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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学术资料】张居正反对派群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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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对张居正个人观念和行为的不满
一、对张居正的观念和思想不满
反对张居正的儒臣,许多人都是因为与张居正的思想和理念不同。认为张居正走的是法家路线,执行的是刑名之术,是与申不害、韩非、商鞅一样的法家人物,与他们的儒学思想和理学路径不同。因此他们竭力反对张居正的所作所为。
邹元标就明确指出“居正学尚刑名”杨四知则指出:
居正当轴,行申韩之令,袭商鞅之法,天下嗷嗷,民不堪命!
由于张居正的思想中具有法家的观念,因此对明代书院四设、理学漫延、士大夫空谈心情极为不满,因此实行了禁毁书院的活动,这极大地激怒了儒生和儒臣,对张居正恨之入骨。特别是以书院为阵地的东林党人,对张居正的这一行为更为大肆声讨。对此,杨四知宣称:
江陵儒生扼腕不平,偶语学舍,居正大怒,沙汰天下儒生,折毁古迹书院,将孔子肖象绳缚车载,投之江河,使天下有秦始皇坑儒之谣。欲行私愤,祸延先圣。


IP属地:天津124楼2024-07-19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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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元标是直接反对张居正夺情和专权的儒臣,也是后来形成的东林党的主要成员之一,他早年反对张居正,就有思想上的分歧。韦庆元指出:“他早岁即入王守仁再传弟子胡直的门下,尊崇王学,醉心讲学,他的学术主张和政治理念,本来就是与张居正的言行宗旨大相抵触,故他刚入朝便主动介入反夺情的斗争,并发为激论,反映出当时部分在野士人对张居正的不满和对抗”。邹元标对张居正的攻击,是“纲常”与“刑名”的对决,并不仅仅是对其夺情不满,指责其决囚太滥,和民隐未周。也就是重视法家的手段,而忽视了儒家的纲常和仁政。后来,当邹元标后来认识到张居正改革的重要意义时,其思想便与这位伟人一脉相通了。
    反对张居正的沈懋学,“师贡安国、欧阳德,又从王畿、钱德洪游”,显然是阳明心学的信徒,纲常伦理的卫士,为了反对夺情,他曾致信“与居正善”的工部尚书李幼滋,让他劝说张居正不要夺情,但李幼滋回答道:“若所言,宋人腐语,赵氏所以不竞也。张公不奔丧,与揖让征诛,并得圣贤中道,贤儒安足知之。”儒生儒臣们一听到这样的解释,立刻产生反感,认为“李幼滋初讲学,盗虚名”,“至是缙绅不与焉”。看来,他们对于纲常的维护听不得半点不同意见。


    IP属地:天津125楼2024-07-19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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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常观念深植于传统社会土壤中间,连民间之人也上疏反对张居正夺情视事。浙江余姚布衣韩万言,也上了一封奏疏反对张居正夺情视事,结果重杖之后发回原籍:“布衣余姚韩万言疏摘居正,杖一百回籍。”宁国诸生吴仕期也“欲为万言书以上江陵”。
      冯景隆在万历十一年正月所上的《恳乞圣明推广德意起任忠良以隆至治疏》中,指出:被张居正贬黜的赵世卿、张位和习孔教是“以忠鲠被斥者”,是“正人君子”,“以上三臣,据其生平,大都以名节砥砺,而所以置之闲地者,原非得罪于君父,亦非有玷于官守,其心惟欲为国家图治安,为世道植纲常,天下臣民皆想望皇上白其忠贞,返而任之也久矣”。反对张居正的儒臣们认为他们就负有“为世道植纲常”的使命,因此虽遭受廷杖和遣戍,也在所不辞。
      这些反对派群体认为张居正重视事功和效率,行兼刑名法家,而他们为维护儒家纲常伦理的。这正是他们聚集起来,反对张居正的原因之一。


