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鲁肃可以看见站在无菌室中两人。
经过完全的消毒二人呈现出的是刚出母体的婴儿般一丝不挂的状态。然而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们本就是出生于培养液中的一代,这样的事,再常见不过了。
鲁肃坐下来,“可以开始了。”他微微握拳,试图捏去手心的汗液。
“我打开门,你们进去后周围会注入培养液。”鲁肃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放大后回响在无菌室中,带着他本人独特的温和与安心感。
除了敲打键盘的声音外,此刻的鲁肃什么都听不见,此处寂静得如同战后的峡谷——无风亦无歌。
看着舱门落下,水蓝色的营养液一层一层地漾上来,孙权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他敲了敲单人培养舱的透明玻璃,带着些玩味的笑意,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了不是么?
“你干什么?”看见他的动作,吕蒙用口型回给他一个带着茫然感的疑问。
不......没什么......孙权明了吕蒙的意思,抛出一个有些俏皮的夸张笑容。我们,不会就这么消失的......
营养液渐渐没顶——那是与母体中羊水几乎一样的配比。孙权闭上眼,等着鲁肃的操作。这一步,下一步,每一个细节早就在模拟的时候演练了无数遍,早已没有观赏的意义。
而另一个舱中,吕蒙握紧了拳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这是你的使命——他这样告诉自己,从小到大——你的出生就是为了科学研究。是的,不是么?这是他要为之献身的事业,他爱这个事业,并且,他也别无选择。
就在吕蒙如此这般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柔和的光芒从培养舱中透出来,在无菌室里落下一片纯粹的白。
鲁肃摒住呼吸,保持着行军礼的姿势,注视着玻璃门那端的一切,完全感受不到后背全部被汗浸湿——直到白幕散去,培养舱中一片空白。伴着机械代表发射成功的嘟嘟响声,他终于委顿在地。
后面的一切,听天由命吧。
“鲁博士!”周瑜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我没事。”鲁肃伸出手拍了拍周瑜,摇摇晃晃地走到屏幕前擦了擦汗。“甘宁,半个小时后坐标定位。”、
“是!首长!”
看着新的下属们渐渐散去,各就各位,周瑜悄悄的询问站在旁边的鲁肃。
“子敬,”他唤的是小时候每个人的代号,“你觉得那会坍塌成什么?”他的目光注视的是那颗红巨星。
“黑洞。”鲁肃苦笑,这样看来,其实他们前行的方向真的有问题。可是没有准确的参照物,他们只能凭着坐标行走。
周瑜点了点头,“我们的船已经走了五年了,”他如是说,“不知道G2上面怎么样了。”
鲁肃张了张口,没说什么。他们的船是亚光速的,中间还曾落到过大的星际断层,所以他们完全无法确定母星上的时间,说不定那里早已过了几万年,而他们认识的那群人也早就是淹没在宇宙的暗物质中了。
“你在想伯符?”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