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防抽

三楼又防抽

那双血红的眼睛从七杈树纹路上扫过。
“罗榭王家的纹章，已经成为荒原女王忠诚的骑士了吗，艾俄洛斯？”
亡灵骑士的手一抖，黑剑即刻打落那柄银灰色的长剑，指着他的脖子。
“好啦好啦，我投降，”少年举高双手，“新月期的亡灵居然敢不自量力地挑衅传说中的英雄，全都是我的错。”
“哼。”
“我已经死了，撒加，”少年亡灵骑士真诚地眨眼睛，“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你还回来做什么？”
“来找我的黄金箭，”他从衣袋里拿出黄金羽毛，“萨伦海森家女儿的嫁妆。从什么东西上拔下来的，你会不知道吗？”
黑暗骑士伸手去抢。
“不不不，我可是全靠它重返阳世，可不能再让你封印起来。”亡灵骑士推开横在颈边的凶器站起来，右手按在心口处鞠躬示意，“尊敬的萨伦海森大公，我对已经成为萨伦海森家族财产的黄金箭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单纯想要再看它一眼。”
“只是看一眼？”
少年亡灵骑士嬉皮笑脸地追加：“最好再让我摸一摸。”
黑暗骑士表情凶恶，“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恋旧的人，过去五百年你从没回来过。”
“这个原因大公最清楚，不是吗？”
“所以你回来是想要报仇吗？！”
亡灵骑士一脸无奈，再次举高双手，“您又说到哪儿去了？都过去五百年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早就死透了的亡灵而已，再也不会故意和您作对了。”
“……”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特地带来了荒原贵族们的宝物。你看，”亡灵骑士将衣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疾风骑士的飞行长靴，月精灵公主的青春不老发梳，大盗贼莱兹利的真实之眼……”他将那些闪烁着光彩的皮靴、梳子和水晶片之类的东西显示给黑暗骑士，“作为交换，我仅仅只需要看一眼黄金箭。”
每一样宝物都让黑暗骑士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
“尊敬的萨伦海森大公，请相信我，除非让我收回留在那支箭上的灵魂碎片，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再次使用他。”他稍稍补充，“这也是为了您的方便。”
“也方便你带着完整的圣骑士灵魂成为荒原女王忠诚的走狗吗？”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死后无法净化升sky的圣骑士，罗榭家还没有缺死人到那个地步，”“死后无法净化升sky的圣骑士”无谓地摊手，“而且我也从没有对罗榭家的女王们宣誓效忠过。”
黑暗骑士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信”两个字。
无视那双血红眼睛里的凶光，亡灵骑士捡起刻有七杈树纹章的长剑，确认没有破损之后小心翼翼地收进剑鞘，最后想起要解释一下。“别用那双眼睛瞪着我，我会害怕的，”他笑嘻嘻的，“武器是从疾风骑士那里借来的，将来还得归还呢。”
“怎么样？再考虑一下吧。”
“我不知道萨伦海森的后裔把黄金箭藏到哪里，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作古很久的祖先了。”黑暗骑士从那些亮晶晶的宝物旁走过，看都不看它们一眼。
“那我该去找谁？那个和大公您当年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是同一个的侯爵大人吗？”
“那是你的事。”
被称为萨伦海森大公的黑暗骑士滑下屋顶，跳上一匹等待已久的黑马，朝与萨伦海森侯爵家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萨伦海森的后裔，作古很久的祖先？”留在屋顶上的少年亡灵骑士将那块名为真实之眼的水晶片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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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褐色短毛猫在早餐之前抵达古拉杜女爵士的新居，就着晨光，猫咪稍稍打了个盹，立刻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了。
“尊敬的女爵士，萨伦海森侯爵派我来邀请您和您的宠物，与侯爵共进早餐。”
“什么？”
才刚起床洗漱，还没梳妆好的纱织小姐愕然。大清早跑来请外甥女一起吃早饭就算了，为什么连猫也要带上？
