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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本左派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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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调欲望是主体或社会存在的基本实体,这种做法代表了一种远离现代再现理论、总体化理论以及主体理论的趋势。正如德勒兹所界定的那样,欲望“是一种非表意符号系统,透过它,无意识之流在社会领城中得以产生”。与指意符号系统”不同,非指意符号系统的运作先于再现,语言框架以及社会规范符码。非指意符号系统并不产生意义后果:之能够直接与其指涉对象发生关系。欲望是由无意识以各种类型的“综合”而引发的情感与力比多能量的持续生产。作为一种自由的生理能量,欲望追求包容性的而非排外性的关系,同物质流及局部客体建立随机的、片断性的、多样化的联系不存在任何做望的表达主体,也没有任何确定的欲望对象,“欲望的唯一客观性就是流动"。无意识“本质上并不以人的主体性为中心。它有点像发生于各种毫不相干的社会和物质之流中的符号传播”。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7-09-17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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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勒兹与加塔利断言,正像福柯所说的权力一样,欲望本质上也是积极的和生产性的,欲望的运作并非在于寻找其所欠缺的、能够满足它的客体,而是在它自己充沛的能量的驱动下去寻求常新的连接和展现。因此,不能以黑格尔、弗洛伊德或拉康的方式将欲望解释为一种匮乏“一种唯心主义的( 辩证的、虚无主义的)概念”,而应将之阐释为动态的机器。德勒兹与加塔利坚持认为这不只是一种隐喻,欲望实际上就是一部机器:它生产万物(“联盟关系”及现实本身),它以一种非连续流动和“间断性流动”而运行,总是在制造与( 局部)客体以及别的欲望机器的连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09-17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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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以后结构主义方式将欲望描述为持续流的做法,同尼采的权力意志理论、拉康对力比多之不稳定性的强调、德里达的撒播概念彼此呼应。将欲望设想为一种机器,这种看法有助于解构主观与客观、现实与幻想、有机论与机械论、基础与上层建筑等传统二分结构。德勒兹与加塔利反对这种二分法,而代之以一种一元论,声称欲望创造了一切社会和历史现实,而且是社会基础结构的一部分。由此看来,他们的唯物主义理论将弗洛伊德理论推离了家庭领域,使之进入到一个广阔的社会场域当中,并且将马克思的理论引入一种“由欲望直接投资的”生产现实当中。这样,他们便把对社会机器的宏观分析同对躯体极其成分的微观分析结合起来。德勒兹与加塔利的唯物主义从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动力人手,分析了文化、家庭以及心理的发展过程,而经济本身就植根于欲望及其生理力量的物质性当中。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7-09-17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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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俄狄甫斯》试图对不同社会体制用以疏导和控制欲望的方式作历史分析。通过驯服和限制欲望的生产性能量来压抑欲望的过程被称为“辖域化”,将物质生产和欲望从社会限制力量之枷锁下解放出来的过程被称为“解辖域化”或“解码”,在这里,对压迫性社会符码的解码将会使欲望摆脱限制性的心理与空间界限。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德勒兹与加塔利并没有像尼采和福柯这两位备受他们推崇的人物那样,追求一种制度系谱学,而是采用马克思的回溯式历史叙事法,将历史上最为分化的社会结构,即以资本主义社会作为研究的出发点。资本主义社会是俄狄甫斯化、精神分裂以及商品化等具有推翻所有前资本主义社会之威胁的各种趋势的现实化。德勒兹与加塔利将现代性诠释为资本主义的现代性,并且认为历史具有可理解性和连续性( 其他后现代思想家在这一点上持相反意见)。与福柯截然不同,他们将这种历史发展轨迹描述为一种“普遍历史",并且追求一种以关于欲望、指意和物质商品之流的普遍理论为基础的“普遍的社会理论”。像马克思那样,他们将历史划分为几个可辨识的阶段,确认出了相关的连续线和非连续线。不仅如此,他们还从具有瓦解其经济体系之潜在可能性的各种相互冲突的因素入手,对资本主义进行了分析。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09-17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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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德勒兹和加塔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在尼采和弗洛伊德的框架中转译过了的马克思主义,他们只谈论力比多的“社会机器”而不讨论生产方式,只分析“社会流”而不分析结构关系。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有个主要的历史阶段,分别对应着三种基本的社会机器类型,每一种社会机器都是一种再现和管理商品、需要以及欲望之生产的不同系统。即“原始辖域机器"和“专制机器”,以及“资本主义机器”——它保留了由专制社会所创立的国家机构,同时创造一种控制物质和心理存在的新体系。
          资本主义对前现代世界进行了“犬儒式的”去圣化,消解了所有的前现代联盟和依附关系,摧毁了限制经济发展的一切障碍,因而极大地扩展了“解码”过程。尽管先前的社会流曾被制码或反复制码,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却建立在由不受限制的经济生产这一动态过程所导致的解码流之上。资本主义导致了封建行会制度的瓦解,并代之以“自由”交换和“自由”生产,通过商品化和解除对商品交换的限制,以私有财产取代了封建地产。它将市场关系扩展到了每一个角落,带来了日益复杂的分工、具有自我/超我结构的私人个体以及社会和精神的片断化。在解放和异化的双重运动中,资本主义一方面造成了抽象劳动( 在政治经济学领城),另一方面也产生了抽象的欲望( 在精神分析领域)。
