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黎明
他们的眼里映不进黎明绯红的初阳,只有午夜的月明。
冰冷而无情。
连星星都黯淡的夜晚,我曾是谁的猎物,挣扎着,沦落于泥底。
再无力爬起。
夜幕无声无息的降临,又是一个月明之夜。思维特的宅邸为灯火所笼罩。烛影绰绰,映照着来自东方的名贵瓷器更加华美。
“所以伯爵,您儿时还会这样么?很有趣呢。”克莱尔难得不再冷脸,而是微微带着笑意,似乎不再是女王冷漠傲慢的看门狗,而真的只是贵族家彬彬有礼的小少爷,一个绝好的倾听者。
烛光在碧蓝的眸中摇曳,映得一片暖色,这让克莱尔看起来柔和了起来,也更易打开人的心防。
“哦,是的,我亲爱的克莱尔,那真的很有趣。”阿德利娜笑眯眯的答道,她看着穿着粉色没鬼花样蛋糕裙的克莱尔露出怀念的神情:“如果爱娃还在这…我是说我的女儿,你们应该会很喜欢对方…但她在4岁时过世了,幸好还有你们这些孩子…”
克莱尔眯了眯眼睛,敏感的捕捉到这些这个词,他佯装好奇地看着女伯爵:“这里还有其他孩子么。”一副期待的模样。
“是的,我亲爱的孩子。”阿德利娜给予了少年肯定的回答:“当那些可爱的孩子睡在我怀里时就像可爱的小精灵一般,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爱娃,她也是这样睡在我怀里的…我还为她画过一幅画。沉睡精灵。”
沉睡精灵?
真是个疯狂的母亲。
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已死去女儿的替代品。
不断催眠着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且,乐此不疲。
克莱尔这样定义这位女伯爵。
但是定义归定义,他现在还要依靠阿德利娜去寻找那些孩子死去的真相,他于是开口:“伯爵,可以让我和他们一起玩吗?我想要一个玩伴呢。”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但是不要离他们太近了,他们…黎明…诅咒……你当心。”女伯爵开始吞吞吐吐,那个离真相最近的秘密似乎快要呼之欲出,却被人遮掩。
“那么,时间不早了,晚安,阿德利娜夫人。”克莱尔对女伯爵道了晚安,退出了房间。
——————克莱尔视角——————
这一夜的月似乎在我的记忆里很是熟悉,是在那个被刻意加深的夜晚,我不能想但我不能忘的噩梦里。
我就这样顺着这样的月光在思维特宅邸里摸索着找到了阿德利娜口中的带诅咒孩子的房间,再悄无声息进去。
那两个孩子见到我显然吓了一跳,我不得不费口舌与他们解释我并无恶意。
“我叫克莱尔。”
“丹尼尔。”是个穿着淡绿色长裙的男孩。
“米娜。”有着金色长发的女孩,穿着白色睡裙,同样的长,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我压下了想从他们口中打听女伯爵意味不明话语的念头。
因为这两个孩子的眼中带有深深的恐惧,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在夜里发生。
一件…有关生死的…大事。
直绝告诉我和那位非人的女执事有关。
但睡意汹涌的袭击着我的大脑,似乎一切都是一片混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我的眼皮,催促我进入黑甜的梦乡。
那个有着歌与黑夜唱尽梦魇的梦乡。
一片黑暗。
暗夜之中又过了多久。
我睁开了双眼,月光透进窗棂,明亮却阴冷,更将一切照的婆娑,平添几分隐晦的黑暗气息。
更奇怪的是,我发现丹尼尔与米娜也同样醒来,他们瑟缩在一起,小声呜咽着。
“想玩个游戏吗?”
女执事的声音伴着十二点的落地钟声响起:“逃跑吧,尽情的逃,逃了,你们才有机会活下来。”
话音落下,我就发现丹尼尔与米娜开始跑出了房间,当然,那位叫做米娜的姑娘没有忘记拉上我。
“你留在这,我们都会死的!”
我于是也开始奔跑。
月光光,心慌慌。
我和米娜早已与那个名叫丹尼尔的男孩分开,她拉着我,不断找地方躲藏,我们躲进了厨房的橱柜里。
女执事的声音在空中飘渺着
,时隐时现,却如细针般扎入心底,令原本便脆弱的心脏抽搐不已。
我听见了女执事的脚步声,无疑,我身边的姑娘也听的一清二楚,我看见她攥紧了手里的什么东西。
女执事的脚步忽然停了,我们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随即便更加急促。
吱呀——
女执事打开了柜子。
月光透过柜子被打开的一点空隙钻了进来,冰冷而阴晦。
女执事的脸上满是狩猎的快/感,却映着月光显出一种苍白非人的颜色。
她说:“找到你们了。”
米娜被拖了出去,我透过空隙,看见女执事把嘴凑在米娜的脖颈上,米娜的唇色变得惨白。
我又恍惚看见三年前的夏尔,他似乎也是这么被拖出去,然后…
利刃刺进了我孪生兄长的胸膛,殷红的血花盛开在上面,宛如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