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再一次钻进了乞丐的被子。
那床铺比起他卧室的kingsize差远了，但却格外吸引他。
秦阳用脸颊轻轻磨蹭着乞丐丑陋的皮囊，从嶙峋的颧骨，到细瘦的脖颈，再到锁骨与没有手臂的光秃肩膀。

他似乎不太在乎乞丐是否给他回应，仿佛太久没有与人亲近过似的，对于这种单纯到毫无欲念的肌肤相亲，极为贪恋。
哪怕对方丑陋无比，不成人形。

秦阳忽然紧紧拥住乞丐，将他光秃秃的身体完全嵌入了自己的怀抱。
秦阳的呼吸有些抖。
“我好难受啊，自从车祸以后，我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

车祸之后，秦阳每天都像是行尸走肉。
闹钟叫他起床，助理提醒他吃饭，无聊的夜晚让他沉睡。
此时此刻，他麻木了很久的心脏，像是忽然活了过来。
——并且因为活着才重新找回痛不欲生的资格。

他的心空了很久。
直到怀里的怪物，填满了他空空如也的躯壳。

秦阳抱着乞丐，抱了很久。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一次见面就挣扎得很厉害的乞丐，却自始至终乖顺地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

“哇阿呜……”
不知过了多久，乞丐忽然在他耳边轻轻地发出了一点声音，像是要对他说什么。

秦阳放开乞丐，认真看着他裂缝一样的嘴巴反复地念着三个字——
“别难过”。

“我不难过，”秦阳红着眼眶，露出六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乔远，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很高兴。”

乞丐，哦不，现在该叫他乔远了。
乔远看着眼前人略有些模糊的轮廓，很想亲口告诉他——
乔远早就是秦阳的人了，很久以前就是，现在，以及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未来里，他也一直会是。
无论生死。

收到秦阳微信的时候，安素的第一反应是——
他终于要向自己求婚了吗？！

冷水洗了一分钟的脸，安素才冷静下来。
以秦阳一直以来对自己不远不近的敷衍态度来看，求婚什么的，她恐怕是在想桃子。

至于其他重要的事——秦阳的生意她根本没沾过手，秦阳的亲戚都被他自己搞垮或者搞死了。
他们之间，也就只剩下那件事可以谈了。
——分手。

尽管当初说好了，一旦两人中的一个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就可以提出分手，另一方不能继续纠缠。
但安素从没想过，秦阳真的会再一次喜欢上别人。
当初他爱乔远爱得那么深，连失忆，都没办法喜欢上自己，怎么会又喜欢上别人了呢？
如果秦阳其实可以喜欢上别人，有为什么不能喜欢上她？
明明她才是认识秦阳最久，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她就这么让他看不上眼？

安素从衣帽间里挑出了一件最喜欢的酒红色礼服裙。
当初这件高定穿上身的时候，她就很喜欢。
——衬她白皙肤色，也衬她细腰不盈一握。
很适合秦阳向她求婚的时候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