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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同人文】《以罪之名》(伪背德向姐弟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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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伪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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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玻璃心,所以,你骂我,我就哭


IP属地:北京1楼2024-09-11 15:59回复
    1
    又要下雨了。
    远处黑云欲催,狂风大作,隐隐听得见雷声阵阵。整个世界沉浸在一片昏黄暗沉里,连空气都游荡着极为压抑的气息。学校的广播开始提示放学后注意安全,远离江堤和高楼。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会有大暴雨。看来是准的。
    昨天洗过的校服还没有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如果不能赶在暴雨前收回去,弟弟明天又没有校服穿,怕是还要继续被老师罚站了。
    张小凡已经连续罚站一星期了,还是老师找到她,她才知道弟弟一直没有穿校服上学,怪不得每次回家他都躲躲闪闪的,老是借口打球把衣服忘在学校。
    实在没办法,陆雪琪只好拜托学姐文敏帮忙找了上一届师兄不要的旧校服,只不过那件校服太脏了,她洗了五遍才干净一些。
    路过球场的时候没看见张小凡,心里有些奇怪,但是天气实在太差了,也许他们去了室内打球,陆雪琪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去找人,决定自己先回去收衣服。
    路上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将那件还未浇透的校服紧紧抱在怀里疾步走回家中,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她顾不上脱下被淋湿的衣服就开始准备晚饭。
    米缸里没剩多少米,上次买的十来斤米,好像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吃光了。男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好像永远不知道饥饱,他们很少能吃到肉,所以张小凡只能就着咸菜吃米饭,当然是吃不饱的。
    门被打开了,她其实老远就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然后就看见摇摇晃晃的身影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随着一股难闻的酒腥味飘过,那个人在大喊:“饭还没做好吗?”
    “这都几点了,搞快点。我晚上还有麻将局,别耽误了!”
    她说不上来是恐惧还是恶心,母亲在时,那个男人尚且还有一些理智。可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对于继父的恐惧就一天大过一天,不仅仅是因为弟弟经常挨打,还有伴随她的成长,那种越发不怀好意且日渐放肆的眼神,像是粘稠的油汁,让恐惧随着厌恶感与日俱增。
    弟弟不在,她是绝对要避免和这人独处的,于是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锁上厨房的门,然而太迟了,那人已经抢先一步垮了进来。
    他本想看看锅里做了什么菜,一看净是些炒菜叶子,还是打蔫儿了的菜叶子,让人光看着就没有食欲。于是,他面色阴郁地看向陆雪琪。
    目光接触的一瞬,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男人本是不悦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先是虚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忽地笑了一下。就是这个笑容,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人平时基本不笑,在家里以动辄得咎殴打儿子为乐,她和母亲在家时还好,他毕竟也会有所顾忌,但凡家里没人,回来以后总能看到弟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但是弟弟渐渐长大了,他越来越打不动了,所以后来他也想过拿她撒气,但从前,母亲还在,后来母亲走了,他但凡敢冲她发一点火,弟弟都会冲过来和他拼命,所以渐渐的,他基本是笑不出来了。
    此刻这个笑容,格外让人毛骨悚然。酒嗝从一口焦黄的牙中打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在一瞬间放大。
    他拼命睁着眯成缝的眼睛,醉眼迷离地望着她,问,“小兔崽子呢?他今天不在家?”
    她被酒味熏的想吐,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心里生出警觉,手偷偷的握住刚才切菜的刀具,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他下楼去买醋了。马上回来。”
    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暴雨中淋湿的衣服仍未干,湿答答地贴在身上,而她在竭力压制着恐惧带来的颤抖。
    “他能去哪里买醋?他压根就没跟你一起回家吧。”男人的声音在酒精的酝酿下含混不清,即便听不太清晰,但每个字都足以让她心惊胆战。
    这个男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在外面赌钱又输了,也或许是厌倦了最后一丝聊胜于无的伪装,兽性的目光毫无遮掩的注视着她,仿佛看着一条砧板上的鱼。她怕极了,几乎在心中祈求他能清醒,能像个人而不是畜生,然而她看着他的眼神,越发觉得这种祈求是不可能了,或许丝毫的示弱服软,还会引起对方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欺辱。
    所以,她只能祈祷,弟弟快点回家,现在就回家,最好这时已经走到了楼下,没两步就能开门进来。
    一双昏黄色长满老茧的手探过来,扯住她。
    她握着刀具的手在颤抖,胡乱挥舞的几下好像小孩子的玩闹,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被大力拖拽进房间,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即便拼了命,也只是孱弱的挣扎,在男人看来螳臂当车罢了。
    她其实已经足够聪明了,今年早早就考上了大学,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去大学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一面为自己能够逃脱牢笼而高兴,另一方面又在为如何带着弟弟一起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家庭而绞尽脑汁,她联系了母亲的旧友,在大学附近找到了愿意接收弟弟转学的学校。又寻到了几份兼职,哪怕累一点,但总算可以解决弟弟的生活和读书问题。
