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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只有香如故》——温书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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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风:“哀蝉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好如此委屈唐女侠呢?人家跟了你近十年,你这会子才想到给人家名分?害得事情如此被动,皆是你当时不能忍性克情之故,铸成这般大错,几乎要误了人家一生啊!”
我母亲插言道:“当初在我门内办过的,回了老奶奶,我们一切走的都是正当程序,没什么不妥帖的地方。什么叫误我?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我又被误了什么?”
方怀沙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给她来讲解:“唐女侠太天真了。在你门内办的那不叫婚事。叫男方倒插门,不仅在本地不被承认,就连男人家整个儿都要被人瞧不起的,没有叶家高堂替你们操办婚礼,那性质也就和无媒苟合差之不离……可能还有所不如,那一种大家只羡慕他风流,只是与之苟合的女子就得被舆论看得轻贱了,视为淫荡不材之流。”
我母亲冷了一下脸,又笑道:“我懂了,反正不是我没脸,就是叶哀蝉没脸?”她斜乜着我父亲,笑着问,“那你说,我们俩到底该谁没脸?”
我父亲也笑:“随你,反正夫妇一体,用得着这么计较?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就依他们说的——倒插门就倒插门吧,不过是一个难听点的讲法而已。”
叶朱颜惊恐道:“哀蝉堂兄,你要三思啊。你双亲俱在,可不能诅咒他们,倒插门——你当他们都死了不成?说出这不当人子的混话,老太爷可不会原谅你,到时候我也劝不住。昨日的事,他已经够……”
我父亲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他斥道:“住口!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四路的东西来管了?口口声声老太爷老太爷,想拉虎皮作大旗压到我头上来?你说昨日什么事?我就告诉你,昨日什么也没发生!你有本事拉出他们来作证,直接向上参奏我一桩不孝,不用阴一句阳一句来套我的话。他们如今也是越发糊涂了,办事全不在道理上,我昨日正是劝了他们几句,才惹得他们动了气,为什么?因为一向被一些小人曲意阿谀惯了,导致心眼窄小听不起人话!而我就听从圣人之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不陷父于不义。如今他们既然已经想通了,也知道我们住在馆驿里,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找我们说?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却拿什么架子?就算是二老腿脚不便走不动路坐不得车,底下叶元礼,叶知秋两个都死了?竟派了你来说项,我们若听信了你的话巴巴地回门去,他们一赖账,我们不是尴尬了?我们尴尬是小事,他们也就不能彻底反省自己了。所以就不能纵着他们!这一天天都打的什么主意?一门心思扯亲生儿子的臊来长自己的老脸,还教个外人看我们家笑话。我都被他们气死了!”


IP属地:上海53楼2022-08-11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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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朱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嗫嚅道:“堂兄说得太严重了,小弟一片好心,原没这个挑事弄非的意思,但小弟受老太爷厚爱,二老认下了我作义子的,也不能算外人吧?……”
    我父亲看着他冷笑不语,眼神轻蔑,似乎在说“你一个帮闲你也配跟我充兄弟?”。
    叶朱颜大窘,一时失语。
    偏偏此时趴在我父亲食几边上的那名妓女逮着机会开始发挥解语花本色,连忙拿酒瓯斟了一碗酒递到他面前,笑吟吟地柔声劝道:“叶捕爷消消气。这家里边的事么……大家好商量,好商量……”因表演得太入戏,没看见方茗在朝她狂使眼色。
    我父亲接过酒喝了,眼睛却看着叶朱颜,逼问道:“怎么商量?跟你商量?”
    我母亲方才如梦初醒,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是要赚了我们过去……”她其实一向是嘴硬心软的人,禁不得人哭(她只是不许我哭),禁不得人认怂求饶,也禁不得人先向她释放诚意,既然叶家人递了根橄榄枝过来,她倒也想就此顺着台阶下算了,彼此闹得太僵也没意思,不料其中竟然暗藏奸计,是专门为来整她,落她脸的。她气怒过后,心里有了计较,立场坚硬了,态度却不妨和软,于是笑道:“既然叶小弟跑了这趟腿,带了话过来,我听见了,就给你个回话带过去。要办酒席嘛,可以,我承了这份情,但是酒席什么时候办,怎么办,得由我说了算。可惜啊,这次来得匆忙,我们还有要务,怕是赶不及办了。好了,那此事就此结束。散……”几乎没把“散会”两个字说出口。
    她想着拖你们十年八载,终身不过门,这中原“媳妇”看起来真不是一个好身份,过了他家的门,头上平白多一堆主子,仿佛就认了自己合该为奴为婢,实在不划算。


