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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内廷中路|乾清门]---御门听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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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情深也不免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刻,就比如此时——我同堂兄难得的在细枝末节上出现了不同,我二人之间的辩驳,更似是试图纠正对方,但很显然,有些事与愿违。】
鹤庭大人也是不反对他们居留广州,至于蠲免?那是自然,我也不会同意,且还要看英吉利人到底有多少诚心诚意,再做打算。
【庙堂之上政见相左,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6楼2024-07-11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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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拟甘肃布政使左参政】

    【北京的天空总是不够通透,天空的底色是灰蒙蒙的蓝,云是灰扑扑的白,天高云渺,偶尔见一次天高水阔,总觉得不是真的。同进京的那位布政使年级太大,一路上教我说天衍五十,一线生机留给别人也是留给自己。我说琉璃佛塔赐下的一点慈悲,除了叫人尝尽世间皆苦,一线生机与世人的便仅剩下了诡谲的心思。鸡同鸭讲,话说不多。】

    【然后他进了京便病了,风邪入体,嘴歪眼斜,不像样子。】

    【风倒好说,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可归根到底这样子没法上御前,于是那一省来得外官便只剩了我。】

    【就像昔日里文死谏是气节,大清乾清门外的白玉石阶引文人下跪也是气节。可他们怎么不跪呢?分明谁都该惶恐。】

    臣有一问,咸亨年间那位开了四个港口的棠大人,眼下人是埋了不假,可里头应对的章程没跟着埋了吧?按说时间过了也没有很多年,拿出来修修改改,与时俱进也合该有用。还有那位先帝,是心里头没成算吗?还是那时候夷商单纯不知世事任咱们朝廷予取予求了? 【我好奇,也惶恐,斗着胆一句一句的问,只在殿前奢望真有人来解惑】臣斗胆一句问,诸位谨慎至此,是洋人来送的是刀子,还是眼下咱们又要依着祖制回山海关外了?外商一句恳求,咱们便减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假,外头人给的是金山还是银山,这银子都够他们伸手来干涉咱们朝廷自家事了?泱泱大国的面子,谁顾着?

    【起伏的胸膛催活了补上禽兽,谁都在与有荣焉,唯独我一个人说不着——一来不太敢,二来不够格,于是我再等,等到殿上安静,再开口铺陈,还是发问】臣还有问,倘若榷关这税要减,咱们向来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这税朝廷要以什么名目减?是一步步慢慢减,还是一步到位做个不变动的征额?减了之后,若与各省税课则例之数有差,此间连带的责任该如何处理?

    【桩桩件件的条陈自北京城开始,像离弦的箭,落到每一个为官的人身上。要清廉,要正直,这时候讲的就是家国的面子,谁错了规矩,也好,拿头来赎罪——吓唬老实人罢了。原我是不该信的,可仔细瞧了朝堂上下,似这老实人只我一个,是以我便老老实实的站定了,再问】臣还没问完,再退一步说,洋人有什么确切的章程吗?有提到过两国之间互市贸易的计划吗?若有了章程和计划,户部可有过预算,这事放开了咱们能赚吗?若是赚不了呢?又或者说,咱们赚不抵投呢?户部有什么应对的法子吗?咱们手里头的钱来年预算够吗?

    我等地方上的民政,年底做了头筹,还要做来年的预算,户部诸位大人,一国的财政啊,又不是家里囤着金山银山,总不能人家一句话,咱们就莽着往上冲吧?

    【扬州琼花开的时候,我爱去听书,家国大义者有,编排皇宫贵胄的也有。譬如早些年,大清爱着博尔济吉特,那是真的爱啊,当家人都不姓爱新觉罗了也要爱,也幸亏情种不吃这一套,宁肯出家殉情,也顾不上祖宗法制。可这故事换个名字换个时间,也是这么故事,譬如李自成冲冠一怒为陈圆圆,再往前的宋仁宗死生两皇后、唐明皇的长生殿说的不都是这么个事吗?没意思,眼下我来改改,主角换成洋人,那也是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咱们虽是上国,要体面要大气,可生意往来咱们不能一个劲儿的往上赔啊。【多大的家业啊?目光扫过云鹤彩兽,心里按下那些不着四六的,又慢悠悠的说】臣再退一步,这之前,各省收用归各省,臣协的就是一省的行政和财赋出纳,知道这块地方什么样子,一年三百六十天遭灾两百天,风卷着沙子刮过地皮,再顽强的庄稼也撑不过一时三刻,按察使司那里的卷宗上记着,为着口吃的闹出来得官司只会多不会少。去岁若不是浙江的照例支给,那饿死的百姓不知多少,辖下一位道台今岁见了臣便落泪,直说若是自己稍微有点气节合该在任上抹了脖子。可臣舍不得,舍不得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左支右绌到丢了命,总觉得这大好山河还能救一救。这个榷关的税减了,照例支给的钱就少了一笔,臣那辖制的地方就少了一笔支用。他们沿海富庶,可以不在乎,可臣不行,臣等着这钱救命呢。大清一十三省,沿海养着内地,臣等能拉下这个脸求朝廷求兄弟省救济,做父母官的不丢人。可这笔银子在户部拿出个预备解决的方案来之前,臣不能松口。盖因臣今日在这里附和了,明日那儿的百姓就要饿肚子,要死人的。

    往年里怎么改,怎么赚,臣不当时,也没什么立场去问。两条大河自西向东,条条大路自南往北,哪儿都通的了,怎么偏要劳苦内地呢?这榷关的税要是减了,臣问一问,西北之地可否有参与之机?