“小姐，带上吧，”这是辰巳管家在讲悄悄话，“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有艾俄洛斯骑士在我们至少能安心。”


也包括变成猫的艾俄洛斯骑士吗？少女瞅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猫咪，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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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亲爱的纱织小姐。”
“早上好，尊敬的撒加舅舅。”
客套之后，主宾各就各位。古拉杜女爵士看了一眼侯爵家华美丰盛的餐点，再次感觉到昨夜晚餐的那种食不知味，古拉杜爵士家再怎么有钱也不至于在餐桌上刻意显摆地位身份。相反，萨伦海森侯爵大人对这种高贵的体现显然习以为常，这就更让从乡下来的暴发户小贵族心情复杂了——她从来没想过给猫咪盛放牛奶的碟子居然也是用银子做的。
“早餐不合口味吗？”侯爵大人极尽高雅地品尝玩一块糕点，将注意力放到他的外甥女身上。
“不会，只是觉得这些食物真是太漂亮了，就像艺术品一样。”女爵士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其实在偷偷怀念自家厨娘。
“请不用客气，食物本来就是吃的。”
那还弄得那么华丽做什么？女爵士毫不客气地切掉一块雕成玫瑰花形状的奶酪，送进嘴里。
“好吃吗？”
“非常好吃。”但是星矢妈妈做的东西更好吃。
“那么艾俄洛斯呢？”
“咳……咳咳……撒加舅舅，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艾俄洛斯是纱织的宠物，也就是我的家人，关心家人的饮食有什么不对吗？”侯爵大人说得冠冕堂皇。
“不，当然没有不对！”
“喵呜。”猫叫声及时安抚了女爵士紧张的情绪。
“纱织允许我摸一摸你的宠物吗？”
“……请……”侯爵大人您有这么热爱动物吗？
俊美的萨伦海森侯爵温柔地笑了。
正在甜牛奶的金褐色短毛猫脖子一缩，避开萨伦海森侯爵的大手。
“呃……撒加舅舅……我刚想说，其实艾俄洛斯有点认生……”
“是吗？”撒加舅舅笑得更温柔了。
“既然如此，纱织能不能把艾俄洛斯留在我这里一段时间，让我们稍微熟悉一下彼此呢？”
侯爵大人您有必要和一只猫熟悉吗？！纱织小姐简直像尖叫。难道侯爵发现了亡灵骑士猫的秘密？不会吧！明明一直都遮掩得很好啊！
“不行吗？”
“这个……我想还是问一问艾俄洛斯的意见吧……”
“那么就说定了。”侯爵大人眼明手快拎起“有点认生”的短毛猫的脖子，猫咪吼叫着，四脚凌空胡乱抓挠。
“撒加舅舅……”这么做比较过分吧……
“纱织觉得舅舅很过分吗？”
“不！不会！撒加舅舅既然喜欢艾俄洛斯那就多养两天好了！”古拉杜女爵士无条件投降。
萨伦海森侯爵撒加大人手里拎着挣扎不停的猫咪，脸上笑容格外灿烂，“那真是太好了。”
——TBC——


（4）
肌理匀称、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按住短毛猫的脖子和前肢，一边抓住它的后肢向上提起。
“原来你是个男孩子呢，艾俄洛斯。”
“喵嗷嗷嗷！”
萨伦海森侯爵将猫咪翻了个身，按脖子的手移到它的肚子上开始挠痒。
“咕……”可怜的猫咪四脚发软，挣扎、嚎叫的力气全没了。
侯爵大笑。
“给它洗个澡。”
“是。”
“喵？”洗澡？！
猫咪再次挣扎，再次被侯爵的双手 金真 压。
“亲爱的艾俄洛斯，如果不乖乖洗澡，或者在洗澡过程中玩什么逃跑的小把戏，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在萨伦海森侯爵家忠诚的仆人眼中，主人撒加大人拥有不用虎躯一震也能收放自如的王霸之气，就连小动物也只能选择束手就擒。
干练的侍女接过猫咪装进缎带蝴蝶结篮子，行礼，转身。
“带它去我的浴室。”侯爵补充。
“是。”
……
浴室里不知名的熏香让猫咪严重打了个喷嚏。
“可怜的小猫。”老侍女爱怜地说着，把猫咪塞进浴桶——当然不可能是人类专用的浴池——用力搓洗，于是“可怜的小猫”变得更加可怜了。搓完之后，老太太像拎一团破抹布一样吧金褐色短毛猫从水里捞出来，又用一块干毛巾狠狠擦掉它身上的水和毛，越来越“可怜的小猫”在她的魔爪下惨叫着。
这简直就是虐杀。
“大人。”
花团锦簇的猫篮被送到萨伦海森侯爵手中，年轻的侯爵掀开布帘，随意扫了里面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一眼。
“很好，下去吧。”
“是。”侍女留下猫篮。
只剩下一个人了，侯爵把猫咪抱到鼻子跟前，轻轻嗅了一下。“很干净呢，艾俄洛斯。”
谢谢夸奖。躲在绿眼金褐色短毛猫躯壳里面的亡灵骑士有气无力地想。
“很累了吗？”大手抚过猫的背脊，接着，将某种东西塞进猫嘴里，“那就睡吧。”