    IP属地:上海54楼2022-08-12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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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明和方茗一起急急地来阻挠她的“拖刀计”:“娘子万万不可。”,“女儿家名节重要,须好生看护,不可如此轻佻糟蹋,如果是我们这样的人也就罢了。”……
      我母亲气笑道:“那依你们看又当如何?不,不如这么问吧,你们以为摆酒结婚究竟对我有什么好处?却说来听听。”
      吴明正色道:“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子一嫁为人妇,终身得了个稳妥的归宿,从此相夫教子,遵从妇德,是为正道,也是得世人敬重的缘由,唐女侠不可越矩本分。”
      我母亲:“我不结婚,你就敢不敬重我了?是不是要吃一把唐门暗器长长眼力?”
      吴明马上缩头,但坚持发表看法:“……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唐女侠不要跟下官耍流氓。女子太霸道很不好,霸道会失掉夫婿欢心,一般下场凄惨,后半生会飘零无依。”
      我母亲:“我就飘在自家的唐门里,要依着谁的欢心活?你是说他不会欢喜我吗?”她笑看我父亲,“看样子不像么。”
      我父亲马上道:“我很开心么。你说的又是谁?”他问吴明。
      吴明:“你是贪一时新鲜,不得长远。娶妇娶贤,男人的后院需要稳定,我的意见是你需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娘子,你们俩性格都太强了,你们在一起会互相伤害。不是良配。”
      我父亲:“哟,我的后院还要吴主簿来做主了?既然不是良配,那你们掮着她要过门摆酒做什么?这是在拉郎配吗?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了?如今是她暂且不想摆酒,你们正劝她呢。你忘了?”
      吴明语塞。
      方茗凑近我母亲,仿佛跟她说掏心窝子的体己话:“唐娘子可是糊涂了?你已失身给他,名节已坏,清白没了,若不嫁他,什么人再会要你?你就这么浪荡在江湖上一辈子?”
      我要听吐了,忍不住出声道:“啊!清白两个字好恶心啊!”
      我母亲:“是啊,真好笑,把自己看成个物件儿待价而沽,算着破损了没人会买。我们门内妇女能顶半边天,都顶天立地自己活着,要别人来买我?我不卖的。我现在只问婚姻于我有何好处?你回答就是了。有理儿的话也让我合计合计,倒也不是不能就听你的。”
      方茗:“远的那些,比如大人升官你能一同敕封诰命夫人的好处就不说它了,听说叶捕爷在云南立下大功,又一路上替官家办了许多得力的差事,若进京复命,恐怕直升了一品。做他夫人,凤冠霞帔少不了穿在身上,那可是天大的脸面,女子中算得上荣宠之极了,唐门再好,也不过江湖门派,比不得官家富贵。就说近的吧,大人的俸禄你也会使不着,若是他拿给了别的女人去花用,你没名分你也闹不成。还有,若是要践踏起我们这些人,或者外头的莺莺燕燕,你不是大娘子的话如今也少个立场不是?”
      我母亲乐了:“我还贪他几个子钱?他能有多少钱?一向是个清水衙门,领的死工资,每月朝廷派下来的钱银还没我份例的零头多哩!一品夫人我也不稀罕。再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中原的妇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门里吃忆苦思甜饭时经常提起,说那针对妇人的七出之条里头一桩就是‘妒’,哪儿有人肯支持她去脚踩狐狸精的?有了这行迹,直接给一纸休书你就自己滚出去了,众人反来打她,笑话她看不住男人。可惨着呢!幸好老奶奶教咱们做个人,我们一路来活得还颇像样些,男人要出去花心,那是他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不严肃,踢了他便是,我们也不伤体面。所以不能学中原女人低了头往狗笼里钻的鬼样儿。除了我们门里,世上大部分女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呢。这情形我如今亲见,方信了。”
      说到此处,她看着方茗,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践踏你。通过你精湛的舞艺,我看得出你也是个爱上进的,有野心本没有错,只是力气若使不得法,用错了地方,终究还是会白费力气。图谋若不能实现,那还图谋个啥?随着梦想一次一次破灭还得带给自己一场又一场的心灵伤害,那才是真正下场凄惨了。”
      方茗心内一动,仰面看着我母亲,诚挚地道:“如何上进?愿闻其详。”


