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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下红白,洋洋多多阴间文学+孙汪回忆录
正文放楼里,目前四章
洋多设定在2012年,现背但很多私设
虽然还没想好怎么he但是会he的(确信)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4-10-17 08:14回复
    “在刚刚结束的洛杉矶奥运会中,中国游泳运动员汪洋、孙多多这对来自浙江杭州的双胞胎兄妹分别斩获男子200米混合泳、男子400米混合泳、男子200米自由泳、男子400米自由泳、女子200米自由泳、女子400米自由泳、女子800米自由泳、女子1500米自由泳、女子4×200米自由泳接力、男女混合4×100米混合泳接力共计10枚金牌。”
    “奥林匹克泳池奇迹:16岁双胞胎兄妹斩获十枚金牌”
    孙多多咯咯咯地笑起来,手绕到脑后调整自己的泳镜,双手向前,纵身入水。
    她的姿势如年轻的父亲一样,节奏舒适,划水高频,少女修长的身体化作一尾长出翅膀的鱼,在冰冷的池水里扇动羽翼。
    波浪顺着指尖轻飘飘地接触池壁,她柔软的躯体最大程度展开,借着水流反向的推助如箭般轻巧地弹出。
    池水也许是另一种的意义的羊水,系着她无法脱落的胎盘,离开不意味着新生,脱水时因为缺氧的窒息回到这片天地。
    汪洋拿着晚一步按下的秒表,无奈地收回口袋,向前握住孙多多自水流中破开的双手。
    孙多多吸气的面孔短暂地在水面上出现,随后反握住汪洋的手腕利落地将人拖入水中。
    “诶,我的表……”
    余下的声音消失在一串密集的水泡里。
    水里很安静,像父亲说的那样,没有声音,有时候只有一片漆黑。
    温柔的水没法夺走两尾鱼的生命,透明的薄膜无声推开彼此拥抱的手。
    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在水里。
    十六前是汪顺的羊水,十六年后是泳池的池水。
    她把他拉入水中,他还没有消化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惊,身体已经随着肌肉记忆向前滑去,如出一辙的泳姿是这个家庭的刻印。
    每一次的摆臂划水、打腿前行,是不曾在此处出现的两位在许多年前将两个白胖的小孩放入水中时就开始延续的秘籍。
    年轻的父母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伤病和巨变,也不知道分离就像湖面偶尔飞过的鸟一样平常,他们笑着托住儿女的手臂,小心又无措地向前。
    汪顺看着小鸭子般摇着屁股的洋洋笑得牙不见眼,转头笑话紧张地盯着多多,恨不得将孩子放在背上当老乌龟的孙杨。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第一次下水?”
    “顺子别说话,我要走神了。”
    “行、行行,你看着吧。”
    他甩手掌柜一样回到岸边坐下,眼睛看着忙完左边顾右边的孙杨,鞠起一捧水泼过去,绽开的水花哗啦一下淋了满身。
    多多甩甩头,不服气地挥起小拳头:“不公平!”
    她推开孙杨护在身下的手,像愤怒的小狮子扑向汪顺,激起的水花堪堪碰到他的脚踝,汪顺没忍住笑出声来。
    越想越气,多多河豚一样鼓起脸蛋,扭身不管这个坏妈妈了。
    孙杨叉着腰站在水里指挥交通,不知道先教训孩子妈还是先叫回飘远的洋洋。
    这就是最后的故事了。
    2021年6月22日,孙杨离开了生长的泳池,云烟一般失去了踪迹,过去的人被留在了原地。
    眼泪消失在浙体职充满消毒水刺鼻气味的空间,他匆忙地拥抱了汪顺,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还没有下训的汪洋和孙多多。
    “再见。”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他想,他要去新的海了,尽管他相信他会回来,可四年太长了。
    孙杨向岸上的人伸出了求援的手。
    “我不喜欢这个。”
    孙多多嫌恶地掀开板烧鸡腿堡的面包片,用雪糕棍一点点刮掉乳白的沙拉酱,不客气地挤上一袋番茄酱。
    夜游后急需补充能量的两兄妹对着紧闭的食堂大门叹气,纠结许久后来到了附近的麦当劳。
    汪洋咀嚼着他的第二个汉堡,迟来的疲惫从胸口蔓延向四肢,他的眼神漫无目的地飘着,没心情评价孙多多的异食癖。
    “哦。”
    他忽然想起来早上收到的短信。
    “爸爸让我们周六一起去奶奶家吃饭。”
    他还叫他爸爸,孙多多在三年前就放弃了这个称呼,时间确实很有魔力,让提到就要掉眼泪的小女孩变成了能用八百句推辞绕开他的体面人。
    孙多多没有急着拒绝,她面无表情地举起可乐猛灌几口。
    汪洋瞥了她一眼,有点犹豫,还是伸手抓住被可乐杯上蒸发的水珠沾湿的指尖。
    “他只是,想为我们的冠军庆祝。”
    她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比照片里十七岁的汪顺还要欢快的笑,她想起了站在最高领奖台看见的异国他乡的云彩,洁白美丽。