          资本主义颠覆了所有的传统符码、价值以及束缚生产、交换与欲望的各种结构。不过,它同时又以抽象的等价交换逻辑( 交换价值)对所有事物进行了“再制码”,将它们“再辖城化”到国家、家庭、祛律、商品逻辑、银行系统、消费主义、精神分析以及其他规范化制度当中。资本主义以一种“极端严格的通则”取代了质性符码,从而量化地管理和控制所有被解码之流。资本主义将欲望和需要重新导入了限制性的心理和社会空间,从而使它们受到了比在原始社会和专制社会中更为有效的控制。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7-09-17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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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资本主义解辖域化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产生了精神分裂。在他们的分析中,精神分裂并不是一种疾病或种生理状态,而是一种在资本主义社会状况下产生的具有潜在的解放力量的精神状态,是一种彻底解码的产物。作为一种精神的非中心化过程,精神分裂使主体逃脱了资产阶级的现实原则,逃脱其压抑性的自我与超我束缚以及其俄狄甫斯陷阱,从而从根本上对资本义的稳定和再生产构成了威胁。可是,资本主义却试图阻碍它作为一种被解码流所具有的革命潜力。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精神分裂是达到后现代解放的基础条件,也就是说,是个体从现代性的规范化主体性中获得解放的基础条件,而且,他们还把分裂主体视为资本主义内部的真正的颠覆性力量,视为“它的固有趋势的充分实现视为它的剩余产品、它的无产阶级、它的终结天使”。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7-10-03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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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勒兹与加塔利利用以分析欲望在社会中生产和流通的方法被称为“分裂分析”。作为精神分析和理性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的反题,分裂分析为后来在《千高原》中得到进一步发展的后现代认识论与政治学提供了初步说明。与马克思主义不同,分裂分析从一开始就强调欲望和无意识要比需要、利益以及物质生产更为重要。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它承袭了精神分析传统,不过,我们将会看到,这种分裂分析是借助一种不同的、既非结构性或符号性的、也非再现性的无意识概念进行的,这种无意识“完全是机器式的和生产性的”,是一种自由流动的机器而非一种封闭的决定论系统。分裂分析反对那些过滥的、阻碍着无意识之流的各种机制、话语、制度、专家以及权威。德勒兹与加塔利把解域化的躯体称为“无组织躯体”。无组织躯体并不是一个没有器官的躯体,而是一个没有“ 组织” 的躯体,一 个摆脱了它的社会关连、它的受规诫的、符号化的以及主体化的状态( 如同一个“有机体”),从而成为与社会不关连的、解离开的、解辖域化了的躯体 因此它能够以新的方式进行重构。于是分裂分析的许多理论和政治任务可以看成是后现代的。从理论上讲,它试图对一切社会领域内的个体与群体欲望的无意识投资进行一种非中心化的、片断化的分析,从理论上阐明欲望流是如何运作的, 它们是如何被整合到压迫性的等级与结构当中,从而使主体主动地去欲求对其自身的压迫,以及它们如何才能再次成为生产性的欲望机器。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7-10-03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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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政治上讲,分裂分析试图摧毁一切统一且坚固的主体与群体的认同区分,促使解辖城化的逃逸线在“无组织躯体”得以产生的“连贯平面"上形成。在其原始状态中,欲望机器是没有目的或意向的“分子单元",具有非指意及非再现的特性。它们不同于那些克分子单元,诸如经济,政泊、家庭等大型社会机器。在压迫性的历史情境中,分子单元受到了克分子聚集体的改造,被赋予了形式、功能和目的,例如,当它们被规范化到性别和阶级认同中时情况便是这样。因此,“克分子”意味着等级制、阶层化和结构化,并且与宏观结构松散地联系在一起,而“分子”则意味着非固定的解辖域化的、游牧式的运动,它出现于生产性欲望的微观生理平面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7-10-0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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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个体问题上,分裂分析试图消解自我与超我,解放被克分子和再现结构所压抑的欲望的前人格领域,解放“潜藏于认同状态之下的”力比多流.从根本上讲,它试图摧毁现代认同,创造新的后现代欲望主体。精神分析的目的在于将个体神经质化,使其成为顺从于权威和法律的、其欲望处于压抑状态的主体,而分裂分析的目的却在于使个体精神分裂化,开辟使欲望摆脱等级结构及社会强制形式的运动路线。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革命的典范并不是纪律严明的政党人士,而是分裂主体,是那些抗拒资本主义的自明之理,拒斥俄狄甫斯情结,拆解社会符码,打破再辖域化之铜墙铁壁而进入到流动、强度和变化领域,从而威胁着整个资本主义秩序的人。他们赞同兰因和库珀的看法,认为革命行动需要一种“自我的丧失"(兰因)或一种“个人的解体”( 库珀),需要“彻底消解那种教会人们去体验自我的法西斯式的自我结构"。对德勒兹和加塔利来说,自我是“那种我们必须借助分析力量和政治力量的联合攻击才能加以拆解的事物之一部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7-10-0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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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以看出,他们对主体的后现代拒斥比福柯更激进,因为福柯后来曾试图恢复理性和主体等现代观念的地位。