    但此刻,这些,都已经离她远去了。不会有未来了,她想,她会葬身在这场暴雨中,如果这场雨能够洗刷掉所有罪人留下的痕迹。
    一巴掌扇过来,整张脸都是麻的,那种对即将被毁灭的恐惧几乎让人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她不知道,弟弟张小凡挨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感觉。因为每次挨打,他都不让她看见。因为剧烈的反抗,男人渐渐觉得不耐烦,一手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向下扯,这是一只恶兽,压住猎物,想将她连皮带肉的吞下去。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有那么一瞬间,只想杀了对方,或杀了自己。
    但是,预料之中的痛苦与死亡并没有降临,这种绝望的挣扎没有持续多久,耳边反而响起男人的一声惨叫。透过他颤抖的身体,她看到张小凡就站在那里,十四岁的少年,脖子和脑门上青筋隐隐跳动,他的脸是冷静的,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但是他的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她从来不知道一向瘦竹竿似的弟弟力气竟然这么大。
    祈祷奏了效,他回来了,赶在一切还不算太晚的时候。
    一切清晰的发生在眼前,仿佛电影的慢动作。
    张小凡扯住父亲的头发就向墙角砸过去,一下不够,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男人一开始还在惨叫,然后奋力挣扎,他们在这间窄小的房间里像两只困兽殊死搏斗,后面,男人声息渐弱,直至瘫倒在地,趴在那里,喃喃的求饶。
    张小凡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他走上前,将男人拽起来,少年的头上全是血,是刚才父子两个人缠打的时候撞到了桌角,他甚至都没有觉得疼。
    肾上腺素没有消退,他的神经异常亢奋,血的腥臭味不仅没让他退缩,反而让身体都在发抖。
    兴奋的发抖。
    张小凡将父亲拉起来,顿了顿,浮在半空中的拳头微微一松,随即垂了下去。
    他回过头,看起来冷静的可怕,语气甚至很温和的对姐姐陆雪琪说:
    “我送他去医院缝针,可能会很久,你不要等我吃饭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她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可以,她挺想走出去,站在暴雨中,恰时,如果有一道雷劈过,最好就直接打在她身上。
    死了,就可以不用这么难过了。
    大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电闪阵阵,雷声轰鸣,一如刚才。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开的声音,有人带着一身雨水的气息打开灯,轻轻来到床边。
    昏黄的灯光下,她终于看清来人的样子。
    白色的T恤上暗红暗红的,不知道是不是雨水冲湿的效果。少年的脸却温柔,眼睛弯弯的,像一轮月亮。她分明看到他眼里汹涌的泪光。
    “姐姐,没事了。”
    她抬起头,用木然的眼神望着他,蛰得他心里生疼。
    “他不会回来了,他说不要我们了,让我们自生自灭。”
    她依旧是木然的,过了很久,才勉强点了点头,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极好的消息。
    眼前的男孩子努力勾起嘴角,冲着她很吃力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比她小了两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带着冷静的决绝,就这么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所以,别怕,姐姐,以后我会保护你。”


    IP属地:北京18楼2024-09-1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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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又回到了那个窄窄小小的房间,夜浓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耳边传来刷刷的雨声,又是在下雨,雨声又伴随着雷鸣,一声一声接连在耳畔炸响。
      脸上好像有滚烫的液体流过,她却已经没办法分辨是泪,抑或是汗,她像是即将被溺毙的人,徒劳的试图睁开眼睛。
      意识渐渐清晰,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房间周围的一切环境,但是她根本动弹不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像五指山一样,死死的压住了她。仿佛被钉在了床上。无法呼吸,无法出声,心脏在极速的跳跃,周围的空气迅速稀薄,她几乎以为已经窒息。
      她意识到,鬼压床。
      她睡觉的时候,一旦进入深度睡眠,经常会这样,且总是伴随那个梦。
      于是,她开始在梦魇中挣扎,竭力想让自己醒来,奋力挥舞着手臂,但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又过了很久,或许也没有很久,极近的地方终于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
      “醒醒,快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那个声音在问。
      一瞬间,灵魂仿佛瞬间归位,视线才开始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是弟弟那张熟悉又关切的脸,语气也温柔极了:“渴不渴?”从床头抽出纸巾,替她小心翼翼的拂去脸上的汗,又转身递过来一杯水。
      “先喝口水。”
      水温正好,不热也不凉,温温的口感就像少年的眼睛,让人安定许多。
      她有些恍惚,就这么疲乏地靠在床头,脑子里一团糟,梦里的绝望仿佛还缠着她,需要许久才能缓过来。
      “没事吧?”少年问,他其实不太擅长嘘寒问暖,眼睛里带着一丝尴尬的妥协,问。
      陆雪琪定了定神,又抿了一口水,再次向他看去,这才发现男生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轮廓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向下淌,他也顾不得擦,只顾盯着她瞧。
      她不由得微微皱眉,问:“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去学校?”