    “那要排队咯。”
    孙多多只是笑,低头给手机上弹出的汪顺担忧的消息做了回复。
    「妈妈,我们很快就回家啦。」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4-10-17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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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在第一次拿下全国比赛的冠军之后,汪顺送给了汪洋一块手表。
      他不是奢侈的人,也没有收藏奢牌的爱好,只是在收到盒子时就想到了给他这块表的人送给儿子只是用作某种提醒。
      汪洋与孙多多不同,他从小就喜欢在身上挂些叮叮当当、闪亮亮的挂饰,从祈福的玉牌到本命年的金手链,手上、脖上从没有空闲过。
      汪顺抓着儿子的手腕,取下挂着小金龙的手链,贴心地扣好表带,手表镜面锋利的反光晃了一下汪洋的眼睛。
      他事实上的母亲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若无其事地嘱咐他之后要如何去做,言外之意忽隐忽现。
      这块手表是为了提醒他,从今天开始的他就不止是汪洋了,是全国冠军,是中国国家队成员,他要换喜欢的手链变成一块朴实的手表,像告别从前那个可以行驶幼稚的权力逃避训练的自己。
      汪洋没有说出任何抗拒的话,他记得自己点点头,原本要取下金牌的手转握住汪顺平放在膝上的手腕。
      “妈妈,我都明白的。”
      他小声地应道,眼神却错开,在汪顺无奈的笑容下有些紧张。
      孙多多因为生理期错失金牌正不大高兴,远远看见在角落说话的父子噔噔噔跑过来,眼神紧盯着汪洋的手表:“妈妈,我的礼物呢妈妈?”
      虽然没有得到冠军,孙多多要起礼物来还是毫不客气,汪顺和孙杨的奖励并不会因为牌子的颜色而变化,当时还在运动员生涯奋斗的他们对孩子们有着格外的宽容。
      变戏法一样,汪顺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签名照,那是孙多多最崇拜的女运动员的亲笔签名,背面甚至还有一段专门写给她的to签。
      “早就准备好了,漂洋过海的花了我不少功夫。”在孙多多激动的尖叫声里,汪顺张开怀抱搂住了兴奋的女儿,她猛地扑上去亲亲他的侧脸。
      这是2023年的事了。
      东京奥运会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新晋奥运冠军与他的一对优秀儿女在全国赛后庆祝欢笑的画面在互联网上传播。
      众人欢呼着,雀跃着,感叹优秀基因的魅力,却都不约而同地跳过了这个家庭里的另一个人。
      就像颁奖台上无数次望向观众席和休息室方向的这对兄妹,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早该明白的。
      汪洋依旧戴着那块手表,在奥运的领奖台上,在回国以来的无数大小采访里,他想他没有辜负汪顺的心愿。
      打车去武林壹号之前,汪洋没有忘记去宿舍把两个人的金牌取出来,孙多多旁的事不仔细,却精心准备了装裱的匣子,等着哪日闲下来好好打理,他也正好蹭蹭她精心选的黄花木匣子,用绒布隔开每一块金牌。
      孙多多接过自己的匣子抱在怀里,瞥了汪洋一眼,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想给他看。”
      硬邦邦的,从11岁开始在国际赛场征战了五年的小女孩还是没学会怎么说话,直来直去一点也不委婉。
      汪洋想也没想,安抚般笑道:“奶奶一定很想看看你的荣誉。”
      对,杨明女士,他们绕不开的槛,无论孙杨汪顺两个人如何纠缠不休几十年,双方父母对两个孩子的好却是无法争辩的。
      “妈妈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孙多多有些泄气,表情苦闷,从20年开始,她就很少跟孙杨那边的人相处了,22年之后汪顺不再在他们之间戡旋,于是更加没话说了。
      知道妹妹真正在说什么的汪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笑容少了几分真诚,沉默一会儿之后摸摸孙多多的头。
      “没关系的,没有人会怪你的。”
      这些事,本来就不是汪洋和孙多多的错。
      武林壹号的装修风格跟酒店大堂一样。
      第一次来的时候,孙多多就小声地跟汪洋这样抱怨。
      在这栋房子还是一片水泥地的时候他们就来过,彼时只对新家充满好奇,两个人到处跑来跑去直到衣服灰扑扑的被汪顺抓住。
      “k……你们两小鬼,玩这么脏。”汪顺脏话欲言又止,忽然想起是在孩子面前,只好一人敲了一下头,抓着两个人下楼去找在跟建筑师洽谈的孙杨。
      其实这两个人谁也不太精通装修这方面,抱着电脑头对头脚对脚在床上研究了好几个晚上,还是打电话给杨明女士约个靠谱的装修设计人员。
      “这么脏,”对着天花板比比划划的孙杨眼神顺着汪顺飘到后面的两只,吓了一跳,“你们俩在房间里游泳了?”
