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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扬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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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10-10 02:55回复
    @爱新觉罗先极
    【今岁盐课本无甚可考,领差办事又远非南下游乐一般舒泰,这左不过是千尊万贵另一种细碎搓磨人的手段罢了,不值当一提】
    【倒是有克兴额自荐同行,一路作伴,再穷极无聊的沿江风物,也添了几钱可赏】
    【扬州府治江都,县令王升六十有余,有好一把清癯风骨,修德慎罚,大有民心。唯可惜四格年老,有意移病乞身,书房里题本都拟好了,就差个官印,再交由通政司面圣准允,便可风光致仕、含饴弄孙】
    【有人退则定有人要陟升,王升乞骸骨的动静刚有了个眉目,县令爷且还在衙门里坐着呢,已有白花花的银子如雪片飞来。业不管朝廷三令五申乡绅不得捐纳实缺的法典,就为谋个县官,搭出去的银两也足多出吏部定额三四之数。我为之咂舌之余,不免另叹江南富庶,想户部见天儿叫苦,国帑欠奉,倘或悉知南地之富饶,又不晓得要做何感想了】
    【而更有甚者,大抵是寒不择衣,竟求到我二人头上来。孝敬、吃请这尚算事小,麻烦的是不知哪位奇才想出了“红袖添香绿衣捧砚”的主意,各往房中送了名秦楼楚馆的扬州瘦马】
    【我教他们气极反笑,当面摔门而去,留下屋内绝色自映铜镜,踅身朝克兴额处去。一脚刚才上石阶,辙同被房里赶出来的瘦马打了个照面,时至岁末,我早披上御寒的青狐端罩,也难为她,受得住这一件儿单薄里衣,孤伶伶站在廊下,见了我,脸色微微发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我见犹怜】
    【然而我并无心关切与她,风月场里卖惯的乖巧不值两个铜板】
    【遂轻飘飘觑了她一眼,尔后抬手将门一推,抬脚迈了进去。见屋里暗得不起火星,摸黑往里走,衣摆从案桌上扫过,蹭跌了一张纸笺,我藉着朦胧暧昧的冷月眄去一眼,是我下午所写半阙诗,“何时仗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那会儿正说几句顽笑话,凛冬之南,却不得一二雪花,委实失趣。故有了这半句手笔,聊以慰藉】
    【我伸掌扶住桌角,问】睡了?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10-12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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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功受禄,何以克当?
      【克兴额话里讥诮太明,听得我眉尾微扬,下一刻便有灯烛擦亮,却又是一炷将灭未灭的单薄火苗,业不知乘了哪股凉风,亮光自我脸上一卷,将那四分好气映作八分的无可奈何】
      大礼算不上,大惊倒是头一份,【三两步迈去他床边,南地讲究,拨步床亦要比王府里的繁复隆重,床外有道回廊,当中搁着只脚踏,架设起如屋来。我不急着卧进床里,只压了一角被褥坐好,正倚在飘檐之下,又抬手脱了端罩,露出里头就寝的内衫,可见来意又疾又快,不等多添两件褂子,步履已然提靴走了出去】你猜明早谁会来“邀功”?可见朝廷这道谕令把他们逼得委实无路可走,竟把这些旁门外道的鬼主意打到咱们头上了。
      【随手将端罩丢于脚踏旁侧的矮桌上,应下一句“冷”,单手覆在他未纳进褥中的手背上,轻轻笑起来】冷不好好盖被子,庄王爷这是擎等着谁来伺候呢?
      【一话归一话,举动却诚笃的抬脚进被,侧身窝在他旁侧,勉励拢住掀进来的一股寒气】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9-10-15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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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何意思?【抬手制住他露出的一截手臂,轻轻一捏,复向他面前凑过去】难不成这几年我身边还添过新人?我怎么不知怡王耽溺女色?
        【擘指在凸起的腕骨上缓缓摩挲,另手探进他襟中,拨开已教肌理捂热的布料,凉飕飕的手掌便贴上他的脊背作祟】兴许是瞧着大哥子胤昌盛,惹的我额娘多少不痛快,年前还说要给我选两房福晋,再添几个格格阿哥,被我搪塞过去了。
        【佯作怅惘一叹气】哎,如今又阴又冷的……
        【无尽的话意融在拖长的尾音里,眼梢一觑,趁他未挣脱开前,又笑起来】就只能委屈庄亲王替我暖一暖了,【单手将人往膺中带了带,垂着眼,难辨话中喜怒】这事如何处置都不好,多做一件是越俎代庖,少做一份又是懒政无为,左右都是咱们的过错,你还怕皇上找不着发作的由头?且晾着吧,就当不曾有这桩事,她们打哪儿来,今晚就打哪儿回,朝廷的谕令又不是从你我二人的王邸里发出去的,要难要哭,自个儿找皇上去。
        【兴是话风太疾,扇得屋里灯火一明一暗,竟是幽幽要断的势头。我冷打了个寒颤,方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攀住他光裸梁骨的手屈指挠了挠】皇上要银又要名,说出去是好听,只是上传下达层层发下去,殊不知要闹出多少事端来。


        IP属地:湖南8楼2019-10-17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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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克兴额绸缪缱绻十余年,他若早有拈酸心思,业不必等到今日发作,便知晓他不过一句调笑托辞,却也使我胸膛一紧,随任他钳制,眉头微挑,凭君发落之意】
          【可他到底将话锋错开,然则仍不放过顽笑我,抬手摸了摸眉尾,而后一肘后撑,垫在脑下】是得拟折子,我明儿就写,你替我润润笔。前二年清宁宫里的大礼就够点眼的了,借口我额娘病了,非宣我回京不可,现下扬州事虽小,可保不齐谁一竿子捅到御前去,倒显得咱们包藏祸心,纵万岁再如何“宽容大度”,也经不起撺掇不是?
          嗳,你……【南地冬凛阴湿,总不肯痛痛快快下场大雪,似是更好雨些,连雪珠子里都私心裹挟着冷透骨子的雨丝】
          【年初起总感头疼,这绵密冬雨偏又惨淡熬人,端罩也挡不住凉气,见缝插针的往领子钻,一入夜,连火炉子也不大济事了,若有克兴额在旁搂一搂倒还好些,更怕他瞧出端倪,再三追问,索性闭一闭眼,忍过去这阵】
          【克兴额所指什么我清楚得很,腰上一痛,又夹着痒,方张眼笑了笑,摸去他作怪的手指虚虚一握】苏东坡都写“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扬州的意趣不是一半都在雨里?上回太忙,没那个闲趣,而今空得很,庄亲王想去哪处走走看看,我都奉陪到底。


          IP属地:湖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10-21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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