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爱音脸上，照的她紧咬的下唇更红润。
（……朔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盯着相册里那张合照——朔被她拽着胳膊，无奈地对着镜头比剪刀手，耳尖却泛着淡淡的红。
（明明看起来是喜欢的……）
（可是……）
（如果只是像当初答应告白那样……）
（只是不想让我难堪呢？）
她的指尖悬在聊天界面，打好的问题又删掉，反反复复。
如果问了……
他回答不喜欢怎么办？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心脏。
……我会哭吗？
会像第一次被拒绝时那样，转身就跑吗？
还是会……
假装没事，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啦”？
她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不行……
不能问……
现在这样……至少还能自欺欺人……
可是——
如果不问……
我就永远不知道他的真心。
永远活在“他是不是在勉强自己”的猜疑里。
她翻出那张偷拍的侧脸照，朔弹贝斯时专注的红色眼眸，微微抿起的唇角。
这样的表情……
真的只是“愧疚”吗？
真的……没有一点点心动吗？

“不喜欢。”
他的声音像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劈开了空气。
（……果然。）
爱音的手指猛地攥紧裙摆，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第二次告白的时候……）
（果然只是可怜我。）
她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够了……）
（听到这里就够了……）
（再听下去——）
（他会说出更残忍的话。）
“……后……来——”
他的声音突然拉长，像是试图抓住什么。
但爱音已经听不进去了。
（逃跑。）
（像第一次被拒绝时那样。）
（像看到他和素世的聊天记录时那样。）
（只要逃开——）
（就不用听到更痛的话。）
她的身体先于思考行动，转身就跑。
就像之前一样，遇到困难，遇到自己不想面对的，那就跑吧，迎着盛大阳光，逃跑。
“爱音——”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呼喊声被风声撕碎。
（不要追上来……）
（不要让我更狼狈……）
可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下一秒——
温暖从背后包裹而来。
（……是他的怀抱。）
（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这次……是他主动抱住的。）
她的眼泪终于砸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
（……好温暖。）
（想永远待在这里……）
耳边有温热的吐息，他似乎在说什么。
但爱音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接收信息的功能。
（一定是安慰的话……）
她拼命摇头，挣脱了这个怀抱。
“放开——！”
爱音猛地用手肘向后撞去，力道大得连自己都踉跄了一下。朔吃痛地闷哼一声，手臂的禁锢却仍固执地不肯松开。
（为什么不肯放手……）
（为什么非要逼我听下去……）
她发狠地掰他的手指，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红痕。
“爱音！听我说完——”
（不要！）
（不想听！）
（如果是更残忍的话——）
（我宁愿永远不知道！）
她突然像只受惊的野兽般剧烈挣扎起来。
“求你……别说了……”
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却还在用尽全力推拒他的胸膛。
（快逃……）
（趁他还没说出那句话之前——）
朔被她的激烈反应震住，手臂终于松动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空隙。
爱音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等等！不是那样的！”
朔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
（骗子……）
（明明亲口说了“不喜欢”……）
（现在又想来哄我吗……）
她跑得那么快，耳边的风声呼啸着吞没了所有追赶的脚步声。
（这样就够了……）
（至少……）
（不用亲耳听到他说——）
（“其实一直都没喜欢过你”。）
朔站在原地，手背上还留着她的抓痕。
“后来……”
“后来喜欢上了啊。”
这句话最终消散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而那个该听的人，早已消失在拐角。

