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见！

[ 这个也亲亲。]

（正泰十七年六月）
那份誊抄的卷宗经一番掩人耳目后终带回了谢府。
“练崇劼，庶吉士出身，正泰五年请旨回乡侍奉高堂，上感其孝，授从六品浙江布政司经历。正泰九年，参劾两浙都转运盐使司同知赵翀勾结杭州知府贪赃枉法，未果，同年以纠集书院贡生背议时政、抨击太后垂帘之名获罪，革职下狱。正泰十一年，御史林祖麟上表为其求情，恳请释罪，刑部右参政贺宗赜以一份贿赂名单与经历司都事供词为证，指二人朋党之罪，再求彻查，后以侵占民田民居、诬告上司、散布忤逆言论等罪名判其秋后斩并抄家。”
既然练府只是抄家，又为何灭门……东厂究竟是接了谁的令、又秉了谁的佥，连高公公都没能挡下来，而后又是谁一手遮天，让此事不了了之，归于沉寂。
赵翀，若没记错，如今已是湖广布政司右参政，而时任布政司左布政使的正是他干爹，也就是贺宗赜的亲父贺佺义。诸事至此，便已非巧合。

（正泰十七年八月）
入秋。我虽离开东厂已有数年，但高公公的旧属下仍有几位在那儿当差，想要打听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儿并非难事。当年下扬州的档头走了不少，还余几位皆已升迁做了领班或是掌班，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在新来的干事面前说道自个儿曾办过的大案、奇案，各个记忆力超群，可旁的事儿记得再清楚，一提及练府灭门之事，他们却像约定好了似的，三缄其口，都说忘了个一干二净。
世间之事，若无一人记得，必有蹊跷。那位送我走出东厂的掌刑，眉上有道疤，待我与他走至无人处，出言相劝，练崇劼是罪有应得还是沉冤难雪，都与枯骨一同埋入地下，练家既无后人，我与那练府也非亲非故，又何必前来探究，多此一举。
是夜，我便又从噩梦中醒来，那间阴冷的空屋里有一只藏了人的木箱，敲击箱子的声响一下一下传来，血水从箱底流出，如潮般蔓延，无休无止。唯有我知，练家有后，就在那木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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