      “还有,身上怎么回事,全是水。”
      张小凡脸上难得出现一点窘迫的表情。
      “打完球,看到快下雨了,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收。”
      她假装识别不出弟弟漏洞百出的谎言,只用一双淡淡的目光睇过来,不说话。
      张小凡最怕她这个表情,吃不准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已经原谅他了。上次姐弟两个就在这个房间里吵了一架,原因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托她给他带东西,他当时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简直是大发雷霆,最后愤愤的摔门而出,然后就是长达小半个月的冷战。
      直到今天下大雨,他心里实在放不下,偷偷的回到家,发现她果然又做了噩梦。
      两个人一时无话,但听得楼外雷声轰鸣,狂风骤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灯又灭了。
      他们租的这个房子是标准的老破小,电路老化,只要打雷,十次有八次都会电路故障。
      透过外面街道上若隐若现的路灯灯光,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就像没有血色一样,没来由的,让他心里针扎似的刺痛。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没事的,我在这呢。”
      顿一顿,他又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IP属地:北京19楼2024-09-1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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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喷轻喷,少年时候过得惨,后面就好多了


        IP属地:北京20楼2024-09-1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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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也没得别的可以干了只能写文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43楼2024-09-12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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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消息是没有写到过节
            好消息是明天要出去嗨了没时间,今天更吧
            然后过节的内容过节再说吧,反正内容也不是什么喜庆氛围只能说喜忧参半的氛围


            IP属地:北京49楼2024-09-13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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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大二开学才不过一个月,刚在这39度的秋天里历劫完迎新活动。
              隔着老远,王悦又看到了张小凡,穿着黑色的警校制服,站姿挺拔,使得他一眼区别于其他低头含胸的同龄人。
              他混身被晒的黝黑,只有那张脸还是白的,也挺神奇,仿佛那太阳永远照不到他脸上,难怪几个同学总是议论他阴沉沉的。
              然而就是这张阴沉沉的脸,莫名其妙的就被级花王悦看上了。
              只是在迎新晚会的那个夜晚,人群中匆匆一瞥的侧脸。
              并不是俊美精致的那种帅气,但是却帅的很有氛围感。
              尤其是那种阴影与红色交替闪烁的舞台灯下,半亮半暗的眼,幽长的睫毛,微微下沉的薄薄的唇,构成一张阴郁英俊的脸。
              像是动漫《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没道理,怦然心动以后,就是发了疯的寻找他,学校论坛里,朋友圈里,校园墙上,总之动用了一切人脉,但就是找不到他。
              后来才知道,男生不是他们学校的,是隔壁警校被请来维护新生入校秩序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多亏了她交际广,千辛万苦总算在本校找到了他的姐姐陆雪琪。有人告诉她,她要找的人正是那个大名鼎鼎,被院长极为看重,研一就被列为重点苗子单独培养,被称为建校以来最有天分的天才陆雪琪的……弟弟。
              当她见到陆雪琪本人的时候,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连向来对自己美貌极有自信的她,在陆雪琪的面前都不得不叹服。
              不得不感慨,姐弟两个的基因真是好。
              听同学说陆雪琪这人平时冷若冰霜,不太好相处,但是王悦觉得她还挺通情达理的,在她鼓起勇气对着这位“姐姐”一诉衷肠之后,她看到陆雪琪仿佛愣了一下,素来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微微古怪的表情。随即很淡然的表示,把联系方式给她,她可以转交。
              王悦当然大喜过望,但是她怎么也没想道,正是她闹的这一出,让姐弟两人长达半月的冷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那天是周五,陆雪琪回到家就将联系方式搁在了桌上,用水杯轻轻压着,转身进了厨房做饭。
              她猜测张小凡肯定又在学校打球到很晚,好像一天的训练也消耗不完他浑身的精力似的,总是非得等到天黑再回家。
              饭菜早凉了。
              张小凡回家的时候,浑身上下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他看上去很累,于是陆雪琪只好催促他赶紧去洗澡。
              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又冒起了白烟,他饿得不行,连忙坐下着急忙慌地吃了几口,直烫舌头。
              “你慢点。”她微微皱眉,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个样子,像饿牢里放出来的,“既然饿就早点回来。”
              张小凡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依旧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其实陆雪琪做的饭不算多好吃,但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早就离不开了,学校食堂的饭菜反而吃不惯。
              自从继父走后,他们就两个人相依为命。起初是有些艰难,陆雪琪去了大学后,需要一边读书一边兼职家教赚钱,日子过得勉勉强强。好在他还有余力,虽然高中课业紧张,但只要一有时间就去蒙混着打工兼职,倒也能时时补贴一下家用。后来等他也上了大学,日子就轻松了许多,除了他自己赚的一些外快,陆雪琪的奖金更是不菲,再加上她导师项目的提成,日子总算越过越松快。
              张小凡吃饱喝足后,麻利地收拾完碗筷,干干净净一一规整,又将厨房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这是他们姐弟多年以来的默契,一方做饭,另一方就要收拾残羹剩饭打扫卫生。陆雪琪爱干净,对家里的卫生要求很高,所以他每次收场都很细致。
              陆雪琪已经钻进了书房,她虽然刚研一,但功课正是最忙的时候,何况还有导师安排下来的项目。按照平时的习惯,她大概又会忙到很晚才睡,而他一般就会在客厅里打游戏陪着她,直到她安稳入睡后自己再休息,省得她老做噩梦。
              他像往常一样,刚打开游戏,正在GTA里一通乱杀,陆雪琪却反常走出了书房,像是想起了什么。
              “桌上有张纸条,有人托我给你的。”
              “嗯,放那吧。”他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着,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干嘛的?”眼睛还盯着电视,手中的手柄也没停。
              “一个女生找到我,叫王悦。说她喜欢你,让我一定要把联系方式给你。”陆雪琪说,然后转身,准备继续回书房。
              张小凡微微停顿,收回目光,一双浓眉皱起。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自作主张的替我接?”