    【很忧虑,但仍心平气和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清楚】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诸位。往年里改的是沿海,多了进项的也是沿海,臣再是眼馋也轮不到臣来说话,可眼下榷关的税一减,户部若没个预备的章程没个应对的说法,那一省的军民百姓,可就真的要吃沙子了。
    (1648)


    IP属地:河南77楼2024-07-11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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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淅沥沥的一场小雨,在紫禁城里漫步,欣赏爱新觉罗用滔天的权势垒砌的牢笼,并赋以天下之名的乾清门下的这一小块砖石,毕竟规矩释然,谁敢仔仔细细的打量这经年累月不曾改变的堂皇呢。响彻西天的鞭,低低吟唱的号角,我总会恍惚的回到南苑狩猎,皇家威严总是一般显赫压人。】

      【雨还在下,无休无止,我大约想要开口,或许正在开口的间隙里,但曹大人的话太多,我听了半晌都没有等到翻页,也没有等来雨停,他仿佛永远不会疲累,要不要喝一口水?索性有一场雨,不至于喉头冒烟。我忽然想到燕然的那句“你很好,曹贼”,真是震铄古今。】

      【海洋,税收与尊严,不过是爱新觉罗们一场又一场盛大的饮宴,他们在觥筹交错里分配着权势与欲望,酣畅淋漓的瓜分天下,南苑是小一点的天下,是天下的模拟,紫禁城是真正的涿鹿,他们在这里散发魅力,酒酣耳热的不是觉罗,是欲望的集合,欲望破开大门,无尽汹涌。我没有什么论点,也没有什么观感,他们分赏的祭肉并没有我的一份,我只是听着,也只能是听着。西洋人来与不来同我有什么干系呢?大约有一点,倘或赢得利益,那很好,所有人共享,我也分到一杯叫做名誉的残羹冷炙,捧在手心里,在祠堂里仅仅燃烧给祖先,与有荣焉,倘或家国屈辱,那么……纵虽遗憾,但一层又一层的摊派下来,我也不过只得一鼻子灰罢了,倘或……不要有这样的倘或最好,不幸做了羔羊,那至少舍生取义,至少要嚷嚷点儿“去留肝胆两昆仑”名载清史了——总不好意思,泱泱大国,教我空手而归罢。】

      【于国于家无望,这样好的天气里,北京城难得一场小雨,真是辜负好时光。我也不怎么样想学洋文,但无妨,我也不怎么样操练满文。我也想要驳斥或者赞扬曹贼,但很可惜,他话说的太多太快,像一本上下五千年,我听得如痴如醉,以至于教我听了后面忘记前面,我在腹中打的草稿也付诸东流,笏板真的有用,好记性果然不如烂笔头,我此刻,坦荡荡的,只剩下空唠唠的一句——这么多屁话,退一万步说真的不能匀我两句吗?!啊??】

      那么,英吉利同我大清通商哪几个口岸呢,总不好只惠他,不惠利我们。

      【国与国好似与菜市口也并无什么差别,讨价还价而已,讨不到就打,打不赢就打折,天台山究竟站着英吉利还是大清,都说不准。】

      这不公平,应请大使一道儿来乾清门,否则我们即便问了,这也不是细章,自然也没有回应。


      IP属地:四川79楼2024-07-11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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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给和卓递一把托克拉克小椅子吗?和卓站着说累了,即便是当年国子监同李大宪争论也没有这样疲惫,崇政殿的大殿上……想一想好歹有一个顶,是先帝宽仁。好一个英吉利,敕他异教徒之首,永恒的投掷在多堕海的最底端。】

        究竟是臣狂妄,还是殿下要纵许英吉利人的气焰,他妄自尊大不把我大清放在眼里,此时不弹压要等到什么时候?理藩院装聋作哑要等到养虎为患,等到最后用战火,用将士的鲜血展示大清不容侵害的威严,那么,还要你我,要理藩院作什么呢。

        【所以说,穆民只能全心全意的仰赖至仁的主,只唯一受到他的指引,这是至理箴言,否则还能依靠谁呢?】

        殿下知内河赋税不可议,难道从未想过英吉利何故敢提?并非臣执意凌蔑西洋,而是西洋先欺大清在前,如不加理会,他必得寸进尺,殿下操刀制锦自理藩院始,为大清谋的是什么,碾碎大清的威严,为英吉利伥,臣岂能置之不理。

        【我感到烦躁,我说话愈发的像一个佩顶戴花翎的清人,帕米尔高原、塔里木盆地给予我的浪漫都随着纽特琴的余音渐渐消失,还是不要勒令都蓝学那样拗口的满语与汉文罢,会变得僵硬的像一块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人形石头。】

        如此是卑亢,那么敢问殿下,轻言细语与英吉利拉扯我国内政,“尚有周旋余地”既是不卑不亢了?他已蹬鼻子上脸,难道还要让他轻一点?!