不过,他们常常被人们误认为是在颂扬精神分裂症,而实际上他们的观点是有所限制的:“我们一点都不认为革命者就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也不认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就是革命者。相反地,我们始终都将作为一种实体的精神分裂同作为一种过程的精神分裂区分开来:我们之所以仅仅谈论社会领域中力比多投资方面的精神分裂,其实正是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将精神分裂过程与制造精神分裂症患者相混淆”。换言之,精神分裂过程是一个非中心化过程,是法西斯分子、偏执狂或受压抑个体成为革命者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但这一过程是有限度的,超过了这一限度就会变成自我毁灭,成为“精神分裂症患者”。必须经历一场不至于彻底“崩溃”的“突破”,一场德勒兹与加塔利试图从多方面进行分析的解构性转变。可见,充满活力的分裂主体同有机能障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是有所区别的。
                    就此而言,他们比福柯要显得谨慎一些,因为福柯对所有类型的疯子、罪犯及边缘人都抱以同情,而德勒兹与加塔利却表现出某种程度的警觉:“边缘人总是让我们感到害怕,以及某种轻微的恐惧”。因此,在接下来的著作中,他们警告我们要谨防过速的解辖域化,无论是在宏观层次上对国家的解构,还是在微观层次上对个体的解构,因为突发的或过速的逃逸有可能会转变成毁灭或自杀。
                    “如果没有颠覆性的力量,不将臣附关系予以扭转”,就不可能使欲望从偏执狂的、法西斯的一端转向“分裂革命”的一端。德勒兹与加塔利赞同福柯的如下观点:传统工人组织和左派组织已经破产,“新政治”需要采取一种微观形式的政治斗争。


                    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7-10-03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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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福柯那样,德勒兹与加塔利也阐发了一种后现代政治,他们从后结构主义对主体性、总体性以及再现的批判( 认识论和政治方面的)中导引出了具有实践意义的后果。他们的微观政治概念乃是根据资本主义向消费、媒体及医学社会发展这一事实,重新反思政治策略的一种尝试。他们基于由赖希对法西斯主义的解释所带来的理论进步以及1968 年的政治经验,后者缔造了新的革命观,使得许多理论家开始拥护新的社会运动并且将日常生活政治化。


                      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7-10-0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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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7-10-0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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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勒兹与加塔利并不否认阶级斗争的必要性,不过他们认为,阶级概念并没有穷尽多种事样的压迫与斗争形式,而且真正的阶级斗争到来之前,必须具备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一一创造出革命的欲望形式。用加塔利的话说,阶级斗争同欲望相关联的斗争“并不一定是相互排斥的”。在他们合写的著作中,加塔利与内格里拒斥“核心”(阶级) 与“边缘”(学生、妇女)之间的对立,因为这种对立使得不同的政治群体都屈从于某个虚构的统一体,屈从于工人阶级的特权地位。与此同时,他们强调必须建立排除了工人的中心地位的新的政治联盟。不过,虽然他们认为“宣扬工人的核心地位和霸权地位的话语已彻底过时",传统的工人阶级“不再代表社会的大多数”,但是,他们仍然沿用着经过重构的阶级和阶级斗争概念。
                          这样一来,德勒兹与加塔利就否认了宏观政治与微观政治之间的任何周定区分。他们认为,由于每个社会都同时存在着以复杂方式相互交错的压迫性的克分子聚集体和分子成分,因而“政治既是宏观政治,同时又是微观政治”(例如法西斯主义就既是一种宏观政治现象,又是一种微观政治象)。因此,必须从总体上对资本主义进行全盘改造。在这一点上他们要比福柯理智一些,福柯经常表露出一种十足的恐巨症。


                          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7-10-0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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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7-10-03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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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政治群体还必须在他们自己的阵营内部发动持久的斗争。革命群体如果在政治斗争中不能解放欲望,反而再次制造了等级制和权威,那他们就仍然是“处于被压制状态的群体”,而那些具有分子力比多投资的群体则是真正的“主体群体”。其间并没有固定的区别,因为同一个个体可以同时加人到这两种群体中( 例如列宁),而同一个群体也可以同时具有这样的两重性格( 如超现实主义者)。政治的问题是如何去与那种“致命的倾向”作斗争,这种致命的倾向使得一个群体从革命的力比多投资蜕变为单纯的前意识革命投资,或蜕变为改良主义、甚至是极权主义。因此,革命政治必须尽可能地避免投资的“克分子极”,及其偏执狂的、结构化的运动路线、层级化的欲望流以及反动的或法西斯式的社会品格,而停留在分子极,保持其精神强度,解码流以及革命性的社会投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7-10-03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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