那似乎是某种植物的果实，味道很奇怪，亡灵骑士想要提高警惕，却被猫科动物本能驱使着将那东西囫囵吞下。不可思议的松弛感随即席卷全身，猫咪微弱地叫着，闭上双眼。
“大人，沙加神官来了。”
萨伦海森侯爵将注意力从昏睡的猫咪身上移开。
“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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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第一印象，你觉得这是什么？”萨伦海森侯爵坐在落地窗前，并不起身迎接，也没有放下怀里的猫咪。
“一个魔法产物。最好让我仔细检查一下。”即使不睁开紧闭的双眼，金发神官也可以看得比大多数人更清楚。
“我已经检查过了，”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有心跳，有呼吸，有体温，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没有生物该有的气味。”
“一些炼金术产物也存在类似瑕疵，也许是施术者忽略了，也许是做不到。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高明的法术。”
一个存在小瑕疵的法术吗？
“以你的能力，能看到里面的东西吗？”
“不行，”神官摇头，“这上面施加了某种隔绝查探的法术，在外观完好的情况下无法检查内部。”
“你的意思是要解剖开来？”
“如果需要的话。”
侯爵玩着猫爪子，“谢谢，我不需要，这样就很好了。”
如果神官睁眼，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翻白眼的样子。
“你认为，要怎么做才能让法术失效？”
“这类法术耗费的法力非常大，如果没有稳定的力量来源，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慢慢消失。”
稳定的力量来源吗？
“在目前您所允许的观察程度内，我只能说这么多。”
“辛苦了，”蓝发侯爵微笑，“下面来谈谈正事吧。”
“这样谈？”
“放心，它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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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褐色短毛猫在日落之前睁开它的绿眼睛。
依旧是睡着以前的地方，只是麻烦的人类们都不在了。猫咪打了个哈欠，从猫篮里跳出来，走到窗边，一推。


窗户关得紧紧的。
推门也是一样。
那样都没关系。猫咪在落地窗前坐下，舔了舔爪子，看着拼贴玻璃窗外的光线逐渐黯淡下去……
时间到。
亡灵骑士少年活动活动筋骨，穿过两扇巨大的落地窗，走进昏沉暮色中。
……
十三岁的女爵士独自走在新居的长廊上，从这个方向抬头可以远远望见萨伦海森侯爵家的尖顶——两家只有一墙之隔，但主建筑其实相距颇远。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埋怨自己。
“总叹气会老得很快的。”
“骑士先生！”女爵士掉转方向跳下长廊，她的亡灵骑士就站在对面一棵树的阴影里。
“这里突然多了很多人啊。”骑士张望着。
“是啊，都是撒加舅舅派来的，”女爵士从乡下带来的管家加上仆人也只有三个，而萨伦海森侯爵一下子派来了十几个，从园丁到马夫再到厨娘，各项分工齐全，“舅舅还说，要给我找个家庭教师。”
“这是好事啊。”
“是啊，但是艾俄洛斯会很不方便吧。”
“我没有关系。”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四岁的少年朝十三岁少女微笑，“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下都会保护好小姐的。”
“我也会保护好纱织小姐的！”前任厨娘的儿子，目前在新居负责打造的十三岁少年星矢突然冲出来，“我也要成为骑士！”
“好啊，我会好好训练你的。”
男孩子们打闹成一团，被忽视的少女突然有点小小失望。
“不过现在你们得先去吃饭。”
“那么骑士先生怎么办？”
“我要去散步。”
“这个时间散步吗？”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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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散步”的终点是克里纳城郊的萨兰海森侯爵家族墓地。夜晚的云层很厚，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良好的黑暗视力让亡灵骑士可以看清那些被岁月风雨磨损的墓志铭。