      IP属地:天津126楼2024-07-1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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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对张居正个人道德和操守的反感
        张居正的个人私德的确是有问题的,这成了他的反对派联合起来攻击他的重要原因。他的门生们便认为张居正说一套做一套,因此对座师产生了失望和反感。刘台就曾攻击张居正“为固宠计献白燕、白莲”的行为;“为择好田宅,计指授该府道诬辽王以重罪”:“为子弟连中乡试,而许御史舒整以京堂,布政使施尧臣以巡抚。今年嫡子又起觊心矣”!还揭露张居正“为造大厦,发银十万,节遣锦衣千户校尉等监修违禁宫室”,并根据“风闻”指出“居正之贪不在文官而在武臣,不在腹里而在边鄙”。“富冠全楚”、“宫室舆马妻妾奉御有同王侯”。


        IP属地:天津127楼2024-07-19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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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四知在《追论党恶权奸欺君误国乞正国法彰天讨疏》中,对张居正的个人操守进行了扣问,指出:“臣见居正竖牌朝房‘各官馈送参奏’,是自示其清也。”但实际上“居正之奸贪,穷古未有,且无论其江陵所充积,但据其身死回籍骡车三十辆搬运一月,填满京衢,粮船八十艘绵延百里,阻塞运道,玉盈杯数百只奇巧者,诸子状元争碎而不惜,银火盆三百架厚大者,家人尤七盗销而不顾。皇上大婚庆典买取珍珠,户部尚书殷正茂先以大者馈送居正,而后以小者进呈,是明珠之贵,宫禁所不得用也。正茂又织天鹅段极为精巧,二送冯保,二送居正,是云锦之美,天子所不得服也。十年以来,稀世之珍,四夷之宝,尽归私室,是居正贪婪之罪”。又指出,“总理练兵左都督戚继光,用万金托尤七拜居正为义父,每年馈送不下数万”,而吏部左侍郎王篆,“用万金属尤七,结居正为姻亲,不数年由文选而骤升都宪铨曹”。他还特别指出张居正在科举考试上营私舞弊,谋求自己的儿子张嗣修、张懋修和张敬修中举或进士。“国家设科取士称至公也”,但“丁丑殿试,嗣修原后列,徐爵密通冯保置之榜眼,人人共愤,无敢言者。庚辰未及会试,居正自撰策题,先为子懋修请客对策,都中预知必为状元”,“至期,懋修果登状元,敬修果登进士”。结果人有帖张氏门联曰:“一正当朝乱国政,三修登第实堪羞。”还指出“居正每一退朝,美人钟鼓高会罗列,自睹金坞玉山,意甚厌之,乃访问古器,天下争相买求以投所好,河洛之间三代帝王陵墓,掘发殆尽”。几乎每个反对张居正的人,都指出张居正的一大堆操守缺陷。看来,张居正的操守和道德的确存在不少问题,成为反对派集结和形成同一阵线的重要因素。


          IP属地:天津128楼2024-07-19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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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对张居正的作风和风格不满
            张居正在一份奏疏中称“世有非常之人,然后办非常之事”。他就是这种非常之人,行兼刑名,“勇敢任事”,以法家手段推进改革,以考成法为考核工具,雷厉风行,令行禁止,“居正为政,以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为主。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为了转动国家机器,不免玩弄权术,“沉深有城府,莫能测也”。“他的这一作风被人称为“操切”、“刻核”,斥其“专尚操切,急如绞绳”。这一作风对同僚和下属的得罪和伤害,以及所引起的对这种工作作风的不满,是导致反对派结集和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
            江东之在《邪臣残忍太甚杀人媚人乞究治以快公愤疏》中指出:大学士张居正“才太高,性太拗,权太专,心太险,媚己者立跻要地,异己者坠之重渊,是以邪佞之徒趋媚太甚,以成居正之恶”。另一位反对张居正尤力的杨四知,在其奏疏中对张居正的作风和风格也作了抨击,指出:张居正像自古大奸大权、擅作威福的人一样:“一则交结左右,巧为誉言,以固人主之宠眷,使信任而不疑;二则筘制言官,销弱士气,以塞人主之耳目,使下情而不达;三则尊礼谋主,内外协力,扬己躬之善,播人主之非”。并特别指出:“谏官者朝廷之耳目也,凡政令之得失人、品之邪正,皆所当言……自居正擅权,专意伺察台谏,凡其章疏少干时政,轻则补外,重则中伤,以是人心恐惧,士气销耎,掩蔽聪明,上下间隔,而彼得以肆行无忌矣。”


