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打斗早已惊动了士兵,有些人提着兵刃想要冲过去,在一拥而上的瞬间却被疾掠而来的展昭抬手阻住。
“展帅?!”十六位将领如今只余二人,士兵们看着同他们每个人一样遍体鳞伤的青年,眼中是深深的不解。
“援军应该就在不远处了,你们赶快过去与之汇合!”展昭蹙了眉头——他不能让白玉堂独面那样的对手,但他更不能让这剩下的两千士兵再有任何损伤!这是葛怀敏与及那牺牲的一干死士留给自己的背负,他必须得要完成!
那名唤作炎阳的人,是他们选择的战斗,与任何人无关,且只有士兵们真正脱离险境,他和白玉堂方才能放手一搏——
——毫无羁绊与顾虑的放手一搏!
“可是你和白——”一直追随他的一民侍卫还想争辩,却被展昭一眼堵了回去,他将葛怀敏的佩剑从腰间解下,交给那名亲卫,“让每一个人知道,葛将军,是一位英雄!”他说 完这一句话,抬手在对方肩上一推,内力到处,将那人一下子送出了几十丈远,然后展昭背过身去,再不看渐行渐远的队伍,便朝着炎阳跃去。
“长生蛊?”白玉堂身体临空一旋,堪堪避过那一掌,下一刻,飞蝗石直击而出,逼得老者不得不撤手自保,“为了那种虚妄的东西而杀伤人命,你——该死!”他举剑斜刺,直迫对方面门,亦在此时,另一柄剑凌空而下,如闪电般劈向炎阳的天灵!
“来得好!”他看着另一柄剑的主人,灰色的眼瞳完全被对方的身影所充斥,他一把扯下身上的粗布斗篷,扬手一翻,将巨阙狠狠搅住,继而左掌一挥,内劲到处,竟将白玉堂逼退老远,下一刻,他右手向下猛的一撤,收回的左手变掌为爪,直扣展昭的脉门。对方见状,蓦地一声低喝,右手一转间,内力外吐,瞬间充斥巨阙的剑身,那粗布斗篷登时招架不住,破裂开来,巨阙的锋芒直逼老者!
“噗——”剑没入肉,却是炎阳一个错身,竟生生受了展昭一剑,黑色的血在那一刻迸溅出来,便在展昭一愣间,对方一只手已然紧紧握住了巨阙的剑身,另一只手向上一抬,竟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枯槁的五指紧扣,将空气从展昭的肺中狠狠挤压而出,窒息感刹那间涌了上来,展昭只觉眼前发黑,右手在那一刻松开巨阙的剑柄,朝着老者的胸口直击而去。
炎阳森森一笑,巨阙造成的伤口全然不被他放在眼中,他左手在伤口上一抹,继而便与展昭硬碰了一掌,充斥在他血液中的毒蛊便在那一刻悉数流进展昭的体内!
“啊!”短促的叫声很快被巨大的痛苦截断,那种如遭雷亟的痛楚之后仿佛有无数生灵在撕咬着他身体的每个角落,连灵魂都要被渐渐蚕食,展昭的眸子在那一刻变得空空如也,张开的双唇之间断续着再也溢不出呻吟,唯有血色却顺着唇角蜿蜒,濡湿了一片。
“猫儿!”白玉堂勉强定住身形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吼声在那一瞬夹杂着担忧与愤怒从他的腹腔向上冲天而起,他的身体猛然一纵,如狮子扑兔的迅捷,一剑直挑炎阳的双目。
苗疆的蛊王,炎阳绝非浪得虚名,他在转头的时候,已然料到白玉堂的目的,左手宽大的袍袖一击而出,一片混沌飞舞将画影的剑身完全包裹住!
凝滞。
剑尖在炎阳面前不过寸许的地方凝滞不前,白玉堂看着展昭的样子,一口银牙几近咬碎,握住剑柄的手臂因为倾尽了所有力量而将覆盖在上面的衣衫都挣破,但画影依旧纹丝不动,丧失了所有前进的可能。
“起!”老者一手牵制着白玉堂的画影,另一只手已然放开了展昭,对方身形一软,继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脱离了大地的舒服,乌黑的头发冉冉飘动,继而便是整个身体,流光溢彩的透明色结界包裹住了展昭的身躯,他漂浮在那空间里,四肢无力的张开,仿佛提线的木偶,任凭着那诡异之术的摆布,白玉堂甚至能隐隐看见对方身体内的精血被这结界牵引着正缓缓流入炎阳的身体。
欲救不能,一切似轮回一般,像极了数年前的那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