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琼也在这里，还有……一个入侵者。”普罗克夕认识这番饱含不羁之色的声音，它曾促使自己产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杀意，“意想不到，琼交到朋友了吗？转念一想，那男孩有担任少主的潜质，您看，陛下，他们的关系似乎十分亲密。”
邓饶！可是他在说些什么？少主之类的……
“父亲，让我解释一下，”琼轻轻推开普罗克夕，发现伊图治疗过的伤口焕然一新，走路时并不会颠簸，“偷走暗影球的人另有其人。”
“等等——父亲？那不是君主吗？那你是？”普罗克夕难以置信，那句话刚到嘴边就提前被琼说出了：
“现在隐瞒不下去了，我的确是王朝的公主，君主唯一的女儿，但是我隐瞒这些并不是为了欺骗你，引你上钩，”琼希望普罗克夕不再上前，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受了伤，脑子也被暴力冲热了，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从我的指示……没关系，我知道你累了，熬过今晚就行。”
君主并不急于会见琼，而是一心一意地询问着伊图：“追薨宫通常不允许先锋进入，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收到了预警，有人在忌惮暗影球的位置，希望它消失在王朝。我被派来保护暗影球，正如卫兵转告于您，在我的视线之外，窃贼曾与我共处一室，趁我不备偷走了暗影球。”
“博洛告诉你的，暗影球会在近日遭遇不测？”君主的声音并非铿锵有力，但仍有着穿透地窖的余音。
伊图表示认可：“虽然博洛大师不希望您得知此事，但既然已经介入，那么我们的肩膀上都落上了责任负担……王朝和先锋需要共同努力。”
君主看向空空如也的支架，眉头一紧。
“琼，你找到了？”话锋一转，仿佛暗影球从来没有被提到过，君主擦过满头雾水的伊图。普罗克夕的额头冷汗直流，虽说君主在呼唤自己的女儿，只是他的目光总是在锁定自己，可能从一进门便是如此……面前岭立的是军团兵最憎恶的对象，那只虚假伪善的狐狸——王朝君主：纳兰修。

“我相信他，父亲。”琼向君主介绍着普罗克夕，指示后者向他行了一个鞠躬礼。
普罗克夕察觉到一股怒气升腾，源自君主身后的伊图，而邓饶正试图拉住他的身体。“暗影球已经失窃，寻找他还有什么意义？王朝总是分不清重点，缺根筋的小羔羊们，总是那么乐观！君主陛下，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认清现状，让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让想要搅散和平之人可以轻松得逞！”
“息怒，先锋！你在和君主说话！”邓饶好不容易压住伊图澎湃的肩膀，闻状此言的琼也回过身来，无法理解原先心平气和的青年为何在一句话间转变地怒不可遏。
“替我转告你的大师，务必不需担忧，我会向他体现暗影球存放于王朝的价值，我会信守承诺。同时对于你及时提供的讯息，我代表王朝人民向你表达感谢。”君主面不改色，并做出一个手势，邓饶见状重新拉开铁门，指引伊图离开。
伊图的语气略有收敛，但是依旧满腹牢骚：“您多此一举了，先锋自有门路。”他从腰包中捏出一颗白青相间的胶囊，直接捏碎，自头到脚扭曲成一股嗡鸣的脉冲；随高光乍现，伊图的身影便闪在大门之外，留在原地的是转瞬即逝的青灰色烟轮，其本体则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至今不明白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琼轻轻叹气道，“如今竟然都不肯走门了。”

“三箭特工并不指望能和同僚打好关系，身为竞争对手，你与伊图的羁绊是值得钦点的。”君主搭上琼的肩膀，望着先锋远去的背影，“不过你做得很好，虽然是根据一些所谓的‘第六感’，至少我们现在有了一些零星的希望。”
普罗克夕试图随波逐流地加入谈话，但是发现君主再也没有看向自己：“不好意思……三箭是什么？伊图又是谁……”
“相信我的眼光，父亲，普罗克夕的特质独具一格；并且经过伽林师父的测验，他同时在武力造旨上天赋异禀——”
“去见伽林了？！真的这样做了？”一反往常，君主拔高语调，这回如雷贯耳。
琼退却一步，不假思索地承认了这点，她感到大惑不解，身旁的普罗克夕则不知所云地盯着地面，曾多次被无视的他放弃加入谈话的想法，明明这一切与自己息息相关，自己却被一些另一维度的信息差置之事外。“虽然伽林并不愿意给普罗克夕留宿，但是至少获得了他的认可……如此一来，普罗克夕便可以在王朝中拥有他的靠山……”
“不，不，傻女孩，大错特错了，”君主忍下了苦涩的神情，在数次深呼吸继续说道，“三箭的雇主本不应该泄露给其他的三箭特工，以戒备后者对于前者的暗杀——虽然目前看来并不会发生，只是当情况危急，比如说当现在——很遗憾，我必须打破条约，告诉你真相：伽林是三箭之一。”

