却是满脸惊诧的绿衣女子。略一思索，眉头一蹙，又再往前跑去。
阿暮看着这两人突然跑来又跑远，不由嘀咕莫名其妙，正自再次坐下之际，却见那两人竟然折返回来了。
那老汉拉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的少女，来到金光和阿暮面前，对着金光，猝然下跪，口里言道：“先生救命！我们祖孙二人正被村里的强人追赶，连夜逃到此处，但是……实在跑不动了，那强人必定在后追赶，不定几时就要追赶上来，我们祖孙二人跑了这半宿，没有见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本来不想拖劳您，但是心知再往前跑去，不定几时才可以走出这林子，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被那些贼人追上，哪还有半点活路啊。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啊。”说着便连向金光磕了几个头。
阿暮正懊恼自己竟然睡着了，又看金光的眼神，心里发疼，那边金光却留意到这边的陌生女子已经醒了。蓦地起身，冷哼一声，便向树林深处走去。阿暮立即跟了上去。
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觉得一开始他走得很快，后来脚步就放缓下来，竟好像在闲庭散步一般。
日子又到晌午，从前天夜里就滴水未进的阿暮，此时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宗主”，阿暮轻呼，金光脚步微滞，继续向前走着。
“宗主，你饿了吗？要不，我们找点吃的吧。”
金光没有任何回应，还是继续向前走着，阿暮只好继续跟着。
傍晚，金光总算停了下来，依旧是闭目端坐。
阿暮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宗主，你在这稍待片刻，我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见金光神色未动，半晌不答话，又不敢就这么走开，只好再说“宗主，请在这等待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你……千万别走开”。金光还是不答，阿暮想着他是不会回答的，踟蹰再三，这才走开了。
她走开后，金光睁眼瞧了下她离去的方向，复又闭目。
阿暮不由感叹，这林子真大，但是除了树就是树，不结果子那种，若不然，还能有果子吃。四周转了下，没发现任何吃的，赶紧又回到金光身边。
还好，他还在。
只是，窘迫得很。
“宗主，我没有找到吃的。”她小声说道。
不出意料，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仿佛入定了一般。阿暮心想，这也好，也许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饿了，至于自己，捱着吧。
长夜漫漫，见他始终闭目端坐，阿暮这才敢在不远处细细打量他。
其实这容颜，早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所有的音容笑貌早就刻印在心中，如今，这人竟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如梦似幻的感觉，那容颜也变得熟悉又陌生，真切又缥缈，一切都好像一个过于逼真的梦。
罢了，即便是梦，有梦如此，夫复何求！阿暮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他，连饥饿都浑然不觉了，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甜蜜感，但又自觉这甜蜜感实在不合时宜，便强令自己拂去心中诸般念头。
拂晓时分，不断强忍睡意的阿暮因着一阵由远及近的窸窣声立刻变得精神起来，再看金光，他仍是之前的坐姿，一整夜下来未有半分哪怕是极细微的动作，仿佛失掉生气一般，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布衣少女映入眼帘，正是从远处树林间一路奔过来的人。那两人瞧见阿暮和金光，心下也是一惊。
但看这二人，一个席地打坐，一直闭目，对眼前的一切仿佛未有察觉，一个却是满脸惊诧的绿衣女子。略一思索，眉头一蹙，又再往前跑去。
阿暮看着这两人突然跑来又跑远，不由嘀咕莫名其妙，正自再次坐下之际，却见那两人竟然折返回来了。
那老汉拉着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的少女，来到金光和阿暮面前，对着金光，猝然下跪，口里言道：“先生救命！我们祖孙二人正被村里的强人追赶，连夜逃到此处，但是……实在跑不动了，那强人必定在后追赶，不定几时就要追赶上来，我们祖孙二人跑了这半宿，没有见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本来不想拖劳您，但是心知再往前跑去，不定几时才可以走出这林子，在这荒无人烟的林子里被那些贼人追上，哪还有半点活路啊。先生救命，先生救命啊。”说着便连向金光磕了几个头。
原来这老汉儿子嗜赌，与村里颇有些财势的泼皮无赖对赌，不但家当输得精光，连女儿都赔了进去，那些泼皮无赖也不过是借了赌博的由头想欺霸这少女而已，于是强拉少女回家，锁在偏房里。这老汉半夜里，趁夜深人静之时，提了斧头，破了铜锁，拉着少女就跑。却在跑出村口时，被其中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无赖撞了个正着，一番纠缠之下，好不容易用斧子击伤那无赖，一路逃到这里，慌乱奔跑中，连斧子都不知丢哪去了。
本来想着林深树密，或者能够躲过去，但这老汉在瞧见金光后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原来，他见金光是个精壮男子，虽然一头红发显得怪异得很，但是一身红色软甲，虽然闭目不语，却无端让人觉得凌厉非常，显然是会些武功把式的人，村里那些个无赖，不过斗鸡走狗之人，也许能借着此人打发走他们也未可知，这四周荒无人烟，若要求救，还能指望谁呢？
这老汉正兀自絮叨着自己的遭遇，连连磕头恳求金光出手相助，但金光仍恍若未闻，仿佛对眼前之事毫无察觉。
阿暮心下焦虑，正想着要不要近前查探金光的情况，却听见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老汉连连惊呼道：“来了，来了！”
很快，五个男子执着还未熄灭的火把来到近前，其中一人首先对着老汉两人得意地笑道：“跑呀，你们倒是跑呀。”