      这就是为数不多来武林壹号的时候了,后面房子装好了,兄妹俩却从来也没有来这里住过,跟汪顺缩在杨柳郡,更多的时候是在浙体职简单的双人宿舍。
      一进门就是眼圈红红的杨明女士,从过年之后他们就没在见面,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上看下看,抖着嘴唇半天才说出话:“瘦了!”
      “哪能不瘦呢,奥运那么累呢。”年轻漂亮的女人从玄关的柜子里抽出两双拖鞋,笑意盈盈地递给他们。
      孙多多眼睛从杨明转到女人,不自然地向下看地板,干巴巴地点点头算是致谢。
      汪洋嘴甜地打了招呼,夸奖女人几句找了个机会从杨明怀里钻出,拿着匣子走到厨房里找偷看的孙杨。
      孙多多不想见他,谁都知道,孙杨不是蠢货,但他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每次除了饭桌上都尽量不和女儿碰面。
      看见汪洋,孙杨无措地笑了下,手慌乱地抓着衣服裤子,小动作多得让汪洋没忍住笑,还是没忘记来的目的,打开匣子给他看了一眼。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孙杨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紧盯着金牌,一手拍拍汪洋的肩,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4-10-17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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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饭桌上,一家人除了杨明和偶尔捧几句话的女人,几乎是沉默无言地吃着丰盛的饭菜,孙多多埋头苦吃,全然不顾杨明递到半空的水。
        坐在她身旁的女人接过水,小心地放在她手边,孙多多结结巴巴地道谢,慌忙接过时触到了女人手上的戒指。
        她的动作停滞了下,不过没什么人在意,不管是第几次,她还是不擅长和这个女人相处,大家都习惯了,也不曾强求她什么。
        汪洋扭头盯住了她,注意到她的走神,手放在桌下捉住了妹妹颤抖的手。
        他们都见过一枚婚戒。
        在杨柳郡小区的床底下长眠着一个丝缎盒子,里面是两枚款式简单的婚戒。
        那是为东京准备的,他们都心知肚明,金牌、国旗、欢呼、鲜花,简直是求婚的绝佳场合。
        这两个人,纠缠十多年,转眼也要走向二十年了,恋爱稀里糊涂谈着,喜欢和讨厌都复杂,但孩子也从产房抱出来两个,无论如何,合该有个好结果了。
        孙杨托了关系找了国外的一个高奢牌子提前一年定了,汪顺好奇设计的样式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让他看,什么都习惯和小师弟分享的人在这时候格外守口如瓶。
        东奥的延期是个意外,戒指提前到了他们手上,孙杨偷偷把它藏在床底下,汪顺大扫除的时候发现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打开反而放回去了。
        后来的事情太突然,孙杨带走的东西里包括属于他自己的那枚婚戒,剩下的那枚就那样一直待在床底的角落,谁也没看过。
        汪顺的表现太体面,连祝福都坦荡,接喜糖时眉头都不皱,还有精力把哭得抽抽搭搭的孙多多带去外面哄。
        他从来都没有试图去挽留住什么,可能是因为无能为力,在游泳上是这样,在与孙杨的关系里也是这样。
        婚戒始终在那里,像一道难以抚平的沟壑。
        他笑着做不被允许的事情,在各个场合变着法子提几乎可以算是负心薄幸的师兄,逢年过节也没有少过祝福,那头却鲜少回复他。
        有知情的人后面讲他没心肝,眼睛里只看得到金牌,旁的让他笑的、让他哭的什么都入不了心。
        汪顺笑着打哈哈,说最重要的当然是洋洋和多多。
        他是在笑的,汪洋却没来由地想到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哭得泣不成声的孙多多。
        孙多多不比大人,她从小到大即使是在游泳上也没怎么受过挫折,性子张扬又无所顾忌,成绩确实好得所有人都要捧她在掌心。
        她应该没那么敏感的,明明还没有向她介绍,但见到女人向她伸出的手,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扭头躲进汪顺的怀里。
        后来汪洋问她,孙多多说,妈妈很伤心。
        再没话可说了。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4-10-17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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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桌上各人面上却是和和睦睦的,临走时杨明还给两个孩子打准备了两盒澳洲邮的爱妃苹果。
          孙多多和汪洋都不挑食,身体也皮实得很,没遗传汪顺容易过敏的体质,吃什么都香,笑着接过苹果道别。
          “要不要……爸爸送你们呀?”杨明支支吾吾着讲,她抬头看向已然漆黑的夜空,“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孩不安全。”
          孙杨“啊”了一声,原本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听到这话悄咪咪地往门边走,紧张地隔着口袋抓着自己的车钥匙。
          过去那点不懂事的事早就过去,他很早就挑了空闲时间考了驾照,这几年也没少开车带家人出去,只是确实很少搭着汪洋孙多多两兄妹。
          他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半个身子掩在汪洋后面的孙多多,咽了下口水:“爸爸……我等下没事的,可以送。”
          孙多多没浪费爸妈的好基因,16岁180的大高个在汪洋身后根本藏不住,想作小鸟依人状把汪洋推出去面对都困难。
          她挠挠脸蛋,心里饭桌上的余味还没散去,到底还是有点想念,没出声拒绝,捅了汪洋后背一骨碌。
          “那就麻烦爸爸了。”汪洋笑开,手绕到背后牵住妹妹,往外走了几步。
          孙杨的表情一下变得惊喜,控制不住声音地连声答应,掏了几下才找出钥匙,慌不择路地去取车了。
          汪洋回头与孙多多对视一眼,温和地揉了揉她的掌心。
          原本紧绷的孙多多慢慢放松下来,鼓着腮帮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是,是有点晚了!”