“一个派系中怎会有两名三箭？！”琼懊恼地拉长语调。
君主安抚道说：“不必自责，这是条约的一部分，一个盲区。现在伽林知道了普罗克夕的存在，知道我现在拥有了筹码。”
“打扰一下，请问‘三箭’是什么……”
琼拦住普罗克夕的胸口，后者被迫停止了插言。“父亲，你的意思是除了伊图拥有了这项情报，现在略过伽林的某位不知名特工，直接被雇主得到了消息？现在只需要等伊图上报，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拥有了普罗克夕，会尝试去得到他！”
“有关于这一点，伊图从某种程度而言是正确的，普罗克夕和暗影球缺一不可，这项窃物事件将我、乃至整个王朝都陷入了窘境之中——”
“我只是一把工具吗？”

声音不高，夹杂在君主的叙述中，但是足以让他重新注视起普罗克夕，发现对方的眼睛紧锁自己，桃红的凶光挤榨着，竟然刺痛了他。君主下意识地偏移了目光，从一开始以来，来自敌人的怒视屡见不鲜，它们厌恶自己的思想、嫉恨自己的地位；可是面前的军团兵不一样，他在谴责自己：
“我难道不是中心吗？你们无时不刻都在提起我的名字，要如何在接下来利用我的价值，我却一句话都无法理解！告诉我，君主陛下，你把我当作了活人、工具？还是卑微的一条狗？”
“邓饶，退下，这里没有你的事，去整理军备汇报。”
普罗克夕的嘴唇深沉下去，顺着下颌的脉络隆起青筋，琼发现那绝不是常人愠怒下的反应，其身体内残余的暗影能量已经混入血液循环。君主则关注在普罗克夕的指尖，不知从何时开始，它们被染成了青黑色。
“很危险的，陛下，”邓饶点头离开，余光瞟着普罗克夕，“即使能够与暗影能量契合，这个人依旧需要管控……我曾遇过一些军团兵，那些暗影技能如同脱缰的野兽，可以轻易地杀死普通人……”
“普罗克夕……看着我，现在不是时候。”琼一字一顿地叮嘱，她完全明白普罗克夕的心境，尤其是邓饶的这番话，实在是不是时候。
久违的深呼吸令人窒息，普罗克夕只能让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幻象尽快淡去，可血红的涂鸦横在琼的面孔下，让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我表示抱歉，以个人的名义，向你隐瞒了一些讯息。”君主彬彬有礼地抚胸微倾，“琼也是如此，不过是因为是源自我的要求，还请务必不要责怪她，你们还将要继续相处。”
“哦，不会的。”普罗克夕脱口而出，回应了琼谢意的微笑。
君主表示让普罗克夕抛下迷惘，从头开始理解：“事到如今，三箭的条约已经不适用于局势，我将会说出他们的姓名。三箭由三名成员组成，并且拥有一名亲自筛选的特工，通常是亲信、或者信任的后辈。三箭成员分别拥有各自的理念和信仰，为达成它们，三箭目前正在执着于一个相同的任务：寻找你，普罗克夕。”
“这其中有一些竞争关系？”普罗克夕尝试着代入进去，发现先前的对话已经能够理解半数。
“刚刚失窃的暗影球是‘三箭’诞生的主要起因，它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直接促使某方的信仰成真，而它正在步入跌宕的状态，不再保持稳定，必须寻找一名适配的人类，来承载它……当暗影球破裂，意味着恶魔的释放，将会掀起一场横跨世界的鏖战——说实话，普罗克夕，我们并不知道敌人源自哪里、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会从哪里攻击。”
普罗克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希望我去承载暗影球？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应该是一个饱含暗影能量的球体，能够轻而易举地毁灭国家。”
“是世界，普罗克夕……暗影球所包含的能量极为纯粹，我无法形容，里面住着恐怖的东西。”琼轻咳一声，只见原先支撑暗影球的支架潜移默化地具像，那些尖牙和灰暗的色泽，拥有着匪夷所思的寓意。