        殿下,要纵容他的野心吗,英吉利究竟出价几何,可许他践踏大清威严。

        臣再三言说,其中重点与要不要西学无关,而是英吉利人的试探,他不知我朝究竟,只能一步步试探,大清不曾败,缘何要容许他一二三四?他甫一开口,我朝自退三千里?只为一心向学?【闻所未闻。】

        若此刻退,不加节制,我朝大使来日驻英当如何?又会是何等举步维艰。

        您是向慕西学,可他天秤的彼方并没有明码标价的摆上名为西学的筹码。【我询问文武。】他们说了吗?以多少火器多少贤达兑换这几口通商?所有事情不都是在“只要我们通商……与他们建交,他们自然而然会将西学带来”的梦幻泡影里?

        倘若没有呢?【我问他,也不只是问他。】他英吉利正红口白牙同大清讨要好处,甚至没有提出用什么换取。此刻已如此轻蔑傲慢,日后又怎可能真正将您喜欢的天文、科学、工业尽授中夏?别太天真了,殿下,英吉利人就一定是正人君子?童叟无欺的至圣之人?尊严一旦被破坏,就失去与他等同的谈判机会,他会一步步同我们要走远胜港口收益的白银,他会告诉您,按照中夏的习惯,那是束脩,再同丢给我们点儿破铜烂铁。【我不是说具象的铜和铁。】哦——这就是您所得到的西学,也不必费劲弃其糟粕了。您想要真东西?好,届时他告诉你,中夏有一句古话叫“学海无涯”,西洋有一句俗语叫“白银来换”。

        您当如何,那时再驱逐他们?【我笑了起来。】又在大殿上议,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我一定要记得带上一把漂亮的回式小板凳。】

        此刻驳回,为外交权宜,使他英吉利知大国不可辱,与我朝建交需拿出等同诚意再言其他。您是殿下,与诸位大人向慕西学还是儒学都没有关系,那是列位自己的求学,但和卓此刻所站立的位置是大清的理藩院,倘或连理藩院也甘愿忍受英吉利肆意践踏而不力争,才实为理藩院之过于。

        并非臣要拉满朝文武担罪,陛下宵衣旰食,大清若不得四海俯首,更进一步,难道不是满朝之过于?

        您误会了。【食指缓而慢的划过帽檐上积累的晶莹水珠,紫禁城的倒影投在里面,哗啦一下就碎在风中。】和卓崇敬您,是因为您是陛下的儿子,只要您一日还作着他的儿子,和卓就会一日崇敬您。

        【我看向他。】
        别在这撒娇,睿王殿下。


        IP属地:四川80楼2024-07-1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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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都沐在八月雨里,众宫闭门绝室,徒留大殿坦白,以鞭响为号,劈开乱尘烟雨,高挂迷雾寡云,连檐角门堂都摆出谦恭模样,今日先迎大清的臣工,来日再请西方的来客。】
          ⠀⠀
          【我在堂下欣赏一副多绝妙的景,一展四方台,平素端方持重的老臣、丰仪良款的文生、气度冲邈的才将,接过座上人抛下的话茬,争抢着要做这场戏中最嘹亮的嗓子。面子上捧着最良苦的用心,三寸舌蘸着心头血翻来便做剑,要杀得最明白,屠戮尽斜道歪门,力争在史官的刻刀下,做正史中,最工整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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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里摆的是什么局,唱的是什么戏,各自坐的是谁的车,领的是谁的吩咐,在这字字泣血的高声中,每一句暗语,大家心知肚明,今日殿中的寸寸缕缕,都是平日不常见到的、被仔细敛收的野心。】
          ⠀⠀
          【这是座上人洗牌后,第一次权利的正面交锋,或许还带着几分试探,但绝不准许有人刻意退缩。】
          【只不过论述的是英国来使者的题,那么我且称之为西洋景。】
          ⠀⠀
          【风撕扯开浓云,将粉饰太平的黑幕打散,碎云中翻起白光,那是雨,被烈风卷着,杀进殿中来,它也要凑一方热闹,如果被允许,也想分一杯羹。】
          【衣袍早就洇湿了,头发也粘碎在脖颈里,像数条吐着信子的乌黑的蛇,操着它们的别有用心,盘旋在我的颈间,瞄准的却不是我的咽喉,这殿中有它们更青睐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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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正酣,而理藩院自诩对外经验颇丰,此刻演得也格外卖力些。我羸弱的存拙,此刻锋芒尽露,迎着风雨,像一把持刀的胡杨,却教和卓尚书围追堵截,而身处户部的项柳句句章程,也不知是守旧还是躲懒。】
          ⠀⠀
          【因与存拙站的近,有幸沾染几分堂中血性,在一阵辩驳的间隙中,还是开了口。】
          ⠀⠀
          我与项菽看法一致,英吉利来使,我们当然该款待,他们带来的意见,也当好生议一议,就如今日在座各位一样,但若他们只张口提要求,那天底下也没这个规矩。这事不在一日两日间,不如请英吉利使者多留几月,与我们难筹急措的各部门共同议出个章程来,再评述后言?
          ⠀⠀
          【先将赞同的态度摆出,又将目光重重落在项柳肩头,再不动声色地迈前半步,隐隐将和卓尚书拎着打趣由头、实则侮辱的言矛语刃与存拙隔开。一番动作,将自己也甘心又彻底拉入戏局里。回首看向座上之人,数以万计的广袤土地上所有的纷争决议,都孕育在这方寸的四方廷中,由这数十张口争吵、辩驳、攻心后,最后由他落定。】
          【而他,也看我们许久了。】