      IP属地:上海55楼2022-08-1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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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倒也不隐瞒,直接道:“所谓图谋上进,先有所图,还要讲究谋略。一般没入乐籍的,都是家中有直系亲人犯了罪的,受其株连,才一同遭了惩罚。这罪名么,一般说来是谋逆。从上面下旨判了臣下流放或杀头,家产抄没,家眷充入教坊为奴。所以,这是一种个人行为影响了国家秩序运转从而遭到国家惩罚的结果……”
        方茗冷笑:“上面所判就一定是对的吗?在我看来,我父亲也不过党同伐异中落败了而已,当时是王安石得了势,他是旧党,又不是那等见风使舵之徒,坚持己见,触怒了官家,才遭到了新党打压,被群起而攻之,说成十恶不赦,被褫夺官职,判了流放。”
        我母亲:“那现如今旧党已经全面起复,你们家怎么没有被平反?”
        方茗:“因家父已经被人刺杀在流放途中,一干声势都风流云散。”
        这时我父亲凑过头去跟我母亲耳语了几句,我听到他轻轻地说道:“老把戏了,都这么干……”
        我母亲:“……朝廷上也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当初掮着他出一下头去冲撞君王,出了事就都不管他家了?这什么猪队友?好吧,他人缘好不好且不管他,起码你父亲他不尊重权力却是真的。官家既然计议已定,他又敢坚持什么己见?还不是他自负?他就认为他自己是对的,君王就该照他说的做?不听不行。他的理论依据是什么?就他读过的那些儒书上的所谓道理?因他比官家熟悉那书上的字,就拿来指挥他做人?又自恃那官家要做明君,仁君,怕人说他,便不敢听着生气为此处罚了他。那还不是狗胆包天地在谋逆夺权吗?佛家叫君主为转轮圣王,圣王就是要像转纺车一样转国家的大轮盘,只有他一个发力的,凭他一言,条条战线开动,如臂使掌,别人岂有资格与他呛声?什么苍蝇蚊子跳梁小丑往那轮盘里一卡为显示它自家的能量,还不是就地碾死了?凭这蚊子饱读多少‘圣贤书’,还有叫可惜叫冤枉的?都叫他活该!影响了大局,把好好的按部就班运转着的国家机器吵成了上蹿下跳的猴子山,其罪当诛!”
        方茗气得反驳:“凭什么就该听他一个人乾刚独断?一点道理也不许人讲?”
        我母亲:“就凭颁布政令的圣旨上署的是他的名儿!”
        方茗:“他就不会犯错误吗?”
        我母亲:“错不错的只要是凭他的主意责任就都他担着,信不信他你也都得服从他,单一个‘不信他不会犯错’不是你父亲拖堂朝政的理由,我说你爹倒是确实犯了错。”
        方腊若有所思了一下,插言问道:“看起来唐娘子会绝对服从权力?是不是只要有权有势,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我母亲:“这我可没这么说过,我说的只是作为一个朝廷官员的起码政治素养。小毛孩子不要给我上纲上线地瞎理解。”
        方腊怒道:“我不是小毛孩子!……我看你也不是太老,干嘛老是充个长辈模样?”
        我母亲:“我是比你大许多呀。”
        方茗看了一眼面皮涨红的方腊,觉察出他起了别样心思,她觉得有些尴尬,唯恐叫别人看破行迹,连忙岔开话题不让他们对峙上,她再回想起自家所遇的世态炎凉,也不再坚持她父亲是被陷害的忠良,只是叹息:“纵然如此,我爹一个人犯的错,为什么要牵连我们一家?我娘在家里从来一句话也不敢多乱说的,她也能算谋逆吗?她在乐坊经常被毒打,生了病不给治,半年人就没了。她做错了什么要遭这份罪?可是苍天无眼?”
        我母亲:“这也没办法。既有那一家门鸡犬升天的福气,也就有一家门株连九族的祸事,都一家一族一道里算着的。难道就为了谁家都有的拖着他混的老弱妇孺,犯事的都不处置?那国家威信何在?”