            IP属地:天津129楼2024-07-19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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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专权以推动改革,张居正对李太后和冯保百般巴结,而对于下属和门生,甚至幼年的皇帝则不太在意,引起文官们的不满,他们对于张居正勾结宦官冯保,与冯保称兄道弟的行为深为不齿。杨四知也指出张居正与冯保“二人阴相交结,更相庆幸”,“居正死,冯保祭文有曰:‘生死相依。'是十年间,巧誉居正于皇上前者,冯保也!”
              只注重刑名而不重人情的张居正对下属和门生则以法驱使,忽略了感情联络,将盟友推向了敌对的位置。李维祯(1547—1626),字本宁,湖广京山人,属于张居正的正宗老乡。京山与江陵都在江汉平原上,相隔不远。根据刘台的指斥,张居正好用楚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张居正注意与李维祯联络感情,就能够将李维祯团结在自己周围,结果,仅仅是因为李维祯一不小心透露了张居正的家产情况,无意中来了个“财产公示”,便遭到张居正的报复。据刘台透露“编修李维桢偶谈及其豪富,不旋踵即外斥矣”,李维祯浮沉外僚几三十年,天启后官至礼部尚书。自然,李维祯成了张居正的反对派,在他的一些著作中都对张居正有所贬抑。张居正与其同门们的分道扬镳和彼此对立,也与他只重视规章,不注重与门生们沟通和联络有关。攻击他最厉害的门生刘台,就在辽东巡按时,因为违规报捷受到严斥。本来刘台报捷是想让座师高兴的,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从此与张居正结下了梁子。张居正就是这样,为自己准备了一批又一批的反对派。


              IP属地:天津130楼2024-07-19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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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沽名钓誉以求青史留名的反对派
                也不排除一些反对派反对张居正及其改革是为了沽名钓誉,“沽名卖直”,以图青史留名。理学讲究天人合一,追求“浩然正气”,他们在上疏前,总是因灾上言,或星变,或火灾,这些灾害让他们觉得张居正的行为上干天怒,所以才会天降灾象,必须要上疏阻止张居正的逆天行为,维护纲常,于是一些儒生和儒臣执迷不悟,看不到历史发展的方向和现实政治的需求,一味以纲常伦理来衡量事务,为此不惜杀身成仁,结果使中国在明代开始渐趋衰微,最终落后于世界潮流。
                那些前仆后继、誓死如归地反对张居正夺情的人,就有不少属于沽名钓誉者。为了一介纲常名教,不顾当时正在如火如茶展开的改革运动,特别是那些张居正的门生们,对座师的伟大事业缺乏同情之理解,而硬要座师为儒的丧礼制度殉情,逼张居正回家守制。一旦张居正离开权力中心,他发动的改革伟业也就会人走茶凉,事实上,张居正死后的局面,就说明了一切。但为了虚无飘渺的伦理纲常,和所谓的浩然之气,反夺情的儒士奋不顾身地加入到反对张居正的大军中,就是想青史留名。反夺情的吴中行声称只要让张居正“给假营葬,竣事趋朝”就能够“君恩亲谊、子孝臣忠一举兼得”,就会“彝伦攸叙,风化大行,则人心安、天意顺”,只有这样才是“弭灾消变之道”!赵用贤也认为张居正夺情“是为上干天和而动星变之大者,莫甚于此矣!”艾穆、沈思孝在反夺情时已作好了献身的准备,虽然“知陛下-雷霆之威不可测”,但为了“爱君忧国”,所以“不若昧死进言,即进言以死,而万古纲常获赖以明,则臣虽死犹生”,自称“不敢爱其死”,要“洒血”进言。邹元标虽然承认张居正的改革“有利社稷”,但在有利社稷与维纲常之间,他更倾向于后者:“即使有利社稷,犹大坏纲常也!”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居正学尚刑名,见标此疏,祸标必深,标万万死矣”。但只要居正能下台自己“碎首玉阶,奚憾哉!”明明知道有可能去死或遭不测,却仍然要犯颜强谏,就是知道会有“身后之名”,可以“流芳百世”。这多少有点沽名钓誉的意味。