（爱音的回忆）
“诶——粉色？太幼稚了吧！”
我故意大声抱怨着，把那条裙子扔回购物袋。余光却瞥见朔的手指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明明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挑衣服……
可我为什么要当着素世的面这样说？
素世适时地轻笑出声，指尖抚过裙摆：“很适合爱音哦。”
于是我们俩就着这个话题笑作一团，把朔晾在了一旁。
……他沉默的样子真讨厌。
为什么不像平时那样无奈地吐槽我呢？
去素世家取乐谱
素世倒茶时，手腕翻转的弧度像精心设计过的舞台动作。
茶杯推向朔的瞬间，她的尾指“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比我弹吉他时最轻柔的轮指还要刻意。
（……看到了。）
（绝对看到了。）
（可朔居然没有立刻缩回手！）
（我生气了。）
（……）
（为什么之后的约会会那么僵。）
（你不明白吗？）
（哄哄我啊——）
（游乐园的镜头）
“朔——这边这边！帮我拍照！”
我站在旋转木马前，摆好最可爱的姿势，双手比V，笑容灿烂地等他按下快门。
可他没有立刻举起手机。
——反而对着旁边的反光玻璃，调整角度，给自己拍了张照片。
（……哈？）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快门声响起，他低头检查照片，嘴角微微上扬。
后来我让他把照片发我
构图完美，光线刚好，表情自然。
原来你会自拍啊？
那为什么每次给我拍的都像表情包？
（约会时的手机）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
「素世：乐谱修改好了，要现在送过去吗？」
我看着他眼睛。
（明明说好今天不看手机的……）
（明明素世知道我们在约会……）
当彩灯突然亮起的瞬间，我抓住他想要锁屏的手腕。
“拍张合照吧？”
笑得比游乐园的霓虹还灿烂。
看啊 。
多看看我啊。
好不好。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他记得素世喝红茶要加两片柠檬。
他会在素世弹贝斯时露出我从未见过的专注表情。
他总是对素世时微笑。
能对我多笑笑吗？

（被夺走的独木桥）
“不要。”
你拒绝得那么干脆，像一把刀直接捅进我胸口。
（……为什么？）
（为什么素世可以，我就不行？）
我站在独木桥的起点，看着你们交握的手。
——她的指尖搭在你腕骨上，像藤蔓缠绕树干。
——你的指节微微发白，却不是为了我。
（……明明是我的位置。）
（站在你身后，贴着你后背，感受你体温的位置——）
（应该是我的。）
鬼屋的冷气钻进领口，我却觉得浑身发烫。
（……黑暗、狭窄的空间……）
（……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恐惧时下意识的依赖……）
这些本该是我们的戏码。
可当我颤抖着伸出手时——
你后退了半步。
（……为什么？）
（为什么素世碰你时，你从不躲？）
我想要。
想要像素世那样，被你牵着手走过摇晃的独木桥。
想要你的掌心紧贴我的脉搏，听彼此加速的心跳。
想要从桥的这一端到那一端——
从人生的这头到那头。
可当我终于鼓起勇气踏上第一步时——
你却说：“太危险了，绕路吧。”
（……骗子。）
（明明和她走的时候，你眼睛都没眨一下。）
有些桥，注定只能两个人过。
而我的独木桥，或许从一开始……
就只有我一个人。

“明明我、我才是朔的女朋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在心里尖叫到几乎呕吐。
（我才是。）
（先告白的。）
（先牵手的。）
（先被他在雨天送回家的。）
可眼前素世游刃有余的微笑，像面镜子照出我的狼狈。她指尖绕着发尾，状若无意地打听：
“最近和森嶋君还好吗？”
（……恶心。）
（装什么不知情？）
（你们早就——）
朔修长的手指梳过素世的长发
素世踮脚帮他整理乐队领结
两人在空教室共享一副耳机
这些你们做过了吗？
（……真配啊。）
（高挑优雅的贝斯手和沉稳可靠的小提琴手。）
（没了我这个跑调的吉他——）
（你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并肩站在“舞台”中央了吧？）
胃里翻涌的酸水灼伤喉管。
“长崎，你喜欢朔吗？”
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
（……终于问出来了。）
素世似乎没察觉到异样，睫毛慌乱地颤了颤，脸颊浮起薄红。
“诶？不、不喜欢啊……”
（骗人。）
（你连耳朵尖都红了。）
“真的吗？我跟朔分手了，其实不用像以前那样在意我的看法啦。”
用着最轻快的语调，眼睛却死死盯着她每一寸表情变化。
（看啊。）
（你的手指在发抖。）
（你的呼吸变快了。）
（你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素世挣扎了几秒，终于挤出声音：
“……喜欢。”
（果然。）
睫毛垂下来，遮住骤然暗下去的眼神。
（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啊。）
“这样啊。”
转身时裙摆划出锋利的弧线，像把斩断一切的刀。
（太好了。）
（终于不用再猜了。）
（终于——）
（可以彻底放弃了。）
“祝你幸福。”
说出口的瞬间，舌根尝到铁锈味。
…………
其实朔跟素世在一起。
那不也挺好的吗？
ノ ㄟ
へ へ
‘
﹀