          门廊里外的几个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惹得涨红的颜色自脖颈漫上孙多多的脸蛋。
          孙杨的车还是早几年那辆,甚至车上孙杨、汪顺亲手缝的两个抱枕都还在,那是用汪洋和孙多多小时候的衣服裁成片缝的,两个人学习了互联网上别的父母给孩子留纪念的方式,挑灯夜战几个晚上戳的两手都是洞。
          汪顺跟着妈妈学过一些家务活,没多久就上手了,拿着针线给孙杨示范缝布,虽然孙杨还是不幸戳了手留下几滴鲜红在布料背面,但好歹还是缝好了这两个歪歪扭扭的抱枕。
          说是抱枕,其实也看不出什么形状,像两块被太阳晒化的路边的石头,他俩缝枕头时对棉花的用量没概念,缝好捏捏才知道少了,不过也没时间补救,两个枕头就在车上呆了一年又一年。
          两个小朋友下了训汗津津地跑回家,见到抱枕开心得不得了,黏黏腻腻地蹭上去,孙多多指着抱枕上一块块布料告诉哥哥是自己的哪件衣服。
          汪洋也很喜欢,笑得甜甜的,对着自己的抱枕看了又看,小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用小脸轻轻贴贴枕面柔软的布料。
          孙多多嘿咻一下撞进汪顺怀里对着脸吧唧一口,又举起手要孙杨抱抱,搂着他的脖子又来一口,大声宣告:“我最喜欢爸爸妈妈了!”
          汪顺牵着汪洋的小手搂进怀里,蹲在孙杨旁边笑眯眯道:“爸爸妈妈也最喜欢洋洋、多多啦。”
          儿童座椅随着汪洋、孙多多的年纪增长而换下,出行的汽车也不断变化,属于兄妹的两个抱枕始终在那等着他们的小主人。
          上车看见抱枕,孙多多不客气地抱进怀里,等到汪洋做好,才把哥哥的抱枕垫在汪洋背后,自己的紧紧搂着。
          沿途的路并不算长,孙杨想放点歌,又惦记和两兄妹聊聊天,时不时看看后视镜里打瞌睡的孙多多。
          “最近怎么样?”汪洋出来化解尴尬。
          突然一下戳破了孙多多瞌睡的泡泡,她迷瞪地睁开眼,自然地接道:“把我的大金牌裱起来……在挑框框。”
          她全然没意识到汪洋在跟谁说话,直到车内爆发出隐忍的笑声才清醒,不好意思地捂住了通红的脸。
          直到最后孙多多都没再说话,汪洋有一搭没一搭和孙杨聊天,快要下车的时候把黄花木匣子交给孙多多。
          不远处的单元楼门口,汪顺站在路灯下等待,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手机浏览,看见熟悉的车牌号眯了眯眼睛。
          汪洋先下了车,走开两步忽然意识到孙多多没有下车,对着汪顺做了个手势。
          车内,孙多多忽然向前伸手打开盒子,断断续续道:“我的金牌噢,给你看。”
          孙杨呆愣愣地从孙多多别开的视线看到盒子里的金牌,还没回话,孙多多就关上盒子下车了,他只好大声对着车外喊:“很漂亮!”