说着，连同另外四人便要扑上来抓住老汉两人，老汉连忙去拉金光的袖子，越加恳切地口呼救命。
却说那四个无赖，瞥见金光和阿暮，心下疑虑，但见金光如木雕泥塑一般浑然不动，又见阿暮一脸惊诧，戒备地站在一侧，痞里痞气地笑道：“呵呵，抓到一个，还要赚回一个了”，说着，其中两人相视一眼，便直往前要抓阿暮。
阿暮本能地转头看向金光，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喊道：“宗主救我。”然而这声呼喊，还是徒劳的。
“淑儿！” 突然听得老汉一声惊呼，原来那少女早在几个无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吓傻，此刻更是直接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其中一个无赖本就抓着她一只手，此刻见她突然瘫软在地，仍是箍着那只手，极其粗暴地将其往上提拽，少女痛呼出声，想要挣脱，扭动之间，无赖极不耐烦，一个巴掌便狠狠掴在少女脸上，硬是打得这单薄的少女跌出一米开外。
这还不解气，恶从心中起，一边狠狠骂道：“贱蹄子，我让你跑，让你跑！”一边乱脚踢向那少女。少女痛苦地哀叫着，老汉见状，奋力挣脱正与他缠斗的两个无赖，直直扑在少女身上。那三个无赖发了狠，就要对这对蜷缩在地的祖孙拳脚相加，只听得一声中气不足的断喝：“住手！”
本来想着林深树密，或者能够躲过去，但这老汉在瞧见金光后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原来，他见金光是个精壮男子，虽然一头红发显得怪异得很，但是一身红色软甲，虽然闭目不语，却无端让人觉得凌厉非常，显然是会些武功把式的人，村里那些个无赖，不过斗鸡走狗之人，也许能借着此人打发走他们也未可知，这四周荒无人烟，若要求救，还能指望谁呢？
这老汉正兀自絮叨着自己的遭遇，连连磕头恳求金光出手相助，但金光仍恍若未闻，仿佛对眼前之事毫无察觉。
阿暮心下焦虑，正想着要不要近前查探金光的情况，却听见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老汉连连惊呼道：“来了，来了！”
很快，五个男子执着还未熄灭的火把来到近前，其中一人首先对着老汉两人得意地笑道：“跑呀，你们倒是跑呀。”
说着，连同另外四人便要扑上来抓住老汉两人，老汉连忙去拉金光的袖子，越加恳切地口呼救命。
却说那四个无赖，瞥见金光和阿暮，心下疑虑，但见金光如木雕泥塑一般浑然不动，又见阿暮一脸惊诧，戒备地站在一侧，痞里痞气地笑道：“呵呵，抓到一个，还要赚回一个了”，说着，其中两人相视一眼，便直往前要抓阿暮。
阿暮本能地转头看向金光，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喊道：“宗主救我。”然而这声呼喊，还是徒劳的。
“淑儿！” 突然听得老汉一声惊呼，原来那少女早在几个无赖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吓傻，此刻更是直接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其中一个无赖本就抓着她一只手，此刻见她突然瘫软在地，仍是箍着那只手，极其粗暴地将其往上提拽，少女痛呼出声，想要挣脱，扭动之间，无赖极不耐烦，一个巴掌便狠狠掴在少女脸上，硬是打得这单薄的少女跌出一米开外。
这还不解气，恶从心中起，一边狠狠骂道：“贱蹄子，我让你跑，让你跑！”一边乱脚踢向那少女。少女痛苦地哀叫着，老汉见状，奋力挣脱正与他缠斗的两个无赖，直直扑在少女身上。那三个无赖发了狠，就要对这对蜷缩在地的祖孙拳脚相加，只听得一声中气不足的断喝：“住手！”
钳制住阿暮的两个无赖见状，一时不知所措，见金光骤然转头看向自己，连连惊呼：“你不要过来！”
金光冷然说道：“立刻给本座滚！”
那两人犹疑了一下，立刻没命似地往远处逃去。
此时，金光忽觉背后有人袭来，待转身应对，蓦然觉得脚步虚浮，脑海中一阵眩晕飘过，心下暗道不好，背部硬生生挨了一击，却是最先被金光击伤的无赖曲着左手手肘狠命往金光背上一击，金光紧抿着唇，稳住身形，立时回身抓住那无赖的手腕向他身体外侧旋去，同时右手再一掌击在他右侧肩胛处，只听见脆生生的骨肉撕裂声音和骨头断裂声音，那无赖的两臂瞬间无力地垂了下来。
无赖满脸惊恐，垂着两条手臂，跌跌撞撞地往后急退，慌乱之间自己绊倒自己，跌坐在地上，满眼恐惧地望着金光，连呼痛都忘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脸色惨白、看似虚弱无比的人，根本不是看上去那样病弱可欺，其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实在是骇人无比。
三个无赖下意识靠在一堆，警惕无比地看着金光，只怕他又有什么狠厉的手段。
金光冷冷望着他们，半晌不语，突然缓缓说道：“留下身上所有钱财和值钱之物，立刻消失。”
三个无赖闻言，立刻在浑身上下一阵乱摸，将钱袋、玉佩、戒指等物一股脑全搜罗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一溜烟跑了。
金光看向那祖孙二人，“拿着这些钱去他处谋生，不要再回去了，本座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说罢，不再多言，背过身去。
那老汉堪堪从这一连串变化中反应过来，连连称谢，又说要留下些财物给恩公使用，但但凭他在身后怎么念叨，金光再无任何反应，那老汉也是无奈，只得看向阿暮。
阿暮想了想，将现钱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老汉祖孙，一份自己留下，再将玉佩、戒指这些东西全给了老汉。
那老汉拉着自己的孙女朝着金光拜了三拜，千恩万谢地走了。
宗主OS：难道本座是那剪径的强盗吗？
阿暮：当然不是。可是宗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俩都没钱，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哭唧唧。
宗主扶额。
金光冷然说道：“立刻给本座滚！”
那两人犹疑了一下，立刻没命似地往远处逃去。
此时，金光忽觉背后有人袭来，待转身应对，蓦然觉得脚步虚浮，脑海中一阵眩晕飘过，心下暗道不好，背部硬生生挨了一击，却是最先被金光击伤的无赖曲着左手手肘狠命往金光背上一击，金光紧抿着唇，稳住身形，立时回身抓住那无赖的手腕向他身体外侧旋去，同时右手再一掌击在他右侧肩胛处，只听见脆生生的骨肉撕裂声音和骨头断裂声音，那无赖的两臂瞬间无力地垂了下来。