君主继续说道：“三箭：我、伽林、博洛，为了防止这种灭世的结局，一致派出各自的三箭特工，寻找适配者。三箭特工只为雇主效力，比如说琼将你带到了王朝，伊图理应而言会将你带到先锋……我的理念是构建一个长久和平的联邦，以共享暗影球为筹码，对邦交国友善地进行贸易、巩固在大陆下半叶的政权地位。”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适配暗影球，我会死的。”
“还不到时候，普罗克夕，你并没有准备好，”琼替普罗克夕整理好在打斗中折歪的衣领，而伤口已经在暗影能量的加持下康愈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伽林得知了你的情报——当时我认为他似乎对你过于在意了，且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的三箭特工是谁——会在接下来寻找暗影球的下落，因为他明白你身处于王朝，可以随时接触到你，普罗克夕。”
君主补充道：“伽林先前不屑于利用三箭特工，近期才任命，并且行踪隐秘、不动声色，没有人知晓其真实身份，是否为王朝人。”
普罗克夕回忆起在道馆的所见所闻，自己从未发觉自己早已被盯梢了：“他会尝试动摇我的立场吗？或者……强迫我为其信仰卖命？”
“唯有兼备暗影球和适配者的三箭，方可成真其愿想，”君主捏着普罗克夕的肩膀，手劲很大，仿佛要掐烂锁骨一般，“我希望能够打从心底说服你，普罗克夕。你愿意为王朝效力吗？”

君主继续说道：“三箭：我、伽林、博洛，为了防止这种灭世的结局，一致派出各自的三箭特工，寻找适配者。三箭特工只为雇主效力，比如说琼将你带到了王朝，伊图理应而言会将你带到先锋……我的理念是构建一个长久和平的联邦，以共享暗影球为筹码，对邦交国友善地进行贸易、巩固在大陆下半叶的地位。”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适配暗影球，我会死的。”
“还不到时候，普罗克夕，你并没有准备好，”琼替普罗克夕整理好在打斗中折歪的衣领，而伤口已经在暗影能量的加持下康愈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伽林得知了你的情报——当时我认为他似乎对你过于在意了，且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的三箭特工是谁——会在接下来寻找暗影球的下落，因为他明白你身处于王朝，可以随时接触到你，普罗克夕。”
君主补充道：“伽林先前不屑于利用三箭特工，近期才任命，并且行踪隐秘、不动声色，没有人知晓其真实身份，是否为王朝人。”
普罗克夕回忆起在道馆的所见所闻，自己从未发觉自己早已被盯梢了：“他会尝试动摇我的立场吗？或者……强迫我为其信仰卖命？”
“唯有兼备暗影球和适配者的三箭，方可成真其愿想，”君主捏着普罗克夕的肩膀，手劲很大，仿佛要掐烂锁骨一般，“我希望能够打从心底说服你，普罗克夕。你愿意为王朝效力吗？”

今日是祭典日的首夜，以王朝建立的三日半径，为期七天的全民庆典，当第一束烟花在黑夜中绽开黄澄的身姿，引领着红绿相间的花卉铺满天空，目不暇接的流星雨流淌在温柔的嗡鸣中，便象征着丰收、以及对得之不易之和平的感激。
“我们珍视和平，正是因为身处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我不希望任何派系夺走王朝的机会，这是我们所应得的。”君主仰头，隔着深厚的地板无法看见任何颜色，却聆听起苍穹绽裂的回音，循序渐进地，随着民众一声又一声的高潮迭起，就辨认不出那些声音究竟属于哪里了。
“我希望能留在这里。”普罗克夕这一次学会了有所保留地回应。
琼迟迟不肯将目光移开，还是仰望着并不存在的天空：“祭典的首夜总是最热闹非凡的，如果你没有执意地想要来看暗影球，普罗克夕，我们已经逛完了第一个街区，忘记了疲惫、忘记了仇恨，和所有人一起彻夜不眠……不过如果我们没有来到这里，想必会错过更多。”
“抱歉，那只是我一时兴起，”普罗克夕解释着，“暗影小队总是将摧毁暗影球放在首位，每时每刻地灌输我们，我却从来憎恨不起来……所以我想要来亲眼目睹，他们所谓的邪恶之物，有着怎样的真容。”
不经意间，普罗克夕的肩膀仿佛被压上了重物，反然地颤抖一下。