                IP属地:天津131楼2024-07-1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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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居正死后,一些反对张居正的群体,见神宗对张居正已生反感之心,于是乘机弹劾,是为了博得皇帝的亲睐。如李植、江东之、羊可立三人“以追论居正受帝知”,于是一三人更相结,亦颇引吴中行、赵用贤、沈思孝为重”。“帝追仇居正甚,以大臣阴相庇,独植、东之、可立能发其奸,欲骤贵之,风示廷臣。”神宗“超擢”“植、东之凡五人”。这样就形成了反张的小集团。
                  但是,反对派对张居正的抨击也并一无是处,而在许多方面是非常深刻和精准的。针对张居正个人操守中的问题和改革中存在的弊端,他们挺身而出,一一指明,申张正义,也有可以大书特书的一面。


                  IP属地:天津132楼2024-07-19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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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揭露“改革者”自身存在的腐化问题,义正辞严。针对“兵部员外郎嵇应科、山西提学副使陆檄、河南参政戴光启为乡会试考官,私居正子嗣修、懋修、敬修”一事,丁此吕“发其事”。但受到打击,于是江东之疏言:“时行以二子皆登科,不乐此吕言科场事。巍虽庇居正,·实媚时行。”巡按直隶御史李廷彦论劾张居正的心腹吏部左侍郎王篆,“假借居正声势,引类呼朋,招权纳贿,自督抚总兵以至二司知府等官,但巧猾奔兢者半出其门,馈送礼物,其门如市。今年六月以来,自知冰山既泮,公论难容,窥见冯保气焰方张,遂托冯昕送白金一万,遂相亲厚。至九月内,又亲诣冯保私宅,望尘下拜,送玉带十围,白金二扛”。结果神宗下将王篆免职冠带闲住。反对派们还针对张居正改革中的失误,指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如清丈土地和一条鞭法没有考虑到地域差异,而实了一刀切的政策,在实践中带来了一些弊病等,都是有价值的观点。这种看出问题而急于表达出来,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张居正及其改革的反对派。
                    此外,需要附带一说的是,张居正的反对派之所以集结成团,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共同受到过张居正的打击,有些人因此有报复之心,反过来重拳打击张居正势力。丘樨在隆庆初为大理少卿,因病免官,“神宗立,言官交荐。张居正恶之,不召。”由于这一缘故,张居正死后,他在万历十一年秋擢左副都御史,迁刑部右侍郎后,上疏弹劾张居正所用的心腹之臣:“御史于应昌构陷刘台与王宗载同罪,宗载遗戍而应昌止罢官。劳堪巡抚福建,“杀侍郎洪朝选。御史张一鲲监应天乡试,王篆子之鼎夤缘中式。钱岱监湖广乡试,先期请居正少子还就试,会居正卒不果,遂私中篆子之衡。曹一夔身居风宪,盛称冯保为顾命大臣。朱琏则结冯保为父,游七为兄。此数人者,得罪名教,而亦止罢官。此纲纪所以不振,人心所以不服。臣初入台,誓扫除积弊。今待罪三月,而大吏恣肆,小吏贪残,小民怨咨,四方赂遗如故,臣不职可见。请罢斥以做有位。”结果导致于应昌、劳堪、张一鲲、曹一夔、朱琏被削籍为民,钱岱被贬三级。不久,丘樨“偕中官张诚往籍张居正家”。因受到张居正的打击从而站出来反对张居正及其改革,是一部分官僚成为反对的原因。


