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德勒兹和加塔利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在尼采和弗洛伊德的框架中转译过了的马克思主义,他们只谈论力比多的“社会机器”而不讨论生产方式,只分析“社会流”而不分析结构关系。在德勒兹与加塔利看来,有个主要的历史阶段,分别对应着三种基本的社会机器类型,每一种社会机器都是一种再现和管理商品、需要以及欲望之生产的不同系统。即“原始辖域机器"和“专制机器”,以及“资本主义机器”——它保留了由专制社会所创立的国家机构,同时创造一种控制物质和心理存在的新体系。
资本主义对前现代世界进行了“犬儒式的”去圣化,消解了所有的前现代联盟和依附关系,摧毁了限制经济发展的一切障碍,因而极大地扩展了“解码”过程。尽管先前的社会流曾被制码或反复制码,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却建立在由不受限制的经济生产这一动态过程所导致的解码流之上。资本主义导致了封建行会制度的瓦解,并代之以“自由”交换和“自由”生产,通过商品化和解除对商品交换的限制,以私有财产取代了封建地产。它将市场关系扩展到了每一个角落,带来了日益复杂的分工、具有自我/超我结构的私人个体以及社会和精神的片断化。在解放和异化的双重运动中,资本主义一方面造成了抽象劳动( 在政治经济学领城),另一方面也产生了抽象的欲望( 在精神分析领域)。
资本主义颠覆了所有的传统符码、价值以及束缚生产、交换与欲望的各种结构。不过,它同时又以抽象的等价交换逻辑( 交换价值)对所有事物进行了“再制码”,将它们“再辖城化”到国家、家庭、祛律、商品逻辑、银行系统、消费主义、精神分析以及其他规范化制度当中。资本主义以一种“极端严格的通则”取代了质性符码,从而量化地管理和控制所有被解码之流。资本主义将欲望和需要重新导入了限制性的心理和社会空间,从而使它们受到了比在原始社会和专制社会中更为有效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