（逃避的岁月）
“那天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回忆。”
出国留学，英国阴冷的雨天，图书馆彻夜的灯光。
（这样就好。）
（离得远远的。）
（就不会再痛了。）
可为什么——
伦敦塔桥的落日，会让我想起游乐园的摩天轮？
红茶氤氲的热气，会让我记起素世家茶杯上的指纹？
（……真是没出息。）
国际会展中心的玻璃幕墙，倒映出熟悉的身影。
朔的轮廓比记忆中更锋利，西装革履的样子陌生又遥远。
（……果然和素世在一起了啊。）
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刺得眼睛发疼。
我下意识转身要走——
“爱音？”
他的声音穿过十年光阴，精准击中我的后背。
（迟来的真相）
咖啡厅里，他摩挲着杯沿，突然开口：
“我喜欢爱音。”
（……什么？）
“从你第二次告白后不久，就喜欢上了。”
（骗人。）
（那为什么——）
“那天在街上，我想说的是……”
“‘第二次告白时不喜欢，但后来喜欢上了’。”
咖啡杯在托盘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如此。）
（原来我拼命逃跑时。）
（错过的是这句话。）
朔的手机屏保是素世和孩子的合照。
他笑着说公司是夫妻共同创业时，眼角已经有细小的纹路。
（那个位置……）
（本该是我的。）
（如果那天没有逃跑。）
（如果听完那句话。）
（如果……）
“现在说这些，好像太迟了。”
我搅动着冷掉的咖啡，突然笑出声。
（不过……）
（能听到这句话。）
（也算圆满了吧。）
起身告别时，伦敦的雨刚好停了。
（再见啦。）
“爱音。”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简单的音节，从舌尖滚落，轻轻叩击耳膜。
（……为什么？）
（明明已经十年了。）
（明明已经……）
（不再是小女孩了。）
可胸口突然涌上的酸涩，却像潮水般漫过喉咙，几乎要冲破眼眶。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锁骨。
那里曾挂着刻有他名字缩写的项链，现在也
挂着。
（真可笑。）
（明明连婚戒都戴上了。）
（明明连孩子都有了。）
（我却因为一声呼唤就溃不成军。）
仓促地低头。
（不能哭。）
（至少……）
（不能在他面前。）