                    IP属地:天津133楼2024-07-19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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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反对派对改革乃至整个大明王朝的负面影响是致命的。
                      反对派形成后,在张居正执政期间和他死后,对张居正的各项改革措施和政策提出了非议,对张居正的夺情、私德等问题也进行了猛烈的批评和抨击,最终不仅使张居正及其余党遭到清算,身败名裂,也导致了张居正改革的全面失败。
                      在张居正在世时,如果诚心和中肯地听从反对派的意见,接纳其中有价值的部分,对政策随时调整和改良,或许会使改革进程更加稳妥,减少反对的压力。然而,张居正认为“非常之事”需用“非常之人”和非常手段,对不同意见采取了打压的态度,导致反对派的“同仇敌忾”,队伍不减反增。当张居正一死,就出现了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改革的失败也就难以避免了。
                      张居正死后不久,万历十年(1582年)十月,朝廷改变张居正任首辅时的紧缩指标的教育政策,增加进学额数。其结果是财政支出增加,科举竞争压力增大,会有更多的人因中不了科举而失业;万历十一年(1583年),李植巡按畿辅时,上疏反对张居正整顿驿站的措施,“请宽居正所定百官乘驿之禁”,结果神宗“从之”。张居正的这一改革措施就此遭到废止;万历十三年(1585年),申时行呈请神宗废除考成法,导致这一行之有效的政治改革措施就此废止。反对派对张居正改革的批评和攻击,终于葬送了这场有可能改变明朝命运的变革运动。


                      IP属地:天津135楼2024-07-1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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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对派群体出现后,对张居正本人和其改革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也改革了明代的历史运命。由于反对派群体势力很大,在铲除了富有活力、锐于改革的张居正后,使大明王朝沿着衰败之路迅速堕入深渊。
                        在反对张居正斗争中日益壮大的东林党,缺乏张居正集团的那种实干精神,擅长于对人事和政务品头论足,使明朝陷入不断的党争之中,加速了明朝的灭亡。万历二十年东林党人史孟麟上疏指出:“脱有冯保、张居正者,资缘为奸,授意外廷,小人趋承,扶同罔上,朝廷不得察其非,当官不能争其是,又谁执其咎?”①这一说法反映出对张居正的负面评价成为定论。尽管天启和崇祯时分别对张居正进行了平反,但为时已晚,大明王朝已经错失自我纠正的良好时机,变得无可救药和无力回天了。


                        IP属地:天津136楼2024-07-1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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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从反对派身上折射出改革存在着重大问题。
                          反对派不遗余力地反对张居正改革的措施,除了因其立场和利益的关系而作的歪曲外,有些方面还真反映出改革所具有的缺陷。邹元标在《乞斥辅臣回籍守制疏》中指出张居正“诸所设施乖张者,难以疏举”。其中之一是“决囚太滥”,为了完成指标,地方官有时候对于疑犯曲打成招。其中之一是“任用非人”,张居正为了强力推进改革,在用人上,的确用了一些投机分子和腐败分子,影响了改革的权威性。看来,反对派对张居正改革的抨击,也并非全无道理。如户科都给事中光懋对一条鞭法的批评,也有一定的道理:“一条鞭法,一概混征,及至起解,随意先后,每遇查盘,有尽一县欠户而皆治罪,尽一户欠粮而皆同赎者。”“创立条鞭,不分人户贫富,一例摊派,不论仓口轻重,一并夥收,甚将银力二差与户口盐钞并之于地,而丁力反不与焉”。清丈土地为一条鞭法推行的依据,但清丈土地也存在一些问题,方万山在《乞恤民通商疏》中批评道“今量丈者不考原额,不循旧册,尽扫而更张之。或故意抛荒而辄为减,则或稍加变辟而遂起升科,或概称一则致肥瘠之不分,或驾言均榷致多寡之莫办,有力者夤缘为奸,无力者坐而待困。武断之徒,谋充公正,挟官府之威横行乡里,闾阎小民敢怒而不敢诉,其弊种种,有不可胜言者!”傅应祯对张居正的考成法也有中肯的批评:“近乃定输不及额者,按抚听纠,郡县听调。诸臣畏谴,督趣倍严。致流离接踵。”“也揭露了考成法的一些弊端。然面,改革是一场伟大的运动,难免产生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反对派未能从根本上肯定这场运动的性质,而多是从一些枝节上纠缠改革的问题,以及改革者本人的作风和操守,滑向了道德主义泥淖,最后埋葬了这场拯救大明王朝的改革运动。