“撒加·伊维……”那是个相当长的名字，五百年过去还没有忘光，亡灵简直佩服死自己了，最后他找到此行的目标，“……最强的战士，战无不胜的英雄，一生中打败过魔族的数次入侵，最后一次将恶魔和堕落者军队赶回深渊……真伟大啊，撒加！”亡灵赞叹道。
“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亡灵骑士转身面对那位牵着马的黑暗骑士，“我还以为你应该从坟墓里爬出来。还是说我来得太晚错过了精彩环节？”说着他敲了敲石碑，“奇妙的声音，里面埋的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你想要的东西。”
“我又不是盗墓贼，”亡灵骑士笑，“我只是来关心一下故友的下半生，过得不错嘛，娶了公主还差一点当上国王，”他四处张望，“那可爱的小姑娘的墓在哪儿？我好去吊唁一下。”
“够了！”
这次黑色长剑没有遇到对手，反而和碑石擦出火花。
“就算生气也不应该和自己的墓碑过不起啊。你说侯爵大人会不会明天一早就发布通缉令捉拿毁坏萨伦海森大公墓碑的凶手？”
“艾俄洛斯，这五百年里你只学会了尖酸刻薄吗？”
“不知不觉把你当成其他亡灵一样对待了，我很抱歉，”亡灵骑士遗憾地摸摸下巴，“你们活人总是那么缺乏幽默感。”
“艾俄洛斯，我不想再听你说……”黑暗骑士扔下长剑，走过去，“这些我不想听的话。”
“撒加，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亡灵骑士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自在。
“闭嘴，我说了不想听。”
——TBC——


“艾俄洛斯，荒原是什么样的？”
荒原吗？荒原是寂静的，死亡的原野，没有四季，没有花开花落。在荒原的某些小角落，偶尔可以发现动物和植物的亡灵，在你眨眼睛的时候它们就会悄悄溜走。有时年幼的女王和小孩子的亡灵会得到一两朵闪着蓝紫色幽光的小花，把它们丢进遍布荒原的水银河流，那些纤弱小花就会变成吞噬灵魂的巨大妖花——这会儿轮到亡灵骑士们冲上去做肉盾。
“撒加，荒原不适合你。”人类的亡灵自认为这是忠告。
“那它适合你吗？”
“我已经习惯了。”
“我也已经习惯了。你们全都离开了，那么多年只剩我一个人。”
被遮住眼睛的亡灵骑士想了半天，才憋出一段连自己都觉得很欠打的话。
“撒加，你该去休息了，半夜抱着一个亡灵会生病的，到时候暴露了我可就糟糕了。”
“混蛋！”
果然挨打了。
“你会再停留多久？”
“不确定，也许新月期结束之后就会走，也许还要再过很多年。”
“……”
“撒加，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亡灵骑士说，“荒原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我警告你，艾俄洛斯，再说下去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好，好，我不说了。”
“可是撒加，你什么时候肯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你真该向古拉杜家的小姑娘学学怎么做生意。”亡灵骑士硬邦邦地说。
“不是生意！”背后那人用力拉下他的脑袋，在亡灵耳边快速说了一串话。
“……你我都很清楚，要不要答应随便你。”
“这简直是……”
“你恨我吗？艾俄洛斯。”
单刀直入的问句。
“……我不知道……撒加。”
“那就弄清楚这一点，对你来说很难吗？”
是很难。但是亡灵迟疑着无法说出口。
“……我答应你。”最后他把自己冰冷的手放在活人温热的双手上，“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不可以偷看。”
“我知道。”他又补充，“我不会回头的。”
那双手从他的眼前撤开，手的主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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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跳下阁楼，经过虚掩的门缝，进入萨伦海森侯爵家的主卧室。
窗户被施过冰系魔法的厚重帷帐隔离在外，卧室里没有任何照明。那双绿眼睛在大床前停下，左右摇晃一圈，索性趴到地毯上。
床上人影坐起，捉住床下的猫咪放到枕边，重新进入睡眠。
此时是清晨四点。
——TBC——


“明天见，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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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杜女爵士家没有给猫准备单人房间，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女士家里晃荡又未免过于骇人，夜晚的亡灵骑士只能去找星矢打发晚上的时间，顺便指导一下武技。