无赖满脸惊恐，垂着两条手臂，跌跌撞撞地往后急退，慌乱之间自己绊倒自己，跌坐在地上，满眼恐惧地望着金光，连呼痛都忘了。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脸色惨白、看似虚弱无比的人，根本不是看上去那样病弱可欺，其出手之快，下手之狠，实在是骇人无比。
三个无赖下意识靠在一堆，警惕无比地看着金光，只怕他又有什么狠厉的手段。
金光冷冷望着他们，半晌不语，突然缓缓说道：“留下身上所有钱财和值钱之物，立刻消失。”
三个无赖闻言，立刻在浑身上下一阵乱摸，将钱袋、玉佩、戒指等物一股脑全搜罗出来放在地上，然后跌跌撞撞一溜烟跑了。
金光看向那祖孙二人，“拿着这些钱去他处谋生，不要再回去了，本座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说罢，不再多言，背过身去。
那老汉堪堪从这一连串变化中反应过来，连连称谢，又说要留下些财物给恩公使用，但但凭他在身后怎么念叨，金光再无任何反应，那老汉也是无奈，只得看向阿暮。
阿暮想了想，将现钱一分为二，一份留给老汉祖孙，一份自己留下，再将玉佩、戒指这些东西全给了老汉。
那老汉拉着自己的孙女朝着金光拜了三拜，千恩万谢地走了。
宗主OS：难道本座是那剪径的强盗吗？
阿暮：当然不是。可是宗主，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们俩都没钱，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哭唧唧。
宗主扶额。
第五章
那祖孙走远，金光缓缓转过身，面向阿暮，眼神却看向他处，阿暮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别再跟着本座！”
阿暮心下一惊，眼泪又要滚出来，欲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见他神色冷漠，又说不出口。瞧他脸色更是惨白上几分，嘴角隐有血迹，心中一紧，默然立在当场。
金光眼神淡淡在阿暮身上扫过，突然间只觉气血上涌，脚步虚浮，喉间腥甜涌上，立即握紧拳头，硬生生将欲呕出之血忍了回去。强自挺直身子，却觉得浑身无力，无法支撑，无奈伸出一只手扶在树上，待堪堪站稳，稍觉平复，立刻收了扶在树上的手，想往前走，不料刚一抬脚，脚下一软，整个人猝然跌在地上。
“宗主！”阿暮惊呼，连忙上前想搀扶他，却被他一个冷冷眼神镇住，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终究是放了下来。
当日燕赤霞闯入玄心大殿时说的话突然间再次闪入金光脑中：“金光，你身上的玄心奥妙诀不是你的，是红叶走火入魔练出来的功力，是有缺陷的，你只有修心闭关，或许有机会复原过来，如果妄动内功，我只怕你……”
“你会和红叶一样，一样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这四个字像钝剑一样直直刺进金光心中，不断翻搅，令他一时心痛难忍，长街上那一幕幕又再次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如万箭穿心般残忍地摧残着他的心神。
当时功法全失，无法施展玄心奥妙诀，已然令自己成为这天底下第一大的笑话，如今，虚弱到竟被凡人欺侮打伤!这伤败之躯，今后恐怕再难康复了吧。
金光一声悲戚的长喝，一拳狠狠击在地上。
手上的痛楚浑然不觉，狭长凤目微阖，眸光闪动之间，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只是身侧有人，不能行事。
金光摇摇晃晃站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
阿暮顿了顿，跟了上去。
察觉那女子还在跟着，金光心中突生烦躁，但终究不是轻易动怒发火之人，紧咬了下牙，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金光立住，双目微阖，皱眉对背后女子问道:“你究竟还要跟到何时？”
阿暮这时已经平复下来，刚才一路上万般念头转动，现在已经想好了应答之法。
看着金光的背影，故作轻松道：“宗主，你也太霸道了，这条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走得，我走不得吗？谁跟着你了，不过是刚好同路而已。不过是同行，你要不乐意，你当我不存在好了。”
金光心下更添烦躁，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从脸上掠过，终究没有再多言什么，继续往前走着。一路无话。
那祖孙走远，金光缓缓转过身，面向阿暮，眼神却看向他处，阿暮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别再跟着本座！”
阿暮心下一惊，眼泪又要滚出来，欲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见他神色冷漠，又说不出口。瞧他脸色更是惨白上几分，嘴角隐有血迹，心中一紧，默然立在当场。
金光眼神淡淡在阿暮身上扫过，突然间只觉气血上涌，脚步虚浮，喉间腥甜涌上，立即握紧拳头，硬生生将欲呕出之血忍了回去。强自挺直身子，却觉得浑身无力，无法支撑，无奈伸出一只手扶在树上，待堪堪站稳，稍觉平复，立刻收了扶在树上的手，想往前走，不料刚一抬脚，脚下一软，整个人猝然跌在地上。
“宗主！”阿暮惊呼，连忙上前想搀扶他，却被他一个冷冷眼神镇住，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终究是放了下来。
当日燕赤霞闯入玄心大殿时说的话突然间再次闪入金光脑中：“金光，你身上的玄心奥妙诀不是你的，是红叶走火入魔练出来的功力，是有缺陷的，你只有修心闭关，或许有机会复原过来，如果妄动内功，我只怕你……”
“你会和红叶一样，一样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这四个字像钝剑一样直直刺进金光心中，不断翻搅，令他一时心痛难忍，长街上那一幕幕又再次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如万箭穿心般残忍地摧残着他的心神。
当时功法全失，无法施展玄心奥妙诀，已然令自己成为这天底下第一大的笑话，如今，虚弱到竟被凡人欺侮打伤!这伤败之躯，今后恐怕再难康复了吧。
金光一声悲戚的长喝，一拳狠狠击在地上。
