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
凌晨四点多,天边还是一道灰蒙蒙的黑,梅先生已经在整理自己的衣装了,白色的大衣,还有系着红色绶带的披肩。
“别躲了,出来。”梅先生,或者说代理人,皱着眉头说,声音拖得很长。
脚步声从身后的阴影处穿出,还有一个略带惊喜和慌乱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呢……”
“你身上有血腥味。”代理人冷不丁地说道。
“我……”
“你杀 人了,b-50。”代理人用毛巾擦拭着眼罩,“我没教过你这些。”
“那些是city的眼线,他们盯着这里很久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代理人面带愠色,“你应该知道我放开你的权限,不是让你杀人。”
“我们很担心你的安全……”b-50一时间有些惶恐。
“唉……”代理人叹了口气,“雷电呢?”
“她先走了,等你收拾好了,我陪你去接应地点。”
代理人没有再说话,把眼罩放到桌子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脸,刮胡子,打理头发。
一会儿,隐微的啜泣从身后传来。
“哭什么——”代理人拖得很长。
b-50抹了抹眼角,说:“我只是,只是高兴。”声音有些颤抖,落在地上跳动着。
“很难看,对吧?”代理人接着昏黄的煤油灯,端详着镜子里的人,问道,
“代理人,还是和以前一样。”b-50耸动着鼻子,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她缓缓地摇摇头,破涕为笑,“就和以前一样。”
代理人看着镜子里这张扭曲的脸,内心五味杂陈,他此刻或许想到了过往在战场上的叱咤风云,或许想到了在宴会的纵情高歌,或者是这些年在这个偏远僻静的小山村的生活,也可能,他此时什么都没想。
眼前的人是如此熟悉而陌生,身后的人是如此的亲切而又疏远。
他戴上那顶教会制式的帽子,刮下了参差不齐的胡子。
“花红易衰是郎意,水流无限是侬愁。”
那副久经战火,见证权力起落的眼罩静静地躺在桌上,它在等待。
“b-50,你去把我那个,后面柜子里的那个皮带拿过来。”
“给。”
“得换条细点的了啊……”代理人自言自语。
他捋了捋身上衣服的褶皱,这件衣服在箱子底下压了太久,有点皱了,捋不平。代理人还是努力了一会儿,但并没有什么收效。
他把手伸向桌子上的眼罩,手悬停在上面,最终还是把它拿起来,戴了上去,然后起身,转过去看着b-50。
“别动,”b-50轻声说道,走到代理人面前,“披肩没系好,来,我帮你。”
b-50捣鼓一阵,给代理人收拾好了披肩,“脸上还有些没刮干净。”她又自作主张地帮代理人刮起胡子。
等忙活完了,b-50轻快地往后跳了两步,打量着眼前的人儿,突然冲上去抱住代理人,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回来了啊……”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悲伤,呜呜地哭起来。
“我回来了。”代理人揽住她的腰,心里也不太好受,“受委屈了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b-50抱得很紧,泪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代理人的胸膛。
良久,代理人开口道:“好了好了,你看我衣服,又得去收拾了。”
b-50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唰地一下涨红,跟熟透的柿子似的,“我、我马上就去拿炉子烘干。”
一边说着,b-50慌慌张张地跑出了代理人的视野,一个不可察的弧度爬上了代理人的嘴角,很快消失不见。
收拾完了,代理人推开门,薄薄的雾气浮动着,天边是一层灰蒙蒙的蓝,偶有鸡鸣从远方传来,还有秋叶窸窣的摇落声。
白霜打在桥上,给木桥也盖上一层迷朦,山路上的落叶安详地躺在泥上,火红的枫叶也褪了血色,显得慵懒起来。几颗枯黄的杂草还有几分绿,带着几颗露珠,接着熹微的晨光,映白了桥头的土墙。
代理人站在桥上,潺潺流水从脚底跑过,一个巴掌大小的桃梗浮在水上,白纱笼罩,也看不清远处河的流向,也不知道这个桃梗是停在了岸边,还是随着河流没有休止。
代理人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众dolls,斯图卡、pe-8、b-50、bf109,还有虎式:
“走吧,我带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