          汪洋插着口袋慢慢走向单元楼,孙多多几步小跑撞进汪顺怀里,她早就不是小姑娘的体型,撞得汪顺一个趔趄。
          他没好气地揉着女儿毛茸茸的脑袋,问她吃了什么,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孙多多咋咋呼呼地夸赞杨明女士做得螃蟹炒年糕好吃,又说孙杨家的球球没摸到好可惜,汪洋在旁边补充是因为她每次见到别狗就一顿乱揉球球有点怕她。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4-10-17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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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兄妹想和汪顺一起进去,汪顺却忽然止住脚步,面带笑容跟他们挥手:“我去跟你们爸爸说句话,你们先回去吧。”
            他还叫孙杨“你们爸爸”,好像什么也没有过去,孙杨依旧会在杨柳郡小区等着一家四口一起吃饭一样。
            汪顺快步走到孙杨车旁,用食指敲敲他的车窗。
            孙杨扭过头看他,没有说话,在一片阴影中露出半张侧脸和紧绷的嘴角。
            “师哥,出去拐了弯的那条路没有路灯,你小心一些。”汪顺表情不变,隔着车窗平静地看着他。
            从孙杨结束禁赛开始,于浙体职的游泳馆重逢的他们就是纯粹的队友关系,从前的亲密也好、争吵也罢,都变成递个毛巾都要道谢的关系了。
            这是四年来第一次他们以洋洋多多的父母身份对话。
            本该说更多的,但孙杨没有打下车窗,点个头算是致谢,随后就利落地转动方向盘离开,尾灯刺眼的光闪着汪顺的眼睛,直到连车灯的光晕都消失在拐角处。
            汪顺遥遥地看了一眼,转身对上本该早就上楼的兄妹两人,在楼梯间昏黄的灯光里安静地等着他。
            他自然地抿出一个笑容:“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4-10-17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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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大部分是我私设和现实也没什么关系,但因为设定年份太近了本篇孙汪依旧还是现役阶段,设定上是更希望看到孙汪还是国家队成员还是省队成员,如果是国家队成员是主力还是次主力呢?如果没人理我我就按自己想法写了。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4-10-17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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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致盛大的奥运会之后是满地喧闹的余韵和潮水退去的寂静。
                清晨的浙体职泳馆只有两条泳道哗啦哗啦的划水声。
                汪洋展开双臂划开水面向前合拢,流线一般的身体在透明的池水中波浪起伏,腰腹下沉,修长双腿随着脚顶至水面而摆动,突出的脚踝挺直向内旋转,迅速向下打水。
                他总在想,假如他的蝶泳更好一些,是不是能取得更多的金牌,好多个夜晚都在为洛杉矶奥运那块错失的200蝶金牌遗憾。
                触壁同时,汪洋仰头出水,远远望向与自己相隔一条泳道埋头进行自由泳训练的孙杨。
                这会才六点钟,在奥运之后短暂的休息期内,浙体职游泳馆的早晨并没有那么热闹,从小到大跟着汪顺、孙杨养成的好习惯让汪洋和孙多多习惯了每天都要下水,如果不是上午马上要去赶飞机,汪洋大概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
                汪洋盯着水里如鲨鱼过境破水而出的孙杨,剧烈涌动的池水余波未消,他喘着气扭头与汪洋对视。
                “今天来这么早?”
                “等下要去上海拍广告,没时间下水了。”
                “多多呢?”
                “昨天下午飞去北京录采访了,等下和我在上海见面,是个双人广告。”
                “这么累,记得照顾妹妹,你们都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吧?”
                汪洋疲惫地歪了下头,无奈地笑:“根本没停过,奥运金牌真好啊,连机场的月票都给我和多多预定了。”
                孙杨爽朗地笑了阵,想起什么一样用手指比划下,从空中滑到水面很大一个动作,是在说他的蝶泳。
                他仔细听着,在游泳上,汪洋从不与孙杨、汪顺争辩,出色的天赋与勤奋的练习是流淌在他们一家血脉里的基因,从前的汪洋并不像孙多多那样对游泳异常的执着,却先一步被全运金牌套上枷锁,那些叛逆都随着责任而消解了。
                早餐的阳光彻底照亮水面,微凉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燥热,汪洋看看手表准备上岸,孙杨的目光晃到他的手腕上,看上去很高兴:“你还带着呢?”