打杂少年正在读一本小册子，亡灵骑士扫了一眼，所有的文字几乎都看不懂。五百年中，人类的文字和语言在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肉盾又不像荒原贵族们那样随时需要补充新知识，他们最多只要补习一下官方通用的精灵语而已。因此，尽管可以用女召唤人的语言进行交流谈话，但亡灵骑士在现代通用语读写方面依旧一窍不通。
“这是什么？”骑士问。
“是《骑士守则》。”星矢回答，“从纱织小姐那里借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亡灵骑士注意到少年的心情好像不大好。
“我听说只有贵族才能成为骑士，像我这样的人没资格。”
亡灵骑士有些语塞。尽管骑士守则从没有明确规定过，但贵族当骑士一直都是不成文的常识，圣骑士艾俄洛斯当年也是贵族家庭出身的。就是因为太常识了，反而让五百年的老鬼忘了这世上还有很多对骑士充满向往却因为受制于出身而不能实现理想的孩子。
“好吧，”他想了想，“平民要成为骑士的确很难，要不换一个理想？”
“不要！”少年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从小就想当骑士，那点难度我才不在乎！”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目前古拉杜女爵士家唯一一位骑士险些笑出声，“为什么相当骑士呢？”
“因为很威风啊，”理所当然地说出口，少年不好意思了一下后补充，“骑士都是正义、勇敢和忠诚的化身不是吗？”
“可是很多骑士都不是那样的人啊。”
“那些才不是真正的骑士。”十三岁少年唾弃道，“我想成为真正的骑士。”
真正的骑士吗？
亡灵骑士拿过那本小册子——知道那是《骑士守则》之后，他发现上面很多字其实挺眼熟的——翻到其中一页，轻轻读起来。
“我将我的剑……放于神的面前，我以我的生命和灵魂发誓，将水远维护荣誉与正义……”
起先还是在读，后来则是背诵。少年受封圣骑士时所发的誓言，即使死后化为亡灵五百年，艾俄洛斯也不会忘记。
“我将牢记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诚实的美德，用我的一切维护骑士的责任和荣耀。”
他转过头，对少年微笑。
“即使不是贵族出身，即使没有受封仪式，只要你坚持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诚实的美德，不惜一切维护责任和荣耀，你就是骑士了。”
“艾俄洛斯也是那么做的吗？”
前任圣骑士，现任亡灵骑士的少年眨了眨他的绿眼睛。
“是的。虽然结局不是很好。”他说，“我不想用冠冕堂皇的话来粉饰，现实是坚持正义、勇敢和忠诚的人下场往往比卑劣的人更凄惨，但是……”
艾俄洛斯试着回忆起自己还是见习生的时候所认识的前辈骑士的语气和神态。
“即使坚持正义、勇敢和忠诚的下场是蒙受不白之冤，即使知情的人只会嘲笑你的愚蠢和不识时务，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诚实、责任、荣誉，它们依旧是正确的，不会因为时间、空间、场合等任何一方面而发生改变。”
他说。
——TBC——


（7）
根据亡灵骑士猫生前死后的认知，人类贵族有时也会化身为夜行动物。萨伦海森家的厅堂轻歌曼舞灯火通明了一整夜，老爷太太们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后才在细雨中依依不舍地离开，送走客人们之后，侯爵大人总算空闲下来。
清晨八点，披着白色长袍和湿漉漉的蓝发从浴室里出来的萨伦海森侯爵打开卧室的门，满意地看见床下趴着一团金褐色毛绒绒的物体。
等等，谁说满意了？！
他双手抓起毛团——原来是一只猫咪——不顾它的挣扎抗议，捧到鼻子跟前仔细闻了闻。
金褐色短毛猫非常干净，全身没有任何异味，就连作为动物的体味和前一天故意染上的熏香味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侯爵皱着眉头将猫咪丢上床，紧接着自己也扑过去，然后放下床边的帷帐……透过窗帘钻进来的点点晨光照见帷帐里的被子卷成一团动来动去，间或有人类说话的声音和猫叫声若有若无地飘出，最后整个房间终于安静了。
——————————————
萨伦海森家的主人在午后醒来，梳洗完毕抱起猫咪走进餐厅，一路上步履稳健神采奕奕，仿佛全身都在放光。当年轻俊美的侯爵向负责摆餐点的女仆微笑示意时，女仆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大人，”管家尽职地递交文件，“这是纱织小姐初次进入社交界的计划。”
“喵？”猫咪从牛奶盘子上抬头。
“想看吗？”侯爵扬起手里的文件。
“喵呜。”
他就着餐桌摊开文件，“想看就过来。”
那只金褐色短毛猫歪过脑袋，仿佛像人类一样考虑了一小会儿，然而在管家吃惊的目光中跳上萨伦海森侯爵的大腿，前肢扒住桌面，似模似样地阅读起来。