              自从他上了大学之后,就不怎么称呼她姐姐了。总是没大没小“你”来“你”去的,有时候甚至直呼其名。
              她对他这通没来由的火气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你爱理不理,与我无关。”她淡然地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陆雪琪,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和你有关系吗?”他霍一下站起来,下颔线绷的笔直,“你接这个有意思吗?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一串连珠炮似的质问,让陆雪琪罕见的怔住,对于弟弟的这通怒火,似乎十分的意外。
              由于没有跟上下一步操作,游戏中控制的角色被敌对方炸开了花,电视屏幕上看着血呼啦啦的。
              她这才回过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眉,但目光依旧平静,懒得跟他吵,只问,“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他半天不说话,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柄早就扔回了沙发上。
              末了,才弯起唇角,仿佛自嘲似的笑了。
              “如你所愿,我加上就是了。”


              IP属地:北京52楼2024-09-1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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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加上对方的微信是一时的负气,但左右闲来无事,两个人倒也成了不远不近的朋友。
                因为从小和陆雪琪一起长大,所以他很早就对美丽的皮囊免疫了,张小凡对于好看、美丽、漂亮这些形容词的界定是模糊而无意识的,他也不觉得王悦哪里出众,但是偶尔出游带在身边,倒也不算丢人。
                他只是单纯的无聊而已。
                然而与之相反的,对方却是如火如荼,有事没事总去找他,还喜欢玩消息轰炸。他耐心很有限,时常不耐烦,十句最多看两句回一句。
                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回的必要,对方的分享欲太过旺盛,搭理一下,很容易变本加厉。
                张小凡并不想自找麻烦。
                但这并没让对方的热情冷却,级花对于众星捧月式的追逐早已无感,她很享受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要说有多喜欢对方,倒也未必,她很喜欢挑战,更喜欢看到这个平时对一切都漠然的男生喜欢上自己。
                这样才有成就感。


                IP属地:北京53楼2024-09-1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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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周六,王悦又约了张小凡去看电影。他当时正在戳台球,完全没觉得定在那里两小时能有多大的意思,所以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但对方仍旧契而不舍,直截了当的堵在台球厅门口,等着他出来,手里还提着两双冰刀。
                  “既然看电影没意思,我们就去滑冰吧。”
                  大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死党曾书书在一旁吹口哨,嘴里念叨着“呦呦呦,某人这是有情况啊,我可不当电灯泡,台球算你输,记得给我转钱。”,然后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张小凡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说话,台球厅门口就这么晾着两个人。
                  太阳挪了挪步,他自然而然虚了下眼睛,然后接过她手里的两双冰鞋,就这么让女生一直提在手里,的确是没什么风度。
                  他们去了附近商场顶楼的溜冰场。
                  以张小凡当前的水平,看不出来女生到底会不会滑,总之非得扶着他的手才肯迈开步,明明四周都有一圈栏杆扶手,那横杠可比他稳多了。
                  他想起第一次玩冰刀,是在父亲离开后的第二年,和陆雪琪一起。他们通常是不怎么去娱乐场所的,但那天是他生日,姐姐表示多多少少该庆祝一下,于是就近找到一家溜冰场,两人玩了一下午。
                  他们都是第一次滑冰刀,穿上冰鞋以后连走路都不会了。但从身体素质上来讲,张小凡自学能力不错,摸索了一阵就会了,在冰面上,他看着步履艰难的陆雪琪,本想拉着她一起,但陆雪琪偏不让他扶着,非得靠自己,摔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肯让他教。回去之后一看,膝盖都青了。他看着又心疼又生气,不明白她在犟些什么。通常挨了打,鼻青脸肿的都是陆雪琪为他上药,这回反过来了。
                  他此刻心绪飘了老远,还在和陆雪琪的冷战中,谁都不愿意低头,他们姐弟两个很少生气,但真的生起气来,彼此都很执拗,每次都是他来给台阶,还要看陆雪琪有没有心情从台阶上走下来。
                  张小凡心灰意懒地想着,已经完全没了耐心,放下横在半空的胳膊,对方有些猝不及防,在他预料之内地摔了一跤。
                  王悦坐在地上,像是起不来了一样,他只好又拉了一把,对方一瘸一拐地似乎崴了脚。
                  简单帮她处理了一下之后,说:“还能动吗?我送你回学校。”
                  王悦低着头,欲言又止的,在他快要抽手的时候,才突然拉住他,撒娇似的说:“我走不了那么远,想去你家。”
                  张小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透亮的眼睛里闪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明亮的像探照灯,将她所有的小心思都照澈得清楚明白。尚且不论王悦到底有没有崴脚,这点小伤连错位都没有,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并没有直接戳穿。
                  王悦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段关系里,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时刻掌握主动的人,但她却总有种被俯视的错觉,张小凡就像是站在塔楼上,看着她在透明的水中仰泳,不是欣赏、不是戏谑,仅仅只是那么看着,或许会在她可能溺亡的时候伸手拉一把,但也仅此而已了。余下的空白中,他不需要多费劲,只是轻轻一瞥,就将她看的透透的。但他却什么都不说,总是一副心事深藏的状态,陪她玩着游戏,却又不肯让她琢磨透。后来她才领悟,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他好像就是有一眼看透人心的能力,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一张被涤荡漂洗过无数次的白绢也不过分。