        IP属地:上海56楼2022-08-2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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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的这些大臣不是都口口声声爱国爱民的吗?怎么这会子国家民族就都不管了,只顾了自家的兴衰荣辱呢?”
          方茗瞠目结舌,继而有些羞恼地道:“你既只为官家好管理国家大局,又说什么个人上进的话?直接让人领罚,专心做贱人奴才就好了。但愿风水倒转时,你也能甘之如饴。”
          我母亲:“不能。”
          方茗气苦:“你就不能?!”
          我母亲详细阐述:“所谓个人上进,必得顺风顺水看着大势行动,所以,你首先要明大局,知大势,才能乘在那既成的风浪上,把自己托举到浪尖。你不能去逆势而行的呀。或者一厢情愿地造梦——世界应该怎样怎样,到头来,它还是这样这样,又不随你的意思运行,还把你抛出去了,失望的只有你自己一个,闹个死不成活不成的,又问谁去要赔偿?”她扫视了一眼现场,忽然注意到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场合,便转了话头,简略说到,“……此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还要在馆驿留上一段时日,择日你来找我,我再把个中道理仔细说与你听。”
          方茗欣然:“来日必当前来请教。”
          想必是她感觉到我母亲对她并无恶意,所以态度也亲近了不少,,凑过来悄悄地问,“娘子真不准备进叶家的门?……我的意见是,这门还是得进,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替小姐考虑考虑……”


          IP属地:上海57楼2023-06-12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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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凡一听到有关于我个人的话题,耳朵就竖起来了,父母虽然屡次告诫我大人讲话时小孩不要插嘴,只管听着他们讲就好,但是听他们说到我时我还是经常忍不住要插嘴帮自己讲话,夸耀自己,憋也憋不住。
            于是我脱口而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往那家去!”
            方茗压低了嗓音,语重心长地给我分析:“你想呢,你眼前年纪虽小,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到处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问起来,你是哪一家的小姐?长幼或嫡庶?族里现有什么大人物?看你什么家世人就给你什么体面,礼聘仪式和婚后待遇色色都不一样,荣辱跟到终身,都由不得你自己争取。本地的叶家虽然门楣不高,但出了你爹这么个人中龙凤,升迁到京里头,往后与你婚配的人家自然也会高上一个层次,要是你以后又有个为官作宰的兄弟,那在婆家的地位就能更稳当了,一生荣华自是不愁,女孩子求的也不就是个太平富贵?但是你要享用到你爹的光耀,你娘就非得是明媒正娶不可。”


            IP属地:上海58楼2023-06-12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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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略微思忖一下:“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母女回唐门去。反正我们和中原男人的事就一向是如此,生了儿子的就跟着爹,他家准会要他,生了女儿就丢给娘,他家不稀罕她,在我门里这也不是头一例了,都这么办的,没必要去特为讨好他们家。”
              方茗:“那你还是决定不过门?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风光的排场就都不要了?我替你觉得可惜,这种荣耀我是想也想不着。多少女子就为这份体面拼尽心机,,务求完美,怕当天一个小疏漏***后说嘴,影响地位,回头用力都描补不了。你倒好,索性把风光的机会都放弃了?明明他家答应了摆酒迎娶,还弄得跟姘妇似的,以后要被人说死!”