躲在猫形躯壳里的亡灵骑士似乎忘了自己昨晚刚刚被现代通用语挫败的悲惨经历。和《骑士守则》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不同，萨伦海森侯爵为他的外甥女制定的计划书上到处都是五百年内人类发明的新名词，阅读难度上升了四五倍不止。
无论如何，当管家看见侯爵大人放下文件抱起猫，愉快的说出“怎么样？看不懂了吧”这样的话时，反而不怎么吃惊了。
“亲一下就告诉你，怎么样？”
管家眼里的猫咪再次流露出那种仿佛在思考的姿态，然后……那是在摇头吗啊喂一只猫居然会摇头吗？！
“这是拒绝？”如同管家所预期的那样，侯爵并没有生气，毕竟因为那种理由而对一只猫生气也太奇怪了，但是接下来的话让管家差点下巴脱臼。
“你的拒绝是不想亲我，还是不想因为纱织的原因而亲我呢，艾俄洛斯？”
神明啊！老主人啊！撒加大人不正常了！从小看着侯爵出生长大的老管家快哭了。
“都下去吧。”
呃？
虽然不大情愿，但是作为管家理所当然要服从命令。管家也只能带着一帮和他一样不情愿的侍从、侍女离开餐厅。
“那么，艾俄洛斯，”白皙的食指挑起猫下巴，“前一个原因就算了，如果是后一个原因，你现在就亲我一下。”
亡灵骑士猫很想翻白眼。
“考虑清楚了吗？”
还要考虑清楚……如果现在是夜里，想必可以看见少年艾俄洛斯猛抽嘴角的模样。
“别让我等太久。”
好吧好吧，猫咪跳上侯爵面前的餐桌，慢吞吞地探出脑袋，小舌头在侯爵的薄唇上飞快舔了一下。正要往后缩，被人类猛地抱住，脸对脸蹭了好几下。
“小猫真乖！”
“……”金褐色短毛猫动弹不得。
管家敲门的声响“破坏”了餐厅内人和动物的“欢乐互动”。
“很抱歉打扰了您，大人，”管家脚下放着一只缎带篮子，“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侯爵怀抱猫咪，随手翻开被送到面前的篮子上的遮盖物看了看，嘴角勾起。
“很好。”他说，“去请古拉杜女爵士来喝下午茶，也是时候给我可爱的外甥女一点惊喜了。”
金褐色短毛猫眨巴着绿眼睛，突然很想挠人。


又被和谐了，所以我不喜欢在贴吧发文，今天就先贴到这里，审核多出来的部分麻烦吧主删除

（8）
“要看吗？我的另一个样子。”
黑夜中，一个声音问。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许久……
“我要看。”
另一个声音答道。
活着的人感觉到怀里的冰冷的躯体逐渐长长长壮，当变化停下来的时候，他松开双臂，那个躯体连同与之相连接的头颅缓缓转过来。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他依然不可遏止地张大眼睛。
“如何？”嘶哑暗沉的嗓音，来自从亡灵与寄存着亡灵的尸体的国度归来的骑士口中。
活人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轮到我了。”
“……”
“现在的你究竟是大公呢？还是侯爵呢？”
年轻的萨伦海森侯爵在雨夜里后退半步。
“居然问这种问题，看来做鬼太久你的脑袋已经全部烂掉了吧，艾俄洛斯？”雨夜没有光线，看不出他头发和眼睛的颜色。
“我听说你是自杀的，”嘶哑暗沉的嗓音继续，“有个亡灵亲眼看着你的尸体被送进坟墓，后来萨伦海森家族也败落了。”
“那时候我是死了。”萨伦海森侯爵走上去，撕开亡灵骑士的上衣，朝骑士左胸的开口冷笑，“我以为我死了就可以去我该去的地方，可是五百年后又醒过来，那一刻我才知道，只要萨伦海森家的后裔还没有断绝，无论死多少次我都可以从子孙的血脉中复活。”
“子孙，”那难听的声音有点戏谑，“说起来你倒是结婚了呢。”
“我结婚又怎么样？”侯爵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拒绝了我，当我愿意救你的时候，你却说要作为一个圣骑士堂堂正正地赴死。那样我和别人结婚又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那么把箭还给我怎么样？”
“好啊！如果圣骑士艾俄洛斯死后染上了挖坟掘墓的恶习，那你就去撬开我的坟墓吧，那支黄金箭头就在萨伦海森大公的心脏里。至于箭杆，你最好问问那些和你一样的死鬼谁知道萨伦海森家的不肖子孙把它卖到哪里去了！”
“撒加……”
“够了！不要再用这声音叫我！”
“……”亡灵骑士深深吐出一口气，空气振动胸腔和喉管，发出嘶嘶的杂音，“撒加，”声音清亮起来，体型又回到少年状态，“你藏起我的黄金箭，就是为了杀死自己吗？”
“当然不是！”
“我藏着它……是以为你会为了找它而回来，哪怕报仇也好……”
少年亡灵骑士走上去，抱住声音逐渐破碎颤抖的青年贵族。
“现在我回来了，撒加。”
—————————————————
清晨时分，萨伦海森家的女仆发现侯爵正在发高烧。被烧得“神志不清”的侯爵不仅执意不许管家找神官来施治愈术，而且还将那只叫艾俄洛斯的猫强行留在病人的房间里。当忠诚的老管家明确拒绝这样无理的命令时，一向好脾气的侯爵反而大发雷霆把管家和侍者们全部赶了出去。