手上的痛楚浑然不觉，狭长凤目微阖，眸光闪动之间，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只是身侧有人，不能行事。
金光摇摇晃晃站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
阿暮顿了顿，跟了上去。
察觉那女子还在跟着，金光心中突生烦躁，但终究不是轻易动怒发火之人，紧咬了下牙，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金光立住，双目微阖，皱眉对背后女子问道:“你究竟还要跟到何时？”
阿暮这时已经平复下来，刚才一路上万般念头转动，现在已经想好了应答之法。
看着金光的背影，故作轻松道：“宗主，你也太霸道了，这条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走得，我走不得吗？谁跟着你了，不过是刚好同路而已。不过是同行，你要不乐意，你当我不存在好了。”
金光心下更添烦躁，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从脸上掠过，终究没有再多言什么，继续往前走着。一路无话。
是夜，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又几乎未曾睡眠的阿暮感觉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整个人已经十分恍惚了，不过是揪心金光，担心他撇下自己，独自离去，于是不断强打精神，留意着不远处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再像昨夜一样闭目端坐了，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抬头看着夜空，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偶尔低下头盯着地面，一盯便是半天，复又抬头。
阿暮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影忽远忽近，渐渐地，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察觉到这边的女子终于没有了意识，金光抬腿朝林子深处走去。
这树林里风物景致十分雷同，无论走到哪里，眼前所见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金光走出不多远，便立住，长叹一声，肃整了头发、衣饰，撩起袍角，直直跪在地上，随后便是极其肃穆的三个叩头。
“祖师爷，我这一生，全然给了玄心正宗，无论今日是何光景，我金光对玄心正宗是无愧于心的。”眸光闪动之间，双眼溢满悲戚。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
“现在弟子功法全失，更兼伤败之躯，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阴月皇朝已经覆灭，天魔冲七煞之劫已过，这世间，已没有我牵挂的事情，如今，金光便舍了这残命，前尘往事，尽皆散了吧。”
说罢，五指并拢，就要再次击向自己的天灵。
“金光，你到底是几时变得这般懦弱的？”
说话的是阿暮，金光甫走开，阿暮在混沌中挣扎着醒转。看见他离去的步伐，心中大有不祥之感，连忙强撑着跟在他身后。
也是金光此时心如死灰，竟未察觉阿暮逐渐跟了上来。
听得这声音，金光咬紧了下牙齿，长呼一口气，嘴角牵出一抹浅淡的嘲讽之意。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金光冷峻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女子，“怎么，这次又要说我是暂时功法全失，不可因一己的荣辱伤痛枉顾责任吗？”
又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金光略偏了头，迟疑了下，沉声道：“本座的伤因玄心奥妙诀而起，如今是再没法子医治了，纵我有心守正僻邪，也是有心无力。”
这两夜不断在尝试，一身功法，连同玄心奥妙诀在内，始终无法施展，实际上，强行运功，只是导致内息更加紊乱，以致伤上加伤，就算不自我了断，不知还有几时的命。
金光的念头转过，复又对阿暮道；“本座不愿再看见你。速速消失，否则休怪本座无情。”最后几个字加重了力道，一字一句顿出，大有威吓之感。
阿暮闻言，强忍不断翻涌的心痛，嘴角也咧出一个清浅的嘲讽，抿了抿嘴，道：“休怪你无情，难道你要杀了我吗？”
说罢，似挑衅一般，嘴角又浮现出笑意。
金光看着她的神色变动，不由得怒气骤生，眼中狠厉闪过，身影如飞，瞬间滑至阿暮跟前，眨眼间便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不再像昨夜一样闭目端坐了，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抬头看着夜空，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偶尔低下头盯着地面，一盯便是半天，复又抬头。
阿暮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身影忽远忽近，渐渐地，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察觉到这边的女子终于没有了意识，金光抬腿朝林子深处走去。
这树林里风物景致十分雷同，无论走到哪里，眼前所见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金光走出不多远，便立住，长叹一声，肃整了头发、衣饰，撩起袍角，直直跪在地上，随后便是极其肃穆的三个叩头。
“祖师爷，我这一生，全然给了玄心正宗，无论今日是何光景，我金光对玄心正宗是无愧于心的。”眸光闪动之间，双眼溢满悲戚。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
“现在弟子功法全失，更兼伤败之躯，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阴月皇朝已经覆灭，天魔冲七煞之劫已过，这世间，已没有我牵挂的事情，如今，金光便舍了这残命，前尘往事，尽皆散了吧。”
说罢，五指并拢，就要再次击向自己的天灵。
“金光，你到底是几时变得这般懦弱的？”
说话的是阿暮，金光甫走开，阿暮在混沌中挣扎着醒转。看见他离去的步伐，心中大有不祥之感，连忙强撑着跟在他身后。