                  张小凡还是带她回了家,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转而进了厨房做饭。
                  陆雪琪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对方笑颜如花的打着招呼,颇有点自来熟的感觉,“姐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王悦。”
                  不知道为什么,这声姐姐,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刺耳。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虽然回到了自己家,却有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迟疑。要么,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么,自己纯粹有点多余。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想起来导师那里还有点事,我先回趟学校。”
                  “饭不吃了?”张小凡闻言赶忙从厨房走出来叫住她。
                  “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他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看,“有什么事也是先吃了饭再说,我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牛腩。”
                  “是呀,姐姐,还是先吃饭吧。”就连王悦也在一旁劝。
                  陆雪琪愣了一下,有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一切都显得突然又猝不及防。。
                  这就是弟弟的女朋友吗?看起来很不错,很懂事,也足够的开朗。
                  心脏像是被一颗石子轻轻砸了一下,然后便是沉甸甸的坠下。
                  并不是不高兴。
                  可也说不上来开心。
                  原来,张小凡真的长大了。她想。那个拽着她衣角一动不敢动,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着她,唯恐她离开的那个小男孩,竟然也长大了。
                  陆雪琪犹豫着,到底还是被他拽着坐了下来。
                  一桌子饭菜,有荤有素,还颇为用心的熬了鸡汤,的确很丰盛。
                  张小凡顺手给王悦盛了碗汤,又夹了几筷子菜,“尝尝吧。”
                  看着他一反常态的关心,王悦明显一愣,但随即嫣然一笑,欣然尝着碗里的饭菜,“很好吃呢。”
                  陆雪琪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言笑晏晏,微微抬了抬眉稍,碗里的汤层层白气散逸而出,被她越搅越凉。
                  张小凡对待王悦,态度虽然不算殷勤,但是对比起来,已经足够的温和。
                  王悦很会活跃气氛,面面俱到,她似乎很了解张小凡的喜好,几乎每句话都在逗他笑,而张小凡也配合,偶尔一句两句,接话接的有来有回,更是让王悦笑声不断。
                  “姐姐,不会打扰到你吧。”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王悦终于禁声,颇有点惴惴不安的问。
                  陆雪琪摇了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下次过来,提前告诉我。家里什么都没有,让你见笑了。”
                  “事发突然,她崴了脚。”张小凡抢先回答,语气懒洋洋的,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家里离得近,来休息一下而已。”
                  “是啊。”她作势挽了下他的胳膊,“小凡教我滑冰,我太笨,一时半会儿总学不好,最后摔了一跤,这才崴了脚。所以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礼物……”
                  “那倒也不必。”
                  一餐饭总算吃完,陆雪琪无意打扰两个人的亲密独处,于是很快就借口出了门。
                  “我怎么觉得,”王悦有点不太开心的语气,“你姐好像不太欢迎我啊。”
                  男生微微挑了挑眉,收拾碗筷的手不停,语气也平淡极了,“你想多了。”
                  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露出了笑容。
                  “她性格就是这样,你不要多想。”


                  IP属地:北京54楼2024-09-1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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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主性格设定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不算什么传统意义的老好人,纯纯腹黑


                    IP属地:北京55楼2024-09-13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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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部分内容有虐有甜我得好好写写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4楼2024-09-15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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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冷战持续蔓延,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缓和,反倒开始愈演愈烈。
                        晚上,当张小凡饥肠辘辘回到家的时候,陆雪琪做了一桌子菜,他有些喜出望外,倒不是因为饿的时候正好有饭吃,而是以为陆雪琪居然破天荒的要主动给他台阶下。
                        但当他进了厨房打开电饭煲的时候,有些傻眼了。诺大的电饭煲中,一颗米都没有剩,干净的仿佛从来没煲过饭。
                        而始作俑者正在餐厅里惬意自如、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饭,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忍了半天,才不得不问:“家里没米了吗?”
