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深秋开始,云荒各地的纯血翼族纷纷放弃守地,回到镜湖之心的王城云浮遗宫。推翻翼族压迫性统治的民族使命出人意料的迅速达成,没有激烈的厮杀,没有大规模的会战,甚至翼族连除了京师以外的所有大城市都无抵抗的全部放弃了。
面对“已经没有威胁”的翼族,人类阵营之间的猜忌与争夺渐渐浮现,推翻翼族的残暴统治后的云荒,将由谁来做主的问题变得空前尖锐。
十月,赤水上游的明家与秦家率先挑起了内战。一月之间,联手横扫赤水源头以北及其上游的大部分地区。
十一月,青水上游以南的泽家发兵北上,不宣而战,进入夜家占领地势如破竹不过半月,便攻至夜家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襄郡。
镜湖四周,青水赤水的下游沿岸则早已陷入了各中小家族的互相交战中。洛,河,两家约为同盟,攻守进退均为一体,在诸小家族的争斗中渐渐占据了主动。
进入腊月,明,秦两家几本控制赤水上游的全部地域,镜湖沿岸的战斗亦接近尾声,洛,河两家控制了镜湖沿岸的几个主要港口,占据了主动。青水上游的夜家从偷袭的忙乱中缓过气来,部署周密,严防门户,两家依旧在襄郡对持着。
人类内战的混乱阶段已接近尾声,诸强产生,划地为王,唯一悬念未落夜泽之争,也在年关前的最后一天发生巨变。襄郡城破,泽家占据了完全的主动。
燕郡,夜家都城。
朝堂之上,愁云惨淡,文武百官皆低沉不语。夜家之主,夜狄,眼神阴冷的抓着一份带有血污的战报,来自浅前线的战报。
“襄郡,为什么会破?狼铎,你告诉我。为什么?”夜狄盯着右首的一名男子,钢牙紧咬,尽量冷静的问道,“泽家的突袭是让我们手忙脚乱过,可是自从佩清到了前线不是稳定住了么?一个月的相持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襄郡会在一夕之间沦陷?回答我。”
“回主公,”狼铎顶着一头的冷汗,回答道,“襄郡城破,佩清将军战死,据逃回的士兵描述,城门似乎是从内而外的打开的,也就是说”
“有内奸是吧。”
“是,这是最大的可能。”
“恩,内奸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夜狄长叹了口气,座回尊位,说道,“狼铎,我不怪你,你下面的任务,就是召集全部军队,不,领地内全部男子,坚守都城。女子儿童全部遣散。我们可以败亡,但是我们要为身后的六郡百姓负责。各文职大臣,各自回乡,不要牺牲有用之身。明白了么?”
“是,主公。”百官稽首道。
“退下吧。”夜狄挥了挥手,站起身来,向内殿走去。
穿过正殿,便是后宫,夜狄只娶了一位正妻,别无侧室。两人恩爱非常,诞有一子,名荆,年五岁,少聪慧。夜氏以武立家,夜荆骨骼清奇,习武一年便以初窥门径,深得夜狄喜爱。今年初春,夜夫人又身怀有孕,时至今日,已是待产之身。
夜狄步入内殿,正见夜氏自花园内向正殿而来,夜荆随行。便快步上前,扶住夜氏手臂,道:“夫人已是待产之身,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父亲,母亲听闻襄郡城破,便坐卧不安,叫儿臣扶着来见父亲。”夜荆在一旁恭敬地答道。
“老爷,襄城真的破了?”夜氏问道。
“恩。”虽然不愿回答,但夜狄还是说了出来,“我已下令男子坚守都城,生死与共,女子儿童各自遣散,只是夫人有孕在身,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时至今日,切身便是想走,又哪里走得远呢?何况你我夫妻结发之时便有誓言,生当同食,死当同穴。大难临头,老爷便想抛弃妻子么?”夜氏注视着夜狄含笑道。夜狄仰天长啸,“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我二人便赌一赌着人力可否胜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