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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GINING
从我出生的那刻起,记忆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若伯特。
她有一身雪白的绒毛,可是稀稀拉拉已不丰满;两只长长的、一遇风吹草动就竖起来的耳朵通常耷拉下来;短而小的尾巴在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左右摇动;她的眼睛最特别,是琥珀色的,但有些浑浊无神,总习惯看一个方向;三瓣嘴边流着细长的口水,还经常喜欢用爪子抹抹,一副邋遢相。
说到这儿,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是的,若伯特正是一只年迈的雪兔。
她是个胆小鬼,吃东西时总三心二意。她一边啃草根一边不停地和我说傻话,满嘴的草腥味儿直冲我的鼻子。
她不干不净说话不利落行动迟缓脑子不好用还时常肆无忌惮野蛮地挖鼻孔。这一切都令我厌弃和不满。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刚刚出生,就被若伯特领养了。此后的三个月里,我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她,一刻也没离开过。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还要像这样和若伯特在一起待多久。我盼望有一天彻彻底底离开她。因为随着时间推移,我越发发现我和我的养母长相、性格、脾气一点儿也不一样。而且我很快发觉,我和林子里的其他兔子也都那么不一样。
ONE
据说我是去年冬天出生的。料峭的季节快结束了,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清晨,林子里所有的雪兔都从自己的树洞里钻出来。他们伸伸懒腰,抖擞抖擞精神,友好地相互碰碰耳尖,活蹦乱跳地蹿来蹿去。
一大早,若伯特便带上我去拜访几个邻居。“这是我们兔子的规矩,冬天过去了,大家要相互问候,开始新的一年。你得学会这点,长大以后也得这样。”若伯特对我说。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对那些在草间缩头缩脑的、小巧的金花鼠们更感兴趣。这件事儿发生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会磨自己的爪子。
萨得是我们见到的第一个邻居。他的树洞离我们最近。若伯特用她那冻得又红又肿的脏爪子敲开了萨得家的门。
这个惺惺作态的家伙起先见到我们还挺高兴。“嘿,若若,亲爱的,”他把耳朵竖起来转了一下,“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又挨过了一年,真是个奇迹!”
“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成天陪伴我。”若伯特自豪地说。
“你的孩子?”萨得挠挠脑袋。
“是的,冬天我在林子那边的山石洞里发现了这个孩子。你不知道,萨得,他刚出生的那副模样实在可爱极了,我一眼就认出他是我去年夏天跑丢的一个孩子……”
“是吗?”萨得把小脑袋微微侧了侧,探出头来在若伯特身后找着了我,“你好,小家伙!看上去的确挺可爱的,你看这耳朵还有尾巴……嗯,嘴的样子……”他好奇地用绒爪摸索着我光滑的脊背。霎时,他的身子不动了,微颤起来,“噢,天哪,这就是你去年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吗?你丢失的孩子?若伯特,你——简——直——是——疯——了——”
“为什么这么说?”若伯特有些生气,“没礼貌,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吧。”
“也许你是对的,我是不太友好。可我想你们现在得走了。”萨得立起后腿,用最快的速度把我们推到门外。
“可……为什么呢?”若伯特还在傻傻地问。
“带着你的孩子去见见爱密吧,听听他的,我想他会知道怎么和你说!再见,若伯特!”萨得家的门在我们面前砰的一声,变成一堵墙。
至此,我们对萨得的访问结束了。
“这真是兔子们的习俗吗?”我冷嘲热讽地看着若伯特。
若伯特有些尴尬,她讪讪地露出两枚灰不溜秋的大门牙:“哎,这是怎么说的呢,兴许萨得起早糊里糊涂吃了带露珠的青草,这会儿正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