          IP属地:上海82楼2024-07-12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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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御门兼听,上位者百事之听,下位列阵洗耳恭听。天听自我民听,乘舆却纵于天地,远胜民视聆聆,换句话说,诸位只需管好脚下之野,掘十尺是扎根,松土三分是探畛域,眼里圈进一亩三分地。而万岁爷不需抓握何物,放眼闾阎四海,普天率土,何处不在囊括之中,念头早起,哪迟过这一听堂的老老少少。】
            ⠀⠀
            陛下兴葺大使馆,诸王大臣修习蕃邦语言,已足见我朝通好之诚。
            ⠀⠀
            【 俄罗斯馆里的废纸少顷便又生一沓,都是写满额尔敦勤勉的证据,也是万岁爷指针不曾偏航的佐证,不是我自抬身价,经手的洋人的口头文章也值千金。我无缘海渡远洋,却知洋人踏中土时日,眼中从无谦逊,或正肇因他国并不输大清国土。只一码归一码,我并未有兴趣助他人威风,那不是我的故土。】
            ⠀⠀
            而英方咄咄求索,却是不像宾客姿态。
            ⠀⠀
            【 龙|椅标定万川的八方朝向,而人所共知,八方来财,孰人不爱。额尔敦也喜爱,十年苦读往往日后宵旰忧勤,而四海关若是轮到我坐一坐监督高椅,一年便抵过数年孜孜矻矻。要多想,志存高远才能行去万里。朝阳院司里年轻的额尔敦大人,缓缓起声,又趋向高调。】
            ⠀⠀
            至于怡贝勒所言,倒不无道理——礼尚往来,英吉利飘洋而来,已历神州风土。彼辈所见,均是我朝实况,我等所知,却不过在几个番邦使臣的一言之间,真假对错,全无映照。
            ⠀⠀
            古有张子文持汉节西行、鉴真法师负佛法东渡,俱扬天威于异域。如今臣忝事于理藩院,未效犬马之功,请循先辈故辙,再宣皇清新声!
            ⠀⠀
            【于慷慨陈词后,再叙一层深意。】更可探清虚实,譬如燕郎中之论,要于英港通埠,如何章程、是否合宜,正可一并鉴明。


            IP属地:北京83楼2024-07-12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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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街小雨润如酥,微光乍起风时,无可知东南西北风是谁的便与,但奉天子脚下,连甘霖都是格外的润生万物。燕无忌退去侍从撑举的伞,俨然是一派正义的作风。可谁知呢,连脚下的石阶都是腌臜的诚意,光洁地、一丝不苟地迎着天御下的来客,舍不得生出一点泥泞,它们虽无声无言,但悲凉者已然窥见的是十足的嘲讽意味——为谁?必然不是远道述职的下臣,在某些狂傲的眼中,唯有远渡重洋的八方来客,才配掂上一掂青石板的重量】

              【我姑且这么认为,九五的宝座下生出异端的心。诚然这是大逆之道,但而今改到西北下行,与北京城的繁华、江南的俊秀相比,怎能不算怅悲俗世的迥然天地,一缀佛手尾,再点化天壤。非我之属,却要利益挟持,西洋来使很好地阐述了这一点。他们就像盘踞在西方海岸线上的鸥,只待天朝手持食物以身入局,瞄定、掠夺,精准而迅捷。贪婪者从不吝啬其本心,显然,并非所有人都见过他们这般姿态】

              【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路人呢。】

              微臣纵死,有一言肺腑也是当讲上一讲的,【我入乾清门,回望来时路,很难不觉得道阻且长】且先不论咸亨年间早已于两广、闽浙等沿海之地开设通商口岸,即便是内陆,譬如山东东海关,业是早已成为通商贸易往来惠好政策扶持下的利先之地。更遑论历经咸亨、天祉两任数十年的经营盘算,粤地早已今非昔比,英爵有此觊觎之心倒也无可厚非。他们打着商人的幌子谋利而来,可西洋的商人又是什么?是饕餮。【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盖因相隔大洋彼岸,船只谋不得我天朝国土、内政、黎民,便要将这本利益的账簿盘剥干净谋算清楚。

