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过去三十年来，狼对人类安全的威胁程度一直是围绕欧洲狼群恢复的公众争议的核心部分。本报告旨在更新我们对 2002 年至2020 年这一时期的认识。我们搜索了同行评议文献、技术报告、在线新闻媒体资源，并联系了地区专家，以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我们对欧洲和北美的覆盖率可能较高，但对于欧亚大陆的其他地区，我们最多只能找到一个较好的事件样本，尤其是 2015 年之后的事件。我们确定了涉及 489 名人类受害者的相对可靠的案例。其中 67 人是掠夺性/捕食性攻击的受害者（9 人死亡），380 人是狂犬病狼攻击的受害者（14 人死亡），42 人是挑衅/防御性攻击的受害者（3 人死亡）。袭击事件发生在加拿大、美国、克罗地亚、波兰、意大利、伊朗、伊拉克、以色列、印度、吉尔吉斯斯坦、土耳其、哈萨克斯坦、乌克兰、白俄罗斯、摩尔多瓦、俄罗斯、蒙古、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塔吉克斯坦和沙特阿拉伯。此外，我们还发现了几乎同样数量的因文件记录不全而无法纳入的案例，以及根据证据可以明确否定的案例，例如袭击实际上是由狗造成的。
狂犬病狼袭击的分布与人类和其他野生动物狂犬病病例的分布密切相关。因此，由于狂犬病几乎被根除，这对欧洲来说风险很低。捕食性攻击的病因多种多样。一些集群，如伊朗西部的集群，似乎与野生猎物密度低、人类密度高、社会经济条件差以及牲畜是狼的主要猎物的地貌有关。有一个病例似乎是由于受伤的狼健康状况不佳造成的。而其他一些案例则与狼表现出的大胆无畏行为有关，狼在濒危前的一段时间内一直在利用人类食物来源。这些案例与其他大型犬科动物（如北美的郊狼和澳洲野犬）已知的风险因素非常相似。最后，在阿拉斯加发生的一起有据可查的致命袭击事件中，有一群健康的狼在一个以前从未有过大胆无畏的狼或利用人类食物来源的地区袭击了人。
我们迫切需要更多地了解 "大胆 "或 "无畏 "的狼的行为，并了解在什么情况下，对人类无害程度的习惯化（这是在人类主导的景观中生活的必要条件）会导致潜在的危险行为。此外，还需要制定明确的管理程序，既要防止危险情况的发生（如喂食），又要在危险情况出现时做出反应。最后，还需要加强与公众以及医疗、兽医和野生动物管理机构的沟通，提高他们对这一领域的认识。随着我们对狼袭击的了解越来越多，我们似乎与对熊的相关风险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使得我们可以采取更加一致的多物种沟通策略。
在意识到与狼相关的潜在风险的同时，将其与背景情况联系起来也是至关重要的。在欧洲和北美，我们只发现了 12 起袭击事件（14 名受害者）的证据，其中 2 起（均发生在北美）是致命的，时间跨度长达 18 年。考虑到北美有近 60000 只狼，欧洲有15000 只头狼，它们与数以亿计的人共享空间，与狼袭击相关的风险显然高于零，但却低得难以计算

前言
由于社会价值观和利益的多样性，欧洲大型食肉动物管理的基本前提很可能一直存在争议和分歧，但如果利益相关者能够就物种生态学和行为学的基本科学依据达成一致，这显然是一种优势。其中一个经常引起激烈争论的话题是狼对人类安全构成的潜在风险。本综述由世界自然基金会（World Wide Fund for Nature）、国际动物福利基金会（International Fund for Animal Welfare）和自然与生物多样性保护联盟（NABU）（Nature and Biodiversity Conservation Union）e.V.出资，旨在提高对狼对人类安全所构成风险的科学认识。该报告旨在对 2002 年发布的上一份报告进行更新，涵盖的时间段至 2020 年。
许多人提供了信息并对草案发表了意见。在此向他们表示感谢： Luigi Boitani、Juan Carlos Blanco、Yorgos Mertzanis、Yorgos Illiopoulos、Ilka Reinhardt、Valeria Salvatori、Elena Tsingarska、Aleksander Trajce、Aleksandra Majic、Bridget Borg、Doug Smith、Haim Berger、Amos Bouskila、Peep Mannil、Francisco Alvares、Ilpo Kojola、Djuro Huber、Sabina Nowak、Bardh Sanaja、Dime Melovski 和 Cam Schley。
约翰·林内尔 2021 年 1 月