                “嗯,我很珍惜这个。”汪洋拿起自己的大毛巾往身上一披,目不斜视地小步跑去休息室梳洗换衣。
                “一路顺风!”孙杨探出水面,对儿子大喊。
                午饭后的浙体职总算有了些许人气,但此时并没有对外开放,游泳馆里大部分是一些努力的孩子们在练习着,孙杨稍作热身后便准备跳入早上的泳道,却发现其中已有人在进行训练。
                来人自由泳的泳姿格外眼熟,连划水的频率和幅度都像是从孙杨的身体里分身出来一样,熟悉得孙杨牙痒痒。
                他有心避开,没等人触壁就转向另一条泳道,准备姿势做了一半就被叫住。
                “杨哥。”这个时候倒是没叫师哥,小孩子们面前他从没用这个称呼叫他。
                “下午好。”汪顺趴在岸边,直起身子挥挥手。
                孙杨梗了一下,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也懒得想更深,随口回道:“下午好。”
                之后汪顺没再跟他攀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自顾自地更换泳姿训练,水面之上是小孩子们偶尔响起的小声交流,水面之下是除了水花涌动以外毫无波澜的沉寂。
                孙杨看着隔壁泳道亲亲密密贴在一起聊天的小队员们,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住了片刻,又义无反顾地向前游去。
                他很少再去想了,好的事情,坏的事情,岸上的事他总是弄不明白,得到了很多爱也总是被伤害,能回到泳池是最好的结局,只要向前游着,哪怕只有自己也不会痛苦。
                游向的前方没有结局、没有答案、没有喧嚣,对于孙杨来讲再好不过了。
                孙杨曾经期望过很多人能相伴而行,每一程也确实有人陪伴,直到生涯末期的今天也有人并未离开,是很幸运也很不幸的一件事情,幸运的是留下的是汪顺,不幸的也是留下的是汪顺。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10-1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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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哥。”汪顺又叫他,这次是在休息室,孙杨拿着自己的红毛巾擦着头发。
                  他随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意在希望没人打扰他们的对话,孙杨突兀地觉得不安,还是开口:“顺哥,有事吗?”
                  其实他们真正分开就是那几年,孙杨回到泳池后就没再与汪顺分开,可这次是什么关系呢,是师兄弟,是以前的恋人,是洋洋多多爸爸妈妈,还是大龄运动员同伴?
                  大概都是以最后一个回答结语。
                  孙杨不想回忆那个他发现结果的夜晚,昨天收到通知的打击已经将他整个人摧毁,他原以为可以在杨柳郡家人的怀里躲藏哪怕一瞬,打开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分还是忍不住摔掉了手机。
                  “没什么事不可以聊天吗?”汪顺还是笑,公式化地像刻在他脸部肌肉上,假得不屑于伪装一样。
                  从前,那是多久的从前了,总之是2020年以前的事情了,他从没见过汪顺在他面前这么笑。
                  孙杨以前被人开玩笑单纯,因为他说人要简单,尽管他也知道汪顺很多面,但总归汪顺没拿锋利的那面对着自己,于是就忽视不见。
                  2012年插的那一刀直到2020年才货真价实地捅进了他的胸口,血花迸溅。
                  “你想说什么呢?”孙杨叹了口气,突如其来的疲倦涌上他的心头,“我总是搞不懂你,顺哥,这么多年了。”
                  孙杨始终拿不出冷漠的一面对他,哪怕在这么多事之后,汪顺在他心里始终是2008年那个小小的在泳池边打招呼的栗子头。
                  如果能重来,他还会不会大着胆子揉小朋友的栗子头,他也不知道。
                  汪顺抵住门,也没有向他走来的意图,沉默蔓延了整个休息室。
                  他张嘴想要问孙杨许多,开口才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的雄心壮志在孙杨面前一下就缴械投降了。
                  汪顺从不习惯在孙杨面前竖起尖刺,这人有着柔软他一切坏情绪的怀抱。
                  他知道自己推开了很多次,但是孙杨总能重新拥抱他,也许正是这给了他挥霍这份爱的勇气,但是爱也有止境,早在2022年他就明白了。
                  好像是汪洋、孙多多牵住了两个屡屡分开的人,其实是什么呢,他们都有答案,可跟他们做的选择没有关系。
                  “杨哥,”汪顺用舌头顶了顶喉咙,这是他第三次叫杨哥,“……我后悔了。”
                  他从前有过两次要对孙杨说“我后悔了”的时刻,可最后说出口的是“那又怎样”,口不对心的回答依旧得到了宽容和原谅。
                  汪顺今年34岁了,人生要过而立,真话也不再那么难说出口了。
                  “……”孙杨看着他眼中翻滚的情绪,一时没有回应。
                  孙杨今年37岁了,大三岁不是年少时仿佛隔了一个海洋的鸿沟,他终于有了不作出回应的权力。
                  “顺哥,没关系,也没意义了。”
                  吐出的话语是从前一般的温柔语气,孙杨拍拍汪顺的肩头,拉开门像外走去。
                  “一路顺风。”他今天又说了一次,然后很开心地笑了。
                  汪顺盯着他的背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以为会是一手潮湿,干涩的触感让他嗤笑出声。
                  认真讲的话,他的每一句“我后悔了”都是“我不后悔”的意思。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4-10-17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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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警一下后面,会开始讲分开的原因,对于洋洋多多来说,这两个人都有错,不过也可能我又跑去写回忆部分了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4-10-17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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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吞了一楼,补下5的完整版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4-10-1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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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婚戒一同在2019年出现的,是一份简短的结婚申请书,一式两份,在申请书的左下角认真地签着孙杨、汪顺两个名字。