              【船只的背后呢,是火炮,是不可窥得全貌但能预见的深渊】

              殿下、户部大人,现下粤地赋税如何、民生如何。【粤地通港,西洋人的驻足为当地带来不少商贸惠好,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但绝非造册上寥寥几笔的数字可以概括。转念说到底,我不过一介下放西北的汉臣,许在有些别人用心的眼中,尚不如这商定的利益来得更为可靠——更何况是不听话的汉人。遂缓和了语气再道】广州开港通商本是好事,若是各地皆能互惠往来,只怕再也没有“路有冻死骨”的人间惨案,人人可自食其力,哪有那么多流民饥荒。可,若因西洋英爵的友好建交为诱饵,减免内河税务,那臣斗胆妄言,不如在粤地建立新的秩序体系,只管锦上添花,来日也可帮衬河南一把。

              【可这笔钱究竟流向何处,是掌控下的国帑,还是私人的钱袋子,那必然不是该我知道的秘密】今晨来时,天公不作美略降小雨,未曾弄湿殿下、大人们的轿辇、座驾、鞋袜罢?【那又如何呢?是啊,那又如何呢。】只怕大人们有所不知,河南多地今岁大旱,但因寡均不患,无敢惊扰请使赈灾,只好奏禀,请从附近几地就近支援。但论减免赋税,才侥幸获得一年可减。而现下英吉利使者乍提,便引得满朝沸议,臣替万黎寒心啊!

              【曹令臣此刻是我的嘴替,只是他说得太多话太密,一时脑瓜子嗡嗡的,只好捡着重点听了听……聒噪,但话糙理不糙】

              诸位殿下言之亦有理,我大清天朝上国,当有容乃大。陛下修建使馆以礼待之已彰显我大清风范,为蝇苟小利所驱而使民心不齐,实在得不偿失啊!


              IP属地:广东84楼2024-07-12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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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尔玛浑在滇地时,正好错过了这样一场干湿分明的桂秋雨季,遗憾万分之际,好在回京途中补上的,正是秋雨带寒。如果云南的雨再早些,长达数月的雨季就可以浇灭乌蒙的大火,使滇中父老免遭流离之苦,可来的终究还是迟了,生不逢时。归京未几日,雨水接连不断,寒风就已紧逼着近了大京城,黑云像夹杂着一群乌合之众,又似流云泱泱地冲撞上了泛着金光的紫禁城,它们的野心是想要将禁闱城都倾覆,直到被乾清门外的一对儿铜鎏金狮子拦路,众人掩藏杀红的眼,用舌灿莲花来暗藏杀心。于是即便汉白玉的台基被雨水打的清凉,殿堂之内却分外焦灼。】

                和卓尚书大人是在讲,英吉利此举实为明修栈道,只是打不开他装药的匣子一探究竟,既是药,是救命良药?还是肝肠寸断的毒药?又或者,怎知装的不是火药?如果我们把人往坏了想,机关算尽,最终想暗渡的又是甚么?

                【若是往好了想呢,我实在不敢想。我侧目看向昭郡王爷,这场韬光养晦的秘密,要项玉来做先锋。】兄长说的是,礼尚往来。英吉利如此往而不来,实非礼也。英吉利与缅甸争先,西南已驻在了边境线上,摆出一副如狼似虎的架势,说的好听,矛头指的不是我大清境内。今国书之上又野心尽显,欲要我清廷大开四方口岸,减低关税,步步紧逼,得寸进尺。敲了国门还想撕开边线的口子,还要门大敞四开。只从局势来看,就不得不防。

                【我顺着兄长的意思,掰开手指细细的算。】若要开埠通商,之后,再添设夷船码头、再增派丁役和书算、再加上纸札笔墨油烛杂费,均系事所必须,此外也无担杂、耗银等其他可以支用的杂税款项,种种款项系出我户部囊中,曹大人所言极是。【我恭请。】儿臣想请户部尚书燕大人直抒胸臆,高谈阔论。

                【在滇地,我曾遥远的看过那些“合作伙伴”们,每一个人,都像是在头上绑着一条写着“野心”的头巾。到今天,他们会用一张国书试探,试探清帝是否有广开言路到整个世界的意图,张开拥抱世界的臂弯,拥他们入怀。一旦经过痛苦的试探期,就可以用匕首、长枪、火铳直击面门或是心脏,流出的血液,他们就可以用来兑酒,猩红的葡萄汁与大清子民的血肉颜色很相似,他们尽情饮用着同胞的血水,如果饮不完,还可以在口岸贩卖,吆喝声响遍整片华夏大地。】