1 引言
自 20 世纪中叶的低谷以来，欧洲狼的种群数量急剧扩大，重新占领了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Boitani & Linnell，2015 年；Chapron 等，2014 年）。这包括重返它们曾完全灭绝的地区，如北部的芬兰、挪威和瑞典，西部的德国、丹麦和荷兰，以及欧洲大陆中部的意大利北部、法国、瑞士、奥地利和斯洛文尼亚的整个阿尔卑斯山脉。它们还扩大了在西班牙、葡萄牙和意大利半岛等其他国家的分布范围，在这些国家，它们的分布范围已经缩小到很小的片段。目前（即 2016 年），欧洲估计有 17 000 只头狼，这还不包括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从野生动物保护的角度来看，这代表了过去 50 年来最伟大的成功故事之一。然而，狼的回归并没有受到所有人的欢迎。它们的回归也伴随着一系列古老冲突的死灰复燃，以及我们这个时代所特有的其他冲突的出现。狼对牲畜--如绵羊、山羊、牛、马、半家养驯鹿和家犬--的掠夺倾向在其他地方也有详细记载（Butler 等，2014 年；Linnell & Cretois，2018 年）。除了这些非常具体的影响之外，还有一系列不太具体但却非常重要的社会冲突（Bisi 等人，2007 年；Moore，1994 年；Redpath 等人，2013 年；Skogen 等人，2017 年），这些冲突如果得不到充分解决，通常会表现为不同利益相关者或公众群体之间的态度、价值观或知识冲突。

媒体、社交媒体和公众讨论的主要话题之一是狼对人类安全的潜在威胁。人们普遍对此表示不安、限制自由，甚至是彻底的恐惧。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的早期几十年的狼保护活动中，狼保护主义者，尤其是北美人，普遍认为狼没有潜在危险，也从未攻击过人类。这种明显乐观的观点与世界其他地区的历史和现实并不一致，但语言和学科的障碍阻碍了在这个问题上形成统一的共识。20 世纪末和 21 世纪初，有关这一主题的学术研究激增，生物学家、野生动物管理者、历史学家、神话学家、兽医、医生和法医都提供了案例报告、研究项目成果和见解，开始描绘出一幅更加复杂和更具代表性的狼与人类关系的全球图景。2002 年，Linnell 等人（2002 年）撰写了一份关于狼袭击人类的知识状况报告，总结了这个由 18 位作者组成的团队从全球各地收集到的可用信息。麦克内（2002a,b）独立总结了北美的案例。方框 1 总结了这些研究的主要结果。

在随后的 18 年中，围绕狼危害的公众讨论此起彼伏，但从未停止（Linnell & Alleau，2015 年）。欧洲人在与成千上万头狼共享大陆的过程中又积累了近二十年的经验。关于与狼和其他大型食肉物种共享空间的风险，全球的专业和科学知识水平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因此，我们认为现在是对 2002 年的主要结论进行更新的时候了。本报告提供了最新情况。

2 方法
像狼袭击人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主题既不是科学调查的常规领域，也不是国家或国际机构经常整理数据的领域。因此，要对这一主题进行概述，就需要进行大量的侦查工作，从许多不同的来源收集信息。由于该主题的政治性质，还存在大量错误报道和故意制造的假新闻，因此需要对每篇报道进行评估和可信度检查。
我们首先使用一系列相关关键词在科学数据库（Web of Science）中搜索同行评议的文献，并特别关注包括医学、兽医学、法医学、历史学、人类学、野生动物管理、保护生物学和生态学在内的各种学科来源。此外，我们还对谷歌学术进行了搜索。然后，我们使用 "滚雪球 "抽样法，对找到的论文和报告的参考文献部分进行了探究。然后，我们通过谷歌和谷歌学术搜索技术报告和其他 "灰色 "技术文献。除了搜索有关狼袭击的数据外，我们还将郊狼和澳洲野犬也包括在内，因为这些物种可以进行比较研究。对科技文献的搜索主要使用英文搜索词