也是金光此时心如死灰，竟未察觉阿暮逐渐跟了上来。
听得这声音，金光咬紧了下牙齿，长呼一口气，嘴角牵出一抹浅淡的嘲讽之意。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金光冷峻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女子，“怎么，这次又要说我是暂时功法全失，不可因一己的荣辱伤痛枉顾责任吗？”
又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金光略偏了头，迟疑了下，沉声道：“本座的伤因玄心奥妙诀而起，如今是再没法子医治了，纵我有心守正僻邪，也是有心无力。”
这两夜不断在尝试，一身功法，连同玄心奥妙诀在内，始终无法施展，实际上，强行运功，只是导致内息更加紊乱，以致伤上加伤，就算不自我了断，不知还有几时的命。
金光的念头转过，复又对阿暮道；“本座不愿再看见你。速速消失，否则休怪本座无情。”最后几个字加重了力道，一字一句顿出，大有威吓之感。
阿暮闻言，强忍不断翻涌的心痛，嘴角也咧出一个清浅的嘲讽，抿了抿嘴，道：“休怪你无情，难道你要杀了我吗？”
说罢，似挑衅一般，嘴角又浮现出笑意。
金光看着她的神色变动，不由得怒气骤生，眼中狠厉闪过，身影如飞，瞬间滑至阿暮跟前，眨眼间便扼住了她的喉咙。
第六章
阿暮未曾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感觉他微凉的手指紧扼住自己喉咙，心中毫无恐惧，却是五味翻腾。
自己倾慕了他那么久，未尝没有旖思旎想，却从没想到如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景。心中苦笑。
呼吸越加困难，阿暮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几个字：“燕红叶死了!”
那些影像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包括他不知道的。
金光确实不知道燕红叶已死，长街一战，燕红叶奔入无泪之城，施展出玄心奥妙诀后，油尽灯枯而死，而金光并不知道无泪之城中发生的事情。
金光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却并未松手，冷冷说道：“那又如何？”
“她重练了玄心奥妙诀。然后，以玄心奥妙诀对抗七夜，力竭而死。”
金光的眼中神色莫名，对于燕红叶，他充满怨恨，但是燕红叶这样死了，死于自己既定的使命，为道而亡，金光心中还是有一抹怅然掠过，仿佛那些怨恨都淡然了许多。
阿暮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心下一叹，人人都说你冷酷无情，但除了对魔道妖魔，对延祸苍生的七世怨侣，对一再践踏你尊严的燕红叶，对一再悖逆你的玄心四将，你何曾真的狠厉过，狠话放了一箩筐，就是从来不动手！
心下正感叹，却听见金光冷冷说道：“死了便死了，卫道殉命，本就是她的职责和光荣。”
说完，凤目中厉色投来，加重了手上力道，“你究竟是谁？几日来一直跟着本座，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着他力道加重，阿暮喉头艰难地蠕动了下，避开他的目光，答非所问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本座要明白什么?”
“燕红叶可以在一身道法丧失后重练玄心奥妙诀，你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不如燕红叶吗？”
感觉到喉间力道再度加重，阿暮只觉得也许下一秒就要彻底背过气去了，只听得他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森寒之感。“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见吗？”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就算本座功法全失，要杀你，也不过如捏死一只蚂蚁！”
实在是喘不上气了，阿暮无奈，双手握住金光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是半点都掰不动，只是觉得那力道似乎松了些。
“要杀你早就杀了，杀我灭口，好保全你金光宗主的颜面！”
阿暮未曾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感觉他微凉的手指紧扼住自己喉咙，心中毫无恐惧，却是五味翻腾。
自己倾慕了他那么久，未尝没有旖思旎想，却从没想到如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景。心中苦笑。
呼吸越加困难，阿暮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几个字：“燕红叶死了!”
那些影像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包括他不知道的。
金光确实不知道燕红叶已死，长街一战，燕红叶奔入无泪之城，施展出玄心奥妙诀后，油尽灯枯而死，而金光并不知道无泪之城中发生的事情。
金光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却并未松手，冷冷说道：“那又如何？”
“她重练了玄心奥妙诀。然后，以玄心奥妙诀对抗七夜，力竭而死。”
金光的眼中神色莫名，对于燕红叶，他充满怨恨，但是燕红叶这样死了，死于自己既定的使命，为道而亡，金光心中还是有一抹怅然掠过，仿佛那些怨恨都淡然了许多。
阿暮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心下一叹，人人都说你冷酷无情，但除了对魔道妖魔，对延祸苍生的七世怨侣，对一再践踏你尊严的燕红叶，对一再悖逆你的玄心四将，你何曾真的狠厉过，狠话放了一箩筐，就是从来不动手！
心下正感叹，却听见金光冷冷说道：“死了便死了，卫道殉命，本就是她的职责和光荣。”
说完，凤目中厉色投来，加重了手上力道，“你究竟是谁？几日来一直跟着本座，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着他力道加重，阿暮喉头艰难地蠕动了下，避开他的目光，答非所问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本座要明白什么?”