“……”
“啊……”
“……”
“这样……”
😊😊😊

“你还想要怎么样？”
刻着朔他名字缩写的项链在脖间隐隐发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十年了。）
（十年后，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呼喊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又要解释？）
（又要说那些“其实当时……”？）
（烦死了。）
“真是的。当年我已经让素世说了，还要我亲口再说吗？”
声音冷得像冰，可胸腔里烧着的却是滚烫的岩浆。
（好啊。）
（既然你非要听。）
“我不喜欢你！*****，大笨蛋——”
“最讨厌！最讨厌你了！”
“分手吧——”
喊出来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枷锁“咔嚓”断裂。
（原来……）
（这句话憋了这么多年。）
喘息着平复呼吸，再睁眼时——
看到的却是他满脸的泪水。
（……诶？）
（骗人。）
（那个永远冷静的朔。）
（那个连被我甩掉时都面无表情的朔。）
（现在……在哭？）
（你应该是冰冷的回应。）
（像以前那样。）
（你不是最喜欢理性吗？）
（天天对我的玩笑不喜、无奈……）
（这根本就不是你。）
他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咖啡杯里，荡起细小的涟漪。
“好，分手……”
他哽咽着重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你应该利落的、干脆的）
（带着你那万年不变的冷脸，臭脸!）
（为什么要说这样话？）
手掌在身侧用力，指节一节节泛白。
（为什么我们要再次遇见？）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却比不上胸口翻涌的窒息感。
（为什么当初我们没有面对面直接分手？）
（为什么我要让素世转告你我们分手？）
（为什么最后一次的的见面我选择了逃避？）
（够了!）
十根手指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没有为什么。）
（……我）
（如果……）
（也没有如果!——）
（可……现在。）
（为什么……）
（现在反而像是我在欺负你？）
她猛地将颤抖的手指攥紧，指甲刺进掌心。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窗外，伦敦的雨又下了起来。
（我们到底……）
（在为什么争吵？）
（为十年前的误会？）
（为错过的青春？）
（还是为……）
（明明相爱，却永远错位的命运？）

父母的爱是标本箱里的蝴蝶。
钉在展示板上的，僵硬的，永恒的。
“不准玩游戏。”
“不准参加社团。”
“不准不去私塾。”
皮带扣砸在脊背上的金属声，比任何教导都记得清楚。
出租屋的钥匙握在手里时，才发现自己不会用。
（原来门锁是可以从内侧反锁的。）
（原来暖气是可以随意调节的。）
（原来——）
（深夜哭泣是不会挨打的。）
第一次被爱音牵手的瞬间，下意识甩开了。
（会痛吗？）
（会被骂吗？）
（会……被丢掉吗？）
可她只是鼓起脸颊，把草莓味棒棒糖塞进我嘴里：“朔的手好冷，帮你暖暖！”
糖纸刨开的窸窣声响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分享耳机时要把音量调小（她的耳膜很脆弱）
生理期要买热可可（加双倍棉花糖）
接吻前要先问「可以吗」（虽然每次都会被笑）
…………
最难的是——
「被爱时可以不发抖。」
当我收拾房间离别旧屋时，在储物柜发现她藏的小纸条：
「最喜欢朔了！要永远在一起哦❤」
（我也喜欢你啊）
（……爱音）
将纸条对折两次，放进衬衫口袋。
（这样就好。）
（至少离心脏近一点。）
素世的脚步声比想象中更轻。
直到她的手臂环过腰间，下巴抵在我肩头，才惊觉有人靠近。
“……朔？”
她的呼吸扫过耳廓，带着洗发水的茉莉香。
（素世的呼吸好热。）
（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
（为什么是另一种熟悉的气味？）
素世的手覆在我按着胸口的手背上。
“在藏什么？”
她总是这么敏锐。
纸条在衬衫内袋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那年文化祭后台，爱音偷偷往我口袋塞巧克力时糖纸的声响。
素世的指尖温暖干燥。
而记忆里某人的手永远微微汗湿，紧张时会揪住我袖口，像抓住救命稻草。
“没什么。”
轻轻挣开怀抱，转身时把衬衫褶皱抚平。
（那张纸条。）
（此刻一定在嘲笑我的卑鄙。）
---
素世拽着我走向阳台时，她掌心的温度似乎比平时更烫。
夕阳把她的轮廓晕染得模糊，恍惚间像是那个跟我在这个房子嬉戏的身影。
素世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出蜂蜜色。
这么美丽的眼睛，却映不出我藏起的秘密。
“晚饭想吃什么？” 往常温柔的声音。
『朔，今天不能再吃便利店便当了！』带着她的俏皮。
她笑着。
我们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光。
最后看了眼将要搬空的房间。
墙角有块褪色的印记——那是爱音第一次来我家时，打翻牛奶留下的污渍。
『要尝尝我新学会做的蛋糕吗？』
『朔会做蛋糕吗？』
关上门时，它们被永远锁在了黑暗里。
关门声惊飞了阳台上的麻雀。