                        他可是刚看了米缸,满满的大半桶
                        陆雪琪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先是夹了块鱼糕,不紧不慢地吃完后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淡淡道:“有啊。但是米又不会自己长腿跑进锅里。”
                        说完,她就进了厨房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
                        张小凡瞬间彻底败下阵来,默默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陆雪琪作为和他自幼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平时都是以长姐自居,很少有这样毫不相让的时候。但是他知道,只要她认真起来,那还是相当可怕的。
                        于是,他只好回了学校,好在有宿舍可以睡觉,有食堂可以吃饭。
                        真是没意思。
                        直到这天,乌云密布,又下起暴雨。
                        他冒着暴雨赶回,果然,就见睡梦中的她紧锁着眉头,表情极为痛苦,显然深陷在梦魇之中。
                        这个时候,他才允许让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驻足在她的脸上。


                        IP属地:北京89楼2024-09-16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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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初醒的时候,窗外透进来的迷蒙光线下,看见他还有些恍惚,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那双关切的眼睛就这么定定望着她,将她从几年前的那个雨夜里拽了出来。
                          光影斑驳,打在他的脸上,男孩子很少会有这么好看的睫毛,长长的像是蝴蝶的须,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柔软的。这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在他终于来了。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然入睡对于她是一种奢望。闭上眼睛,那张阴森可怖的脸混杂着恐惧的情绪,绝望仿佛涨潮的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漫过来,将她淹没吞噬,无力挣扎,无法呼吸,因为她是在炼狱里,连哭泣都显得格外奢侈。
                          惊醒后,被褥里全是浸透的冷汗,于是长夜漫漫,再也无法入眠。
                          她不确定张小凡是在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在很偶然的一天,好像是周六,她在卧室的床上醒来,没有噩梦,没有鬼压床,什么都没有。
                          她看见少年蜷缩在那里的背影,他的掌心温暖又干燥,就这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叫醒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甚至比她还要茫然,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说:“姐姐,没事的,只要我在这里,就没人能伤害你。”
                          至此之后,张小凡就开始在房间里守着她,直到她不再噩梦。
                          成年后,弟弟的性格开始变得有些古怪。每天都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陆雪琪很少让他陪着自己了,她也逐渐习惯了与噩梦的斗争。但今晚,恐惧的情绪却来的格外汹涌,或许是张小凡这一阵子都不在家的原因,她其实一直过得不太踏实,门窗总要紧闭才会获得稍许的安全感。
                          “睡吧,我看着你。”看出了她的惴惴不安,他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就像小时候一样。
                          “嗯。”她缩回被子里,倦怠的闭上了眼。感觉到弟弟又帮她揶好被子,替她擦去额角的冷汗。然后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椅子上陪着她。
                          太累了,她终于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昨天后半夜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为踏实的一晚。
                          一转头,就看见这么个大个子整晚整晚的蜷在那里,身体都僵硬了。她心里一软,轻轻将他推醒,扶着他柔声说,“去床上睡会儿吧,我去做饭。”


                          IP属地:北京90楼2024-09-16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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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总算就此和好,谁也不再提王悦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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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秋,张小凡本来想约着陆雪琪一起去外面吃顿饭、散散步看看月亮,也算是团圆氛围。
                            但陆雪琪想也没想,就直接了当拒绝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最近课业太忙,她没有那个心力去凑热闹。
                            张小凡只好又气鼓鼓的放了狠话,“到时候爱去不去爱谁谁。”
                            等到了过节那天,陆雪琪其实已经模糊了节日和生活忙碌的边界,无知无觉的在实验室里埋头改论文,直到晚上回了家,看见电视上的晚会庆典,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中秋,而张小凡一溜烟早就没了人影。
                            张小凡是被曾书书、王悦一起拉去江滩看表演的。
                            其实他觉得这个活动有点无聊,在人头攒动的热闹喧嚣里盯着隔岸不过半小时的烟火,实在没什么意思。
                            曾书书表示,要的就是这个国泰民安热热闹闹的氛围,怂恿着他必须一起。而王悦挽着他的胳膊,曾书书在后面推,就这么被架着绑去了江边。
                            人山人海中,他们钻进了堤坝的最前端,再往前向下就是长流不断的江水。
                            夕阳在对岸的两栋楼房间缓缓降落,江水被染上了一条橙红色的光带,粼粼波光像一把红色的刃,垂直向下直通水底,把江水一分为二。来往的轮渡就这样踏着红色的光毯,托着最后一点夕阳。
                            随着最后一丝光芒消散,夜幕降临,天越来越黑,他们身边的人群也聚集的越来越多,直到对岸层层叠叠的楼房上亮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张小凡带着相机,今天本想着去找个高塔拍月亮,高楼没去成,来了这里,倒也恰好能派上用场。
                            夜的引线拖着长长的尾迹向着浓墨的深空攀升。瞬间点亮的星辰在达到最高点的一刹那,响彻着噼里啪啦的节日序曲,周遭鼎沸的人群欢呼声,唤醒了沉睡的寂静。
                            烟花一发接一发,在夜空中绽放,释放着绚烂耀眼的光芒。接连层层绽放,又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划破夜空的“流星雨”,留下一串串闪烁的光点。
                            绚烂的颜色,从深邃的蓝到热情的红与绿,再到纯净的白,每一次绽放都是一次色彩的盛宴。
                            在这样的氛围下,王悦开心极了,一转头看见张小凡正端着相机冲着绚烂如白昼的夜空。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鼻梁又高,眼神又是十分的专注,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夜空,平时下沉的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不知道哪里横生的勇气,她猛的跨上前一步,就要挽住他的胳膊,她的唇向着他脸颊的方向探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目光微沉,神情似是不悦。
                            虽然觉得扫兴,但她又契而不舍的凑到镜头前:“给我也拍几张吧!”
