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别害怕，我给你换衣服。”
秦阳帮乔远脱掉了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的病号服，把提前准备好的一件柔软的旧背心给他套好。
“你别嫌弃这件衣服旧啊，”秦阳一边换一边给他解释，“旧衣服比新衣服软和，舒服。英杰说你的皮肤虽然摸起来硬，但其实很敏感，容易伤，也容易疼。我就把我常穿的衣服带来了。”

给乔远换完衣服之后，秦阳还特意问他，“你想不想去卫生间？一会儿就要坐车了，你憋不住尿，想上的话现在就告诉我。”

乔远的皮肤坑坑洼洼，黑红疤痕交错，根本看不出到底有没有脸红。
可秦阳还是看出他害羞了。

乔远不安地耸了耸肩膀，最终还是点点头。
——距离护士上一次帮助他排泄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当着秦阳的面以最难堪的姿态失禁了，但他一点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乔远本以为秦阳会像护工那样给他拿来一个一次性的便盆，没想到秦阳直接像抱婴儿那样把他抱了起来，转身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卫生间做了无障碍设计，对于普通行动不便的人，确实有帮助。
但对于乔远这种严重残疾的情况来说，却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秦阳扶着他的双肩，让他堪堪立在马桶上。
乔远却因此十分不自在。
护工每次都是把他翻过身去，让他趴在那里，护工从背后扶着便盆。
——他眼不见为净。

他被火焰烧灼得光秃秃的，蜷缩又畸形那处小洞，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秦阳的面前。

这让他又难过又自惭形秽。

羞愤的血液像是全都涌上了头，甚至让他产生了些许晕眩感。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他是不是还在那条马路上，赤裸着身体受着日晒雨淋？
他是不是因为濒临死亡，已经产生了幻觉？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

正在此时，秦阳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这样的姿势有点不自在？”
接着秦阳利落地给乔远翻了个身，让他被对着自己。
乔远只能看见眼前的马桶盖。
“这回是不是好点？”

秦阳真的一点也没变。
他的秦阳还是像当初那么体贴，总是在他还没把念头说出口的时候，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乔远又高兴又难过，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次落下来。
——因为他早就配不上这份体贴了。

秦阳又耐心等了一会儿，渐渐有细流从乔远下身汩汩流下，量不算多，很快就停了。

秦阳先用纸轻揉地帮乔远吸干那处。
又用消毒巾仔细轻揉地擦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