素世，
你是第一个让我相信「温柔」存在的人。
在LINE群组发现我们早已是好友时，
那个红色未读标记像被擦亮的旧硬币，
突然在记忆的缝隙里反光。
健忘是种恩赐。
像苔藓温柔地包裹尖锐的岩石，
让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长出毛茸茸的伪装。
（但为什么）
（当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苔藓下依然传来）
（陈旧的刺痛）
爱音握住我手的温度，和你当年如出一辙。
这或许就是命运残酷的幽默——
让我在十年后，再次爱上记忆里那抹光的仿品。
（你们笑起来时）
（右眼都会先眯起来）
（说「朔是个笨蛋」时）
（尾音都带着蜂蜜般的上扬）
我知道的。
把对光的渴望投射在后来者身上，对谁都是一种背叛。
可是素世，被雨淋透的流浪猫，
怎么会挑剔屋檐下的暖炉
是不是当年那一盏呢？
此刻夕阳把你的睫毛染成琥珀色，就像那年离别时窗外的黄昏。
我终于敢承认：
「我分不清」
「到底是眷恋你带来的温暖」
「还是贪图被拯救的错觉」
但当我低头亲吻你无名指的戒痕时，
至少这份颤抖是真实的。

（我只是想……至少还能做朋友。）
（如果有爱音，至少朔……）
（不会……）
站在爱音家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会原谅我吗？）
（还是直接摔上门？）
门开的那一刻，爱音的表情比想象中平静。
"长崎，你喜欢朔吗？"
血液瞬间凝固。
（她知道了。）
（没，没可能呀……）
“诶？不、不喜欢啊……”
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颤抖。
镜面般的微笑在跟朔祈求之后再一次出现裂痕。
“我跟朔分手了。”
（什么？）
（她分手了。）
（朔分手了！）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却压不住嘴角的颤抖。
（是因为什么？）
（无所谓。）
（我本以为还有朋友做就已算奢望。）
（可命就是如此眷顾我。）
心脏跳得发疼，像偷到糖果却不敢当场拆开的孩子。
（不能笑。）
（绝对不能笑——）
可喉咙里还是漏出一丝气音，连忙假装咳嗽。
（……原来人在最开心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啊。）
耳膜嗡嗡作响，差点没听清后面的话。
“我要去英国了。”
“我不想再见他，最后……”
（最后一次见面……要由我来传达？）
接过信封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像在嘲笑我的卑鄙。
（明明该愧疚的...）
（可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走出公寓才发觉嘴角在上扬，连忙用指甲掐了掐掌心。
（不能笑。）
（可，这么好笑，怎能憋住了？）
"噗......"
连忙把脸埋进围巾里，肩膀轻轻颤抖。
（真失礼了。）
（但是......）
（但是实在......）
（太、好、笑、了、啊！）
（多讽刺。）
（我明明是来求她原谅的。）
（结果却收到这样的……“礼物”？）
（一份来自神明的“礼物”。）
（神明大人......）
（您果然偏爱我呢。）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笑意更加鲜明。
（明明该愧疚的。）
（明明该替她难过的。）
（可是......）
（可是心脏跳得好快，快炸开了。）
信封边缘在指腹留下细小的纸痕。
（现在轮到我了。）
（轮到我来宣告他们的结局）
（然后在最后）
（迎来我的“幸福”。）
夜风吹散最后一丝伪装。
素世站在路灯下，终于放开声音笑了起来。
清脆的笑声惊起一群鸽子，扑棱棱飞向月亮。
（看啊，爱音。）
（你亲手放弃的东西......）
（我的东西……）
（我当然会好好珍视啦……）

好欠啊，素世

我怎么这才发现，我写的这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