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见习校验真彰,多方打典之下,我的去处终于尘埃落定承乾正殿——南归的銮驾,此时还远没有抵达京畿城关。自入金墉,青琐窗牖下,总多一道蔼蔼的影,那影子幽黯,困守于彟矩,将森严规臬的界尺反复临摹,企图作无可挑剔的、同时也丢掉氏姓的宫官。而当扈驾浩荡返跸,人声始喧,那些于我而言尚且新奇的殿宇,倏忽间,竟空了像一个世纪那样久。
芳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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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宫学造诣,满承乾唯数慧主座下,可若历论戏折曲情,却都不及我——先时我如此自诩,以为将宫外各路票演功夫,装了满一肚子,带进宫来,予众位经年不曾离开紫垣深处的人们,一点猎奇的希望。是故当我初初与夹灯姐姐,亮出自己久违的步伐身段时,竟未料她只一味地笑。她说,你很应该去长春宫戏台走动,便知道自己该在台上,还是台下了。
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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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合欢花灿烂则有限,常常才溢盈斗室,某个黄昏,太阳退去,在窗帘上划一刀轻飘飘的影,又仓促掠走了,徒留颓败、意志消沉。仿佛灿烂金黄,总与日升高阳相轇轕,老病颓唐,则只配荒寒。诸般枝叶与阳光的游戏,于此间见方的庭院内,坚守亘古,一息一竖,皆服从人心的旨意。于是偶然觉察,除却听取主人心迹,我间或还可以修正白日,补报涓埃。为修补这一笔“怅”,我愿敦促承乾宫的金合欢永不凋零,以周而复始的使命,酝酿每一个忠诚的夜。不若,我何以实证,确凿讲明女职事献功,并非经年后逢迎溢美中,那轻笔细描的“赏识”而已。
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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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眼底空茫,泄露了原本最该藏匿的心迹。然而那心迹,在如今看来,细鉴之下,亦不过一横一竖,潦草地算不成一字,笼统看,又不过一团若有似无的烟。不是装载祝祷祈愿的香烟,亦非笼罩远岫的烟岚,而是一潭淼茫遮漫的烟水。雾霭迷蒙的水面,是涟漪在做池莲的把戏。
“不过是戏文听来的枉笔,略有所感,奴才的故事太过寻常,只怕娘娘不会垂爱。”若有人情,哪里不是笔砚局,可若无情,一切便都作枉然。
“可有时,若不争,便不会知道天意到底是什么。”破天荒地,头一次生出近乎执拗的禀性,哪怕眼前人置身度外,也仍想在她身上迫切地得到一个答案。
“胆怯的人固然安稳,却注定无缘那些震人心魄的风景,娘娘,这样的人生几十年,值得吗?”
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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