                            他并没有理会。
                            身后是依旧在飞速攀升的火花,如同密集的金蛇狂舞。偶尔,还能听到吐着“蛇信子”的“嘶嘶”声,转而慢慢消散,如同夜的低语。
                            镜头下,一阵阵烟花过后虚浮起浓浓的余烟,不知道陆雪琪回去了没有,是不是还在实验室里加班加点。他这些天生气归生气,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奈何由于无人机表演,手机信号被屏蔽的干干净净,谁也联系不上谁。
                            时间持续了半个钟头,绚烂的绽放之后,夜的乐章演奏完毕,夜幕又归于平静。
                            攒动的人头意犹未尽的从天空中收回了目光,开始向着出口的方向行进。
                            他们被周遭的人群推来搡去,十分被动,索性站定原地等拥挤的人群先散去。
                            “拍了吗?我看看,我看看。”王悦依旧处在兴奋中,端起他的相机就开始翻阅照片。
                            相机是两三年前的老款式,所以菜单的操作逻辑也很老旧,她翻来翻去也找不到自己的那几张。真不知道张小凡为什么会这么宝贝它,明明已经过时了那么久,机械素质也差。
                            只是,她并没有寻到自己的身影。她向前翻阅,有些不敢置信地愣在了原地,但就是在这分神之间,手中不稳,相机被拥挤的人群撞在了地上,以极快的速度随着堤坝翻滚而下,眼见就要掉进江水中。
                            张小凡大惊,没有思考的空间,他毫无迟疑,二话不说翻身而下,拼了命的俯冲而去,直直滚进江中去捞相机。
                            周边的工作人员见到江上溅起的水花,也是大惊失色,齐齐赶去救援,好在这里离江边很近,水也不深,再加上张小凡自己会游泳,总算顺利将人捞出来。
                            这个少年看上去沉默寡言,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老旧的相机,被营救上来以后一直在不住的道谢。
                            不过救援人员怀疑,与其说他是因自己获救,倒不如说是为了相机才道谢。
                            总之,人没事就好。救援人员纷纷松了口气,免不了几句数落,然后把厚厚的毛毯递过来,让他多擦拭一下身体,免得着凉。
                            “小凡,没事吧!”曾书书和王悦赶来的时候也吓坏了。
                            他微微摇头,紧皱着眉头,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在不停的擦拭着相机上的水。
                            “你疯了吗,一个相机而已,不要命了你?”见他这幅模样,曾书书又气又急,他觉得这货真是疯了。
                            或者,根本就没有清醒过。
                            张小凡懒得回应,径直就要离开。他心里其实很焦急,点开手机导航开始搜索附近的数码商城,只担心这东西浸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王悦有些茫然无措,本想说几句抱歉,但见他始终冷着脸,似乎是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她没有办法,只好拉住他,眼角含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一个新的。”
                            “不用了。”张小凡一口回绝,他的目光冰冷,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别随便碰我东西。”
                            王悦自认为这段时间以来张小凡对待她的态度已经大为和缓,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破相机,也能让他勃然大怒。她是自幼被娇宠惯了的,委屈的眼泪越发汹涌:“你干嘛这个样子,不就是个老相机吗,我赔你一个最新款的就是了!”