                        婚戒在2020年底来到了孙杨手上,他带走了了一枚,剩下一枚不做干涉,那份没有结果的申请书在同年回到了汪顺手上。
                        婚戒是圆满,结婚也是圆满,但两枚戒指劳燕分飞,申请书的结局是不了了之。
                        事与愿违是他们短暂的结局,是他们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选择。
                        在设计婚戒的时候,孙杨熬了好几个大夜。
                        他不太懂设计这方面,汪顺和艺术沾点边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两个人不分黑天白夜就是往池子里一蹦的日子已经太久了。
                        杨明给介绍了几个人脉,这时候倒不像买表那样看着顺眼就收入囊中,孙杨对着百度百科和微博一个一个看过去,选了个设计简约大方的。
                        他喜欢闪亮多彩的东西不是什么秘密,但婚戒是两个人的事,他也要尊重汪顺的喜好,但说好了这事就孙杨一个人负责,不能提前让汪顺知道,他就只能像盯梢一样蹲了汪顺好几天,搞得他毛毛的。
                        “师哥,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夜里,汪顺盘腿坐在床尾,无语地看着假装看手机实则在盯他的孙杨。
                        他盘算好几天了,这阵子他也没跟队里那群没正形的人鬼混,汪洋和孙多多也乖乖地在泳馆训练,实在不知道孙杨在想什么。
                        “没啥事啊顺子。”孙杨挠挠头,笑得很勉强。
                        这幅明显有鬼的样子让汪顺眯了眯眼睛,他琢磨着孙杨是不是背着他提新车了,眼珠子转转一个回手掏抢来了孙杨的手机。
                        孙杨想抢回来,手脚并用地把汪顺箍在怀里,谁知道汪顺早飞速地看完了他和设计师的聊天记录。
                        “师哥,我是真有点伤心了,买婚戒你不问我?”汪顺把手机甩回他怀里,份外不忿。
                        往常他这样,孙杨早就百依百顺地什么都听他的了,也不知道谁给他灌输的观念,在婚戒这件事上格外的坚决,直到下单也不让汪顺知道什么样子。
                        这时候倒有个丈夫、爸爸、一家之主的样子啦?
                        汪顺这样呛他,孙杨也没被激,乐呵呵地说:“顺哥说得都对。”
                        这边没他插手的份,汪顺就想起来他们那张到现在都没着落的结婚证,汪洋、孙多多都7岁了,孙杨汪顺这对狗男男还没得到法律的认可。
                        “杨哥,把结婚申请打了吧。”
                        这件事办得很快,薄薄的两张纸上分别签着孙杨、汪顺两个人狗爬的字,大约还没有今年刚上书法班的汪洋睡着时写的字好看。
                        申请交得快,上面的回复也快,直言要等东京奥运会之后再批,现在正是风风火火训练的时候,专心备战奥运。
                        回复在他俩意料之中,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年,何况两个人都在幻想着东京奥运会那块唾手可得的接力奖牌,美好的明天里有可爱的洋洋多多,有闪亮的金牌,有所有人的祝福。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10-18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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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一片光明的时候,好像注定就会有些坎坷,意外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
                          那天下午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照得泳池水都暖洋洋的,孙杨和汪顺照常在里面训练,尽管都心知肚明即将有重要的审判将要降临,此时都不曾想到命运的恶意如此突然。
                          有时候汪顺都在想,假如那天他跟着孙杨一起去迎接结果,陪着他一起离开,是不是他们的故事会有些不一样,不过总归是没有如果的。
                          听证会的失败尚未唤起他们心中的警惕,孙杨摆摆手让他去隔壁馆接汪洋和孙多多,他去和领导聊完天就回家。
                          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搅得两个孩子也不得安宁,汪顺想到孙多多总是气鼓鼓的表情觉得好笑,点点头拐弯去找两个下训的小孩。
                          当他笑着左手牵着汪洋,右手拉着孙多多,听两个小朋友叽叽喳喳地抱怨今天的训练有多无聊,看见了杨明含泪的眼睛。
                          他的师哥在人群中间,紧紧地抓着泪流满面的杨明,双眼瞪大,一遍一遍听着领导说着什么。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两个孩子挣脱着扑向孙杨时,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些天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达摩斯之剑高悬头顶数日,众人都为之瑟瑟,降下惩罚时却是那样的平静。
                          孙杨扭头看向他,眼眶通红,他难以呼吸一样长大了嘴巴,在众人的惊呼里猛得摔倒,急促地喘着气,面色惨白。
                          汪顺后来讲,水里是黑色的,那么那天大概是白色的,刺目的白,光没有分离亮面与暗面,所有人都在那里,赤裸裸,亮堂堂。
                          他也是那天才意识到,孙杨没有那么爱哭,当命运的审判真正到来的那一刻,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师哥,武林壹号那边什么也没有,不安全,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和洋洋多多都在这里等你。」
                          禁赛的消息下达以后,孙杨失踪了,不在浙体职的游泳馆,也没有回杨柳郡小区的家,汪顺猜到他可能去正在装修的武林壹号,但却没有时间去找他。
                          孙杨的离去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天崩地裂,针对奥运的集训还在继续,连汪洋和孙多多也在正常地进行训练,在破碎分裂的好像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家。