然后，我们对网络媒体的报道进行了系统搜索，并对维基百科网站（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wolf_attacks）上列出的狼袭击案件进行了审查，该网站专门维护了一份声称狼袭击案件的清单。搜索包括多种语言，谷歌翻译为搜索提供了便利。对于俄语案例，我们使用了一位以俄语为母语的人士。对于发现的每个案例，我们都通过有针对性地搜索进一步的媒体报道、支持性技术报告和/或联系相关当局，努力核实案例的准确性。这主要集中在有俄语媒体的国家，包括白俄罗斯、乌克兰、俄罗斯以及中亚和高加索国家。对土耳其和伊朗也进行了仔细筛选。之所以重点关注这些国家，是因为它们在地理上靠近欧洲，而且很多欧洲媒体都在关注该地区发生的事件。通过这次调查，我们发现有 75 起案件可以被认定为 "经核实的 "狼袭击。其中 44 起被认为是狂犬病狼所为，15 起被认为是捕食性的，7 起被归类为防御性/挑衅性的，9 起虽然证据确凿，但无法澄清是狼的袭击。另有16 起案件被驳回，原因是要么没有人在袭击中受伤，要么调查显示袭击并非狼所为。最后 51 起案件无法根据现有描述确定是否发生了袭击。2015 年至 2018 年期间的媒体搜索最为密集（由于资源有限）。第一作者可应要求提供媒体来源和基础文件的完整清单。
最后，我们咨询了来自欧洲、亚洲和北美的广泛的专家联系网络，以跟进具体事件的线索，并检查是否有遗漏的案例

由于资源有限，我们无法对所有案例、所有地区以及从 2002 年到 2020 年的整个时期进行全面覆盖。对于欧洲和北美地区，我们相信我们几乎收集到了所有严重案件和大多数轻微事件，但是，对于欧亚大陆/亚洲的其他地区，我们显然只能获取报告的样本，而且许多案件显然无法通过在线媒体传播。但是，我们相信，我们所做的抽样调查足以对总体情况有一个很好的了解。本次更新并不是简单地罗列案例，主要是为了让我们进一步了解问题的严重程度、模式、各种风险因素以及管理对策的潜在需求。正文和表格中列举了一些重要案例，附录中提供了更多信息。
此外，我们还对科学文献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回顾，重点关注哺乳类食肉动物 "大胆 "行为的驱动因素，因为这在当前媒体/公众对狼的大量讨论中非常重要

3 结果 - 关于狼袭击的新历史知识
在编写 2002 年报告时，历史学家们刚刚开始调查欧洲和俄罗斯的档案资料，以了解历史上狼与人类的关系。其中一些调查揭示了大量关于狼攻击人的报告，包括狂犬病狼和非狂犬病狼（如 Cagnolaro 等人，1992 年；Comincini 等人，1996 年；de Beaufort，1988 年）。
自 2002 年以来，由专业和业余历史学家进行的这种形式的历史研究急剧增加。此外，我们在文献检索中还发现了少量 2002 年报告中忽略的资料来源。总之，现在有大量新的历史证据，这些证据来自法国（Alleau，2011 年；Moriceau，2007 年，2014 年；Sobrado，2008 年）、意大利、葡萄牙（Flower，1971 年；Petrucci-Fonseca，1990 年）、挪威（Furuseth，2005 年）、瑞典（Linnell et al. 2003 年）、芬兰（Lappalainen，2005 年）、俄罗斯（包括今天的波罗的海国家和白俄罗斯；Graves，2007 年；Hindrikson 等，2017 年；Rootsi，2003 年）、英国（Harting，1994 年），甚至荷兰（Geraerdts，1981 年）。其中一些信息甚至以英文出版，使更多受众更容易获取。Moriceau (2014) 和 Alleau & Linnell (2015) 对历史学家处理档案信息以评估资料来源可靠性的过程进行了通俗易懂的讨论。总的来说，上文引用的资料代表了严肃的历史学术研究，虽然我们总是有可能质疑每个事件的真实性，但数量庞大、内容丰富的记录表明，在过去的 400 年中，狼袭击事件在欧洲屡屡发生。新的证据支持在整个时期内存在狂犬病性和掠夺性攻击，并加强了对 Linnell 等人（2002 年）所确定的相关因素的理解