                            “我说了,不用。”张小凡的语气仍旧是森冷的,他甚至没有把目光投过来一瞥,仍旧专注的检视着怀里的相机。
                            “王悦,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很忙,没功夫陪你玩。”
                            王悦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伤心伴随着失落,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子,一股火腾的从心底窜上来,于是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破相机里都有什么……”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因为张小凡从相机上终于抬起头,他的目光仍旧冰冷,看着她,此刻却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王悦,”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冷静,“如果你想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劝你再想一想。”
                            说完,再不理会旁人的脸色,径自扬长而去。


                            IP属地:北京91楼2024-09-16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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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交通几乎是完全瘫痪的状态。
                              地铁爆满,公交停摆,马路上挤满了人群。
                              张小凡在走出老远之后,才收到手机里无数个未接来电,伴随着一些简短的询问讯息,都是陆雪琪。
                              其实陆雪琪不常主动给他发消息,通常都是他看到一些好玩的有意思的东西转给她,她能勉强回他个表情就算给面子。
                              此刻已经是临近午夜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陆雪琪只怕是心里无比焦急,才会一口气给他发这么多消息。
                              他揣着相机,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去的。
                              家里没开灯,只有电视还亮着,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声音处于静音状态,无声地播放。
                              陆雪琪就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希望上面能有哪怕一丝响动,能够告诉她一声,他到底在哪里,同时,她又怕,怕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然后就这样斜靠着缩成一团,只是漫长的等待似乎没有边际,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也一走了之不会再回来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或许是白天太过疲惫,她就这样在担忧与害怕之中,缩成一团,浑浑噩噩睡着了。
                              张小凡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心中一痛,轻盈地替她盖上毛毯。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轻轻的触觉下旋即转醒。
                              她从梦中惊醒,时常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边界,只好再三确认,是他回来了,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然后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唯恐他突然消失一样的,问:“你去哪了?”
                              顿了一顿,又问:“为什么不回消息?”
                              大半夜的,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即便还在生气,也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万一要是真遇上了事儿,她想想就后怕,甚至想着要不要去他学校一趟问问同学和辅导员。即便冷战,也该有个底线,他居然就这么直接玩失踪,真是翅膀硬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完全不管她到底有多担心。
                              她愤愤想着,真想抬手给他一下。但手一接触的瞬间,才发现他浑身湿淋淋的,可今天外面晴空万里,明明没有下暴雨的迹象。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问。
                              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她雪白的侧脸,精致如画,笔触细腻,一无巨细。
                              她的眉毛不算浓密,却是疏落有致,淡得仿佛远山。
                              睫毛微动,像是在虚弱的颤动,让人不敢触碰。
                              他一时间,只剩下错愕的难言。
                              “没事。”想到这,他脸色阴沉,垂着目光不肯看她,左右手提着袋子,怀里还紧紧抱着相机,
                              相机是刚考上大学那会儿,陆雪琪送给他的,作为入学礼物,她为此起早贪黑的,攒了很久的钱,并没有考虑两人当时拮据的处境,只是因为他那时痴迷上了摄影,常常在学校的摄影展上一站一天,研究拍摄的技巧和构图。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去了江边看表演,没有信号,所以没能回你消息,不是故意的。”张小凡声音轻柔。他觉得自己今天一晚上也糟糕透了,相机进了水,自己在江里滚了一圈,回去的时候也打不到车,怕她担心,就这么傻愣愣的跑了一个小时回来,还好他的警校体能课满分,不然换了另一个人,身体肯定吃不消。
                              但此刻看见她这样焦急不已,这些天以来所有的烦闷仿佛又都烟消云散了。
                              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悄然的窃喜。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放下相机。
                              陆雪琪也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不是被淋了水淋傻了,一会脸色阴沉,一会又在那里傻乐。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事,叹着气正准备回卧室休息,却又被他一把拉住。
                              “再陪我一会儿,今天过节。”
                              借着刚亮起的灯光,却突然看见他衣领上两枚鲜红的唇印。
                              本平静下去的心绪突然之间又起了波纹,她极力克制着心底层层叠叠的怒意,一指墙上的时钟,冷冷说:“张小凡,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在外面一句话不说,疯够了,玩够了,现在知道回来了。我没那个精力陪你闹,我要休息。”
                              他却仍旧迎着她的怒火,拉着她,表情坦然,甚至是低声下气地,“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不过是想和你一起过节。可你总是在忙、忙、忙,分不出一点时间给我。我就想和小时候那样,过节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陆雪琪沉默着听他叙述,小时候……或许只存在于母亲刚带着她改嫁的那一小段光阴,继父还没有参与赌博,一切都还在正轨上,一家人还算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只有那段时间,是其乐融融的。而那个时候的他,还是瘦瘦小小的,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的想要讨好她,又不知道怎么可以让她开心。于是就把自己的全部玩具一股脑拿到她的房间里,然后又二话不说跑走了。
                              “我买了螃蟹,还有你爱吃的汤包,陪我吃一点吧。”平时每个月学校发的津贴、每个学年的奖学金,他都如数上缴了,希望陆雪琪持家的同时能过得轻松一些。所以,偶尔他想给她些惊喜,就会去找一份兼职,这也是他这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原因,而他总是什么也不说,陆雪琪一直以为他又去打球到很晚。
                              听完他的话,她怔忡了片刻,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但仍旧有些无精打采,身影飘飘摇摇的,声音渐趋和缓,转头对他说,“还是等你先去洗个澡,一身的水,换身衣服。”
                              话虽如此,她也许只是不想对着他一身的口红印子吃饭,看着就不太有食欲。


                              IP属地:北京92楼2024-09-16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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