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袖坊待了整整三日,见月如眉的状况已恢复,欧阳远这才不舍地离开,一方面永昌船运离不开他,另一方面为了不影响京京对月如眉的治疗,他只得离开。
天色微光,离城的马车便已备好,因为这种时候月如眉还在睡梦中,所以悄悄离去不会引起她的注意,毕竟大家也都不知该如何对她说明这一切。
“纤纤的事麻烦王小姐多费心了,”欧阳远心中难免悲恸,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却又不能同她相见相认,“一旦有所好转,烦请王小姐及时告知。”
“京京定当尽力。”见欧阳远如此痛苦,京京也为之心酸,只是,如今的她也只能说尽力而为,更深的保证她也无能为力。
京京同亚飞点头示意告别,未多言,昨夜二人聊了许久,许多事情已了然于心。
待一切准备就绪,马车便缓缓驶出红袖坊。
“舞姑娘留步。”亚飞的声音由车内传来。
“璇舞恭送王老板。”京京巧笑盼兮,待马车转入街中这才转身回坊。
亚飞敛起长袍倚着软塌准备休息,却猛地直起身子,上次的感觉又再次出现,仿佛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他看,令他浑身不自在,拉开帘子往外看,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即使是再次坐回,他的心中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被窥视的不安。
“大凯哥。”转身的京京刚踏入坊内就看见立在门边的大凯,他一脸的平静却是一眼的深邃,远远地望着亚飞远去的尘嚣。
见他如此,京京也未多唤,径自回了忘尘斋。
“这几日有何发现?”晚饭过后,查看完月如眉的病情后,大凯同京京一起来到忘尘斋。
大凯表情凝重地望向京京:“被你猜中了一半。”
“一半?那个假赵铨不是他们自己安排的?”那日京京见赵铨竟未认出欧阳远,便断定他不是真正的赵铨,因为不久前才同永昌船运有过交手,所以赵铨不可能不认得欧阳远的,后来她对假赵铨所说的一番话果然试出他不是本人,他的确没有认出前来救人者便是欧阳远。
“原本我也同你一样认定那假赵铨是安南侯安排的密探,可是,这趟出门却发现,这个假赵铨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只能平日里装装他的狐假虎威,正事全是由赵府的管家打点。安南侯怕是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那赵铨人呢?”京京疑惑不解。
“噬魂黑蛊。”大凯平静地叙述着。
“噬魂蛊?”京京不免大吃一惊。
“而且是黑蛊。”
“是谁同他有这么大的仇恨,竟下黑蛊。”这噬魂蛊是控制人心智的蛊毒中最厉害的一种,而其中又分为白蛊和黑蛊,白蛊只是会令人丧失意识任由蛊主摆布,蛊主只是用蛊抑制其魂魄,而黑蛊则是极毒无比,不但令人丧失意识完全受蛊主控制,而且所施之蛊将会吞噬其魂魄,最后即使是找着解蛊之法,也不能解,因为魂魄会随蛊毒一起灰飞烟灭。
“目前还不清楚,只是可以明确的是安南侯还不知。”
“会是那个管家下的手吗?”
“不是,那个假赵铨是他找来的,但也只是为了遮掩他照顾不周的事实,并不是他下手的。”大凯很肯定地说。
京京皱着眉头静静思度,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情形,到底是谁能够如此隐蔽地藏在暗处下手。对方是敌是友不得而知,而所有计划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意外的状况是不允许发生的,因为这关系到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将来,而是关系到所有人,关系到无数的努力与牺牲。
大凯的消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尽管他从未告诉京京他是依靠什么样的人来获得消息的,京京只是知道他的手下有一批不亚于畅晓阁的密探。所以同样的,这一次,京京也没有过问大凯为何如此肯定赵府管家的清白,她知道大凯绝不会害她。
“看来我们也要小心提防了。”为了以防万一,京京觉得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对方是敌非友,那么红袖坊的众人就陷入极其危险的环境之中了。
“是的。对了,这几日王亚飞有怀疑什么吗?”大凯转头问道,心里有些许的不安,虽然这几日他离开红袖坊,但毕竟亚飞是见过风风雨雨的,他也不敢肯定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被亚飞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