“燕红叶可以在一身道法丧失后重练玄心奥妙诀，你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不如燕红叶吗？”
感觉到喉间力道再度加重，阿暮只觉得也许下一秒就要彻底背过气去了，只听得他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森寒之感。“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见吗？”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就算本座功法全失，要杀你，也不过如捏死一只蚂蚁！”
实在是喘不上气了，阿暮无奈，双手握住金光手腕，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是半点都掰不动，只是觉得那力道似乎松了些。
“要杀你早就杀了，杀我灭口，好保全你金光宗主的颜面！”
喉间力道又再加紧，阿暮苦笑，干嘛口不择言，难道是因为那突然松下来的力道，心生欢喜，便开始放飞自我了吗？
“本座癫狂落寞的样子你全看见了。你一路跟着本座，就是为了一再出言侮辱本座吗？”
阿暮愣住，他这话让她突然一阵眩晕，稳住心神，对上他那一双夹杂着悲戚和愤怒的眼睛，只觉得心脏骤然缩紧，这下才真正感受到不能呼吸是什么滋味。
“我若有半分侮辱你的心思，就教我从此神魂俱散，湮没无存，再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
说罢，泪水不由自主从双目中滚落出来，眨眼间，满脸皆是泪水。
金光未想到她竟说出如此决绝之语，望着自己手那端之上满是泪水的脸庞，心中竟有一瞬间茫然无措，垂头思虑间，突觉得手上有濡湿之感，原来是那女子的泪水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于是猝然从她颈间撤了手。
阿暮捂着脖子，缓了缓，望着金光说道：“宗主，我并没有丝毫侮辱你的意思，我跟着你，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我愿意一辈子都跟随在你身边，做你的侍从。我……我只是不想你孤单一个人！”
“不劳你费心。”金光突然生出一种烦躁之感，大约是很不适应这种温情的对话，也许，他的一生中，除幼年时光得到父母的温存怜爱之外，再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温情的话。
“你来历不明，形迹可疑，不知有什么企图，难道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座吗？”
“当然瞒不过你了，宗主你最英明神武了。”刚才一番变故，心情起落之间，阿暮突然有心调侃道。虽是调侃，却是肺腑之言。
金光看着这女子，适才还满脸泪水，这下又面带笑意，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想不明白她究竟意欲何为，脸上一丝不耐烦闪过，冷冷斥道：“不知所谓！”
“宗主，活着还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你依然神智失守，我……我会觉得，死也许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我不忍你……不忍你那个样子，想必你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但是你清醒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的意思，要让你继续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情。”阿暮看着金光，不理会他闪动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继续说道。
“宗主，当日天魔冲七煞，我看见很多从天而降的飘忽的妖魔四散奔逃，他们逃到了这个人世间，以后未必不是祸患，你……难道就不管了吗？”
金光一瞬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紧蹙着眉头，目光微垂，显然在低头思考她这番话。
阿暮观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只望他能放弃求死之念，重新振作起来。
很快，金光眸光一定，神色淡淡地望着阿暮说道：“你的废话本座听够了，本座自有考虑。”
说罢，侧转过身，微仰着头，眼神却还是定在阿暮这处，“你真的想跟随本座？做本座的……侍从?”
阿暮听见这话，心里一喜，虽然觉得意外，却连忙点头说是。
“好。此处三十里开外，有一个镇子叫做天行镇，你随本座去那里暂时安顿下来。”
“好，好的，宗主。”阿暮心下欢喜无比。
金光瞧着她的神色，心下想到本座倒要看看你意欲何为。
“本座癫狂落寞的样子你全看见了。你一路跟着本座，就是为了一再出言侮辱本座吗？”
阿暮愣住，他这话让她突然一阵眩晕，稳住心神，对上他那一双夹杂着悲戚和愤怒的眼睛，只觉得心脏骤然缩紧，这下才真正感受到不能呼吸是什么滋味。
“我若有半分侮辱你的心思，就教我从此神魂俱散，湮没无存，再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
说罢，泪水不由自主从双目中滚落出来，眨眼间，满脸皆是泪水。
金光未想到她竟说出如此决绝之语，望着自己手那端之上满是泪水的脸庞，心中竟有一瞬间茫然无措，垂头思虑间，突觉得手上有濡湿之感，原来是那女子的泪水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于是猝然从她颈间撤了手。
阿暮捂着脖子，缓了缓，望着金光说道：“宗主，我并没有丝毫侮辱你的意思，我跟着你，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我愿意一辈子都跟随在你身边，做你的侍从。我……我只是不想你孤单一个人！”
“不劳你费心。”金光突然生出一种烦躁之感，大约是很不适应这种温情的对话，也许，他的一生中，除幼年时光得到父母的温存怜爱之外，再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温情的话。
“你来历不明，形迹可疑，不知有什么企图，难道你以为能瞒得过本座吗？”
“当然瞒不过你了，宗主你最英明神武了。”刚才一番变故，心情起落之间，阿暮突然有心调侃道。虽是调侃，却是肺腑之言。
金光看着这女子，适才还满脸泪水，这下又面带笑意，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想不明白她究竟意欲何为，脸上一丝不耐烦闪过，冷冷斥道：“不知所谓！”
“宗主，活着还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你依然神智失守，我……我会觉得，死也许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我不忍你……不忍你那个样子，想必你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但是你清醒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的意思，要让你继续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情。”阿暮看着金光，不理会他闪动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继续说道。
“宗主，当日天魔冲七煞，我看见很多从天而降的飘忽的妖魔四散奔逃，他们逃到了这个人世间，以后未必不是祸患，你……难道就不管了吗？”
金光一瞬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紧蹙着眉头，目光微垂，显然在低头思考她这番话。
阿暮观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只望他能放弃求死之念，重新振作起来。
很快，金光眸光一定，神色淡淡地望着阿暮说道：“你的废话本座听够了，本座自有考虑。”
说罢，侧转过身，微仰着头，眼神却还是定在阿暮这处，“你真的想跟随本座？做本座的……侍从?”