                【英吉利呢,就忙着数钱、杀人,杀人、数钱。】

                【由于没有人真正见过云帆高张,昼夜星驰的郑和大人都亲眼目睹了什么,他带来远方的来信,然后留于世上,用笔来描写,用记忆来作画。再将人性想得再龌龊些,陶渊明可以杜撰桃花源记描述自由平等的风光,然后千古。而郑和,不过是有时间来印证,印证他少几句虚言,因为我们见到了稀奇的别样种族,同蒙古、汉人不同的高大端正、长发无须的男人。她们说浓密而卷曲的金发,像从太阳上来,别想太多,那是假的,他们不是神,和缅甸打仗时,到处洒满的鲜血就是他们的野心。】

                【慷慨激昂死谏的燕参政在殿上只差死而后已,可以理解,安内必然迫切,若非缅甸大的火热,云南的灾或不会如此及时的引起重视,不过是一壁安抚、一壁是监视边境线上的一举一动,每一步都在权衡利弊而已,正如朝堂之上,每人开口前,尽需权衡。】

                要放任英吉利,只差自由贸易?儿臣有一问,兵强马壮者,何至于此?此刻殿上诸臣既都愿提携玉龙血战到底,足见我大清民心所向!儿臣亦不愿见,万国来朝的大清风采,一退,再退。


                IP属地:北京86楼2024-07-12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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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林布在拂晓服侍我穿戴的时候,只告诉我今日牖外有微津滴沥,没说大朝是这样漫长、煎熬的差事。这不是他的过错,展草垂缰、尽忠竭节方是他的职责,从这方面评判,他诚是位合格的仆从;圣上让我们习诸蕃语言文字,可惜我的外文天赋别说纵马驰骋,几乎算寸步难移了,从老师念了半月的经,仍旧“文不能拈笔”。但这也并非我的缺陷,熟闲弓马、辖制营众,我尽管做一位合格的委署前锋参领】

                  【身份在限制我又在保护我。曙色逐渐消退,轻薄的雨丝照旧作怪,漉进朝服里,密匝匝的一团。此种情境下,前列的天潢贵胄、背紫腰金们与边角不起眼的燕衡一般无二,都平等地承受着甘霖,我因此极轻巧获得了慰藉。淋点儿雨也认为应该】

                  现在是英吉利向大清提请建交,是他们在请求我们。无圣上明确谕旨,遣使、通商、居留、减税,便通通做不得数,一纸空文而已。【和卓尚书尽瘁事国的赤心快要照到我心坎,深谋远虑下担忧的未来更有前车之鉴,并非杞人忧天。然而我下意识按上腰际,往常这里,总悬一柄佩刀】

                  但臣之见,互遣使者尚算交也以道,四口通商也能说利在通商惠工,不过正如色彻大人所言,如何通商,范围几何,不当与英吉利“议定”,应悉由我大清决断。此二项外,居留、减税则是万不能应准。

                  【长公主府从来不缺异宝奇珍,我曾擎着望远镜瞭望,烟水云山,一树、一叶仿佛伸手即得,英吉利是否曾用望远镜对准大清?望见了什么?我干脆放下,树与叶原来都距我遥遥】

                  居留难免英吉利人违禁之祸;减税——【深深叹气】曹大人与燕大人吐肝露胆,实在催人泪下!


                  IP属地:湖北87楼2024-07-12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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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府时尚且因着一碗豆花的味道而有心情不快,我惯是饮食偏淡,今儿不知是不是准备膳食的不曾睡醒,吃进嘴里的是甜的,所幸不过是垫肚子而已,草草用过几口作罢。若是平时,还顾得上发落一二,今日醒时就太阳穴发紧,所以无暇他顾】
                    【七月流火,紫禁城中的夏日比起别的地方也并没有格外透出几分凉爽。随众鱼贯而入,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今日的议题,不是寻常六部庶务,不单只有兵马钱粮。透出几分别样的新奇来,平日大多寥寥数语定下的策,由臣下施行,今日乾清门听政,争论声、陈情声此起彼伏,文臣武将,各有道理。在他们各持己见的陈述下,那从远处异国他乡来的客,似是不大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说的更称自己的心,更如自己的意,他们要让争论的对手为自己的观点而心甘情愿的折服。我且听且看着一个个的将自己观点平铺直叙,突兀的在想,谁输谁赢又有什么要紧,谁有道理又有什么重要的,不过是因为政见有所不同而产生的争论罢了,只要露了脸,观点不被接纳,何尝不是赢。而后继续固执己见,也并没有任何的损失】
                    【我将这些厘清时,殿内那些声音有过一时的停歇。而后我听得最分明的,是谢伯乐的声音,他原本该是想坐壁上观的,而我在那些声音停歇的瞬间,仿佛也从旁观者的身份中抽离。提到的关税也好,是否能够居留广州,若是居留广州,如何更好的管理,最终都会同户部有所关联】
                    请他们多停留几月,本不是难事。只不过,请他们留下,他们答应了,而这章程又一直议不定,那到时又该如何。【稍一顿,复又添。】况且,若是依照英吉利人本就抱有揣度上意的态度来看,到时使臣团将之作为我们同意他们所提方案的一种示好信号,进而继续咄咄相逼,那又当如何应对?
                    【与其说是将矛头对准谢伯乐,不如说这满殿之中,我同他政见即便相左,所受到的影响也最小。其后所言,也不再是只针对他一人,只是单单陈述自己的意见】英吉利使臣请求商人居留广州,以商惠民,也是一种试探的手段。若要通贸,并非不可,只不能将四口尽数开放,以免不好管控。
                    【至于关税——国库如今不丰,上下浮动间也是让英吉利占便宜的。只是占得便宜是大是小,所以他们提出要求的时候,是抱着会被允准的目的来的,而这一点已经有不少人提及,所以不用我再过多赘言】