              IP属地:上海59楼2023-06-12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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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明一下同人里唐烈香父母的原型。并非是某一个人,而是隐喻。母脉——国家主义左派。父脉——自由主义右派,那些情节也大致随我们经过的国运如此安排。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0楼2023-06-1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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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奇道:“谁吃得这么有空,张嘴就来说别人?究竟有什么好说的?”
                  方茗:“这个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想说就说了,那你听着他们说,你难受吗?”
                  我母亲惊讶地指着自己:“我??”


                  IP属地:上海61楼2023-06-13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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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雷蝶花忽然咳嗽了一声,我母亲斜目过去:“你想说什么?”
                    雷蝶花不怀好意地道:“当然是一些难听的实话。”
                    我母亲:“实在憋不住的话那你就说呀!既然这世上都有人会被一个屁憋死的,我怕你憋得太狠,死得太冤,最后雷门把账算到我头上来,为此而结仇我多划不来?”
                    雷蝶花抗声道:“你一个女子,讲话怎么这么难听?满嘴里屁屁屁,一点也不害臊!”
                    我母亲:“话糙理不糙。”
                    雷蝶花气得一拍桌子:“那我可也要话糙理不糙地来说说你了!你现如今就算摆了酒八抬大轿进门也是个姘妇,还想风光大婚?依我说,你是绝对风光不了的!”
                    雷翼德帮腔,和雷蝶花两个一起摇头:“没错!风光不了!”
                    方茗不意她小声说的话还被他们听去了,倒有些讪讪然,“耳朵真长……”
                    “会家子,耳朵都长,就像兔子没牙怕被人宰了吃,耳朵整天滴溜溜到处转。”我母亲不以为意,追问他们:“我风不风光,你们怎么都知道了?凭的什么知道的啊?”


                    IP属地:上海62楼2023-06-13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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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我父母倒没呵斥我没规矩不该插嘴,但我的话却引起了满堂哄笑,他们都笑到东倒西歪。雷蝶花尤其欢乐,歪着头朝发火的我嬉笑道:“你想给叔叔做生日啊?……”
                      我看见他们笑,火气更大,气得大声吼道:“谁给你做生日?!”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在他的鼻尖一寸左右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色的小镰刀。那把小镰刀像一只蜻蜓悬停在空中,金属的凉意混合着刚烈的劲气从刀身上一丝丝渗出去,又像一只扇着翅膀原地燃烧的火鸟,让他感觉到“死亡”两个字的近在咫尺。因为来得突然,无从抵御,雷蝶花什么反应都还来不及作,只好朝着那刀猛看,直把一双铜铃大眼看成了搞笑的斗鸡眼。
                      我母亲严肃地,一字字道:“讲话给我小心着点,你的忌日也不该我们来做,雷门死绝了吗?”
                      我觉得雷蝶花面对镰刀临鼻的惊惧表情看起来十分诙谐,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母亲待在场众人都欣赏够了雷蝶花在生死之间仓惶的丑态,才劈手打出了一把金色的小斧。那斧子架在镰刀之上的一瞬间,画面如同一张上了箭矢的弓弩,“箭矢”在“弓背”上轻点了一下,斧头带动镰刀两者一起回旋着飞了回来,在空中划了一条美妙的弧线,最后都没入她袖中。
                      “金斧银镰,横行川中!?”方怀沙脱口失声。他早年曾在江湖上闯荡,后受朝廷招安当了此地启东镇镇长,于各家武功颇有些见识,金字招牌方家一向担当的也多是江湖上各种买卖的中保,是凭此打响的门派招牌,所以他能认出这一手“金斧架银镰”的唐门绝艺。
                      我母亲傲然道:“横行天下都使得。今朝教你们开了眼界。”
                      唐向前和一干唐门弟子见到自家独门暗器,个个都神情雀跃,像望见了理想的乌托邦。因“金斧银镰”这种暗器在本门一向具有特殊的意义,原是第一代老奶奶成大功立大业的本钱,传承下来。其地位之非凡,若是每一个唐门子弟死后能在身上盖一面绣着如此纹样的旗布,对他本人和他的亲属来说,那将是最大的光荣,正可谓死得其所,下九泉里都能含笑了。
                      雷蝶花等镰刀一离开他的鼻子就开始发格,挥起一掌震碎了他面前的食几,戟指怒骂道:“唐乃子,你真当我们雷家怕了你不敢跟你为敌?我看你一介女流……”
                      我母亲也啪一声把我面前的食几拍了个粉粉碎,扬声道:“来呀!谁怕谁?!大不了大家火拼嘛,我看你也皮痒得很!一向没妈收拾的,正好给我们来收拾收拾!”
                      雷家子弟和唐门子弟也都呛呛呛执兵器在手,两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场面一触即发。