阿暮听见这话，心里一喜，虽然觉得意外，却连忙点头说是。
“好。此处三十里开外，有一个镇子叫做天行镇，你随本座去那里暂时安顿下来。”
“好，好的，宗主。”阿暮心下欢喜无比。
金光瞧着她的神色，心下想到本座倒要看看你意欲何为。
第七章
未到晌午，两人已经来到天行镇，找了家客栈简单用餐之后，要了两间房住下。
阿暮跟着金光来到他的房间，听见金光吩咐道：“你就在隔壁住下，无事不要来打搅本座。”
阿暮点头答是，来到隔壁房间，却把门虚掩着，心里总忐忑他会突然不见。
但转念想到，既然他已经恢复清醒，如果真讨厌自己跟在身边，自己又何苦讨他厌呢？现在的他，只要……不再寻短见，必能够照顾好自己。
只是离开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就是为了看见他重新神智清明，振作起来，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无论如何，他好，便好。
金光这边，思虑着阿暮的话，重练玄心奥妙诀吗？自己这逆练一遍，又得了燕红叶走火入魔时的功法，现在再练一遍？自己逆练时的功法全部如石牛入海，不知消失在何境地，而燕红叶的功法虽是按照真正的心诀练习，却因为她私恋宁采臣，宁聂二人的情深和七世姻缘的使命使她爱而不得，怨恨强压，心神失守，最终走火入魔，功法之中颇多燥怨之气，本身有极大缺陷。如今这两套功法尽皆消失于自己体内，无法引导而出，不若再按照真正的玄心奥妙诀重头修炼一遍，左右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思罢，便开始重头修炼玄心奥妙诀。
十余日过去，每日里，除早晚三餐，阿暮借着将饭菜送进金光房间的空当，能瞥见金光的身影几眼，其余时候都未能见到金光，也不知他成天待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这日里，一大清早，早饭已经送进去了，却没见到一直待在最里间的金光，阿暮回到自己的房间，以为又要枯坐一天，突然听到金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你进来一下。”
“是，宗主。”
阿暮急忙来到金光房间，目光搜寻金光身影时，不由得惊呼一声：“宗主，你，你的头发！”
此时，金光已经不复一头红发，而是如往昔一般墨染长发之间夹杂着数缕红色发丝。
金光看着她惊讶的样子，轻笑一声，吩咐道：“去为本座购置一套常服回来。”
“是，宗主。”这是金光第一次吩咐自己做事，阿暮心下欢喜，待要转身离去，突然间想到什么，看着金光，迟迟不动。
金光眸子一转，心下了然，说道：“本座既然允了你跟在身侧，自然信守承诺，你速去速回。”
阿暮“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心下却不由自主想到 “宗主，我对您老的承诺还真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能粉到深处……自然黑，哈哈哈哈”，想罢，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出了客栈的门，阿暮一路打听成衣铺子的位置，连着走了三家铺子，终于选定两套跟金光素日衣衫尽量相似的衣服，也是宽袍广袖的样子，他应该可以接受这个式样吧，只是这衣服全是极普通的布料，比不得他之前的衣服材质，阿暮心中懊恼。
将衣服带回客栈拿给金光，金光便让她退了出来。中午时候再见到金光，金光已然换上了其中素白的那一套，两鬓的头发也用一条丝带松松地挽在了后面。
看到他的装束，阿暮心中更懊恼了，直叹自己太粗心大意了，竟然忘记买簪子了。
金光瞥着她，见她脸上一会儿工夫变换了几种神色，心中不解，略一沉吟，道：“今日权且在这里再住一日，明日另寻他处，暂时安顿下来，再作计较。”
未到晌午，两人已经来到天行镇，找了家客栈简单用餐之后，要了两间房住下。
阿暮跟着金光来到他的房间，听见金光吩咐道：“你就在隔壁住下，无事不要来打搅本座。”
阿暮点头答是，来到隔壁房间，却把门虚掩着，心里总忐忑他会突然不见。
但转念想到，既然他已经恢复清醒，如果真讨厌自己跟在身边，自己又何苦讨他厌呢？现在的他，只要……不再寻短见，必能够照顾好自己。
只是离开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就是为了看见他重新神智清明，振作起来，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无论如何，他好，便好。
金光这边，思虑着阿暮的话，重练玄心奥妙诀吗？自己这逆练一遍，又得了燕红叶走火入魔时的功法，现在再练一遍？自己逆练时的功法全部如石牛入海，不知消失在何境地，而燕红叶的功法虽是按照真正的心诀练习，却因为她私恋宁采臣，宁聂二人的情深和七世姻缘的使命使她爱而不得，怨恨强压，心神失守，最终走火入魔，功法之中颇多燥怨之气，本身有极大缺陷。如今这两套功法尽皆消失于自己体内，无法引导而出，不若再按照真正的玄心奥妙诀重头修炼一遍，左右再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思罢，便开始重头修炼玄心奥妙诀。
十余日过去，每日里，除早晚三餐，阿暮借着将饭菜送进金光房间的空当，能瞥见金光的身影几眼，其余时候都未能见到金光，也不知他成天待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这日里，一大清早，早饭已经送进去了，却没见到一直待在最里间的金光，阿暮回到自己的房间，以为又要枯坐一天，突然听到金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你进来一下。”