                    IP属地:上海90楼2024-07-12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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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吕伊始,东曦既驾,逢万臣朝会,群贺万岁之雄音,惊回飘忽游弋的魂。交掌垂首列于臣工之末,之于我等既无高位又无实绩的小官,形如恢弘金殿上最不打眼的一处彩绘,缺无不妥有亦不显,六开菱花槅扇尽敞,遥见墨云密布,尔后酣畅而急切的一场雨,替周公相邀,请我开小会。】

                      【庆云楼的陈酿滋味尚存,正与景和推杯换盏高谈阔论,逢明堂一阵纷扰,神思贸然归位,星目不见半点清明。贤臣忠仆慷慨激言,甚有意见相左者针尖麦芒两不肯让,你方唱罢我登场,你方言歇我声扬的戏码往复,位卑言轻,意欲作壁上观,小步贴前,只问】佛尔滚,议什么呢?

                      【激昂阔论陈辩不会因乌努的离神而罢歇半刻,户部、理藩院似是这场辩白的主角,诸位臣工龙胤争论话题从泱泱华夏以何策向外,至口岸赋税如何收、法条如何定、条目如何理,现今又转至四关如何开、为谁开。】

                      【尖锐如利刃字字戳人心的诘问与忠纯如坚盾句句为国民的忧虑,循环往复几个来回,乌努迷瞪半场总算也咂摸出点因由,是英吉利呈递了国书意欲通商、留民,减免关税。】

                      【今圣贤明,设建使馆宴请贡使,精巧别致的西洋物件乘此东风渡海抵京,掀起一波追捧抢买的贸易高潮。而今,无非是既得利益者不再餍足,眉一低】硕目虬髯的洋人,竟学了狮子大开口的本领。【愁云覆远穹,骤雷急雨分列守旧、革新两派,鏖战进至酣时,满堂雷霆呛衅,权卿王胤,俱是忠虑纯臣,位迥生异思,诘辩乃宸极乐见,我与既晦云淡风轻之态反显突兀至极】你如何看英吉利之请,允是不允?

                      【外邦银币乃至洋枪鸟炮,西方外邦的渗透,朝政纲策的倾偏,减关税通商贸是可惠民生丰盈国库,但若一味肯允,势必养虎为患,今朝是英吉利,待明日德意志、法兰西也请,能一一皆应吗?眼前之利,相较万民千秋,实算不得甚么利。】

                      陈此真知灼见,你须得往中间再稍稍,天子哪儿瞧得见末尾的咱们。【这位叩德家主事,以眼高于顶、冷酷寡言闻名刑部,若非彼此分列前后,一岁终了未必能搭上两句闲。意外且幸运的是,我们意见不谋而合,至少免去一场唇枪舌战】依我之见,英吉利所请当一一商榷,通外商以赈贸惠民,即便允其四口通商,也须以船司、货品、载量区分,务必从全从稳,忌得不偿失。


                      IP属地:北京91楼2024-07-1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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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秋雨一阵凉,夏日炎炎的余威终收敛在这一场秋雨中,连一贯作乱的秋老虎也乖觉地回归牢笼。灰白的天色笼罩在乾清门,平日里昂首挺胸阔步而来的朝臣,此刻似乎也被压弯了脊梁。在上位未曾开口之前,无人胆敢置喙一词。我深知今日必将是一场难打的仗,比那些在边疆时刀兵相见也不遑多让。】

                        【日晷的刻度在这种天气下早没了用处,好在宫廷内如今有了西洋钟来计时,也不必叫人再拾起畴昔的滴漏来。这既是便宜的好处,亦是养大英吉利胃口的坏处。四周静谧的只能听到殿外淅沥雨声,于是在这死寂的沉默中,那位开了口。】

                        【议论的口豁然撕开,众臣们再不必满腹经纶无处施展了。而我只沉默落在后排,连最前面的衣袂都有些瞧不清。】

                        【众朝臣慷慨陈词,唯黼座之上缄默不言。大抵是彰显龙威,亦或者是心中决策难定。也是,英吉利的要求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应答,何况此举更加关乎国体。朝珠碰撞的声响早已淹没在群臣激昂的言论中,偏我耳朵灵敏听见。侧首去看,却是额尔登额凑上前来。】

                        你且听着,自然明白。【这趟浑水究竟要不要趟过去我尚且还未思索好,额尔登额便已沉沉斥责开口。】

                        【深以为然,若论脸面不要唯英吉利是也。虽则通商乃有利于民,可留居减免税务,属实是有些贪得无厌了。我观朝臣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模样,没由来的竟想起曾经在闹市也见过相似的场景,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平民百姓为着个人蝇头小利,朝堂之争为着家国之利。】

                        【我与额尔登额虽同为刑部官吏,平素里照面颇多,但他究竟真才实学几何却不得而知。毕竟我与他也从未同时处理过一桩案子,而下值之后谁又愿意再提朝中诸多事物呢。眼下既得他询,低声斥道】贪得无厌,今日若允了他们之请,来日岂非更加得寸进尺?四口通商尚且以民本为利,留居广州却又是何人得利!