“撒加舅舅！您病得这么重，为什么不请神官呢？”闻讯赶来探病的古拉杜女爵士在管家、侍者们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主卧室，小脸上写满担忧。
萨伦海森侯爵拉下额头上的冰袋，有些吃力地朝她微笑，“总是依赖法术治疗，身体抵抗力会下降的。”
脸都烧红了你还敢说？
女爵士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拉下侯爵的手塞回被子里，又把冰袋放回原位。
“就算不愿意找神官，至少也该吃药。”
“小感冒而已，多喝热水多睡觉就好了。”
“那些一病不起的人都是你这么想的！”古拉杜女爵士理所当然地指挥萨伦海森家的管家，“神官不行就去找医生，难道克里纳城没有医生吗？”
“还有，动物的毛发对病人的身体不好，让我把艾俄洛斯带回去吧。”她弯下腰，正要抱起蹲在床下的金褐色短毛猫。
“不行！”
床上的病人猛然坐起身，差点摔落地下。
“快躺下去！您还起来做什么？！”女爵士急急忙忙把侯爵按回去，又盖好被子。
“请不要带走……”


“撒加舅舅，您是个大人了，难道不懂得关心自己的身体吗！”
“纱织……”
“不行……”裙角被牵拉了一下，少女低头，发现脚边的亡灵骑士猫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绿眼睛无辜地注视自己，“好了好了，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才不要管你们大人的事呢！”她双手插腰，气呼呼地添上一句，“等一下医生来了可不许再不听话！”
“是，女士总是正确的。”病人有气无力地笑道。
“生病的人不许说话！”
—————————————————
克里纳城最好的医生很快到达萨伦海森侯爵家，经过一番检查，医生断定侯爵是昨夜淋雨受凉以至于感冒发热。
“我说侯爵大人，您到底是怎么个想不开法？呆在自己家里也能淋雨淋出病来。”医生不耐烦地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留下极其潦草几乎不可以辨认的字迹。“小姑娘，拿去给你的舅舅开药吧！”
古拉杜女爵士一惊之后才收下处方签。
“您辛苦了。”她老实地致谢。
“不用客气，只要您记得经常照顾我的生意就行了。”专门从事病人生意的医生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真的是克里纳城最好的医生吗？
纱织小姐真诚地觉得，这位叫做米罗·斯芬克斯的医生不仅过于年轻，而且言行举止全都不知所云。不过既然管家先生都打包票了，也许人家真的是天赋异禀呢？算了不管了。
侯爵的外甥女和侍女们热情恭送斯芬克斯医生出门，管家则去草药房抓药。躺在病床上的侯爵大人在侍女服侍下勉强喝下一碗热汤，被高热染红的脸色稍许正常了些，眼神却越发朦胧。
在失去神智之前，他打发走忠心耿耿的侍女。
主卧室里除了病人以外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只猫——
金褐色短毛猫轻巧地跃上床，并不靠上去，只是绕着病人的脚转了半圈，然后在挨着床角蜷起身。片刻后，床头传来平静均匀的呼吸，于是猫咪也闭上了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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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黑暗骑士不会生病。”冰冷的大手碰触着，睡着的人觉得额头的热度稍微降下了一点。
除了死人，谁能不生病？
他反驳，却不能发出声音，视野里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撒加舅舅，醒醒，该吃药了。”
萨伦海森侯爵睁开他海蓝色的双眼。
“纱织？”
跪在床边的古拉杜女爵士微笑点头，捧起一碗奇怪的东西，“来，吃药吧。”
那颜色也太恶心了。病中的人皱眉。
“不行，舅舅你已经拒绝了治愈术，那么一定要吃药！放心吧，我准备了小甜点。”
小甜点……
“吃药吃药！”
真吵。
为了让外甥女闭嘴，侯爵强撑手臂坐起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真好，撒加舅舅把药全部喝下去了呢！”纱织提着裙子站起来，帮助侯爵躺回去，盖好被子，“那么，我不打扰舅舅休息了，肚子饿了就吃吧。”她轻轻带上房门，留下一只装糕点的银盘子。
又是这种小姑娘才会喜欢的东西。
侯爵勾起唇角。
闭上眼睛，准备接着睡一会儿，但是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他张开双眼，慌乱地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
“你在哪里……”
“出来，艾俄洛斯！”
就像白雾从空气中出现一样，亡灵骑士的身影缓缓浮现在距离床最遥远的壁炉旁边。