“是，宗主。”
阿暮急忙来到金光房间，目光搜寻金光身影时，不由得惊呼一声：“宗主，你，你的头发！”
此时，金光已经不复一头红发，而是如往昔一般墨染长发之间夹杂着数缕红色发丝。
金光看着她惊讶的样子，轻笑一声，吩咐道：“去为本座购置一套常服回来。”
“是，宗主。”这是金光第一次吩咐自己做事，阿暮心下欢喜，待要转身离去，突然间想到什么，看着金光，迟迟不动。
金光眸子一转，心下了然，说道：“本座既然允了你跟在身侧，自然信守承诺，你速去速回。”
阿暮“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心下却不由自主想到 “宗主，我对您老的承诺还真是没有十足的信心，可能粉到深处……自然黑，哈哈哈哈”，想罢，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出了客栈的门，阿暮一路打听成衣铺子的位置，连着走了三家铺子，终于选定两套跟金光素日衣衫尽量相似的衣服，也是宽袍广袖的样子，他应该可以接受这个式样吧，只是这衣服全是极普通的布料，比不得他之前的衣服材质，阿暮心中懊恼。
将衣服带回客栈拿给金光，金光便让她退了出来。中午时候再见到金光，金光已然换上了其中素白的那一套，两鬓的头发也用一条丝带松松地挽在了后面。
看到他的装束，阿暮心中更懊恼了，直叹自己太粗心大意了，竟然忘记买簪子了。
金光瞥着她，见她脸上一会儿工夫变换了几种神色，心中不解，略一沉吟，道：“今日权且在这里再住一日，明日另寻他处，暂时安顿下来，再作计较。”
次日，金光与阿暮来到离长安甚近的一座小镇暂时安顿下来。
这镇子是金光选的。
阿暮在镇子南边租了一个小小的宅院后，钱已所剩不多，打扫一通，购置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后，随即便住了下来。此后，金光每日大多数时光都在自己房内打坐修炼，除吃饭时，就连阿暮都甚少见到他的面。
日子平淡地过去，转眼又是半月有余，阿暮今日恹恹的，因着昨日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只觉自己还是在租住的这处小院里，但这院子与平日光景大为不同，阴气森森，尤以金光房间周围更甚。心下顿觉十分不祥，强忍着阴冷之感走近金光房间，却见房门虚掩着，两道似有似无的黑白人影荡悠悠地飘了出来。
随后，梦里便是一片混沌，所有影像都模糊了，阿暮早上醒来时，心里闷得紧，只觉这梦说不出的怪异。想想金光这几日的光景，心里更是烦躁。
这几日里，金光偶尔露面用餐，竟是又和之前在天行镇的光景不同，整个人仿佛虚弱了很多，哪怕他依然行动如常，但是面色惨白，朱唇干涩，却瞒不过阿暮的眼睛。想来，该死的玄心奥妙诀又再作妖了！
念及此，阿暮又躁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性格，怎么劝得下来呢，更何况自己对玄门法术的修炼一窍不通，根本不清楚他现在的伤势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压在心里，每日里还得继续操持两***常生活。现在用的这笔钱，还是林子里那些无赖留下的，当时就想着两人都没钱，生活怎么继续下去呢，因此留下这部分现钱。连日各种花费，银两已经所剩不多，为今后的营生考虑，阿暮盘算着先找一份差事先做着。可前生最多只会缝缝扣子，针织女红可谓一窍不通，普通妇女能做的缝补织布的活计她没法做，要不替人浆洗衣服或在酒楼茶肆打打下手吧，却又愁没有门路。
这镇子是金光选的。
阿暮在镇子南边租了一个小小的宅院后，钱已所剩不多，打扫一通，购置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后，随即便住了下来。此后，金光每日大多数时光都在自己房内打坐修炼，除吃饭时，就连阿暮都甚少见到他的面。
日子平淡地过去，转眼又是半月有余，阿暮今日恹恹的，因着昨日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只觉自己还是在租住的这处小院里，但这院子与平日光景大为不同，阴气森森，尤以金光房间周围更甚。心下顿觉十分不祥，强忍着阴冷之感走近金光房间，却见房门虚掩着，两道似有似无的黑白人影荡悠悠地飘了出来。
随后，梦里便是一片混沌，所有影像都模糊了，阿暮早上醒来时，心里闷得紧，只觉这梦说不出的怪异。想想金光这几日的光景，心里更是烦躁。
这几日里，金光偶尔露面用餐，竟是又和之前在天行镇的光景不同，整个人仿佛虚弱了很多，哪怕他依然行动如常，但是面色惨白，朱唇干涩，却瞒不过阿暮的眼睛。想来，该死的玄心奥妙诀又再作妖了！
念及此，阿暮又躁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性格，怎么劝得下来呢，更何况自己对玄门法术的修炼一窍不通，根本不清楚他现在的伤势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压在心里，每日里还得继续操持两***常生活。现在用的这笔钱，还是林子里那些无赖留下的，当时就想着两人都没钱，生活怎么继续下去呢，因此留下这部分现钱。连日各种花费，银两已经所剩不多，为今后的营生考虑，阿暮盘算着先找一份差事先做着。可前生最多只会缝缝扣子，针织女红可谓一窍不通，普通妇女能做的缝补织布的活计她没法做，要不替人浆洗衣服或在酒楼茶肆打打下手吧，却又愁没有门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