                        【许是我的声音实在不够大,话甫一出口便被遮盖过去。我并不知晓额尔登额到底是否听清刚才的言语,便也索性朗声开口】既是商议,断没有谈判桌前只有一方在的道理。英吉利的提议眼下观之自然是唯利是图,但四口通商却是可行,未必定要尽数应英吉利之请,或可允其部分,再论其他。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24-07-1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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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94楼2024-07-12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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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两江启程,霏霏淫雨不肯作休,及近北京城时,灰淡的穹色仍不肯将息,湿殷殷的土地无声的承担着天道的怜悯与挞伐。汉白玉砖壁沁润着雨滴,山呼万岁的声音都在漫长的雨廊中匿迹,靴尖不慎踏足水洼地,溅起一扬飞水打湿了鞋面,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纶音荡于殿堂之间,闷热湿重的水汽生出几分燥郁,时值盛夏,年轻的儿郎们已然耐不住心思争先恐后的向丹陛之上的父汉帝皇献言敬策。我瞥见固尔玛浑立在额尔德莫身后,有一刻是蔫儿头耷拉着脑袋很是烦闷的样子,转刻间却也昂起头,像他的兄长们一般针砭起时弊,仿若出生的小犊般稚拙可爱。】

                            【然而夷狄的枪炮却不同他般可爱,滇南边境向南推去三百里,英国人在中南半岛上酝酿着可怖的阴谋,他们擅长挑起纷争,骨肉至亲的民族在红胡子的花言巧语下被轻易挑起怒火,同室操戈而蓝眼睛坐收渔利,清廷的默许使得狼烟烽火的缅甸成为了暴利之源,为着这一丝半毫的利益,我也当同意四口通商。】

                            陛下,臣以为自咸亨朝起弛禁开海,既通广州、福州、宁波三港,海贸两朝,洋人留居传教之事在福州港、宁波港可见一般,【英国人奸诈不可不防,然而更不可固步自闭。我仿佛看见时代的洪流碾过滩涂洋流,正踟蹰在大清国门前,小一探究竟。】以臣薄见,英国人留居广州一事万不能许,而断绝通商对大清并无多少裨益,故而臣以为通商之事可以商允,只是英国人之请过于自负,态度甚是傲慢,大清为天朝上国不可轻易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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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95楼2024-07-12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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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愈黏重了,像掺进枪炮口的烟尘,混入铸币窑下的死灰,一只只绣在胸口的飞禽与走兽悉露出落水的狼狈相,鹭鸶鸳鸯,一困进补子里便不再会凫水,却浑不碍他们的主人慷慨。我早说过,御门内外、山河南北,博弈争逐是太阳底最迷人的事,可执牛角的权力隐现在半臂之遥处,我们与它仅距帝王的一次首肯,再无有比这更令人神魂颠倒的游乐。】
                              【十载功业经营仿佛要在一场雨里论定,龙首吐水,托起岔流前的船。左右一顾。】

                              一间金库封上铁门,铸起高墙,尚多越墙之贼、凿壁恶盗,长城虽万里,焉有因之不亡的旧朝?诸公讲英吉利人贪婪狡诈,眈眈逐逐,难道对他们说一声,请您出去,【此处又拈来一句洋文作译语,绘声绘色地提醒,是谁砌起壮丽的会同馆,将诸蕃语言灌入我们早非牙牙学语的耳朵。】或将船丢回澳门南湾,他们就乖乖就范,再不起半分觊觎心?【又笑。】那圣人确真出西方了。

                              若所来非善者,更该叫他们好好瞧一瞧。瞧瞧大清的坚船与利炮,瞧瞧满汉蒙古,和回部的勇士,瞧瞧陛下的儿子们,每一个都孔武无畏、威风凛凛。【笑从眼里褪下去。】洋人或许会怕,会听话,但真话不是说出口的,它只从刀锋和火药中来。

                              【我惟有一则谏言,别那么容易被冒犯,横眉冷对是最低廉又脆弱的尊严。】先帝曾携群臣南幸,浙江玉津园里有头狮子,人喂它甚么,它就吃甚么,因人强狮弱、人主狮奴。而知彼知己,方乃不殆之道,若可知其新、习其术,强我邦基,赏他几只鸡鸭又何妨?

                              今英吉利有求,我亦非无欲,不必开口便只有一个“不”字罢。


                              IP属地:北京96楼2024-07-12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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