“过来。”病人有些生气。
亡灵抬起绿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撒加，靠近尸体对你的病情不好。”
——TBC——


（11）
如果以圣都和克里纳为两个点画一条线段，名为玫瑰城堡的废墟恰好坐落在这条线段的中点位置上，地图距离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前提是忽略废墟四周环抱的山林——实际上，就算是路况最好的时候，从克里纳城到玫瑰城堡马车也需要跑上四个小时。
连绵多日的阴雨天气似乎进入尾声，正午过后，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霭，偶尔可以窥见上方浅蓝色的天空。古拉杜女爵士的马车在这样的天气里穿过泥泞不堪的林中车道，驶入废墟外的一段残垣断壁。
少女掀起车窗帘，警惕而又好奇地打量着车外。时间正值八月，玫瑰城堡最富盛名的玫瑰花海早已凋谢，就连残花也不见踪影，一丛丛带刺的花枝上结满黄绿色小球。在那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带刺植物海洋深处，是残破不堪遍布藤蔓的主建筑群。
传说中的玫瑰城堡到处都是剧毒和诅咒，靠近一步都有生命危险。不过，每当老人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觊觎城堡的贵族如何惨死的故事，年轻人就会满不在乎地打断他们：“我前几天刚进去看过，什么都没有。”
古拉杜女爵士同样是一个年轻人。
她提起长长的裙摆，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泥泞、水洼和花刺，用掉大半个钟头才艰难抵达城堡主建筑前的台阶，刚要伸出手，那两扇缠满藤蔓的大门就由里向外开启了。
少女睁大双眼。
“您好，先生。我刚好路过这里，玫瑰花真美，不是吗？”她语气轻快仿佛真的置身于花海。
一个刻意掩饰过的声音反问：“您喜欢的是红玫瑰、白玫瑰还是黑玫瑰？”以上是玫瑰城堡最主要的三种花色，但是眼下的季节哪一种都看不到。
“请问有黄玫瑰吗？”
“您会得到您想要的东西的。”那个声音回答她，接着，戴着黑手套的大手递出一只长方形雕花木匣。
“真是太感谢了，先生。”少女接过木匣，脸色变得有些糟糕，“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先生。”
“最近产量少了很多，我的人只能弄到这么多，小姐，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古拉杜女爵士的手指甲在雕花上随意刮过，随即掩口轻笑，“爷爷还在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合作了，我当然相信您。”
“我会如数支付报酬的，祝您愉快。”
“希望您说到做到。”
门里的人冷冷地说着，又从里面关上门。
芳龄只有十三岁的女爵士扁扁嘴，不怎么乐意地返身，顺着来路回到马车里。
“小姐，交易不顺利吗？”负责驾车的管家关切道。
“不，比来之前想象的好多了。”
车里少女的声音再次轻快起来。
“那就太好了。”
“是啊。”
少女突然侧耳倾听，“好像有人来了，我们快走吧……”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对面有个声音高叫。
“这不是辰巳吗？！纱织小姐，我亲爱的未婚妻在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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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伦海森侯爵家的侍女摆开洁白的蕾丝桌布，摆放好精美的茶点，这是侯爵大病初愈后第一次下床享受下午茶，管家再三叮嘱她们要做好一切准备。
金褐色短毛猫突然喵呜一声，消失在正准备去抓它的蓝发侯爵面前。
……
城堡废墟里，一只猫咪低下头，从平静的水洼表面照见自己满身泥泞的怪样子，不以为然地甩了甩尾巴，转眼消失在带刺植物海洋里。
……
“亲爱的纱织小姐，希望您在这里呆一夜就能想通，否则我只能先和您建立事实上的夫妻关系了。”
被反手绑在废墟主建筑内部某处栅栏上的少女撇嘴，一边诅咒把自己关在这里的混账逼婚者以及稍微一得罪就不管自己死活的交易对象，一边到处逡巡试图找到能够解开绳子的东西。
辰巳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情况大概好不到哪里去。早知道就让艾俄洛斯一起来了，可是爷爷生前交代过不可以告诉外人知道，而且每次说要带走艾俄洛斯的时候撒加舅舅都会变得好可怕……不管了不管了，至少自己现在好端端的没缺胳膊少腿，就不信没本事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