                          IP属地:天津137楼2024-07-19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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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以古鉴今能够更好地推动政治改革。
                            张居正改革虽然已成尘封的往事,但它的历史经验和和教训却值得今人总结。张居正改革形成了众多的反对者和庞大的反对群体,这并不奇怪,因为任何一次改革都会出现反对人群,但张居正改革反对派中大量的是其门生,却不得不令人反思。传统社会的师生关系犹如父子关系,一般而言会相互照应,彼此提携。在改革这种重大的历史变革中,张居正应该充分利用这种天然的政治势力,帮助和推动其改革,但事实上却形成了其门生几乎一边倒地反对他的情况。中国今天正在深化改革,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参与到改革中,通过减少反对者来减少阻力,是我们研究张居正反对者群体的现实意义之一。


                            IP属地:天津138楼2024-07-19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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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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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明)高汝械.皇明续纪三朝法传全录[Z].明崇祯九年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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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明)张萱.西园闻见录[2].民国哈佛燕京学社印本
                              [14](明)吴亮编.万历疏钞[2].明万历三十七年刻本.
                              [15](明)朱吾弼编.皇明留台奏议[Z].明万历三十三年刻本.
                              [16](明)陈子龙编.明经世文编[Z].明崇祯平露堂刻本.
                              [17](明)贺复征编.文章辨体汇选[2].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18](明)孙承泽,畿辅人物志[Z].清初刻本
                              [19](明)申时行.纶扉简牍[2].明万历二十四年刻本.
                              [20](明)叶向高.苍霞续草[Z].明万历刻本
                              [21](明)卢上铭.辟雍纪事[2].明崇祯刻本
                              [22](明)凌迪知.万姓统谱[2].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3](明)孙承泽.畿辅人物志[2].清初刻本.
                              [24](明)俞汝楫.礼部志稿[2].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5](明)施沛.南京都察院志[2].明天启刻本.
                              [26](明)顾宪成.泾皋藏稿[2].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27](明)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2].《中国基本古籍库》影印稿本。
                              [28](明)何瑭.何文定公全集[Z].怀庆府知府贾待问明万历四年刻本
                              [29](明)鲍应鳌.瑞芝山房集[Z].明崇祯刻本.
                              [30](明)高拱.高文襄公集[Z].明万历刻本.
                              [31](明)李腾芳.李文庄公全集[Z].湘潭高塘李氏家祠清光绪二年刻本.
                              [32](明)王世贞.算山堂别集[2].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33](明)王樵.方麓集[2].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34](明)过庭训本朝分省人物考[2].明天启刻本.全书本
                              [35](清)顾枢,顾端文公年谱[2].清康黑何硕卿刻本。
                              [36](清)梁维枢.玉剑尊闻[2.清顺治刻本。
                              [37](清)鄂尔泰等.(雍正)云南通志[2.景印文渊阁四库
                              [38](清)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9](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M].北京:中华书局,1977.
                              [40](清)查继佐,罪惟录[z].四部丛刊三编本.
                              [41](清)徐昌治,昭代芳摹[2].明崇祯九年徐氏知问斋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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