                      IP属地:上海68楼2023-06-15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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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方怀沙咳了一声,劝道:“两位,请注意场合,在这里动手有伤和气,万一在切磋中有些死伤,大家面上须不好看,你们不给我们面子是小事,但我们这几个又还没死,这事就必得往上报。矛盾若当地消化不了,那就该上头派人来消化,到时候惊动天听,事儿就大了,性质十分恶劣,平乱或者剿匪,够我们所有人喝好几壶的,还被别的势力拣了便宜,所以还是不要冲动的好,下官本人特别愿意维持现状,大家好聚好散,反正吃酒就图一乐而已,几句口角又何必太认真呢?柳大人,你说是不是?”
                        柳清风颔首:“我与吴主簿同心同德,都是一样看法。叶捕爷以为如何?动手的好像是令夫人。”
                        我父亲:“我看的清楚,她没动手。”
                        吴明彬彬有礼地提醒:“但是食几却碎了一张。”
                        我父亲:“雷堂主那边也碎了一张……好像还是先碎的。噯,食几又值几个钱?照价赔就是了,不过图一乐而已,何必挂怀?”
                        柳清风问:“这么说,叶捕爷是笃定他们只图一乐?”
                        我父亲:“这我可看不出来,具体还得看雷堂主的意思。”


                        IP属地:上海69楼2023-06-15 19:31
                        收起回复
                          四个人八道目光同时炯炯有神地盯着雷蝶花那一边,盯到他气怯,不得不收了兵器(似乎像峨嵋分水刺一类),改为骂骂咧咧给自己找场子:“切!什么四大名捕?什么唐门总部来的女人?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连裆模子!这世道做娘们就是好,只要生个逼,枕头边上给吹点风,汉子都无有不从的,就是色迷心窍是非不分!我们见多了,罢罢罢,我们好男不跟女斗!认栽!认栽!!……”
                          我母亲也破口大骂:“都像你这***凭龟蛋想事的,把所有人都想一样!”


                          IP属地:上海70楼2023-06-16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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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母亲也破口大骂:“都像你这龟耳子凭龟蛋想事的,把所有人都想一样!是你自己上了女人的床就没方向吧?东南西北都不知往哪里戳?不要面孔却来以己度人!!”
                            “戳的是你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不想戳你!是谁先嘴巴不干净的,啊?!!”
                            “戳戳戳!又吹什么牛皮?你有家伙能戳吗?”
                            “拿你的家伙戳!拎起来,往你菊花里戳!!!!”
                            ……
                            四位大小官员闻言纷纷握起脸来,表示没眼看他们吵架。柳清风叹息道:“真是斯文扫地啊……”


                            IP属地:上海71楼2023-06-16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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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23-06-1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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