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教阿尔的老师是弗朗西斯找来的，他手下的所有一流高手全部都是由这个人教育出来的。
      第一天的教学结束，阿尔还没有回来。亚瑟几乎是强忍着给阿尔打电话的冲动，有点坐立不安。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听筒的对面传来浑厚的男声，亚瑟听出是那个老师的声音。
      “……您好。”亚瑟深吸了一口气，以极其礼貌的声音说道。
      “您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家长吗？”出乎亚瑟预料的礼貌语气，让亚瑟稍稍放心了些。
      “对。请问……”
      “我培养出过很多优秀的战士，或者说是杀手，他们都是一流的。”男人顿了顿，说道，“但是他，这个男孩，他绝不会和那些人一样。”
      “他会是超一流的杀手。为自己的好运感激涕零吧，亚瑟·柯克兰先生。”
      语毕，电话给干干脆脆地挂断了。
      亚瑟怅然若失地放下听筒，莫名地想起了阿尔房间的纸篓里那张被揉成团的纸条：“要成为亚瑟的英雄。”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个监护人应有的。阿尔弗雷德是他的依靠。
      阿尔弗雷德早就是亚瑟的英雄了。
      阿尔叫着亚瑟的名字跑进了屋子，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亚瑟忍住像个女人一样问个不停地冲动，波澜不惊地问道：“阿尔，学了什么？”
      “杀了一个垂死的病人，那个人教了我怎么开枪。”阿尔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和想的不一样，我本以为他会先教更基础的东西。”
      “……”亚瑟万万没有想到，第一课，就是杀人，看样子，阿尔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有什么感觉吗？”
      “也没有……什么感觉吧？”阿尔仰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枪的后坐力还得适应一下。”
      亚瑟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孩子……不，是少年。
      金色的头发，额前的一簇骄傲地翘起，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如今也开始变得修长，渐渐地有了分明的棱角。阿尔像是疯了一样地在长个子，迅速地超越了亚瑟，各处的肌肉也都很强壮，是贫弱的亚瑟所完全不能比的。
      现在……阿尔几岁了？也就是十二三岁吧。一个孩子，十二三岁就可以成长成这个样子吗？
      亚瑟第一次开始恐惧了，看着阿尔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睛，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雪夜。众多的动物尸体中，一个婴儿放声地啼哭着，简直就像在冲着这个世界呐喊自己的愿望。
      明明那时候，阿尔就已经如此与众不同了。
      同样也是第一次，亚瑟有了弄清楚阿尔的身世的想法。
      阿尔进步的速度让光速都黯然失色。
      从来没有哪个孩子可以将所有的武器都掌握得像是控制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没有哪个孩子可以将防御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没有哪个孩子可以像阿尔弗雷德这么敏捷可以有媲美他的机动力可以有和他一样敏锐的观察力。
      他确实是个天才。
      阿尔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粘着亚瑟，有增无减。他已经会做饭了，做出来的那诡异的味道和亚瑟“就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弗朗西斯语）。冬天冷的时候喜欢贴着亚瑟睡，问这问那问个不停，阿尔在感情方面说不定是个笨拙的孩子，他用尽了一切可行的方式传达给亚瑟一个讯息——你非常重要，对我而言。


不女神你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