                          沉入水中时,汪顺想起昨天夜里孙多多哭着问他爸爸去哪了,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以为他会回答得很好,最后却是抱着两个孩子哭作一团。
                          夜里有再多眼泪和痛心,也会被白日的池水抹去,水里分不清眼泪和水渍,离岸上的混乱永远一步之遥。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4-10-18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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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安地敲着手机背面,迟迟等不到回复是这几日的常态,队友犹豫地靠近他,说领导找他。
                            终于来了。
                            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汪顺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刻,他为此准备了许久。
                            走进之前,他想了许多,想还有没有转机,想旁敲侧击上面的态度,想知道孙杨还有没有归队的可能。
                            领导笑得和蔼,平静地让他坐下,开口却是与这些毫不相关的问题:“小汪,你那个结婚申请,我看了。”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面上只是点点头。
                            “孙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看这个结婚申请……”
                            “领导,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孙杨这事还有没有……”
                            “不着急。”
                            他的问话被打断。
                            “今天找你来,就是问问你的态度,和任何人都无关,小汪,只是你。”领导举起水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我,”汪顺扣了扣手,“我并不认为结婚申请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现在依旧吗?”
                            现在依旧吗?
                            孙杨禁赛八年,深陷兴奋剂风波,远离国际队,远离游泳的现在,依旧吗?
                            汪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眼神却是坚定的,他绝不可能在此时抛下孙杨,他也相信这绝不是结局。
                            领导与他对视,笑得更开怀,摆摆手:“你两个孩子,今年七岁了吧?好像都在队里?”
                            “对。”
                            “成绩怎么样?”
                            “刚进没多久,最近就要测试了。”
                            “你们俩的基因,想不好都难。”
                            汪顺谨慎地点点头,勉强地勾出一个笑容。
                            “孙杨的事,没影响到他们吧?”领导说的事问句,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不影响汪洋和孙多多怎么可能,杨明都问他最近要不要不让两个孩子去训练。
                            汪顺的眼神飘向领导身后的书柜,又迅速转回,一字一句道:“汪洋和孙多多不会因为错误的审……”
                            “那你呢?”
                            “小汪,你进队多少年了,奥运会也去过两次了,拿到金牌了吗?”
                            “针对你的质疑、检查,也没有少过吧?”
                            “孙杨在队里多少年了,大家都看着呢,没有人是永不坠落的太阳,东升西落,总有人要走。”
                            “如何走,为什么走,时间问题而已。他走了,资历最老的是谁?”
                            “小汪,你扪心自问,那个位置,你从来没想过吗?”
                            “这么多年,你没想过,那些金牌,那些签约费,那些追随者,有没有可能会因你而来呢?”
                            “小汪,你今年26岁,你的两个孩子才7岁,你们都有特别好的未来不是吗?”
                            “缺了一个人,很重要吗?你今天依旧来了这里,你的孩子依旧还在池子里。”
                            “你能承担那些舆论,你能忍受那些质疑,你能接受那些不公吗?更不要说你的孩子了。”
                            “小汪,你想想,一个这样的丈夫,一个这样的父亲,你们真的能承担吗?”
                            “小汪,其实那个位置,你也很合适。”
                            不要听他说!
                            不要听他说!
                            不要听他说!
                            汪顺听见自己的内心在尖叫,他颤抖着嘴唇,一个字的反驳也说不出,连续的问话令他措手不及,他还没有想出上一个答案就要接受下一个问题。
                            视线变得模糊,记忆随着视觉的丧失而飘远,他看见孙杨挂在功勋榜的照片,看见家里柜子上闪耀的三枚金牌,看见饭桌上一家四口亲密的合影,看见书柜上那个绿色的相框。
                            他的视线转换,最后落在里约奥运的那枚铜牌。
                            “领导,我……申请撤回。”
                            世界终于安静了,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4-10-18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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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4-10-18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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