君主领着二人走向大门：“我的三箭特工此时应该保护普罗克夕，并提防伽林潜在的行动，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盯梢他。”
“那么属于先锋的博洛——”
“他会竭尽全力去寻找暗影球，这一点毋庸置疑。”
君主熄下灯火，拉上铁门，尘封了重归于黑暗中的地窖。“琼，带着普罗克夕去接近伽林，说服他收其为徒，并代表箭卫学院参加百家争鸣。我们目前的目标是发掘伽林作为三箭的信仰，他即将做出怎样的行动……还有那素未谋面的三箭特工。”
“父亲，我和你如此亲近，他难道不会认为我是你的特工吗？”
“我会派遣邓饶去替你打障眼法，安心行动。”
普罗克夕心念于皇室的身份，在从正门走出追薨宫时，随口问道是否能够在宫殿中住下。对此，琼欣然一笑，表示她会预留一间寝室，若是普罗克夕不习惯民间的风气，这里时刻欢迎他的来访。
正门的浮桥不再颠簸，凉风拂面，普罗克夕重新踏上鹅卵石的街道，没有人注意到他和琼的存在，顶着头顶的张灯结彩，刚刚好赶上第一波烟花的尾声；在皇城的另一角标亮黑夜，乳白色的光痕直冲云霄。

普罗克夕在纸屑纷飞中苏醒，坐在一棵老橡树的巨根边缘，没能来得及欣赏日出，旭日已经从东方的天际线全部升起，即便是早秋也有些毒辣，半边脸很快被烧得滚热。“我睡在了这里，琼？”模糊间，普罗克夕的脚撞翻了数瓶酒壶，摇了摇发现已经被喝干了；忽然，心肌的紧缩令他难受地站起身，和猜想的不差：他宿醉了。
“你总是在夸赞这些梅酒远比暗影小队的脏啤好上千倍，我不得不去和那些受到惊吓的人们编造谎言，否则他们可能会呼叫士兵前来。”琼站在远处的阴影下，抛了一袋面点到普罗克夕的怀中，“有许多次我想要装作不认识你来摆脱干系……可是我不能丢下你不顾，是吧？”
树根下积攒了一滩干涸的粘液物，普罗克夕回想起上一次呕吐的原因，分明是被萨奇揍得死去活来，现在看来，自己终究是屈服在物欲之下。
“昨天晚上我过得很快乐，普罗克夕。第一次，有人能够陪我消遣那些肤浅的欲望，我也早就需要休息了……”琼见普罗克夕对于面食难以下咽，便把手里剩下的甜米粥递给他。
“你是公主吧……难道没有幸福的社交生活吗？没有人应该拒绝你。”
“富家小姐的包袱，好像把他们都吓跑了，哈哈，”琼坐在普罗克夕身旁，表示昨晚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不真实的，“反倒是你，有许多次要扑过来抱我，还以为是要暗杀我！”
普罗克夕急忙打住话题，一脸认真地解释着：“只是把那些拥抱还回去罢了，当时在竹林里，你快把我吓跑了。”
琼捶了一把普罗克夕的后背：“得了吧，现在我知道了你在放纵自我时的模样，恕我直言，有些滑稽……就这样，我负责掌管你又一个秘密，若是你敢出卖我，我就把它公之于众。”

另一阵寒暄过后，琼领着普罗克夕前往伽林的道馆，按照君主的吩咐，后者需要代表其学院参加百家争鸣。对此，琼自从昨晚便懊恼不已，认为自己的说服本领并不见长，尤其是自小辅导自己的老人，据对他的了解，正拥有该年纪固有的倔强，绝不会峰回路转地改变主意。
当重新登上那一截阶梯，普罗克夕早有了截然不同的心态，如今的他抱有任务，不再是一无所知的自己。他在道馆的门口撕下了百家争鸣的宣传海报，黄底红字地标注着数十家武馆的大名，其中有一部分普罗克夕在大街上醉醺醺地路过。
“伽林在会客，我们下午再来。”琼瞟了一眼门缝，转身拉着普罗克夕下楼，却半途被伽林喝住。
“普罗克夕、琼，你们要留下来，加入我们，”伽林把着木门，邀请二人加入一场茶会，“我认识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细致地铭刻在心，当你和琼踏入楼梯的那一刻。”
琼故作镇定地滞留原地：“这样是否有些失礼……和你会面的是林铁匠吗？我们本不希望打扰。”
“恰好，林铁匠迫切地希望见到你们。”