4.1 北美洲
自 2002 年以来，北美洲发生了两起相对有据可查的致命掠食性攻击事件。除了这些致人死亡的案例外，还有多处地点发生过狼伤人事件。
2005 年，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Points North Landing。2005年11月8日，在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北部的Points North Landing附近，一名成年男性（22岁）肯顿-卡内基（Kenton Carnegie）被狼咬死。卡内基当时在一个偏远的采矿营地工作，傍晚外出散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当天傍晚，人们发现了他的部分尸体。毫无疑问，卡内基是被捕食者杀死的，但究竟是被黑熊还是被狼杀死，却引起了一些混乱。最初的报告认为是黑熊所为（尽管现场没有任何黑熊的足迹），但后来对材料的审查倾向于认为是狼所为（McNay，2007 年）。2007 年验尸官的结论是，狼袭击致死是最有可能的死因。采矿营地有一个露天垃圾场，经常有狼出没，而这些狼并不惧怕人类。
媒体报道了另外两起类似的事件：萨斯喀彻温省北部的偏远采矿营地有露天垃圾处理场。其中一起发生在 2004 年 12 月 31 日，描述了一名成年男性弗雷德-德贾莱（Fred Desjarlais）在基湖（Key Lake）附近遭到袭击的事件；另一起发生在 2016 年 8 月，描述了一名成年男性安德鲁-摩根（Andrew Morgan）在卡默科公司的西加湖（Cigar Lake）采矿场附近遭到袭击的事件。这两起案件都是在没有受到挑衅的情况下遭到狼群的袭击。在这两起案件中，其他工人进行了干预，营救了幸存的受害者。

2010 年，阿拉斯加奇尼克湖。第二起备受关注的案件涉及一名成年女性（32 岁）Candice Berner 于 2010 年 3 月 8 日在美国阿拉斯加州西南部奇尼克湖附近死亡（Butler 等人，2011 年）。Berner 是当地社区的一名教师，傍晚下班后去慢跑。不到一小时后，当地居民发现了她的尸体，他们在她慢跑的路边发现了雪地上的血迹。我们采用强有力的法医方法对这起袭击事件进行了仔细调查，随后几周在周围地区又有八只狼被杀死。结合尸检结果、对被杀地点周围雪地上的足迹分析，以及尸体上唾液与其中一只被射杀的狼的 DNA 比对，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多只狼参与了这次袭击。它们显然是在沿路交汇时与她正面相遇的。袭击是突然而持续的。狼群在杀死尸体后拖拽尸体，甚至在最初发现尸体后又回到尸体旁继续拖拽。虽然有两只被杀的狼已经死亡，但另外六只狼的状况良好，其中包括一只 DNA 匹配最清晰的成年母狼。这些狼没有患狂犬病。在袭击发生之前，该地区没有发现狼的异常行为，也没有食物吸引物。总之，这起案件是有据可查的狼群捕食袭击案件之一

2013 年，美国明尼苏达州温尼比戈什湖。2013 年 8 月 24 日，在明尼苏达州中北部温尼比戈什湖附近的一个露营地，一名 16 岁男孩被狼咬伤。这名男孩躺在外面的地上准备睡觉，一只狼咬了他的头。他设法赶走了狼并获得了帮助。伤口需要缝合，但没有生命危险。两天后，一只狼在营地被困。DNA 分析证实这是同一只狼。尸检结果显示，这只狼没有狂犬病，但它的下颚和大脑严重变形，可能是外伤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这些伤很可能极大地影响了它捕猎野生猎物的能力。有报告称，在袭击发生前几天，同一匹狼曾在露营地捡拾食物并进入帐篷（Schwabenlander 等人，2016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