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陵遗事》又名《大中遗事》,记录了很多关于唐宣宗的轶事,这些轶事的主题思想大致是:历经磨难,终成大业;励精图治,再续辉煌。我每次认真阅读《贞陵遗事》时,总是没有感受到对一个“圣君”所作所为应有的敬仰、振奋之情,更多的却是同情、遗憾和悲哀。
对于《贞陵遗事》,我印象最深的是续篇记载的“越守进女乐”(3),大意是:南方越州的地方官进奉女子歌舞乐团,其中有一个绝色女子,让宣宗一见倾心,万分宠爱,以至于在数月之间赏赐无数。然而,有一天清晨早起,宣宗突然忧心忡忡,郁郁不乐,想到玄宗皇帝只有一个杨贵妃,便搞得差点儿国破家亡,而如今天下尚未太平,诸多矛盾和问题都要料理,怎能贪恋女色,乐而忘忧?于是,宣宗召来女子,告诉她不能留她性命。周围的人都很不忍心,纷纷建言不如放她回家。宣宗却说,即便放她回家,他仍然会思念她,大家都不要多说了,给她赐杯药酒吧。可怜绝代佳人,就这样无辜香消玉损。
这件轶事的本意是赞美宣宗为国为民忍痛杀色之举,和《三国演义》中赞美猎户刘安为招待刘备杀妻的“仗义”之举一样(4),这些“非常之举”显然反人性、反人类,其血腥残忍通常令人难以接受,以至于后世的历史学家普遍认为,以宣宗的一贯为人,这件事应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