道馆凹陷进去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红木方桌，一名侍女排好了四张矮凳，靠里的一张已经落座，便是伽林所提的林铁匠：他举杯向普罗克夕致意，慢条斯理的动作间远比琼所见过的大部分皇室要文雅，混在嘈杂的皇城内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他总是挤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这下反而将五官的皱纹压在一起，扭成臃肿的一团。
普罗克夕鞠躬回应，潜意识将其视为君主般的存在了，没想到林铁匠诧异地回绝了，前者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我只是一名铁匠，不需要对我行皇礼……你把他教的很好，琼。”林铁匠卷了卷油黄色的袖口，又整理着盖在躯干前的皮甲护裙，那并不是正式的着装。
琼陪笑着入座，由那名称为兰馨的侍女为两人添上茶水。“怎么是呢，只是普罗克夕的脑子比较清醒罢了，也能够一眼看穿您铁匠以外的身份。”
“清醒，呵。”琼悄悄憋住了笑意。
“我们都是如此，单一的身份只会任由世界宰割，唯有低调地生活，方可换来难得的风平浪静，”伽林在说话时注视着普罗克夕，琼原以为目光即将转到自己，却没有如愿，便暗自庆幸着松了一口气，“林铁匠创建了王朝的内涵，原先由皇城领主纳兰修主动和其成为至交……没错，普罗克夕，你可以这么理解，林铁匠是真正的领导者，在将理念合并后全权交给了纳兰修君主，自己则从事暗影能量的民间研究。”
“过奖了，所以我不希望这些事迹公布民间，它令我麻木，多少有些承受不住。”林双手捧杯饮下，笑容有些枯竭的迹象。
琼心想着普罗克夕会去如何应对这些：坐在这里的有一名三箭、一名三箭特工、一名理论上的国君，还有一名军团兵，我实在想不出更加有戏剧化的组合。
“您还是这么谦卑，林铁匠……”

普罗克夕则维持着坐姿，没有移动，虽然脑海中的一万个声音快要让他的理智丧心病狂。随后，他注意到自己逐渐跟不上节奏，明明思绪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暗影能量”一词就打了他措手不及。
“王朝正在失去暗影能量的库存，南方的自主矿场已经无法及时供给，而先锋对于我的信件也并没有回复，或许是博洛亲手否决了交易提案。”林铁匠的茶杯瞬间见底。
“兰馨，满上。”
“理论而言，先锋定期提供的暗影原石可以给王朝提供长久的支柱，但是在最近一个季中，铁鹰学院频繁地前来借走暗影能量，由于每一次的分量较小，并不违约，我必须遵守。”
普罗克夕昏芒之中抽中了记忆：“伽林大师，您提到过‘铁鹰学院’，那是项楚向往的去处……”
“不错，普罗克夕。自古以来，百家争鸣的道馆派系终究归根于王朝，直到今年，以先锋理念培养的铁鹰学院吸引了大量的目光，许多婴儿学步的新手被那些看似崭新的技艺所吸引。有幸我曾经观摩过铁鹰的课程，学徒们从未掌握精髓，只是浅尝辄止，堪称‘速成’。”
“先锋无法速成，那是依靠天赋起步的派系，他们身为暗影能量的使用者和开发者，一切进步都将与天赋挂钩，这一点作为暗影铁匠，我再清楚不过了。”林铁匠似乎是特意对着普罗克夕附和道。
伽林指向身后那两面金色的锦旗，继续对普罗克夕介绍说：“箭卫学院在两年前蝉联了百家争鸣，只是那名学生不再我的管辖之下，她凭借一己之力创建了铁鹰学院，并且作为第一导师，在极短的时间内积攒了大规模的声望，无论好、与不好，都超过了百家争鸣所有的参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