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掌心忽然一凉,把我从回忆中粗暴地拉扯出来。侧目,我看见佐助微怒的侧脸,我一直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就像我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
不过嘛,活着自然就会知道了。
佐助瞟了我一眼,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发布了命令:“去吃点东西吧!”愣着头想了会,有些失落地跟着他往前走。
以前看书上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知道自己是谁,一种想知道自己是谁。佐助大概属于前者,在他的心中,大概有一张世界地图,要干什么,要去哪儿都清清楚楚,所以不需要追随别人的脚步,如果旁人愿意,他是个不错的指标。这份坚定使她在十九岁这样浮躁的年纪里透出与旁人截然不同的沉稳,就像一潭安安静静的水。
跟着佐助走马观花般地走过一条街,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扎进一个巷子,仿佛归家的游子般熟悉。我惶惶然地跟着他,看着四周渐渐散失的人流,正想问问佐助有没有走错,“砰”的一声,我准确地撞上了佐助的后背,鼻尖猛地涌来一股酸痛,还有一缕青草味。
“到了。”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撞上,头也不回地掀开门帘钻进去,我也只好紧紧跟上。
这是一家寿司店,小店装潢很精致,看的出来,这是一家刚开不久的店面。桌子和凳椅都透着一种崭新的僵硬感,它们还没来得及被无数悠闲的过客在它们身上留下痕迹。人的气味,岁月的气味,俗世的气味,它们都没有。它们还没来得及在光阴的打磨里变得柔和,变得模糊,变得松软,变成如寿司香气般让人产生昏昏欲睡的舒适感的事物。
但是它们很快就会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一直保持崭新而干净的样子。所有的一切,有生命的,没生命的,就算不死,也会老。
“欢迎光临”在我们进店足有五分钟后才听见这样的声音。小店新开张,客流量自然很多。我和佐助拣了张靠门的双人座,匆匆地点了点东西。
直到结账的时候,我才不满地向佐助发牢骚:“为什么要吃这么快啊!吃这么快很容易消化不良的好不好,所以你来付账吧。”佐助斜斜嘴角,似笑非笑地朝我看了一样。虽然他淡然地让我只能看到一圈冰凉的轮廓,但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白眼,不过反正饭钱是他出的,况且就算他把自己的眼黑翻到上眼睑里,对我来说,无非就是有些恐怖罢了。
我等在座位上,晃悠着两腿,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不是呆在家里吹着空调而是跑到这儿在无数汗水,热风包裹的人群中瞎跑,好吧,虽然夕阳是很美啦,祭典好像也很好玩啊。可是这些东西不是只会出现在文艺电影里面的吗?可是对着外面朦朦胧胧的夜景我还是更喜欢自家的电脑啊,二次元的世界要什么没有啊,况且在我身边的不是什么身娇体柔易推倒的萝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汉子啊,虽然这汉子的吸引力是不小。
忽然脑海中莫名地想起了高中军训在女生宿舍听过的墙角,记得那时一帮子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如果你有幸和佐助逛街怎么办,听到的答案是神马都有,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其实我很想对说这话的妹子说,包括他上厕所吗?现在,我几乎实现了当初女生的所有梦想,真的很想告诉她们,跟面瘫逛街,是需要何等的安安静静啊。
慢慢地发着呆,脑海中充斥着无数怪力乱神的思绪,竟傻笑起来。
“走了。”佐助无视了趴在桌上傻笑的我,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寿司店。
我恹恹地跟上去,怀疑自己的存在感是不是跟笑点一样低了起来。
“哎,佐助你付个帐怎么要花那么长时间啊?难不成没带够钱?”
“问路。”
“问路?什么路?核桃露?”
佐助无奈地和我解释:“这个祭典有个很大的烟花会,我在问哪里可以很好地看烟花而且蚊虫不多。”
“哦。”面瘫就是没情趣啊,连吐个槽都不会。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山顶”
“山顶有什么”
“星星”
我推翻前面那些腹诽,其实这货也是很会找槽点的。
“话说路不会很远吧,只是为看个烟火罢了。”
“不清楚,如果不走,那么你想被人群挤成华夫饼?”
“你怎么忽然这么会吐槽?”
“......”
路不是很远,很快我就看见一片层层叠叠的针叶林,在风中起伏,像是黑色的波浪。
挖坑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